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墨澈眼眸微擡,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舔了舔嘴角,一嘴的血腥味讓他不爽地皺了皺眉,不屑地說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銀月怒目而視,冷聲反問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他緩緩收緊手掌,用力掐着沈靈的脖子,神色冷冰冰的,下手毫不留情,眼底燃燒着怒火,眸子都被染成了紅色,似乎是鐵了心要把人弄死。
沈靈面色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凸起,面目逐漸扭曲,呼吸微弱,若有似無,仍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在羽浮的事上,他和銀月總是要分個高下,可又争不過,他輸給的是羽浮的偏愛,短短幾日的相處,他看出來了,在羽浮心裏,沒有人比師兄重要。
所以,他連告訴羽浮那夜與他共赴雲雨之人是他,不是銀月的勇氣都沒有,他怕會傷害到羽浮,不敢賭,也受不了羽浮傷心的後果。
墨澈附身在沈靈的身體裏,雖然對沈靈的傷害不會轉移到他的身上,這副軀殼的死活與他的神體無關,但,是他在使用這具身體,五感與他相通,別人傷害沈靈時,他也會感受到劇烈的疼痛,會吐血。
比如此時,他便能感受到銀月掐着他的脖子所帶來的窒息感,以及瀕臨死亡的無能為力。
銀月幾乎失去了理智,他忙完了手頭的事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從書童口中得知羽浮跟一個什麽沈公子去了後山,立馬追了過來,正巧看見了墨澈趁人之危,對羽浮做的那些龌龊事,氣不打一處來。
他下手不知輕重,把墨澈從沈靈的身體裏逼了出來。
可以一眼看穿墨澈真火鳳凰之身的人,這點小把戲瞞不過他的眼睛。
一想到這人千方百計地接近羽浮,趁他不在,對羽浮做出如此卑鄙下流之事,銀月怒上心頭,而墨澈一副不屑的态度無異于火上澆油。
他手上用力,一把拎起沈靈軟下去的身體,随意丢在一邊,一扭頭,眼神淩厲地盯着墨澈,譏諷道,“怕死?”
墨澈神情冷漠,捂着脖子,扭了扭頭,骨頭發出咯咯的聲響,冷眼看着眼前盛怒的人,絲毫不畏懼,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挑釁道,“我怕你殺不了我,小命就先保不住了。”
“找死。”銀月厲聲呵斥道,靈力在掌心凝成帶電的光球,飛身沖向墨澈,一掌朝他拍了過去。
這一掌帶着怒氣,用了七八成的實力,若是完全受下,必死無疑,他存了心要殺了墨澈,身份帝位,天條律令,皆被他抛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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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澈冷靜地看着他,不躲不避,青衣人影在他眼中逐漸放大,瞳孔微縮,反手一擡,擋這一擊,長發被風吹起,衣袂飄飄,鋒利的光刃從他耳旁擦過,波及到他的臉,在他的眼尾之下劃了一條口子,鮮血順着他的臉頰往下流,像是泣的血淚。
“還手,”銀月冷聲說道,“你不是說愛他,為了他什麽都可以做嗎?好,那便跟我比一場,用你全部的實力,若是你輸了,就永遠滾出羽浮的生活,不許出現在他的眼前,從今往後,他的生老病死,皆與你無關。”
他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讓墨澈主動退出三個人的關系,離開羽浮的世界,不要再來打擾他的安寧。
而且,對付一只毛都沒長齊的真火鳳凰,對他來說,還不在話下。
鳳凰和龍族之間的梁子早在千年前就結下了,故,銀月讨厭墨澈,不止公仇,還有私怨。
聞言,墨澈抿着唇沒說話,皺着眉頭,似乎是在思考。
銀月一臉的不耐煩,出言嘲諷道,“天族之主就這點本事嗎,連跟我單挑的膽量都沒有?”
說着,身上的靈力瘋狂地湧動,引起狂風大作,随時準備動手,不管墨澈答不答應,今天這頓打是逃不掉的,他非要好好教訓這小子一下。
“激将法對我沒用。”墨澈淡淡道,“我可以跟你打,不過,若是你輸了,無論我對他做什麽,你不許阻攔。”
銀月臉色驀地一變,陰沉如水,眼神恨不得吃人,只想把眼前之人撕成碎片,咬牙切齒地說道,“打得過我再說,手下敗将。”
話音剛落,人就沖了上去。
墨澈站在原地沒有動,用指腹擦了擦臉上的血,低頭看了眼,目光一暗,驀地擡起頭,閉上雙眼,雙手在胸前飛快地結印,調動周身的靈力回擊。
他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亦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對于情敵的挑釁,不會無動于衷。
争奪羽浮的一場戰鬥,他必然會全力以赴。
雙方不甘示弱。
兩人交起手,打得不可開交,心中都帶着怒氣,下的死手,銀月的每一掌都是直沖墨澈命門去的,而墨澈也将心中的嫉妒化為有形的招術,與銀月打得難舍難分,平分秋色,全力以赴的天帝沒有他想象之中的那麽好對付。
山洞在顫抖,巨大的靈力碰撞,地動山搖,可他們都默契地避開了羽浮的位置,生怕傷到他,所以就出現了詭異的一幕,羽浮躺的地方,四周仿佛有無形的屏障,擋住了一切落石飛塵,位于其中的羽浮臉色紅紅的,連嘈雜的聲音也聽不見,依舊睡得安穩。
巨大的動靜吸引了林子裏的野獸,紛紛走出巢穴,仰天長嘯,安靜的山頭響起此起彼伏的獸鳴。
銀月到底是上古神,虛長他幾千年的修為,拼盡全力接下幾招不成問題,可時間一長,他便在這場打鬥中落了下風,又不肯認輸,強撐罷了。
銀月看出他是強弩之末,冷笑一聲,手上的進攻更加狠辣,讓墨澈有些無力招架,從一開始打得有來有往,到後來只是一味地格擋,被人步步緊逼,而他不停地後退。
“認輸吧,你打不過我的。”銀月冷冷地說道,“現在認輸,看在羽浮的份上,我可以不殺你。”
墨澈臉色蒼白,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下,靈力不穩,在體內橫沖直撞,五髒六腑好像易位似的,疼到極點,幾乎麻木,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輕蔑一笑,說道,“你殺不了我。”
銀月只當他是在逞強,不與他争一時口舌之快,全力一擊朝他襲了過去。
這一擊來勢洶洶,墨澈眯起雙眼,來不及躲閃。
忽然,他的背後出現了一只巨大的金色鳳凰,替他擋下了這一擊,吐出的火焰把銀月擊退好幾步。
此乃他體內的伴生靈獸,自他出生起就存在,與他共存亡,卻只會在他遇到危及性命的生死關頭才會主動出現,墨澈還沒學會召喚其的技能。
這東西銀月也有,但是從沒見過。
他眯着眼打量這龐然大物,嗤笑一聲,道,“黔驢技窮了嗎?呵,天帝也就這點本事,你以為,有了這畜牲,你就是我的對手了嗎?不自量力。”
銀月雖言語狂妄,但對付墨澈不是件易事,他在他手上還是吃了不少苦頭,硬接了幾招,臉上挂了彩,體內不是完好無損,估計內傷也挺嚴重的,只是他不願落了下風,一直忍着,神色不變,面上一點也看不出來。
他原以為與那只鳳凰之間會有一場焦灼的戰鬥,不死不休,可誰知,墨澈身形搖晃兩下,背後的鳳凰若隐若現,維持了不足片刻,消失了。
召喚伴生獸會消耗巨大的靈力,可墨澈在與銀月的打鬥中早已靈力不支,此刻只是勉強支撐,更遑論有多餘的靈力維持伴生獸的出現。
天助我也,銀月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着他,言語輕佻,“嘴這麽硬,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原來,不過是只紙老虎罷了。”
墨澈抿唇,目光陰骛地瞪着他。
銀月冷冷地看着他,靈力化成球,在指尖把玩,發出耀眼的光芒,噼裏啪啦帶電,幽幽地說道,“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墨澈捂着胸口,又吐出一口血,盯着銀月,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沒有輸。”
“死鴨子嘴硬。”銀月冷哼一聲,把手心裏的光球朝他扔了過去。
“唔!”
墨澈登時被甩在牆上,落下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趴着不動了。
銀月沒真要殺他,天族之主沒了可不是件小事,大荒神那關就過不去,不過是想讓他吃些苦頭,長長記性,識相地離羽浮遠點,而之前三番五次下狠手,一是覺得天帝沒那麽容易死,二是當時在氣頭上,的确動了些許殺心。
他走過去,站在墨澈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用腳踢了踢他,見他半天不動,勾起嘴角,不屑一笑,眼神裏滿是漠不關心,轉身便要抱着羽浮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地方他記得,撿到忘憂草的地方,也是墨澈占了羽浮便宜的地方,一想到這,他就一肚子氣,恨不得把人千刀萬剮,仍不解氣。
他把羽浮扶起來,見他衣衫淩亂,鎖骨處大片大片的吻痕,在白嫩的肌膚相襯下,顯得尤其刺眼。
他咬着牙,氣得手都在抖。
“住手,別碰他,”銀月正在給羽浮穿衣裳,背後忽然傳來墨澈的聲音。
扭頭一看,人還趴地上,手指動了動,摸索着扶住牆壁,艱難地站起身,狠厲地看着他,像一只嗜血的狼,聲音沙啞地說道,“你不可以帶他走,我還沒有輸。”
銀月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交鋒,兩人之間的氣氛結冰,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