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識開始漸漸模糊。

我醉酒之後,就只想睡覺。

以前還覺得這樣很好,至少不會惹事,可吃了虧之後才知道,這種情況下有多危險。

當時的我倒在車後座的時候已經開始意識不到危險動物的靠近了,我只想休息,只想靠在那裏睡一覺。

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就讓我一筆帶過吧。

我們在車上做愛了。

過程如何我自己都記不清楚,因為我醉酒,想必方白林做得也不是那麽盡興,可當我醒過來的時候,褲子滑倒腳踝,衣服被扯壞,胸前、大腿根部全都是幹涸的精斑。

而罪魁禍首就坐在我旁邊。

那是我人生中最不堪的一個晚上。

我聞着車裏的味道,實在忍不住,開了車門就吐了。

前所未有的狼狽,好在,這裏沒有其他人。

有時候我會想,我段錦上輩子可能是個劊子手,經過我這雙手殺了很多不該殺的人,那些怨氣這輩子纏上我了,說什麽都不讓我好過。

我吐完,整理了一下衣服。

當時的感受,我記不清了。

竟然對方白林沒有一絲仇恨,因為我恨的是自己,還有,方白林這個人在我心裏已經是具屍體了。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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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直都是一個很好的課題,可幾乎沒人能真正地去了解它。

我本來就不是會計劃人生的那種人,可是方白林逼着我去想未來怎麽辦。

跟他在一起時我以為的生活就是兩個人、一間房、一張餐桌、一首小夜曲。

他滾出我的世界之後我以為的生活是形單影只、懶散自在、一副碗筷、一首《上帝保佑》。

可當我再跟他遇見,我沒法去考慮生活究竟是什麽模樣,它被一團黑泥糊住了。

我要下車,方白林抓住我的手腕說:“給你。”

他把自己的外套丢在了我身上。

我的衣服被他撕壞,衣領跟肩膀處都開了線。

但無所謂,我看中尊嚴多過身體。

我把他的衣服丢回去,下車,頭也不回地走。

必須再搬家,我不能讓他打擾我。

方白林沒有跟上來,但是我回家後站在窗簾後面往外看,他的車在那裏又停了好久。

當天我接到了梁琪的電話,梁琪問我方白林是不是來找我了。

我很想知道方白林是怎麽找到我的,也很想知道梁琪在這裏面究竟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可我沒問,那個時候的我只想盡快逃出他們的羅網,想求求他們放過我,讓我過自己的人生。

但梁琪的一句話驚醒了我,她說:“段錦,你是個男人。”

那天跟梁琪通話之後,我在卧室的地上坐了一整天,沒去上班,甚至沒有打個電話請假。

我滿腦子都是梁琪的話。

我是個男人,我為什麽遇到麻煩的時候要選擇逃避?

我只是想要一個安穩的、沒人打擾的生活,可這樣的生活不是逃避就能得到的。

我已經搬過一次家,現在還要繼續搬的話,那未來等着我的可能還有第三次、第四次……

方白林是個無賴,以擾亂別人的生活為樂。

我不能讓他如此得意,反正我也沒什麽可犧牲的了,幹嘛不去反擊他?

至此,我再次一腳踏入方白林的領地,我像是中了邪一樣想讓他去死,但他死前,我還要像捉住了老鼠的貓一樣,戲弄他、折磨他一陣子。

想通之後,我按兵不動,甚至沒有告訴梁琪我的打算,畢竟當時的我也根本不知道梁琪是敵是友。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晚上回來的時候果然看到了方白林的車。

他一見我就下了車,而我假裝不認識他,從他身邊路過。

他過來跟我說:“借個火。”

那一瞬間,晚風吹過來,我突然想起多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時候的方白林還沒這麽龌龊,或者說還沒表現出如此龌龊的一面,我們在後海,蹲在那裏,我告訴他那首歌叫《上帝保佑》,我們兩個彼此笑着碰了碰杯。

那段回憶好像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那個時候的我們到如今也已經面目全非。

我看了他一眼,把打火機丢給他,然後繼續往家裏走。

他跟着我,點煙,抽了一口。

“段錦!”

方白林喊我時的聲音跟以前沒什麽變化,可以前他每次叫我名字都讓我心動,現在卻讓我覺得自己的名字遭到了侮辱。

他說:“我特想你。”

我努力調整情緒,然後回頭對他說:“你不是有跟我做愛的視頻嗎?想我的時候就一幀一幀地看,大可以看個夠。”

22

因為方白林,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年少的時候盡管看了很多悲劇收場的故事,但還是像個二百五一樣期待花花世界裏能有一朵專門被我采摘的花。

後來知道了,花是有,但不屬于我,也不是我。

我是什麽?

是通向花叢的路邊野草,滿心歡喜地期待別人過來,仰着頭等着,等來的是随意的踐踏和碾壓。

倒是不疼,或者疼了也無所謂。

畢竟野草麽,生命力頑強着呢,等到春天一來,春風一起,又生機勃勃、不知死活了。

所以我想,反正我是野草,不如去當人肉炸彈,弄死敵軍,然後乖乖等自己重生。

當方白林說他想我的時候,我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他不是想我麽,那我就讓他想個夠。

“段錦,你別這樣。”他來拉我手,那表情我以前很少見,因為以前都是我說:方白林,你別這樣。

我抽回手,吞雲吐霧了一會兒:“方白林,你知道現在你像什麽嗎?一坨狗屎。”

我說話的時候故意眯着眼看他,手指還點了點他心口。

我點得很輕,與其說是指點不如說是撩撥。

那個時候我腦子已經不清醒了,只想着怎麽讓方白林難堪,剛巧有人路過我們,我叼着煙,趁着方白林沒有防備,解開了他的腰帶,一把把他的褲子拉鏈給拉開了。

他內褲是黑色。

以前我們搞那段不清不楚的關系時他就喜歡穿黑色的內褲,平角的、三角的,搞了一大堆。

他還喜歡給我買各種奇奇怪怪的情趣內褲回來,但我很少穿,除非是什麽重要的日子。

比如說我生日,但很遺憾,那天他沒來。

方白林沒想到我光天化日之下會這麽放肆,慌張地提褲子,順道罵了我幾句。

我朝他彈彈煙灰說:“我他媽以為你沒羞沒臊的脫了褲子就能幹呢,別告訴我你沒跟人野戰過。”

我說話難聽,但也只對他難聽。

這個人讓我産生一種想要自我毀滅的欲望,我想把他面前的自己變成一個張牙舞爪的死魂靈,抓着他一起下地獄。

現在想想,當時是真蠢,我有更多更好的辦法可以報複他,為什麽就偏偏把自己再拉下水?

想不通,這麽多年我都還是想不通。

那天方白林跟着我回家,我倒是沒反對,因為我已經做足了準備,就等着他出現。

還沒進門他就緊緊地從後面貼着我,那不知羞恥的裆部鼓鼓囊囊地頂着我,讓我一陣反胃。

我進門後剛換完鞋他就着急忙慌地解我的褲子,像個禁欲了八百年終于開葷的人。

可我帶他來不是為了跟他做愛,我沒那麽好的興致。

為了帶他入圈套,我不得不假裝被他勾起欲望。

我扯着他的領帶把人帶進卧室,架在那裏的相機讓他為之一愣。

我說:“玩點刺激的,敢不敢?”

他有所顧慮,我看得出來。

趁着他走神,我拿出以前他為我準備的道具,綁了他的手又把人拷在了床頭上。

這個過程我已經在腦子裏演練了一天,行動起來的時候倒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方白林被我拷在床上,雙手不能動,看着我的時候還以為我要跟他玩什麽催情的小把戲。

我說:“你就在這兒待着吧,我會好好伺候你。”

待着吧,你老婆也不會找你。

我已經給梁琪打過電話,告訴她方白林來了我這兒,梁琪好奇我要做什麽,可我沒說。

我能做什麽,不過是拍下方白林難堪的一面罷了。

卧室裏傳出GV的聲音,我估摸着方白林現在看得挺過瘾。

二十幾歲,年輕氣盛腦子又笨,一開始能想到的報複方式也不過如此。

不過回憶起來,雖然很蠢,但也挺有意思的。

只是魯莽的報複行為其實根本就傷不了敵人,相反的,最後坑害的是自己。

23

我從小就知道不存在什麽“惡有惡報,善有善報”的事兒,所有的人在這稀裏糊塗的泥沼一樣的人生中最後都成了惡人,而我們這些惡人,有的活得好有的活得不好。

哪有好人壞人,只是誰比誰更惡的問題。

我本來不想當最惡的那一個,但方白林逼我。

那天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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