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重山
魏先生一臉懵逼, 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看着手中被燕雙栖扔過來的抱枕，一臉的莫名其妙：“誰欺負你了？我去揍他。”
說着，他走到燕雙栖面前, 将抱枕塞回燕雙栖的懷裏, 說：“來，你抱着，生氣了就打它幾下出出氣。”
燕雙栖：“……”
看着懷中被魏歇強塞進來的抱枕, 燕雙栖突然就有了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他在這氣得半死，魏歇竟然還不在狀态。
這可真是……氣死人了！
燕雙栖恨不得吐血：“葉哥和我說，你讓我去讀高中？”
你讓我一個成年人去讀高中？
你怎麽想得出來的？
然而此刻，燕雙栖的心情完全被魏歇誤解了。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都是五好學生、年年各種各樣的獎狀拿到手軟的優等生，魏歇只覺得燕雙栖在……
“我知道，你們小孩子都不喜歡上學, 這都是正常的。但是雙栖呀, 你還小, 還不懂，學歷是很重要的。”
燕雙栖：“？？？”
你說誰小？
你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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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雙栖憋得想揍人，魏歇卻瞬間化身勸學老父親，對他“不聽話”的“調皮兒子”進行諄諄教誨：“你現在不上學，以後就知道苦了。”
燕雙栖：“……”
我有碩士學歷。
雖然只是曾經。
一想到這個紮心的事實, 燕雙栖覺得自己更想吐血了。
想當年，多少個夜晚他熬夜苦讀, 才換來一紙輕飄飄的學歷。
可現在，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成了一個高中辍學、只有初中學歷的倒黴孩子。
燕雙栖只覺得心口中了一箭。
他有氣無力地倒回沙發上, 手上恨恨地戳着抱枕。
魏歇見狀，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坐到燕雙栖身旁, 握住燕雙栖的手掌，說：“別把指甲戳壞了。”
剛剛還說讓他生氣就打抱枕出氣，現在卻覺得他的指甲會把抱枕戳壞。
他在魏歇的心裏，還不如個抱枕！
呵，這些狗alpha！
燕雙栖氣的将抱枕拍在了魏歇的臉上。
再一次被抱枕襲擊的魏歇：“？？？”
然而這次，燕雙栖直接氣得回了房，沒有再給魏歇氣他的機會。
******
然而，不論燕雙栖有多麽的不情願，家教老師還是如期而至了。
平心而論，如果被這麽對待的對象不是他自己，燕雙栖都要為魏歇的所作所為哭死。
魏歇對他真是太好了，家教老師都給他找了九個。
九個！
數語外物化生政史地九科，每科一個。
看到一長串家教的燕雙栖：“……”
燕雙栖忍不住問：“魏先生，你認真的嗎？”
九個家教？
你怎麽不累死我？
魏歇點頭：“對啊，明年才高考，你可以趁着這個時間多學一點，看看自己擅長哪個科目，再根據自己擅長的科目報高考科目。”
書房裏，九位家教老師已經為如何排課吵起來了。
數學老師：“數學是必考科目，內容又難，當然應該占據最多的時間！”
語文老師：“難道語文就不重要嗎？別看你們都會說中國話，語文試卷真不一定能拿高分。”
英語老師：“我看了學生之前的成績，他的英語需要大量補課，不然高考三十分都困難。”
物理老師：“物理多難你們心裏沒點數嗎？這麽幾節課，你們想幹嘛？”
政/治老師：“你都說物理難了，難道學生還會在高考的時候選物理嗎？他是藝術生，最應該選政史地！”
化學老師：“話也不能這麽說，我們化學也是很容易就能拿高分的。”
生物老師：“就是，生物可是理科中的文科，多上幾節課，輕輕松松拿高分好嗎？”
歷史老師：“歷史才容易拿高分好嗎？這麽簡單的東西，背都不用背，聽幾遍就會了。”
地理老師：“既然歷史這麽簡單，正好少上幾節課。”
歷史老師：“地理不出成績，我看幹脆別上了。”
“我看你歷史才是別上了。”
“我覺得物理沒有上的意義。”
“我覺得生物……”
燕雙栖在一旁痛苦面具。
拿着筆記本做會議記錄的羅嘉木看着被他記下來的話，第一次開始思考，為什麽魏歇這樣的alpha都能有omega，他這麽正常的beta卻單身到現在。
最終，在九位老師“親切”“友好”的交流下，燕雙栖的課表終于被定下來了。
一天六節課，不算多。試學一個月，一個月後再根據燕雙栖的成績調整課程。
燕雙栖滿臉絕望。
魏歇滿面笑容。
魏歇摸着燕雙栖的頭頂，說：“你放心，有不會的問題可以問我。好歹我也有碩士學歷，教你還是很簡單的。”
燕雙栖：“呵。”
******
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魏歇就看着家教老師一個一個地來了又走，燕雙栖卻始終沒有來找他。
魏歇：“？？？”
說好的嬌嬌軟軟的omega會因為數學題不會而來他的懷裏哭呢？
魏歇再次點開論壇，确認論壇上的內容和他想象中的沒什麽特別大的差距。
【他們omega肯定學不明白數學。讓omega學數學，他們肯定會來我們懷裏哭，親測有效。】
【物理也可以，這麽難的東西，我就沒見過哪個omega願意學。】
【omega在懷裏哭的時候，你可以摸着他的頭，說：“你不想學那就不學了。”omega絕對會驚喜到獻吻。】
【到時候就能……嘿嘿嘿。】
魏歇左看右看，但是也沒看出來這些人說的和事實有哪裏像。
他嬌嬌軟軟的omega呢？
怎麽還不來他的懷裏哭？
魏歇忍不住叫住了燕雙栖的家教老師：“請問，雙栖的學習成績還好嗎？”
數學老師：“魏先生，我真的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有天賦的學生。你要不要考慮讓他參加競賽？憑他的成績，一定可以被保送名校。”
魏歇：“……”
可他是個藝術生，他要學表演。
語文老師：“魏先生，雙栖真是我帶過的最優秀的學生。他的成績你放心，別的我不敢說，語文絕對是他的提分項。尤其是他的作文，簡直太棒了。”
魏歇：“……”
他罵我的時候确實是妙語如珠。
英語老師：“魏先生，雙栖之前是在國外生活過嗎？他的口語比我還要标準。天哪，我簡直愧對于您給我的工資，因為我沒有什麽可以教他的了。”
魏歇：“……”
不，他是土生土長的華國人。
物理老師：“魏先生，雙栖這麽聰明的學生，哪裏還需要補課。我可以聯系我的導師，讓雙栖參加保送夏令營。如果你有這方面的要求的話，可以随時和我聯系。”
魏歇：“……”
魏歇：“好。”
歷史老師：“魏先生，我真的從來沒見過雙栖這麽聰明的學生……”
八千字小論文誇下來，歷史老師說：“魏先生，你考慮一下讓雙栖以後研讀歷史學專業吧，我們歷史專業就缺這樣的人才。我可以和我的導師聯系，他可以讓雙栖直博。”
“……”魏歇，“我問問雙栖。”
化學老師：“魏先生，我……”
九個家教老師的小論文一個接一個地進入魏歇的腦子，魏歇覺得他的腦子已經要被“我從來沒見過雙栖這麽聰明的學生”這句話給刷屏了。
我嬌嬌軟軟、會對着我哭唧唧的omega呢？
魏歇不可置信地看着燕雙栖的試卷，看完之後他只有一個想法：燕雙栖不能分成九份讀九個專業，真是屈才了。
他最開始拿起的是語文試卷，入目的就是燕雙栖漂亮遒勁的字體。
可燕雙栖乖乖軟軟的外表不同，他的字跡很鋒利，像是一柄出鞘的劍，毫不掩飾自己的鋒芒。
不看內容，甚至只從表面來看，這張試卷就是極致的視覺體驗。
一張一張試卷翻過，魏歇好像都有點明白了為什麽那些家教老師各個面色複雜。
有這麽一個學生，真是一件很打擊人信心的事。
魏歇将這些試卷仔細收好，放到書櫃的最頂層，這才去找燕雙栖。
燕雙栖在看書，只不過看的不是數語外物化生政史地，而是《演員的力量》。
見到魏歇進來了，燕雙栖将書收好，這才問：“魏先生，你怎麽來了？”
魏歇坐在燕雙栖的身旁，這才說道：“那些老師和我說，他們覺得你特別棒，都想推薦你去參加競賽。”
聽到自己被誇，燕雙栖揚了揚下巴，一臉“我就是這麽棒”的傲嬌表情。他揚了揚手中的書，說道：“那可惜了，我志不在此。”
魏歇的目光落在那本《演員的力量》上，問：“真就這麽喜歡表演？”
燕雙栖點頭：“對。”
他也說不清為什麽這麽喜歡表演，但是他還記得，他第一次演戲的時候，那種沉入角色暢快淋漓的感覺。
好像身上的桎梏都在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成了另外一個人，所以可以肆意地發洩自己的情緒，不用再苦苦壓抑自己。
想到那種自由的感覺，燕雙栖的眼底都在發光。
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在燈下亮起，仿佛這一刻，全世界的光彩都蘊藏在他的眼睛裏。
也不知怎麽的，魏歇突然就被這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吸引。這一刻，他忍不住想，他想要這雙眼這輩子都發出這樣的亮光。
不自覺地起身，魏歇摸着燕雙栖的頭，說：“不論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幫你的。”
燕雙栖“蹭”的一下仰起頭。
迎着這雙充滿驚喜的眼眸，魏歇說：“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