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我,他已經對我起疑心了。”
“知道了。”
“還有你那個安佳,這次郝斌去你那,他沒少幫忙吧!你也給我注意點,管好你的狗。”
“怎麽,現在自己當老板,本事大了,說話都今非昔比。好歹我也是雪中送炭的人。”
“呸!”電話那頭恨恨道:“那我還得感謝賀總您手下留情,沒玩死我?”
“白胖子,做人做事都要留餘地,你也別忘了,你還有東西忘在我手上。”
“賀東珏!”
“消消氣,凡是好商量,和氣生財嘛。我倒要向白總您打聽打聽,安佳又怎麽得罪您了?當初您還當着我的面扇了他一巴掌,天大的事,也該沒事了吧。”
“呵呵,賀東珏,遲早有天你會被這只狗害死。”
賀東珏聽那頭忙音,慢慢挂斷電話,拉開抽屜,若有所思地盯着裏面一只黑色錄音筆,眯起了眼。
蔣勳自那晚後和賀東珏的聯系就少了些,他跟在王總身邊,也撈了不少好處,但也不能避免總想起賀東珏來。蔣勳自忖讓許多人念念不忘,可唯獨賀東珏,對他一點沒動心思。即便這次幫他拿下了城東的地,也不過從工具升級成更好用的工具。
他應約到賀東珏的公司去,安佳這回坐在辦公室裏等。
“安先生好,等賀總下班?”
“嗯,你來是……?”
“哦,賀總打電話叫我來的,不知道有什麽事,電話裏沒說。”
賀東珏走進門,見蔣勳已經來了,對安佳招了招手說“晚上沒事一起去吧,教教蔣勳打牌,他技術太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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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佳順從地答應了。
晚上的飯局不那麽正式,都是賀東珏平時往來的熟人,吃飯洗浴之後打牌。安佳坐在蔣勳後面,看他打了一局,沒說的那麽爛。只是比起賀東珏這些打牌成精的來說就不夠看了。他也只能勉強出個主意。其他人看着賀東珏帶了兩個人來,好不羨慕,都紛紛開玩笑,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
賀東珏從牌桌上下來,和另一人坐在一旁閑聊休息。安佳本來無意偷聽,直到那人問起賀東珏前段時間突然做起了漁場的生意。賀東珏笑着說不算生意,給朋友江湖救急。安佳心不在焉地看蔣勳打牌,全副心思都在賀東珏身上。蔣勳看了他幾次,突然揚聲對賀東珏說:“安先生心思都不在我這兒,害我又輸了一盤。”
賀東珏轉過頭看他們,笑着把安佳招到身邊。“想什麽心思?”
安佳搖頭,“沒什麽,坐久了有點困。”
賀東珏倒是很溫柔地攬着他,“困就眯會兒,等他們這一局打完了,我們一起回去。”
安佳靠在賀東珏肩上閉起眼,過了一會兒聽他們又聊起來。即便他在身邊聽得一清二楚,賀東珏話裏行間沒有絲毫隐瞞的意思,別人只要問他就會答,安佳聽完他們談話,果然如他和郝斌的猜測,白胖子見漁場難以維持,瞞着郝斌找上賀東珏牽線,把地給賣了。拿了大部分的錢另外做起生意當老板。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郝斌的心血就這樣給他人做嫁衣了。
等牌局過後,賀東珏帶着安佳先回去,臨走前交給蔣勳一個黑色的小盒子,蔣勳打開來看了看,了然于心地點頭,随後也走了。安佳離他們不遠,看得一清二楚,是個微型錄音器。于是很自然聯想到,賀東珏做事留後招,也許當初和白胖子談判時,也會有這麽個東西。這是把柄,也是罪證。但賀東珏為什麽一點都不避諱他,明知道他對漁場的事耿耿于懷,還坦白得這麽明目張膽,完全不怕他知道。
安佳忍耐了幾天,偷偷找了個機會把這些全部告訴了郝斌,同時也把自己的疑慮也講了。
郝斌想了一會兒,說:“也許他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
安佳:“為什麽?”
郝斌道:“我已經驚動了白胖子,他肯定會跟賀東珏說我的事,賀東珏會當着你的面把所有事都講出來,就是想借你的口告訴我,他手上的确有一個東西能夠證明白胖子把漁場賣掉了。我沒有機會拿到這個東西,但是你可以。安佳……別冒險。”
安佳久久沒有回話,直到郝斌那邊挂斷。
賀東珏冷眼看着安佳的沉默抗拒,越看越不對勁。借着出差的機會,強迫自己冷靜冷靜,以免又做出什麽難以挽回的事。他把蔣勳帶着一起出去,安佳這回不聞不問,直到他們回來。賀東珏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拉開家裏書桌的抽屜,黑色錄音筆還在。随即他從桌子對面的人像雕刻的眼睛裏,取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攝像頭。
他坐在書桌後,閉目凝神。桌上的電腦裏一遍一遍播放着安佳走進來,拉開抽屜,打開錄音筆錄音錄像的畫面。快到安佳下班時,他給餘波打電話,要他親自把安佳送到面前來。
餘波把人送到,被他遣到門外。
安佳大概已經猜到事情敗露,倒是破罐子破摔一樣,面色平靜,只是時不時微抿的嘴唇洩露了他的恐懼和不安。
賀東珏揉着發脹的太陽穴,煩膩的問:“還有什麽想說的?”
安佳沉默地站着。
“跪着。”
賀東珏閉上眼,腦袋脹得疼,耳邊嗡鳴不絕,窗外陽光照得人身上發燥發汗。他睜眼站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好天氣,窗簾慢慢合攏。少了光照的書房頓時陰冷起來。
安佳自知逃不脫,垂首跪在他面前。
賀東珏從最下面的一層抽屜裏拿出一根三指寬的皮狗鏈,丢到安佳面前,“給你機會做人,你不要。做只狗,你也不安分。戴上。”
安佳低眉順眼,看似馴服,卻連最簡單的指令都辦不到。
“別讓我動手。”
安佳如同入定,不聞不視。
賀東珏撿起狗鏈,狠狠套在他脖子上,打開門,強扯着把安佳拉到門口。
餘波聽見動靜趕緊轉身,一看這情形,心知不好,想勸不敢勸,跟在賀東珏身邊,問:“大哥這是怎麽了?有話慢慢說……”
賀東珏看了他一眼,轉而看向安佳,眼神冷如冰渣,“我是有很多話,要慢慢地,好好地跟他說。”他把安佳扯到卧室,一頭拴在床頭上,拿出平時情趣用的手铐腳鐐将他捆了個結實,吩咐門外的餘波:“去弄幾個結實的來,現在就去。”
餘波無法,只好匆匆出門。
安佳脖子上已經被勒出血絲,不反抗不求饒不叫罵,就像個死人。
賀東珏猛然暴怒,一腳踹上安佳的肚子。安佳毫無防備,緊緊捂着肚子,差點要咳出血。
“之前我怎麽跟你講的,要你別在和郝斌有來往,你倒好,三番兩次,值得嗎?”
賀東珏越想越氣,一怒之下生生提着安佳的衣領,将他淩空抵在牆上。
安佳被大力舉起,喉嚨勒緊,說不出話。賀東珏看他口型,分明是:殺——了——我!
賀東珏一松手,安佳跌到地上,連連咳嗽,大口急促地呼吸。
“安佳呀安佳,你明知我不會,舍不得讓你死。”賀東珏蹲下與他平視,“我不過想你聽話一點,可你總是讓我失望。我這麽舍不得,忍不下心教訓你。”他勾住安佳脖子上的皮帶,猛地拉近,想要親一口,卻被安佳側臉躲避過去。
賀東珏松手站起來,“是了,一只狗怎麽配和主人親嘴。”又像是自言自語:“怎麽現在才明白。”
安佳看見賀東珏神情疲憊地走卧室。
第一天夜晚,安佳什麽都沒吃,被拴在床頭,躺了一晚上。他醒來的時候,記不起何時睡過去,卻清清楚楚地記得一晚上賀東珏都沒再踏進卧室一步。
餘波盡管心有不忍,也還是照吩咐把手铐腳鐐弄回來了,賀東珏後來還要他搞了個真正的狗籠。他把這些東西送到,很長時間內再也沒見過安佳,甚至懷疑安佳死了。
而安佳被賀東珏關在狗籠裏,赤身裸體,毫無遮掩。四肢無法伸展,只能蜷縮着。關在籠子裏時只有脖子上會戴皮狗鏈,等賀東珏晚上回來才會被放出來,這時賀東珏會給他戴上手铐和腳鐐。他只能用這段時間進食排洩清理身體。到賀東珏睡覺之前,會再把他牽進籠子關好。
這種連狗都不如的日子,起初安佳還記得過了幾天,等他時間觀念已經模糊,只懂得看天亮天暗分辨白天黑夜。賀東珏有時一夜未歸,安佳就一夜被鎖在牢籠裏,沒吃沒喝。也幸好是沒有吃喝,不然要排洩就麻煩了。他不覺得賀東珏有那個心情清理他的排洩物。
長期縮在窄小的籠子裏,安佳渾身關節都僵硬了,晚上被放出來時站都站不起來,更沒有力氣走路。
賀東珏就讓安佳跪趴着,将一碟濃稠的魚片粥放在他嘴邊。
因為是狗,只能舔食進食。
最開始無法适應這樣的進食方式,濺得地板上到處都是,賀東珏就按着安佳的腦袋讓他舔幹淨。過後稍微适應了點,相對地受的折磨也少些。但他知道這連開始都算不上,賀東珏還沒真對他用什麽手段。如今尚且能保持清醒,到那時也許他真的忘了自己是人還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