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柳臨淵跳過校內賽以個人名義參加釜山電影節的消息, 在柳臨淵還在吃狗糧的時候就光速傳遍整個導演系,力壓每年開學最熱門的選課話題, 成為校園論壇的熱帖。
參與話題的基本分為三類,一種是吃瓜群衆, 很多都要先去看一遍科普貼先認識一下柳臨淵是誰;第二種是知道柳臨淵是誰, 但是不算利益相關只是感嘆一下,果然世道不管到哪裏都是要講關系的;第三種也是人數最少, 但是怨氣最重的, 來自于即将參加校內賽, 力求公平公正能去參加釜山電影節的人。
前面兩種只是表達一下羨慕嫉妒, 後面就完全能上升到控訴不公了。問候全家的留言都出現時, 還有一小撮人站在另一個角度發表奇特看法, 比如校內賽就三個名額,柳臨淵不參加還是好事呢, 不然她參加了別人搶的就是剩下的兩個名額了,另外一個一定是她的。
2014年, 互聯網如此發達,論壇的八卦迅速擴散到社交媒體,柳臨淵的SNS被輪番私信和@之後, 也接到了李炫雨的電話, 約了明天見面說挂了電話的柳臨淵,翻了下各種留言只有一個想法, 她還是很多朋友的麽, 轉頭就把這件事丢在腦後, 說就說呗難道她能掉塊肉?
柳臨淵不在意的流言蜚語讓她在上課前被教授召喚,非常喜愛她的教授,也是她和尹思靜、羅美英主修課的教授。教授想要勸告她,別太急功近利,還是穩妥一點從校內賽的渠道去電影節。
釜山電影節的競賽單元也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入圍的,哪怕柳臨淵去年就入圍過,但是人家到底是看中她的作品還是看中她背後的身份不好說,而且從學校走還能避免閑話,反正校內她是肯定能突圍的,何必多此一舉讓人口舌。
柳臨淵非常感謝教授為她着想,然後在教授以為孺子可教的時候,委婉的拒絕了。接着就被教授氣的丢出門,讓她再好好考慮,考慮不好就別上他的課了!最後,柳臨淵翹課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不是我不去上課,而是教授不給我進門。”
南山公園的裏一棵大樹冠下,柳臨淵和李炫雨坐在鋪了層野餐墊的草地上,柳臨淵在給李炫雨解釋為什麽她課都不上就出來了。這地方是李炫雨帶她來的,他們學校就在公園隔壁,很多學生都到這裏來閑晃,情侶尤其多。
野餐墊是從不遠處的便利店買的,本來他們是在便利店門口的椅子上坐着的,但是那邊來來往往的人太多,還有各種帶着小朋友來逛公園的爺爺奶奶,說話要不然就很大聲,要不然就不方便,就幹脆過來了。
這地方很舒服,眼前是春天生機勃勃的花草,背後是樹冠綠油油遮陽的大樹,頭頂的陽光從樹冠的縫隙中灑下,春風一吹還帶着點有些澀的草香。柳臨淵伸直腿靠在樹幹上,掌心平放在身前,邊說邊看着掌心的光點随着她的動作變幻,玩心漸起。
李炫雨咬着冰美式的吸管,眼神跟着她的手移動,像個被逗貓棒牽引住視線的貓科動物,說的話更是心不在焉“那你要換個教授上課麽?其他教授這幾天應該也差不多滿了吧?”
韓國選課有一個禮拜的緩沖,是為了讓選錯課或者是不習慣教授教學方式的學生更換選課的。但是有個前提,如果別的教授的人數都滿了,那就選不了,更改的話也只能改到不太受歡迎的教授那裏。
“沒那麽複雜,教授也就是生氣,最多氣兩天就沒了,我去年參賽的時候他還反對我去參賽呢。”柳臨淵偷瞄李炫雨,手往左看他頭往左,手往右看他的頭跟着往右,惡作劇的想法冒頭,手開始左右晃。
李炫雨晃着腦袋邊看邊說“那就等過兩天你去買個禮物給教授好了。”
“不用,他是我爺爺一個朋友的校友。”柳臨淵加快晃動的速度,看他頭轉的更快了,逗貓的即視感讓她差點笑出聲,努力憋笑繼續說“開學前才一起吃飯的。”說完猛的把手往上一舉,一直盯着手的李炫雨也立刻擡頭。
上半身突然挺直,身體晃動,非常明顯的一聲‘啪嗒’李炫雨整個人都僵住,仰着的腦袋一頓的一頓低下去,手上的冰美式掉在他盤坐的雙腿中間,咖啡撒了不說,關鍵是砸的正中紅心,臉上的表情還想要維持冷靜,卻因為疼痛不自覺的扭曲。
柳臨淵?她在咖啡掉下去的時候就笑瘋了,撫掌大笑,笑的整個人都歪倒在墊子上。
快速翻身從地上跳起來的李炫雨指着她想要說什麽,視線瞄到墊子上的咖啡漬,彎腰抓着她的胳膊把人往前一拉,反應不急的柳臨淵撲倒在咖啡液上,這下傻住的變成柳臨淵,幸災樂禍的變成李炫雨。
手肘撐着墊子,盯着自己灰藍色襯衫上的咖啡漬,呆了好一會兒的柳臨淵,陰着臉擡頭盯着李炫雨,看的李炫雨從大笑變成心虛,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你死定了!”一躍而起往他那撲。
李炫雨立刻就想跑,又怕她跌倒,猶豫了兩秒的功夫直接被柳臨淵抱住,卡着他的脖子大叫。跑是跑不掉了,仰着腦袋求饒的李炫雨虛護着柳臨淵的後背,任她蹦跶了一會兒,看她絲毫沒有要放過他的想法,單手摟着她的腰一把抱起來,吓的柳臨淵連忙從單手壓制變成雙手摟着他的脖子。
相殺的姿勢從柳臨淵環着李炫雨的脖子時變成‘相愛’款,幹脆雙手抱着她的腰原地轉了一圈的李炫雨大笑着把柳臨淵放下,剛放下就被打了一巴掌,捂着肩膀退後兩步一臉的冤枉。
“你差點滾下去,我好心好意救你,你還打我。”李炫雨指着下坡的草坪“好心沒好報。”
按着被吓到的砰砰跳的小心髒看了眼草地的柳臨淵讓他別裝“你要是不動我怎麽可能滾下去!”這連個弧度都不算的坡,滾毛毛啊!
“你先耍我的。”李炫雨剛說完看到她的表情連忙舉手投降“我的錯,我的錯,那現在要怎麽辦?”看了眼有礙觀瞻的部位,再指着她的衣服,都髒了。
柳臨淵瞪了他一眼,捏着衣角不高興“還能怎麽辦。”
“去買一件?”李炫雨笑着彎繞湊近她“我賠你一件,別生氣了~”
伸手按着他的臉推開的柳臨淵讓他別撒嬌“這招我免疫!”
“真的麽~”李炫雨拉着她的手又湊過去,舌頭短了半截,發出軟綿綿的語調,左右晃着她的手“我錯了~~”
宛若三歲的李炫雨讓柳臨淵沒繃住,眼角不自覺的彎起來,李炫雨看她笑了,誇張的大松一口氣,丢開她的手叉腰傲嬌“就沒人能免疫~”
柳臨淵笑指着他“趕緊拿包走吧,戲精。”
坐墊用紙巾擦幹淨收起來夾在胳膊裏,左肩背着自己的雙肩包,右肩背着小巧的貝殼包,手裏還抱着兩杯書,李炫雨邊走邊抱怨“為什麽都是我拿?”
“我要自己拿你說你要拿。”柳臨淵覺得他是自己作,伸手想要把貝殼包拿過來,看他避開又無語“你到底是想不想拿?不然把書給我你也方便點。”書和包都是她的,剛才她要拿的時候被李炫雨搶走了。
李炫雨下巴點了點她的衣服“你就不怕弄髒麽。”動了下胳膊用墊子戳她“你真的不用我把衣服給你?”
“你一個套頭衫給我幹什麽,我是挂在脖子上還是抱着它。”柳臨淵讓他別傻了,要是件開衫的外套她就接了擋污漬,套頭的衛衣脫什麽脫。
兩人走到便利店的時候李炫雨讓柳臨淵等一下,沒一會兒從便利店出來,手上的墊子沒了,買了杯熱奶茶遞給柳臨淵“你不想拿墊子擋,那捧着這個擋一下,正好喝點熱的。”
柳臨淵接過奶茶看了他一眼,再伸手過去“把包和書都給我吧,墊子髒了我才不想拿的。”咖啡漬都在下腹,擋不擋其實沒差,剛才只是有點不開心而已,現在既然沒事了,就別欺負他了。
“終于高興了麽?”李炫雨把她的小包遞給她,書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包裏,邊拉拉鏈邊說這樣好放,低着頭把包背回去,随意的開口“你一早上恹恹的,終于好一點了,再這樣下去我都想說我們改天再約了。”
快速眨了下眼睛的柳臨淵愣了一會兒,嘴角微微勾起“你為什麽每次都能那麽快發現?天生就很敏感的類型?”
李炫雨不解的看着她,笑她傻“我是演員啊,你在我面前裝開心我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不是我敏感,是你太特別。指着她的奶茶讓她喝“所以,為什麽不開心?”
“也沒有,只是覺得上學有點麻煩。”
“不是不在乎教授的話麽?”
“不是教授的問題。”
“那是什麽?”
柳臨淵頓了幾秒“大概是我高估了自己。”她其實也說不清楚,今天早上進教室的時候,推門之前她都聽到有人在說她的名字了,可門一推開超級安靜。滿教室的人似有似無的瞟她,教授直接說讓她不用上課了,那個瞬間她就不高興了。
“我真的不在意人言,反正他們也就只能說說實際上也不能怎麽樣,可是我好像又沒有自己想的那麽不在意。”柳臨淵看着衣角的咖啡漬,其實看不到的話那點污漬什麽都不算,可是偏偏就是很礙眼。
李炫雨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想了一會兒猶豫道“會不會你之前不在意,是因為那些話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問題,但是同學們都開始了的話,你會被影響的吧,他們不是網絡上的人,他們就在我們身邊。”
“不是。”柳臨淵搖搖頭,她所謂的不在意,是指不在意所有無關人士的看法,她以前就是這樣的“他們就算背地裏說的再兇,真正見到我的時候還是笑臉以對,我在乎那些幹什麽。”
“那。。。會不會是因為這次他們沒有在給你笑臉了,所以你不高興了呢?”
“。。。”
柳臨淵看着李炫雨說不出話來,會嗎?因為之前不管什麽事到她這裏都是已經解決了的,所以當需要她自己去面對的時候,她就會不舒服,不開心了麽?她有那麽玻璃心嗎?
李炫雨因為她的表情有點尴尬,讪笑道“其實這很正常,我之前被公司保護的時候也差不多覺得什麽網上的ANTI都是無聊人士,小時候也經常拍戲不和同學們一起玩,到了大學接觸的人多了,很多人會直接找我說些奇怪的話,我也生氣過的。”
“時間長了就好了,總會有從全世界都喜歡我的想法中出來的時候,也會有些人就是沒理由的不喜歡你,你也不用在意那些人。反正最後生活還是自己的,多關心點自己喜歡的人就好了。”
柳臨淵笑了一下,笑的還在熬雞湯的李炫雨愣住“我說的不對嗎?”
“沒有,非常正确。”柳臨淵只是覺得她被別人開解‘喜歡自己’這件事很奇怪,這個通常都是她去開導別人的。
李炫雨摸了摸鼻子“反正你自己想開就好。”說到這裏想起來“我還沒問你為什麽不想從校內賽的渠道去釜山,反正都是去電影節,這條路安全點吧?教授也因為這個不開心的。”
“這個啊,有點複雜。”柳臨淵簡單的和他解釋,她拿到了CJ的資助,校內賽是要有指導教授的,就算是挂名的指導教授也是指導教授。有指導教授再去拿社會資助傳出來的話更奇怪,內定名額都是小事了。
柳臨淵撇撇嘴“教授不開心也是因為這個,他想要做我的指導教授,去年我獨自去的電影節他也是因為這個說過我。”這倒說不上什麽利益的問題,只不過就是老師愛護學生是真的,但是也想要得到點名利而已,人之常情麽。
李炫雨點頭表示明白,不過“你拿CJ的資助,那到時候還能算是獨立參賽麽?”
“算啊,團隊又不是CJ出,我只是拿錢而已。”柳臨淵苦着臉對他說“我現在正在找團隊,可是網上的那些事情弄的我現在要發征集的帖子都很煩,又不好去找教授。”她總不能一個人扛着機器就什麽都拍了,這又不是只拍花絮!
詫異的李炫雨疑惑道“你為什麽不用CJ的團隊?而且你不用到網上發啊,你之前不是自己也拍過麽,之前合作的人呢?”
“爺爺不準我用CJ的團隊,說是會被打上标簽。”柳臨淵抱怨道“合作的人都被預定了,我們系只要稍微有點自信的都準備參賽,他們從假期的時候就聯系人了,有人接了兩三個人的活呢,我問的太遲了。”
之前和柳妹妹合作的都是學生,她要是願意用家裏面的關系就不會來東國了,但是中途柳妹妹變成了柳臨淵,那時柳臨淵壓根就不想當導演,更別說什麽聯系團隊為之後做準備了,現在就黃了。
這個回答後半截找不到同學李炫雨能理解,前半截沒聽懂“你是說老師不喜歡你和CJ接觸?”看她點頭再問“那他不反對你接受CJ的資助?”前後不通啊。
這點柳臨淵都不用問柳千言自己就能想到答案“錢從什麽地方來的,我不說,CJ也不會特地去宣揚,沒多少人會專門去研究這個。但是團隊如果是CJ出,業內會認為我挂了CJ的牌子,這點解釋不清楚。”
李炫雨腳步一頓,看着柳臨淵好奇道“你的意思是,你明知道老師不喜歡CJ,你還拿了CJ的錢,然後還告訴了老師?”這什麽操作?
“我為什麽要瞞着爺爺?”柳臨淵反問“CJ會資助我,一半因為爸爸,另一半是因為爺爺,當然要告訴他們啊。而且也不到讨厭的地步,爺爺只是不喜歡作品牽扯的事情過多,他喜歡純粹的東西。”
被邏輯打敗的李炫雨笑了“他們要是不同意呢?”
“那就不要。”柳臨淵答的十分幹脆。
李炫雨失笑搖頭“沒想到你是這麽聽話的類型嗎?”
柳臨淵推了他一把“聽話是優點好不好。”
噴笑的李炫雨連連點頭,表示絕對是優點。
說起來柳臨淵絕對是聽話的孩子,比很多和長輩關系很好,但是要求獨立的孩子都要聽話的多。或者換個形容詞,柳臨淵非常懂得在強弱的關系中當被保護的那個,作為被保護、享受保護的人,柳臨淵一向不作死。
她想要零花錢沒錯,但是她不會為了錢去做讓長輩生氣的事情。這是她從小到大被動學會的技能,只要她乖巧聽話就算她不開口,想要的也會有人送到她面前。可是那些争搶的兄姐,和她的那些侄子侄女們,反倒經常出力不讨好。
說到底,柳臨淵本身不是多牛的存在,不管是上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她都是靠家裏,既然靠家裏那就別逞強。能做的不能做的自己有一個标準沒什麽用,設定的線在那對父子手上,她就在這個圈子裏玩耍就好了。
CJ找上門不就是因為柳千言和柳明旭麽,柳臨淵當然不會做出類似于,等出事了再說什麽我拿過人家的錢,爸爸幫我這種弱智行為。只不過,話要說,而且不能說假話,換個說法就行了。
柳臨淵告訴柳千言的說法裏,換了個先後順序,她說的是她要拍片參加釜山電影節,CJ的人知道了要給她資助,她問柳千言能不能拿。柳千言的答案是随便,但是不準用他們的團隊,合約老老實實的簽,帶回來讓他看,不準随便簽任何協議。
這件事如果柳千言不同意柳臨淵再缺錢都不會接,柳明旭不同意也同樣。柳臨淵告訴柳千言的時候還是昨天吃飯的時候說的有點正式,她告訴柳明旭就是一個電話随意的很,爸爸的回答也很随意,知道了,之後問她什麽時候一起吃飯,親爹壓根沒在意這件事。
光是這點就能猜到,柳臨淵的心目中,柳明旭比柳千言的權利要大,因為從她目前已知的所有事情裏,柳千言就是個有名的導演,名氣大地位高受人尊重,但也就是個導演。但是柳明旭是個有權的官員,權比名重要,親爹比親爺爺給力多了。
聽話的小姑娘和李炫雨出了南山公園去隔了兩條馬路的商業街,在路邊的一家小店裏選衣服。這是一家女裝店,不過李炫雨的尺碼穿女裝完全沒問題,柳臨淵就很故意的丢了一條镂空蕾絲的褲子給李炫雨,把李炫雨都氣笑了。
“你怎麽不把那條裙子給我!”李炫雨指着牆上挂着的A字連衣裙“虧我還是你的男主角呢。”說着轉頭問店家阿姨要那條裙子,對柳臨淵說“你要不要試試?”
看了眼裙子上的小碎花直接搖頭的柳臨淵拒絕道“不要,冷。”她更想吐槽他的直男審美,今天的造型穿什麽裙子,明顯褲子帥氣啊。放下手上的褲子另選了一條鉛筆褲給他“男主角去換吧。”
“都光腿的人現在怕什麽冷。”李炫雨接過她手上的褲子,讓店家拿條一樣的給柳臨淵“你穿也不錯,這樣就不冷了。”
這次柳臨淵沒拒絕,她本來就是覺得好看才拿給他的,至于為什麽來買襯衫又多來條褲子的問題,逛街不是本來就這樣麽,說好只買一個最後變成滿手。店小,換衣間只有一間,柳臨淵先進去換好出來,站在穿衣鏡前看看效果還不錯,走到一邊等李炫雨。
過了一會兒李炫雨撩開簾子出來,柳臨淵無語了,李炫雨穿了一身她的同款,唯一的區別是顏色,她是白色牛仔褲粉藍色的襯衫,李炫雨是黑色牛仔褲深藍色的襯衫,關鍵是,明明是個男孩子的李炫雨居然穿的比她有文藝小清新氣息,太讓人不高興了!
柳臨淵掃視李炫雨表情不好的時候,李炫雨也有點小忐忑怕她說什麽,只不過兩人不在一條線上,李炫雨想的是,她會不會發現他們穿了情侶裝了。兩人對視沉默時,賣衣服的阿姨直接開口,說是他們穿的太好了,善男信女非常登對,衣服也漂亮,巴拉巴拉。
李炫雨有些堂皇的解釋他們不是男女朋友,柳臨淵則是沒想那麽多,店家賣衣服的套路有什麽好解釋的。阿姨很給力的說着“抱歉,抱歉,誤會了。”說完特地飛了個‘我懂~’的眼神給柳臨淵,弄的柳臨淵都想笑。
被店家說的有點尴尬又因為柳臨淵沒反駁高興的李炫雨,錢包都拿出來準備付錢了,柳臨淵的電話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邊接電話邊把包給李炫雨,說錢包在裏面的柳臨淵出去接電話,賠衣服什麽的,說說就行,真賠就算了。
沒一會兒,柳臨淵這邊電話剛挂,李炫雨拉着袋子出來,問柳臨淵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正好去他一直想帶她去,一直也沒去成的中餐館。
“改天吧,我要去見個攝像。”柳臨淵接過包沒要袋子“等下丢了就行。”晃着手機看着他“順利的話我們團隊就能多一個人,等團隊齊了你這個男主角就要正式上線了,要記得給我留檔期啊。”
李炫雨看着她的手機屏幕愣了一下,想起她接電話的時候說起的名字,問道“何那哥是指姜何那前輩,我知道的那個演員?他要給你推薦攝像的團隊?”
“是他,你認識哥哥?”柳臨淵看他沒說話也沒在意,繼續道“哥是中央大學的,他有個後輩聽說了我要去參加電影節,問我這邊人齊了沒有,我正好缺人呢。”
抿嘴笑了笑的李炫雨疑惑道“前輩應該畢業了吧,還在和學校的後輩聯絡嗎?而且我記得中央也有推薦機制去電影節,他們自己不用人?”
“畢業了,回學校辦手續碰到的。畢業了也可以聯絡啊,又不是畢業了就再也不聯系了。”柳臨淵低頭把手機放回口袋“不知道他們什麽情況,先過去見面聊一下,可能他有他們的原因。”
李炫雨摩擦着手上拎着的袋子,随口道“我下午沒事,要不然一起去?我不是也要認識一下團隊麽,何況你現在還沒告訴我劇本是什麽,我都什麽都不清楚呢,多認識點人也不錯。”
“劇本啊。。。”柳臨淵舔了舔嘴角,這還真是個問題,不過見人倒是簡單“行啊,一起。”
東國距離中央不算遠,打車很快就到。柳臨淵和李炫雨站在中央的校訓底下等他們,一起擡頭看着那句‘為正義而死,為真理而活’腦子裏想到同一樣一件事,互看一眼都笑了。
“你的教授是不是也說過他們的校訓很裝?”李炫雨壓着嗓子在別人的地盤上,學自己的老師吐槽別人的學校校訓“中央啊~就是一幫樣子貨,成天就知道說漂亮話。”
柳臨淵用手肘戳了他一下讓他站好“我們學校不也是‘智慧、慈悲、精進’也都是空空的好聽的,沒什麽用的話。”
“哎一古,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麽,我們和中央可是。。。”
“可是什麽?”
李炫雨一愣,轉身看着笑眯眯的姜何那,反射性的鞠躬叫了聲前輩,柳臨淵被他弄的本來要招手的都停住了,她還是不太習慣這種太過正式的行禮方式。倒是姜何那微微鞠躬給李炫雨回禮,然後又把身邊的人介紹給他們,這次柳臨淵也要鞠躬了,初次見面正式的問候都要鞠躬。
等一行四人坐在咖啡廳裏,柳臨淵也知道了為什麽他們會來找自己。
學弟名叫文承賢,是姜何那同一個社團的學弟,和柳臨淵他們是同齡,93年生,大二,本身是學攝影的。小夥伴長的比起說是學攝影的不如說是學表演的比較靠譜,狐貍眼高鼻梁,有點像是剛出道稚嫩的李準基,他和姜何那就是在話劇社認識的。
不過喜歡表演不代表就忽略了專業,文承賢的專業技能拿到過大學生獨立電影節的最佳攝影,就是羅美英參加的那個柳臨淵不知道的電影節。他是特地找柳臨淵的,想要加入她的團隊。
“我是在教授辦公室碰到他的,他去問教授能不能聯系到你,差點被教授罵。”姜何那說起這個就想笑“我們教授說學校那麽多人找他拍他都不願意,非要去校外”看了李炫雨一眼,意味深長道“幫助敵人。”
李炫雨讪笑“哥。”
“你們認識?”柳臨淵左看坐在身邊的李炫雨,再看坐在對面的姜何那“那剛才幹嘛行大禮還叫前輩?”弄的多不熟一樣。
姜何那笑道“我們一起合作過一部電視劇,剛才大概是心虛了,在我們學校說我們的壞話啊。”
“哥不是也說我們是敵人麽。”李炫雨小聲嘟囔,說完立刻對文承賢笑“你為什麽想找臨淵?看上她什麽了?”
柳臨淵也好奇“你們學校參賽的人也很多吧,怎麽會找我?”
文承賢先看姜何那,姜何那靠在椅子上光笑不說話,求助無門嘟嘟囔囔的小聲說着什麽,柳臨淵聽不清楚,趴在桌子上想要湊過去聽,可對方的聲音太小,她就趴的更前。
低着頭的文承賢被她一句沒說完的“抱歉,我聽不。。。”吓得往後一縮,身下的椅子和地面的瓷磚摩擦出刺耳的噪音,文承賢連人帶椅子往後退了有半米,要不是被牆擋住說不定還能更遠,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成番茄,桌上立刻安靜了。
還維持趴在桌上姿勢的柳臨淵直接傻住,僵硬的擡頭看向捂臉不知道在幹什麽的姜何那,再看看也愣住的李炫雨,喃喃道“我什麽都沒做。”她連話都沒說完!
放下手的姜何那卡着文承賢的椅子把人拽回來,沖柳臨淵無奈的搖頭“他就這樣不是你的問題,特別內向。但是鏡頭感是超級棒,要不是他太害羞了,我真的覺得他能去當演員的。”
姜何那伸手拍了文承賢一下,讓他好好講清楚“我都把人叫過來了,你不說話幹什麽,之前在教授那裏不是還到處問號碼麽!”
文承賢又用蚊子哼的聲音說了句什麽,姜何那第一次沒聽清,第二次湊過去才聽見,氣笑了“難道拍攝時也就只有你們麽,什麽叫沒想到會多一個人。”
多出來的李炫雨剛要說話,柳臨淵的膝蓋輕輕碰了碰他,讓他先別說,她好像見過這個人,但是又不太确定,遲疑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那次你哭的很。。我是說很感性的。。。”
“你記得?!”文承賢小聲尖叫打斷她,又迅速變成敬語“您還記得。”
剛想點頭的柳臨淵突然覺得李炫雨看她的視線怪怪的,連忙解釋“別誤會,我什麽都沒對他做,去年釜山電影節我去參賽的片子放映,他就坐在我後面,從頭哭到尾,我就給了他一包紙巾,什麽都沒做。”
這不是柳臨淵的記憶,想起來的也只有片段,但是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因為柳妹妹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看她的片子看哭的就這位一個而已,這是對創作者的褒獎,比任何語言都有用。
“你的參賽片是個很傷心的故事嗎?”姜何那好奇“那他是很喜歡你的作品才這樣的,怪不得會跑去找教授。可你們去年就見過了,為什麽現在才找?”
也不知道是勇氣有了,還是問到了點子上,文承賢的聲音好歹是幾人能聽清楚的音量了,雖然還是很小。他說他之前不知道柳臨淵就是那部作品的導演,也沒看到她上臺,他只以為她是觀衆。後來他也想要去找導演柳臨淵的,想要告訴她,片子拍的非常好,但是一直沒機會,而且也找不到人。
昨天東國校內賽爆出來的熱門帖有人從東國的論壇轉到了中央,兩所學校本來就不對付,轉過來的人是看笑話的,把柳臨淵的資料也都轉過來了。文承賢是這個時候才知道柳臨淵就是柳臨淵,而且也看到了留言說柳臨淵這次被全校抵制,可能沒人會和她合作的消息。
文承賢斷斷續續的話說到一半,李炫雨就打斷了“她沒有被抵制。”這個怎麽能亂說。
文承賢愣了兩秒“網上是。。。”
“網上是網上。”姜何那腳尖踩了他一腳,笑着圓場“他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幫忙,他的作品也很不錯。”對柳臨淵說“你可以先看看他的作品,要是覺得合适可以考慮看看,要是不合适也沒關系,交個朋友也行。”
李炫雨看了眼沉默的柳臨淵,開口道“如果是昨天才發現的,那為什麽之前他沒有和別人一起。。。”
“我喜歡你!”
“呀!”
“。。。”
“。。。”
突兀表白的文承賢被爆發的李炫雨吓到,柳臨淵和姜何那都沒反應過來,表白的當事人先慌張“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喜歡你的作品,真的,超級喜歡!你寫的就是我!我真的能看到作品的靈魂!我一定是最好的!”
柳臨淵眨了眨眼睛,一手拉着差點跳起來的李炫雨,一邊對文承賢尬笑“謝謝你,不過我們的男主角已經定了啊。”這臺詞怎麽都不像是聊攝像的,應聘演員比較像。問題是,你喜歡的不是我啊,不管是人還是作品。
怒火還沒爆發就被安撫的李炫雨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抱胸昂頭看文承賢“我是她的男主角。”
文承賢徹底愣住,半天沒說話。姜何那再次捂臉,這次是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