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點绛唇

怎麽會是魏歇?

燕雙栖覺得他此刻大概就是一只在瓜田裏迷失了方向的猹, 都找不到表情包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是真的很想問一句:“你怎麽來了?”

然而他并沒有問出這句話的契機。突然出現的魏先生微微彎腰,手指輕柔地在他的臉頰上流連,帶起陣陣酥麻。

他用一種輕柔的、帶着些許微妙以至于聽起來有點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說:“師兄有想我嗎?”

魏歇的略帶幾分尖銳的指甲劃過臉頰, 帶來幾分癢意, 這股刺激感從臉頰蔓延至心房,刺激的燕雙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顫抖。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蔓延至全身,燕雙栖突然就覺得, 面前的人不再是他熟悉的魏先生,而是劇本中為了得到師兄的愛慕而犯下彌天大錯的張含君。

飙戲的暢快感湧入心房,燕雙栖一秒鐘入戲。他的目光看着銅鏡裏昏黃的人影,涼薄地開口:“有,想你什麽時候死。”

魏歇低低的笑音傳來,在臉頰上的手落到了唇上:“師兄的這張嘴啊, 真想讓它說不出話來。”

魏歇低下頭, 拿起梳妝臺上的一盒口脂。他依舊是環抱着燕雙栖的姿勢, 輕柔地打開口脂的蓋子,那盒口脂在燕雙栖的眼前露出內裏的模樣。

大紅色的口脂上點綴着點點星光,像是火燒雲于天邊流連。修長有力的手指在口脂上輕輕一點,指腹上便沾染了些微的紅。

也不知怎麽的,燕雙栖的心突然就像雲那樣燒了起來。

沾染口脂的手指又輕又慢地落在他的唇上, 好像那雙手是在彈奏什麽絕世的韻律,而燕雙栖的唇, 就是他心儀已久的瑤琴。

手指輕輕一抹,燕雙栖的唇上便多了一抹紅。

指腹的紅和唇上的紅紅的如出一轍, 兩抹紅交相輝映, 像是昏黃燈光下的龍鳳燭。

魏歇捏着燕雙栖的下巴,欣賞着自己的傑作:“貌如好女, 怪不得那些人都為師兄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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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竟用力掰過燕雙栖的下巴,低下頭直面燕雙栖的容顏:“師兄,那些凡夫俗子尚能博得你的一笑,你卻為何不肯看我一眼?”

大概是因為這場戲并不會露出他的臉的緣故,魏歇的臉上并沒有帶妝,燕雙栖能清楚地看到魏歇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說實話,還真有點變态的味道,也不知魏先生哪來的天賦。

黑色雙眸毫不退縮地與魏歇對視,燕雙栖眸光涼涼,像是雪天不化的寒冰:“不是我眼中無你,是你的所作所為讓我怕瞎了眼。”

魏歇的手在顫抖,燕雙栖甚至都能感受得到握住他的下巴的手上傳來的震動。

魏歇微微低下頭,他目之所及,是一雙水光潋滟的唇,唇上還有他剛剛點上去的口脂。拇指指腹在唇上輕柔地撫摸,這一刻,魏歇竟然真的有一種想要吻下去感覺。

都是在演戲,魏歇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劇本設定好的。想吻下去的不是魏歇,而僅僅是劇本裏的張含君。

他顫抖着睫毛,緩緩低下了頭。

燕雙栖現在會是什麽感覺呢?會不會也像他一樣,有一點點的期待?

“卡!”

王新豐的聲音是真的很煞風景,可卻也驚醒了沉溺在幻想中的魏歇。想到自己剛剛在想什麽,魏歇竟然覺得自己已經被驚出一身的冷汗。

什麽期待?期待什麽?他哪裏期待了?他一點都沒有想吻燕雙栖!

面前的燕雙栖似乎和他一樣也沒有期待,在導演那句“卡”之後他竟然一點猶豫都沒有的直接拍開魏歇的手,離開場地的速度比誰都快,像是背後有什麽洪水猛獸。

我就這麽招他煩?

魏先生陷入了沉思。

燕雙栖坐在王新豐面前,恨不得拽着他的領子搖:“王導,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魏先生會來片場?”

為什麽魏歇會扮演張含君,和他來這麽一場戲?

救命!

王新豐摸着他不存在的胡子:“小歇想演戲玩玩嘛,我就全他個夢想。”

說着,王新豐還将燕雙栖拉到屏幕前,說:“你看,你們演的多好,感情多到位。如果不是小歇不可能演完全場,我還真想把張含君換了。”

燕雙栖:“……”

燕雙栖悄悄地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燕長渡。

果不其然,燕長渡的臉色已經發青了。

也是,任誰現場聽到這些話,恐怕都要氣得半死。也就是王新豐是導演,燕長渡再怎麽小心眼,也不能把導演揍一頓。

王新豐這才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他對燕長渡說:“長渡啊,你叔我有口無心,你別往心裏去,我就是開個玩笑。”

燕長渡勉強地笑了笑:“王導,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會往心裏去?更何況你說的也沒錯,我看雙栖和魏總演起戲來,比和我一起有感覺多了。”

這時候還要刺燕雙栖一句,也不知王新豐是沒聽出來還是故意打哈哈,總之他說的是:“人家本來就是情侶,當然會格外有感覺。”

燕長渡笑的十分勉強。

然而王新豐就像沒看見一樣,他對着燕雙栖招手:“雙栖,你看,你們演的多有感覺。”

燕雙栖垂下眸,就看見屏幕裏的燕雙栖和魏歇。

攝影機只拍到了魏歇的下半張臉,魏歇只露出一個下巴,燕雙栖才露出全臉。

別說,這個角度看下來,如果不是拿着放大鏡看,觀衆真不一定能認出和燕雙栖演對手戲的人不是燕長渡。

昏黃的燈光占據左上角,魏歇的手指正在燕雙栖的唇上流連。燕雙栖看着這一幕,不由想起了剛剛拍戲時身體産生的戰栗感。

他還記得魏歇的手指在他的唇畔上是什麽感覺,軟軟的,暖暖的,和看起來就氣勢逼人的魏先生是完全不同的樣子。

燕雙栖的臉突然就紅了一下。

******

然而此刻,在一旁的休息室內,“又軟又暖”的魏先生卻露出了冷冰冰的神色。

魏歇對面的人是蕭子瑜。

蕭子瑜的身上有燕雙栖的信息素的味道。

看着魏歇陡然沉下去的臉,蕭子瑜臉上卻是一派風輕雲淡的挑釁:“魏先生,好久不見。”

魏歇卻不想和他兜圈子:“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在身上噴上我的omega的信息素香水,是在向我挑釁?”

他們的身上都是燕雙栖的信息素的味道,清淡的桃花香彌漫整個室內,卻讓整個房間都充斥着火藥味。

蕭子瑜卻道:“魏先生,我想你很清楚,雙栖的心不在我身上,也不在你身上,不是嗎?”

魏歇眯起了眼:“你把我叫來,就是想和我說這些?”

燕雙栖喜歡蘇景辰他當然知道,不過他不在乎,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他為什麽要管燕雙栖究竟喜歡誰呢?

魏歇想,他一點都不吃醋。

魏歇:“雙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我尊重他的過去。”

對,燕雙栖現在是他的男朋友,他為什麽要在乎燕雙栖的過去呢?不過是個被人欺騙的可憐omega,他就不信燕雙栖能繼續眼瞎喜歡蘇景辰!

然而蕭子瑜:“魏先生,我想你已經知道了,雙栖和我的匹配度是100%,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不如允許我繼續使用他的信息素香水,也算救人一命,如何?”

回答蕭子瑜的是魏歇的拳頭。

此刻,魏歇身上屬于燕雙栖的桃花香已經逐漸淡去,從他的身上迸發的是獨屬于他的alpha信息素——像是雨後的味道,涼的人的血管都在發冷。

兩個alpha就在這間小小的休息室打了起來,兩人的信息素在休息室內碰撞爆發,直至魏歇将蕭子瑜打的站都站不起來。

蕭子瑜擦着鼻尖上的鮮血:“魏歇!”

魏歇踹了他一腳:“你想幹什麽我一清二楚,但是蕭子瑜我告訴你,雙栖不是你能碰的。趕緊把你身上的味道洗去,不然……”

魏歇沒有繼續說,可蕭子瑜很清晰地就感受到了魏歇的警告。

眼見魏歇要走,蕭子瑜再也忍不住,他叫住魏歇,問:“怎麽,你是真不在乎蘇景辰為了燕雙栖,要回家繼承家業?”

魏歇頓住。

蕭子瑜頓時笑了:“蘇景辰蟄伏了這麽多年,前一陣卻突然和他叔叔叫板,目的就是為了擺脫聯姻,他還和所有人說他喜歡的omega是雙栖。魏歇,你要是真不在乎,現在就可以離開。”

魏歇冷着臉坐了回來:“你想說什麽?”

蕭子瑜:“我們聯手吧,先讓蘇景辰出局,我們再公平競争,如何?”

******

溫思溪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将她迎了進來。

溫思溪一坐下來,就迫不及待地開口:“素文,你叫我來,是不是我之前拜托你的事出結果了?怎麽樣,雙栖是不是思澈的孩子?”

蔣素文道:“思溪,你先不要着急。這是檢測結果,你先看一看吧。”

溫思溪打開報告書,一眼掃到最下方,可得到的答案卻令她失望:

【經鑒定,該數據不支持溫思澈為燕雙栖的生物學父親】

溫思溪滿臉失望:“怎麽會這樣呢?”

她喃喃自語:“明明雙栖長得和溫家人這麽像。”

蔣素文卻說:“思溪,你看完結果,我們再談論。”

溫思溪強打起精神看完了報告,在看到鑒定數據的時候瞳孔縮了一下。

她的聲音中帶着幾分驚恐:“素文,這是什麽意思?”

蔣素文:“思溪,經過檢測,我們排除了燕雙栖先生和溫思澈先生的父子關系,但我們認為他們之間有親緣關系。鑒于溫思澈先生的親緣關系,所以我們建議……”

蔣素文看着一臉驚恐的溫思溪,說道:“你和燕雙栖先生再進行一次親子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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