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賀東珏帶着新情況從外頭玩了一圈回來,十一月的天說降溫就降溫,他們兩人從熱帶回來,一時被突如其來的冷空氣凍得發抖。餘波的車早停在機場,一見他們開過來。賀東珏看見安佳正安靜坐在裏頭,與他對望,身邊的蔣勳笑着湊過頭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安佳,推着他的胳膊小聲說:“哥,冷,我們上車吧。”
安佳下車,繞到副駕駛開門坐下關門,一句話也沒說,但也看不出個一二三。賀東珏覺得沒勁兒,沉默地坐進車裏,蔣勳坐在他身邊。
餘波開車,餘光瞥見安佳忍不住偷偷打量後座膩歪的兩人。此時此刻他又不方便開口安慰,只能瞧着機會向安佳遞眼神。安佳朝他一笑,要他寬心。
很快下了高速開到城區,餘波趁紅燈的時候問:“大哥,您是回去還是……?”
賀東珏很少沖老實憨厚的餘波發火,這次卻道:“剛下飛機什麽都沒吃,你說呢?!”
餘波被訓了一句,老老實實開車到賀東珏常去的一家餐廳,哪知又被訓了一頓:“全市就這一家能吃的了?!”
安佳看餘波被無辜炮轟,問:“你想吃什麽?”
賀東珏剛要發火,卻發現安佳問的是蔣勳。蔣勳一笑,看賀東珏道,“哥,這麽冷的天,不如吃點熱的暖胃?”
沒等賀東珏發表什麽意見,安佳對餘波說:“去老汪那兒喝湯吧。”
餘波點點頭,一踩油門,直接開到老汪的大排檔。
老汪先看到安佳來了,笑着從裏面走出來,再一看安佳後面是賀東珏和一個沒見過的男人,怒了努嘴:“旁邊那人是哪個?”
安佳笑道:“不知道,反正給您介紹生意來了。”
老汪很是不屑,“呿,老賀吃飯什麽時候付過錢?老位置吧,吃什麽?”
安佳:“不知道什麽口味,讓他們看吧,我進去幫忙。”
蔣勳第一次來,東看西看,但看賀東珏心情不善,老實坐下。老汪拿着菜單來了,賀東珏一瞧名字更稀奇古怪了,難得選:“老規矩,按以前的來。”
老汪道:“新來的小朋友喜歡吃什麽啊?”順口報了幾個安佳常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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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勳聽菜名可有可無,便瞧了眼賀東珏,點點頭。
賀東珏和蔣勳坐一起吃飯的時候,安佳一面沒露過,跟在老汪後天打下手幫忙。老汪捉到空閑問:“你和老賀怎麽了?”
安佳搖搖頭,把切好的肉片碼好裝盤,遞給老汪。
老汪不幹:“要去自己去啊,還真搞不懂你,把人帶這兒來吃飯,那等會兒是不是送他們回去,你就功成身退了。”
大排檔和賀東珏的家一個方向,就是隔得遠。每次安佳他們過來吃完飯就開車回去,所以老汪才有此一問。
安佳說:“東爺什麽脾氣我哪能管,趕緊把他喂飽,哄開心的事就交給新來的小朋友吧。”
賀東珏明擺是跟安佳置氣,老汪都能看出來,新來小朋友能把賀東珏哄開心了那可就真不簡單了。
“行,你們年輕人就鬧吧。”
老汪端着盤子出去了。
蔣勳餓得很,但賀東珏沒怎麽動筷子,他就不敢放開吃,可想而知一頓飯吃得有多痛苦。安佳倒聰明,在後廚偷了幾樣菜跑去和餘波一起,兩人平日來往多,自然早混熟了。
餘波才道:“那人叫蔣勳,胖子介紹給東哥的。”
安佳點點頭:哦,胖子,拉皮條的胖子。
餘波說:“反正東哥和他也沒認識多久,你和東哥吵架啦?”
安佳奇怪地問:“怎麽都這麽說,很明顯嗎?”
餘波瞪大眼,不可思議說:“寫在臉上明顯的事,看不出來才奇怪了。”
安佳就笑:“那你覺得那個蔣勳看得出來嗎。”
餘波和蔣勳總共也沒講幾句話,不知他是什麽性格來歷,便搖頭。
安佳喝了口冰爽的啤酒,突然哎呀道:“你別喝酒,等會兒還要送他們。”
餘波說:“你可想得真周到。”
果真吃完了飯,賀東珏要餘波開車送他和蔣勳。安佳跟餘波說了幾句話,賀東珏看到了,等坐上了車,他才問:“剛才你們說什麽?”
餘波向後瞧了瞧,賀東珏早不耐煩:“看什麽看,說話啊。”
餘波說:“安佳說這兩天降溫,給您帶了件風衣,放在後備箱了,讓我別忘了給您。”
賀東珏不在意道:“屁大點事說半天。”
餘波老實挨訓不說話。
賀東珏幾處房子,不愁沒地方住,但他還不想把蔣勳帶回去。蔣勳到家邀請賀東珏上去喝杯熱咖啡,要換平時他就去了,但現在一肚子窩火,說改天再來。蔣勳還想求幾句好話,一見賀東珏那黑到底的臉,聰明的不多說,只道:“有事随時聯系,随叫随到。”
賀東珏說:“可真敬業。”
蔣勳笑:“做一行愛一行,我愛做哥的生意,一百個願意。”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這邊一百個願意,那邊一百個裝願意。
回去的路上,賀東珏問餘波:“哪個好?”
餘波被訓怕了,但也分得清遠近親疏,自然偏袒安佳。
賀東珏沉默了半晌,暗道,也是。
到門口那條小路餘波停了車,說:“明早我來接。”
賀東珏在車外站了半天,餘波莫名其妙,突然跳起來跑到後備箱拿出一個大紙袋。他拿出風衣抖了抖,穿上身,便往家裏走去。走到門口,門還是鎖的,往裏面望也沒燈光,安佳還沒回。
賀東珏沒開門進去,倚着路燈杆點起一支煙。一支未抽完,安佳從昏暗的夜裏走到他面前。他上前大跨兩步,猛地扯住安佳的胳膊,抵到牆上。
安佳後腦被磕得震蕩,兩眼昏花,一道濃重的黑影罩下來。伸手貼到賀東珏臉上,胡渣刺手,臉頰冰人。“外面冷,進去吧。”
賀東珏捉住他的手,緊緊握住:“你不生氣?”
安佳笑道:“我是東爺您的一條狗,不夠格生您的氣。您是真心待人也好,是看上了另一只寵物也好,我都沒資格指手畫腳。”
賀東珏嘲笑他的覺悟:“賤。”
安佳實誠道:“我越是賤,您才越喜歡。”
“放屁!”
安佳用一種無辜的眼神看他。
賀東珏煩躁得抓了抓腦袋,問:“那現在開始我把你當人看來得及嗎?”
安佳心道晚了,他還就想自甘堕落當條狗。
“東爺別逗我了。”
晚上自然是一通好折騰,安佳叫得比任何時候都起勁,什麽淫詞豔語都敢說。賀東珏一反常态只做了一回,抱着他躺下。
安佳親了親他的下巴,問:“東爺,是我技術好還是那個小朋友技術好?”
賀東珏靠起來,一瞟床頭櫃,安佳會意地伸手拿煙,點着了給他,賀東珏格外開恩地沒把煙噴他臉上,反問:“不是不生氣嗎?”
安佳:“人争氣佛争香,幹這一行總要有個比較。”
賀東珏皺眉道:“什麽這一行那一行,你現在是正兒八經有工作的人啊。”
安佳見就着他指間吸了口煙,趴在他胸口,賀東珏一說話一吸氣都能明顯感到震動。耳邊的聲音遙遠極了,只有胸膛下的心跳聲才真實。
“嗯,謝謝東爺。”
賀東珏摸安佳的後頸,道:“還是你叫得好聽,那孩子怎麽叫哥怎麽膩味。”
“您不就好這一口,我看我也比他大不了多少。”安佳後頸被捏了捏,他擡起頭,兩眼濕潤迷離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東爺,我還要。”
賀東珏把煙一掐,翻身将安佳壓到身下,剛承受過的入口很容易進入,停了一會兒,再操幹起來,安佳嗯嗯啊啊的叫,比他聽過任何贊美都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