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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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予被常睿掐着脖子動彈不得, 卻還是死死摳住常睿的手腕,兩人都用了死力,常睿的腕子很快被撓爛, 泛着紅色血絲。

她的腳後跟抵在牆面上,眼神失去焦距, 神色恍惚。

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常予忽然聽見, 洗手間門外, 傳來周致寒走路時,步伐一致的腳步聲。

聲音越來越近,常予氣息微弱的咳嗽一聲。

她忽然咬住下嘴唇, 牙齒摩擦着唇瓣, 沒一會兒便出了血, 許是疼痛過甚,常予的意識漸漸回籠,摳着常睿的手也越發使勁。

常睿神情癫狂,滿心都是要殺了常予,竟一時間忽略了門外的聲音,以及常予方才反常的舉動。

他的另一只手按住牆面, 狠狠将常予壓過去,手指收攏, 喉嚨裏發出奇怪的笑聲。

“怕嗎?”常睿諷刺反問, “知道我從小, 被你和常寧各方面碾壓的感覺是什麽嗎?”

“如今常寧死了,你也跟着去了吧。”常睿的指尖撫過常予的下颚, “你說怎麽樣?”

常睿自顧自說着話,常予卻認真聽着外面的聲音。

直到聽見周致寒極低的一聲“小予”, 她突如其來的擡起胳膊,将僅剩無幾的力全部使在手上,直直朝常睿的眼睛戳去。這個動作吓得常睿趕緊閉眼,手也松了些。

常予的手指沒能碰上他的眼眶,倒是指尖一轉,指甲劃傷眼底。

常予呼吸急促,顫抖着高聲喊:“周致寒,救命——”

話音尚且還未落地,常睿捂着眼睛狠狠一腳踹過來:“你個賤人。”

常予仰面倒下去,欲要再求救時,洗手間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她終于松了口氣,手腕軟軟的從小腹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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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致寒方才已經到了洗手間門口,卻不曾想擰動兩下,發現門被上着鎖。

正要轉身離開,就聽見常予喊他的聲音。

踹開門,周致寒一眼看見背對着他,狼狽彎腰的男人。

他心頭惱火,以為是單純的猥/亵男,可誰知擡腳踢向他的腿窩,男人撲在洗手臺上,轉過頭來,他才認出這人是誰。

“他媽的又是你——”

周致寒見他試圖直起身子,再次發作,狠狠踹向方才常睿躲開常予那一腳的地方,他幾步後退,捂着褲/裆哀嚎。

常睿倒下,周致寒才趕緊快步過去,将常予抱起來。

她渾身濕漉漉的,看着可憐極了。

周致寒握着她冰涼的手,顫抖的彎腰親吻她的眼睛。

常予牙關緊鎖,渾身都疼。

忍住落淚的沖動,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低聲安撫:“我沒事的。”

又是沒事。

又說謊。

周致寒隐忍着快要噴湧而出的心疼和怒火,只用力将常予抱緊,單手翻出手機,給宋意風和周嘉樹一人撥了個電話。

他的臉緊緊貼在常予冰涼的額頭上,目光死死盯着常睿扭曲的面容。

不足片刻,宋意風和周嘉樹一前一後趕來。

兩人看見洗手間裏的狼藉,皆是一怔。

周嘉樹單手扶着門框,皺眉問:“這是怎麽了?”

看清周致寒懷裏的常予,宋意風二話不說,走近常睿便是一腳,咬牙切齒的說:“我操/你媽,又是你個敗類。”

周嘉樹伸手拉了他一把。

見有人過來,周致寒将常予抱起來,低啞着聲音說:“給我幫個忙。”

“你要怎麽樣?”周嘉樹反問。

周致寒冷笑,抱着常予的手指收緊:“怎麽樣?老子要他的命。”

這話讓周嘉樹心中警鈴大作,出聲阻止:“老三,你注意分寸。”

周致寒閉了閉眼:“報警。”

“我他媽讓他在裏頭安享晚年。”

話音一落,周致寒沒再耽擱,只是深深看了眼宋意風,後者明白,對他點點頭,周致寒才擡腳往出走。

病房裏。

常予緊閉着眼睛輸液,周致寒坐在病床邊,雙手撐着額頭,低着腦袋沉思。

從一開始,他看見常睿出現在常予小區附近時,就應該先下手,把他弄走。

當時卻因為不想給常予帶來麻煩,畢竟盧穎那人有多惡心,在醫院裏他是見識過的。

可誰知只那一時間的遲疑,險些讓常予喪命。

傍晚五點半。

常予最後一瓶輸完,護士過來給拔了針,周致寒給她掖好被角,就在一邊陪着。

手機在桌上震動。

周致寒傾身看,是周嘉樹。

起身将病房裏的溫度調高一些,拿着已經挂斷的手機往出走。

拉上病房門,周致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給周嘉樹打回去。

常睿被警/察帶走後,一個勁的鬧騰說是常予先冒犯他,洗手間那邊沒有安裝攝像頭,除了當事人無人作證。

這事情不知怎的被盧穎知道了,罵罵咧咧的跟到了警/局,眼下還在那邊跟人掰扯。周嘉樹等的不耐,只建議了句“不然先關着,等病人醒來再說”就離開。

周致寒把玩着手機,垂眸盯着腳尖。

上次在夜宴,常予跟常睿發生沖突的原因,周致寒多少從常予嘴裏知道了些。

他始終覺得常睿這人有些奇怪。

常予一直在雲京念大學,畢業後更是将畫室也開在雲京。

既如此,那常睿當初為什麽沒有去找常予的麻煩,畢竟他所說的什麽繼承常氏這個原因,是一直存在的。

聯想到前面幾次他出現在小區外,卻不敢找常予麻煩的模樣,今天常睿這般沖動,倒像是被人撺掇來的。

周致寒有點想不明白。

常睿今天這事情也好,還是當初常寧以外被綁架也好,到底都是常家的家事,周致寒不該插手。可如今,他們把手伸到了常予頭上,周致寒着實忍不了。

剛一起身,周致寒就看見不遠處的常氏夫婦。

他眉心微動,禮貌的望着對方輕彎唇角。

看過常予後。

周致寒與他們兩人坐在病房外的休息間,常予的病房門半掩着,周致寒倒了兩杯水,放在茶幾上坐下,這位置正好擡眼就能看到常予。

沈黎伸手輕抹眼淚,低聲道謝:“今日的事情,多謝小周總了。”

“不客氣。”周致寒身子微微前傾,胳膊肘搭在膝蓋上。

常見林看向周致寒的眼神之間帶着探尋,他沉吟片刻詢問:“小周總與小予……”

周致寒掀起眼皮:“我在追她。”

“啊?”常見林頗為意外。

沈黎的手指頓住,夫妻兩個對視一眼,都看到了驚訝。

周致寒對他們的質疑不在意,淺笑着轉移話題:“這事情,我還希望您二位能給小予一個交代,畢竟常睿這副模樣,與你們常家脫不了幹系。”

“今天小予運氣好,是在畫展上遇見這事,正好是我陪着她。要是等來日,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再度被常睿莫名其妙的欺負一通……”

周致寒笑了笑,低垂下眼睑,雙手交握淡聲說:“我這人脾氣不大好,就是見不得常予受委屈。說句不該說的話,常予這人,你們也不了解吧?”

常見林面色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

屋子裏安靜一瞬,周致寒繼續說:“她小的時候被常寧護着,但凡受過的委屈,常寧都給還回去了。如今常寧不在,那護着常予的這件事兒,便就落在我的手上。”

“我不像常寧只是以牙還牙,給對方留一手。”

“我要是給常予出氣,斷了後路也是有的,多狠對方也都得受着。”

常見林在商場沉浮幾十載,什麽樣的男人沒見過。

當初他也只是聽過,周致寒這人雖人品不錯,但手段頗狠。

常見林還覺得,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就算狠能狠到哪裏去。

然而今日這番話,他竟覺得後背生涼。

送兩人離開時,走到門口。

沈黎忽然說:“小周總,我知道你跟小予關系好,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她……”說着,沈黎停頓下來,又要去擦眼淚,“她怎麽樣懲罰我都好,別斷絕關系。”

周致寒神色微微怔住,沉默片刻溫聲道:“很多事情,你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沈黎詫異擡頭,周致寒別開眼:“抱歉,這事情我無能為力。”

看着他們離開,周致寒側着身子倚在門上。

無論沈黎是真心悔過,還是表面功夫,周致寒都不希望,常予再被她所傷害。

轉身進了病房,常予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她歪着腦袋看着窗外。

神色還是有些疲倦,皮膚泛着冷白,唇瓣毫無血色。

周致寒幾步走到床邊,彎腰探了探常予的溫度輕聲問:“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常予回神,下意識地吸了口氣,望着周致寒笑起:“今天還好你在外面等我,不然的話我都不知道,現在還醒不醒的來。”

常予仍舊笑着。

眉眼溫柔,今日這事情,好像對她一丁點的影響都沒有。

周致寒坐在床沿邊,拂過她的發:“以後不會了。”

“嗯?”常予眨眨眼,有些不明就裏。

周致寒輕輕環住她的肩膀,将人擁進懷裏,距離極近的靠過去:“以後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面對苦難,也不會再讓你受傷,你難過的時候我會在你身邊,你開心的時候我會跟你一起開心。”

常予神色停頓片刻,做出了她此生,第一個用盡全力的舉動。

慢慢伸手,回抱住了周致寒。

她終于回應了他。

周致寒手指一僵,抱着她的動作愈發溫柔。

“別一個人扛着,成嗎?”

“我希望我的小朋友,也可以像別人一樣,撒嬌,愛哭,使小性子。我希望我的小朋友,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委屈一個人受。”

常予彎了彎唇角,忽然擡手,在周致寒肩膀上,輕輕地打了一巴掌。

将臉埋在周致寒脖頸處,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皮膚上。

常予說:“你怎麽才來。”

周致寒的呼吸輕了輕,聽見常予重複道:“你今天,怎麽來得那麽遲。”

聽着她軟軟糯糯的聲音,周致寒閉上眼。

渾身血液逆流,他要瘋了。

他願意,立時三刻為常予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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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周致寒:老婆撒嬌,有被甜到

耳朵:Orz(躺

明天晚上十一點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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