第25章
沈聞飛初一到初七都和宋然待在家裏,兩人喜靜,不愛出去人擠人,幹脆開了投影儀,在家裏看一部又一部的老電影,興起時就從沙發滾到床上,在家裏的每一個角落留下不可言說的痕跡,七天過去,電影情節沒記得多少,宋然的腰給累出毛病了,彎一彎腰都覺得酸。
如果要用一個詞形容他們這些天,大抵只有荒唐兩個字最為貼切。
不過值得宋然高興的是,這些天他們不太不節制,後半段他通常都是暈暈乎乎睡過去,沒能爬起來回自己的房間,因此他已經有好幾次是在沈聞飛的身邊醒來。
第一縷朝陽悄然透過沒有拉嚴實的窗簾落到淩亂的大床上,沈聞飛和宋然的腦袋貼在一起,看起來親密無間。
屋裏暖氣開得很足,宋然一睜眼就見到了近在咫尺的沈聞飛,盡管這幾天他已經跟沈聞飛同枕共眠好幾次,但每次一睡醒就能瞧見沈聞飛,還是有很強烈的沖擊力。
他一動不動,安靜地打量着身邊人,睡夢中的沈聞飛褪去周身的冷冽,看起來也不那麽拒人千裏。
宋然視線游走過高聳的眉骨、俊挺的鼻尖,一路來到緊抿的唇瓣,沈聞飛的唇生得很漂亮,淺淡的薔薇色,唇峰分明,下唇飽滿,親起來很柔軟,他腦海裏閃過太多旖旎畫面,兩頰慢慢地開始發燙,不敢再看了。
沒多久沈聞飛就醒了,宋然連忙從床上爬起來,佯裝也剛睡醒,還假裝打了個哈欠掩蓋自己竊喜的神色。
今日是初八,沈聞飛得上班了,他沒讓宋然起來做早餐,洗漱完找了張腰貼,要給宋然貼上。
宋然有點不太好意思,但還是背對着沈聞飛掀開衣服,露出柔韌纖瘦的腰,沈聞飛的手掌溫熱,将腰貼貼好後,還覆蓋上去輕輕揉了揉,宋然跟被觸電似的,心咚咚跳了兩下。
等沈聞飛出門,他還沉浸在這七日過分幸福的生活裏無法自拔。
如果這個年可以再過久一點該多好啊,他實在是太喜歡跟沈聞飛二十四小時待在一起了。
生活又恢複成往常一般,沈聞飛朝九晚六出門上班,宋然将家裏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過年那七日旖旎時光,仿佛只是宋然誤打誤撞進入的一場暧昧夢境。
元宵後,C大開學,嚴鳴開始頻繁給宋然發信息,約宋然出來見面。
宋然拒絕了兩次,第三次時,嚴鳴說他們學校有個心理學講座,可以帶外賓去聽,問宋然要不要一起。
在嚴鳴的描述中,開講座的教授課堂幽默風趣,善于把深奧的知識用淺顯易懂的語言表達出來,就算是沒有學過心理學的人聽起來也會覺得趣味橫生,如果宋然錯過這次的話,未來兩年這個教授都不會再公開授課。
Advertisement
能在大學裏聽課是宋然夢寐以求的事情,他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對校園的渴望占了上風,答應了嚴鳴的邀約。
講座在周六下午兩點舉行,宋然憋了兩天,眼見時間越來越近,不得不在周五晚敲響了沈聞飛卧室的門。
沈聞飛正靠在床上看圖紙,他最近接手了新的工程,任務愈發繁重,為了能在預定時間能完成項目計劃,近乎争分奪秒在工作,見到宋然,他放下圖紙,仍未從工作裏剝離開來,因而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淡,“找我有事嗎?”
宋然本來話都已經到嘴邊了,聽見沈聞飛的語氣,不免有些退縮,可他不想再跟上次一樣,被沈聞飛在C大撞見嚴鳴,惹得兩人有嫌隙,猶豫半晌還是走過去,輕聲說,“我明天想出趟門。”
沈聞飛見他這模樣,猜出了七八,眉心迅速地蹙了下,“去見嚴鳴?”
宋然撞進他沉甸甸的眸子裏,硬着頭皮颔首,又連忙道,“C大有個講座,小鹽說可以帶外校的人去聽。”
“你們什麽時候約好的?”沈聞飛問。
宋然頓了頓,決定說實話,“星期三。”
原來都已經兩天了,現在才來通知他,沈聞飛看着略顯局促的宋然,将他臉上的期待和不安都看在眼底,聲線平緩,“我沒有限制你的自由,”他拿起圖紙随手翻着,不甚在意的模樣,“既然都約好了,我的意見也不重要。”
宋然覺得沈聞飛這句話說得有點重了,他看着光線裏沈聞飛冷峻的側臉,像是他無論怎麽接近都只會得到這樣不在乎的臉色,僅僅只是半個月,他就無法将過年期間的沈聞飛将面前的人聯系起來。
難道真的只有跟他做那種事的時候,才會對他好一點嗎?
宋然忽然覺得有點委屈,垂着腦袋說,“謝謝。”
沈聞飛猝然擡起頭,黑黢黢的眼底情緒晦澀不明,“你說什麽?”
“畢竟明天下午是我的工作時間,你肯讓我出去,還是謝謝你,”宋然勉力笑着,快速道,“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趕回來做晚飯的。”
沈聞飛仿佛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輕輕地笑了聲,繼而語氣冷淡道,“好,你假請完了,出去吧。”
猶如驅趕的話讓宋然倍感難堪,他一刻都不敢多待,怕惹得沈聞飛厭煩,也怕自己會忍不住紅了眼眶,快步走出卧室,将門帶上,宋然才一瞬間卸去所有的力氣,恍惚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他不懂為什麽沈聞飛要突然變得這麽尖銳,像是不刺痛他就不罷休似的,可他不過只是跟朋友去聽一場講座而已。
宋然嘆了一聲,有點疲倦地把自己裹進了被窩重。
第二天起床,沈聞飛像是不滿他一般,果然又早早地出門,連他準備早餐的時間都不給,這一次宋然站在房門口,躊躇着不敢出去,害怕見到沈聞飛冰冷的神色,直到外頭徹底沒有了聲響,才拉開房門走到客廳。
這半年,他跟沈聞飛之間的矛盾莫名其妙多了起來,連宋然都找不到由頭。
也許真如漲潮退潮一般,有潮起就有潮落時,他與沈聞飛,也終有潮水幹涸,夜潮退去之日。
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宋然準點赴嚴鳴的約,在西北門見到了站在寒風中的嚴鳴。
他靠在牆壁上玩兒手機,利落的短發被風着,棱角分明的側臉極為優越。
宋然眼尖地發現他今天穿的白色棉服,竟然跟他們第一次遇見時是同一款,更有緣分的是,宋然現在身上穿着的也是這一件。
等嚴鳴站到宋然身邊,兩人的打扮幾乎如出一轍。
嚴鳴燦若星眸,毫不掩飾自己的愉悅,圍着宋然轉了兩圈,笑得恣意,“然哥,你看我們這樣穿像不像情侶裝?”
宋然也沒想到會這麽巧,面對嚴鳴的玩笑話,并不放在心上,淺淺抿出笑意來,“看來你是真喜歡這件衣服。”
嚴鳴嘿的一笑,“過年拿了不少紅包,咬咬牙就買了,不然怎麽有機會跟你穿同款啊。”
宋然跟着他漫步在校園裏,兩人一個俊朗一個清秀,又穿着同樣的外套,着實養眼,時不時有路過的學生往他們的方向瞥,宋然不習慣陌生人的目光,嚴鳴說,“我帶你繞小道,人少一點。”
嚴鳴總是一眼能猜出宋然在想什麽,體貼又細心,尤為難得。
兩人繞過小叢林,這才抵達大教室的入口,教室內人頭攢動,嚴鳴所言不虛,确實有很多人特地來聽教授的講座。
進了教室,嚴鳴直接牽住了宋然的手,趕在宋然把手縮回去前道,“跟着我,才不會走丢。”
人太多,聲音喧嚣,宋然很不自在,這裏他只認識嚴鳴,想了想,還是沒有掙開。
兩人走到第五排的位置,擠進去,那裏有個女孩兒一見到嚴鳴就說,“還以為你不來呢。”
她的目光落到嚴鳴和宋然牽着的手上,朝嚴鳴挑了下眉,“這就是你說的宋然吧?”
一入座,嚴鳴就很有分寸地松開了宋然的手,跟宋然介紹,宋然也連忙跟女孩兒打招呼。
女孩難掩好奇,左看右看,朝嚴鳴豎起大拇指,“眼光犀利,”又看向宋然,笑眯眯說,“然哥,恭喜你拿下我們系草兼攝影社社草。”
宋然不明白她的話,眨了眨眼看向嚴鳴,嚴鳴擋住女孩的視線,“她胡說八道呢,然哥,別理她。”
宋然也就跟着笑笑。
他身處一堆十幾二十歲朝氣蓬勃的青年之中,坐在大學的教室裏,忽而有種穿越了時光抵達自己夢中最渴望的地方之感。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如果他不是宋然,不是宋偉的兒子該多好。
作者有話說:小鹽:你老婆穿你買的衣服,跟我是情侶裝,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