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晌午時分,烈日本就辣得出奇,再加上食堂人擠人的,更是熱得不行。
“錦鯉,難得呀。”
食堂門口,雲桃正巧也趕來吃飯。
“這食堂你攏共就來過五六回,這回來打算吃什麽?”
她拉住錦鯉,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
錦鯉扒拉開她的手,排到一個短些的隊伍後邊兒,糊弄道:“我師尊受傷了,來給他打飯。”
雲桃跟在她身後,一聽這話,忍不住笑道:“師祖他老人家都渡劫期了,哪會餓肚子。”
“我說他餓了,他就餓了。”
錦鯉淡定回應,見自己排的這隊伍莫名其妙成了最長,迅速轉移陣地。
雲桃也跟着她跑,邊跑,還邊唠:“錦鯉,師祖真聽你話?”
錦鯉“嗯”了一聲,站到新選中的隊伍後邊。
與此同時,雲桃也站住了腳。
她還想再多問什麽,但一個從頭頂投落的黑影,卻打斷了她的問話。
“喂,妖女,你在胡編亂造地吹噓什麽?仙尊怎麽會聽你的話!”
來人怒喝一聲,語氣裏的酸臭味已經不可抑地傾瀉出來。
而錦鯉只是回眸瞥了他一眼,然後,不鹹不淡說了句:“原來是我師尊的腦殘粉啊。”
就懶得再去多看對方一眼。
因為,在大庭廣衆之下,她不好直接動手胖揍這王氏獨苗一頓,所以,才無奈選擇嘴上應付對方一句。
不過,也正是這句話,成功激怒了王宇。
他一把打翻一個無辜路人的餐盤,憤恨道:“妖女,你可知我是誰?”
“知道。”
錦鯉冷笑一聲,丢給無辜路人一塊上品靈石,随後,操縱落在地上的飯菜,盡數澆落在王宇頭上。
“王氏獨苗苗,廢物王宇呗。”
她漫不經心說着,釋放的靈壓,壓得王宇擡不起頭。
“哦,還有你們兩個,也是廢物。”
錦鯉看向站在王宇身後的兩個小跟班,眸底是微不可察的殺意。
她本就厭惡仗勢欺人之輩,而這種一而再、再而三挑釁她的蠢貨,更是她的雷區。
“錦鯉,你別與他們一般見識。”
一旁雲桃見錦鯉真動了火氣,忙出聲提醒:“王氏對天衍宗的資助頗多,你若與王宇為敵,宗主怕是不會偏袒你的。”
錦鯉冷笑:“我才不需要奚承偏袒。”
雲桃聞言,立馬捂住她的嘴,急道:“錦鯉,哪怕宗主再偏愛你,但為了不和王氏撕破臉,他也不會輕易讓你好過的。”
她說着,随手指了幾個人,舉例:“那人原來就是宗主的親傳弟子,當初多風光無限一人,你看看現在,就因為王宇,直接被趕去了外門,做個負責灑掃的弟子。”
“還有那人,聽說就是和王宇争執了幾句,便被關禁閉關了整整一月,現在人都萎靡不振。”
錦鯉:“關禁閉?”
雲桃點頭:“被關在水牢,腿還落下了病。”
錦鯉:“……”
她現在還有緊要的事在身上,絕不能被關禁閉。
思及此,她只得撤了靈壓,用幻術洗了王宇三人的記憶,然後道:“滾,別再讓我看見你們。”
話落,她也沒繼續在食堂待着的心情,于是,就直接一個閃身,回了望月峰。
望月峰上還是一片靜谧,錦鯉思來想去,覺得不能浪費在午膳下藥的機會。
是故,她在華瑾殿坐了片刻後,就去山腰處,摘了幾個果子。
然後,又趕去望月峰上的煉丹房,随手尋了些佐料,做了份新鮮“出爐”的果糕。
這果糕不論是品相,還是氣味,都讓人望而卻步。
但于錦鯉而言,就拿這果糕下藥剛剛好。
畢竟,就這味道,把所有惑心散下進去,須華恐怕都吃不出什麽不對之處。
錦鯉将果糕端到須華處時,奚承也在。
他們師徒二人不約而同将目光投落在她身上,停下了下棋的手。
錦鯉擡眸,掃了他們一眼,不以為意道:“師尊,師兄,錦鯉特意做了果糕,請你們嘗嘗。”
她說着,将盛着果糕的瓷碟放到二人手邊的矮幾上。
“錦鯉,我已辟谷多年,就不吃了。”
本因錦鯉為他們做果糕而感動不已的須華,在看到成品的一剎那,瞬間就沒了胃口。
他不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做出此等無法描述的食物。
而同樣不理解的還有奚承。
但他與直接拒絕錦鯉的須華又有些不同。
只見,他在目光觸及錦鯉眸光的幾息之間,就猶豫着拿起一塊果糕,放進了嘴裏。
無他,只是因為他見不得錦鯉眼含失落,又因為他想在這一事上,讓錦鯉明白,誰才是最在乎她的。
“果然還是師兄好。”
錦鯉看了眼那塊被她下藥最猛的果糕,替奚承默哀:“再見了,吸塵器,以後你恐怕真要成大傻子了。”
一旁,須華自也看出奚承的心思。
所以,在遲疑片刻後,他還是同錦鯉道:“師尊雖辟谷,但錦鯉做的,師尊還是要嘗上一口的。”
話落,他也朝着那碟果糕,伸出了絕望的手。
難吃點算什麽,重要的是他不能被奚承比下去。
須華如此想着,艱難将果糕放進嘴裏,又幹澀地咽了下去。
“錦鯉,師兄還能再吃。”
奚承見須華也吃了,便不甘落後地又拿了一塊,吃下。
須華:“……師尊也可以再吃。”
他緊跟其後,也又拿了一塊,含淚吃下。
錦鯉:“……”
她看師徒二人,你追我趕,誰也不肯落下,先前不安的心,也就頓時落下了。
玉碟裏的果糕一塊接着一塊下肚,數量明顯地越來越少,所以,在僅剩最後一塊時,也就算是到了賽點。
奚承手快些,指尖已經觸碰到了果糕表面。
但須華自也不會相讓。
只見,他一把抓住奚承的手腕,用力往下壓,使騰空的果糕重新落到玉碟上。
“奚承,尊師重道,你可知?”須華冷冷說着,一雙眼緊盯着對方不放。
而奚承此時因惑心散上頭,已經有些迷糊了。
但他一聽這話,卻還是強撐着意志,堅定道:“師尊,你是長輩,當不與弟子計較才是。”
須華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沙啞着聲音道:“奚承,我倒不知你竟敢忤逆尊長了。”
奚承頭暈目眩地搖搖頭,然後,難得硬氣地拍案而起,大喊:“師尊,是你不讓弟子在先,又何談‘忤逆’二字?!”
須華聞言,也從蒲團上晃晃悠悠站起來,抓住奚承的衣領,怒喝:“我給你宗主之位,你敢違逆我!”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互不相讓。
最後,更是直接扭打在一塊,同對方拳腳相向。
其間,矮幾上的玉碟還被二人連累,摔碎在了地上。
錦鯉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猝不及防發生的一切,滿腹疑惑道:“我記得這惑心散早上似乎還沒這麽猛來着?”
難不成是藥量太大?
錦鯉如此想着,将地上碎了的果糕撿起,嗅了嗅:“應當不至于啊。”
而另一邊,從藥堂趕來望月峰,給須華診脈的醫修長老,在推門進來後,也是震驚到直接原地石化。
“仙尊,宗主,你們這是怎麽了?!”他大喊一聲,上去拉架。
結果,卻被須華和奚承二人,一左一右,兩面夾擊。
錦鯉眼瞧着手無縛雞之力的醫修被打得鼻青臉腫,一時竟有些幸災樂禍道:“叫你昨夜罵我,報應來了吧。”
最終,在三人對打,或者說二打一的半個時辰後,奚承和須華終于精疲力盡地雙雙倒下。
而劫後餘生的醫修,則是精神恍惚地從他們身下鑽出,滿臉寫着“生無可戀”。
“長老啊,您老沒事吧。”
錦鯉強将嘴角的笑意壓下,伸手在兩眼瞪成鬥雞眼的醫修面前晃晃。
醫修看着眼前形成重影的一只手,搖搖腦袋,勉強清醒了些,道:“還不快扶老朽起來!”
錦鯉笑着“哎哎”應了兩聲,随後,将醫修猛地從二人身下一把扯出。
“啊!!!老朽的腰,老朽的腰被你弄斷了!”醫修龇牙咧嘴喊着,拼命掙脫錦鯉的魔爪。
但錦鯉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只見,她抓住醫修的兩只胳膊,大喊一聲:“長老,我曾學過幾年正骨之法,現在就給您将功補過。”
便擡腿,一把壓住醫修的後背,倏地發力。
“啊啊啊啊!!!老朽的腰啊!”
望月峰上發出如此撕心裂肺的一聲吼,吓得所有鳥獸都連夜搬了家。
錦鯉噗嗤一笑,松手将醫修丢到地上,居高臨下道:“長老,感覺如何?”
醫修恨恨擡眸,看向錦鯉,正想大罵對方要暗害他。
怎料,他扭動了一下他的腰,發現他的腰竟然真的不痛了。
“你竟然真的會正骨?!”
長老目露震驚,連帶着看錦鯉的眼神,都不知不覺帶了幾分欣賞。
錦鯉笑笑:“也就是祖傳的手藝,略懂皮毛罷了。”
醫修:“……”
他沉默了會兒,然後從地上慢慢爬起來。
從地上起來後,他緊接着就注意到地上的果糕。
他附身撿了一小塊,放進嘴裏嘗了嘗,随即就眉頭緊鎖道:“你在這果糕裏放了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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