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阮綿軟聲吼了句,轉身就走,看見這個男人的臉就來氣。

只是她才走了幾步,手臂就被人抓住。

“你抓着我幹什麽?”阮綿轉過臉,沖着他就一股腦道,“我不要你的錢,你拿着卡去找別人給你做飯。”

吼完,她還是覺得不解氣。

“你不喜歡吃為什麽不早說?”阮綿氣惱,“你說了誰還給你送飯?”

沈衡第一次見阮綿發這麽大的脾氣。

她的嗓音裏壓抑着怒火,滿臉羞惱,氣得臉頰和脖子,甚至連白皙的小耳垂都浮上粉色。

他感覺很新奇。

以前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沖着他說話,甚至把卡砸在他身上。

阮綿見他不說話,只是眼神冷漠地看着她,她心裏的怒火越燒越旺。

“看什麽看?”她語氣很兇,“我不是你的專屬保姆,以後不會再給你送午飯。”

沈衡道:“你因為這個原因生氣?”

阮綿聽出他語氣裏淡淡的疑惑,氣得咬牙。

沈衡看着她氣鼓鼓的模樣,道:“沒把你當保姆。”

阮綿氣得瞪他。

沈衡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浪費時間在阮綿身上。在她把卡砸在他身上,沖着他吼,他應該生氣才對。

可是他心底沒有半分氣憤的情緒。

沈衡開口:“只是和你做交易。”

交易,交易,又是交易。

阮綿想到他讓她給他當情人,也說是兩人之間的交易。

這個男人以為什麽都能做交易?

阮綿氣道:“你以為什麽事都能做交易?”

“嗯,”沈衡道,“只要錢和其他好處到位。”

阮綿和他對視幾秒,移開了視線。

“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她冷着聲音,“你松開我。”

阮綿手上用力,想把手抽回來。

沈衡沒放開她,只道:“把卡撿起來。”

阮綿氣得發暈的腦袋,聽見他說“卡”時,稍稍恢複了點理智。

她想起剛剛自己太生氣,用力把銀行卡砸到沈衡身上。

砸到……沈衡身上。

阮綿臉色險些撐不住,擡頭看着沈衡。

一如既往是那張冷臉。

沈衡也垂眸看她:“把卡撿起來。”

阮綿:“那你松手。”

沈衡放開她的手。

阮綿輕輕揉了揉手腕,上前幾步,彎下腰把地上的卡撿了起來。

她走到沈衡身邊。

阮綿的理智恢複不少,又想到自己剛才把卡往沈衡的身上砸,這會對沈衡本能的害怕又冒出來,氣惱兇狠的神色明顯柔和。

她把卡遞過去:“給你。”

沈衡掃了眼,沒接。

“你拿着呀?”阮綿急道,“都給你撿起來了。”

沈衡道:“你剛才說以後中午不做飯。”

阮綿煩道:“對,不做了。”

聽他提起這件事,阮綿臉色微微緊繃。

沈衡:“不行。”

阮綿猛地擡起頭。

“我習慣了。”沈衡語氣冷淡,“你必須做。”

他這麽一副理所當然的臉色,讓阮綿氣得咬了咬牙。

“你習慣了關我什麽事?”她氣道,“我就不做。”

沈衡眸光冷了幾分:“你在家裏無所事事。”

阮綿氣惱道:“我也有自己的工作。”

“我知道你的工作,”沈衡道,“自由職業,漫畫作者。”

阮綿一愣,神态緊張道:“你怎麽知道?”

她說完,立即就想起沈衡的身份。

像他這樣的人,不會随便挑個人結婚。既然當初選擇和她領證,肯定會調查清楚她不少信息。

沈衡語氣平靜道:“你最近兩年,每年純收入二十萬。我可以一年給你四十萬,買你每天中午兩個小時的做飯時間。”

阮綿臉色微僵:“這不是錢的問題。”

她深深吸了吸氣:“反正我不做,給多少錢都不做。”

沈衡:“你不需要錢,可以提別的條件。”

阮綿煩道:“我沒有別的條件,就是不……”

她的話突然頓住,道:“我可以提別的條件?”

沈衡:“在合理範圍內的條件。”

阮綿想到爺爺生日宴會的事。

她說:“我不要你的錢,只要你陪我回阮家,參加我爺爺的生日宴會。”

沈衡道:“可以。”

他居然那麽容易就答應了?

阮綿怔了幾秒,又道:“但是我只能給你做一個月的午飯。”

等兩人離婚,她就會離開京市,到時候肯定沒辦法給他做飯。

沈衡道:“一個月?”

“對,就一個月,”阮綿輕哼,“反正就是陪我參加一次宴會,那麽簡單的事,你還想讓我給你做多久的飯?”

沈衡看着她微微泛紅的唇,點頭:“好。”

一個月後,阮綿會是他的情人。到時候,讓她天天給他做飯。

家裏的事那麽容易就被解決,阮綿眉眼彎了彎,心情不錯。

她看了沈衡一眼,轉身準備上樓。

“站住。”

阮綿擰眉:“你還有什麽事嗎?”

沈衡指着茶幾上的箱子:“打開看看。”

阮綿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任何情緒。

她遲疑着上前,慢吞吞地把白色的小箱子打開。

箱子被打開的瞬間,映入阮綿眼中的是各種款式的水晶小發卡。

款式漂亮新穎,設計十分獨特,看着質感極佳。

阮綿看着滿滿一箱子的小發卡,滿臉疑惑地看着沈衡:“你這是什麽意思呀?”

沈衡随意道:“給你買的。”

阮綿愣了愣:“這一箱子小發卡都是給我的?”

沈衡:“嗯。”

阮綿:“你買的呀?”

沈衡:“嗯。”

阮綿看着箱子裏漂亮的小發卡,臉頰微微有些熱。

她還是第一次收到異性送的禮物。

阮綿別扭道:“你為什麽會突然想到給我買這些呀?”

沈衡看着她那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手心莫名有些癢。

他道:“昨天你戴了發卡。”

阮綿更加不自在:“你因為看見我戴了發卡,就給我買了一箱子?”

“嗯。”

阮綿覺得臉上的熱意又深了幾分,道:“你買太多,我還有很多小發卡呢,都戴不完。”

“扔了。”

阮綿一愣:“你說什麽?”

沈衡:“把你以前的發卡全扔了。”

阮綿扯了扯嘴角:“為什麽要扔?”

沈衡道:“你的品味和審美太差。”

阮綿呼吸微滞。

看着他冷淡的眉眼,阮綿被他的話氣得臉上一陣陣的發熱。

她吸了吸氣,把胸口堵着的那口悶氣吐出來。

“我不要你的東西,”阮綿把小箱子蓋上,“你拿回去吧。”

沈衡看着合上的箱子,臉色頓時變冷:“這是條件。”

阮綿看着他。

沈衡道:“我陪你回阮家參加宴會,你必須收下這些發卡,把你以前用的全扔了。”

阮綿滿臉不敢置信。

怎麽有人送東西,還得用這種逼迫的手段讓別人收下?

沈衡冷淡道:“你自己選,我給你一分鐘考慮。”

阮綿睜大雙眼瞪着他,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話。

沈衡看着腕表:“你還有50秒時間。”

阮綿回過神。

她又氣又急,道:“好,我收下你的小發卡。”

沈衡擡起的手放下:“把箱子打開。”

阮綿心裏憋着股氣,用力把箱子打開。

沈衡從裏面挑選出一個發卡,遞給她:“戴上。”

阮綿板着臉,從他手上拿過小發卡,随意別在頭發上。

沈衡:“歪了。”

他說着,伸手想幫她重新把發卡戴好。

阮綿板着的臉瞬間破功,後退避開他的手:“我自己來。”

她急急忙忙地調整發卡的位置。

沈衡盯着她頭發上的小發卡,心情在這一刻變得極好。

他嗓音微低,透着股愉悅道:“以後每天換一個。”

阮綿的話幾乎從喉嚨裏擠出來:“我知道了。”

從沈衡回家,林管家就站在不遠處,和兩人維持了恰好的距離。

他從沈衡的臉上能觀察出,此刻沈衡的心情極好。

林管家估算着兩人已經談完了事。

他把廚房裏炖好的補品端到餐桌上,才走向兩人。

“先生,”林管家笑道,“補品已經炖好。”

阮綿不想再搭理沈衡,她提起小箱子就走。

“去哪?”

沈衡開口阻止了她。

阮綿聲音硬邦邦道:“回房間,就不打擾你了。”

沈衡:“你不能走。”

阮綿忍着脾氣:“你還有什麽事?”

兩分鐘後。

阮綿坐在餐桌前,沈衡坐在她的對面。

她的面前,擺放着一個小炖盅,和一個碗。而碗裏面,已經裝好小半碗的補品。

阮綿盯着碗,實在是郁悶。

“吃了。”

聽見他清冷的聲音,阮綿擡頭看向他,憋悶道:“我吃了晚飯,現在吃不下。”

沈衡道:“你六點吃的晚飯,現在已經八點三十分。”

阮綿:“我胃口小,現在不餓。”

沈衡:“上次在酒樓,大部分東西都被你吃了。”

阮綿想起那次在他面前,吃了大部分飯菜。

她羞惱道:“因為我那天沒吃午飯,我平時吃得很少。”

沈衡淡淡地看着她。

阮綿被他盯得沒辦法,拿起調羹開始吃。

吃完一小碗,阮綿立即搖頭:“我真的吃不下了。”

沈衡看着剩下的大半補品,又看向她細弱得仿佛用力一折就斷的手腕。

阮綿放下手中的調羹,郁悶道:“你為什麽突然讓林管家給我炖這些東西?”

沈衡目光移到她臉上,道:“你太瘦。”

阮綿神色茫然。

她瘦還是胖,和他有什麽關系?

阮綿聲音悶悶的道:“我瘦關你什麽事?”

“太難看,”沈衡語氣散漫又随意,“抱起來不舒服。”

阮綿臉上的表情完全凝滞。

良久。

阮綿輕磨了磨牙:“難看你以後就別看,抱起來不舒服……”

她臉上控制不住地紅了,氣道:“抱什麽抱,誰要給你抱了?”

沈衡擡眸:“以後你會是我的情人,我自然可以抱你。”

“情人”這兩個字再次從他口中說出,阮綿胸口堵住。

她手緊緊握了起來:“我不會做你的情人。”

沈衡:“我已經說過,在離婚前這段時間你随時可以提條件。”

阮綿:“我不做。”

“兩年前你不同意和我結婚,剛才你不同意給我做午飯。”沈衡慢條斯理道,“最後都同意了。”

阮綿手握得太緊,手指泛起了白。

沈衡道:“只要我滿足你的條件,你會願意。”

阮綿胸口堵得慌,有些無力道:“這些事不一樣。”

沈衡臉色從始至終都很平靜:“一樣。”

阮綿瞪他。

她忍了又忍,還是把那股氣忍了下去,不想浪費時間和他吵。

反正她最後也吵不過他,還得被他氣得胸口疼。

--

翌日。

阮綿故意比往常晚半個小時才下樓,就是為了和沈衡錯開時間。

她不想大清早就給自己添堵。

可是當阮綿到了一樓,看見坐在餐桌前的男人時,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

她幾乎立即就轉身想離開。

“過來。”

阮綿滿臉懊惱。

她極其不情願,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都這個點了,這個男人怎麽還在家裏?他不是應該公司了麽?

阮綿坐下來後,看都沒看他,自顧自地吃早餐。

沈衡往她頭上瞥了眼,見她聽話地戴上他送的小發卡,眉眼微松。

最後,在沈衡目光的“威逼”下,阮綿比以前多喝了一碗粥。

沈衡:“今天中午不用做飯。”

阮綿:“我知道了。”

等沈衡轉身離開,阮綿惡狠狠地瞪了好幾眼他的背影,直至完全看不見。

被逼着多喝一碗粥,阮綿在別墅院子裏逛了好幾圈,才覺得肚子沒那麽難受。

手機響時,阮綿正在嘀嘀咕咕的小聲罵着沈衡。她拿出手機一看,是媽媽打過來的電話。

……

沈衡和丁景茗剛打完高爾夫。

此刻,兩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小憩。

丁景茗笑道:“有件事想問你,按照時間你和阮綿就要離婚了。”

沈衡:“你想說什麽?”

“唔,就是幫我那弟弟問清楚,”丁景茗道,“你應該看得出來,他看上阮綿了。不是想玩,是想娶回家當老婆。”

沈衡眸色冷得可怕。

丁景茗仿佛沒看見他的冷眼,依然笑眯眯道:“放心,在你和阮綿離婚之前,我不會讓丁燃出現在阮綿面前。至于你們離婚後,那……”

沈衡目光冷得像冰:“你可以讓他滾了。”

丁景茗假裝詫異道:“你不打算離婚?”

沈衡:“離。”

“既然離婚,那以後的事就很難說了,”丁景茗攤手,“到時候阮綿單身,丁燃也單身,他完全有權利追求阮綿,甚至娶她。”

沈衡道:“離婚後阮綿會當我的情人。”

丁景茗:“……”

他無言片刻,嘴角輕扯:“阮綿能答應?”

沈衡:“她會答應。”

丁景茗:“所以,人家小姑娘根本沒答應當你的情人。”

沈衡:“遲早的事。”

丁景茗啞然失笑。

他這個兄弟,不愧是單身了三十三年的男人。

想到什麽,丁景茗突然開口問:“你是不是喜歡上阮綿了?”

沈衡毫無遲疑道:“不喜歡。”

丁景茗:“不喜歡還找她當情人?”

沈衡臉色淡漠:“解決生理需求。”

丁景茗盯着他看了好一會,發現他沒有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還真的是單純想阮綿當情人啊。

如果不是前天看見沈衡對阮綿那股占有欲,他還真的信了。

丁景茗笑了笑,說起其他事。

“說起來,阮致遠确實很謹慎。”

沈衡反應冷淡:“嗯。”

“不過,”丁景茗端起酒杯,“他入局了。”

沈衡點頭。

丁景茗漫不經心道:“圈子裏葉家那些人,可是一直都緊盯着阮家。一旦阮家資金鏈上有任何問題,阮家可能就是下一個林家。”

沈衡臉上沒什麽反應。

丁景茗笑道:“萬一阮家沒撐住,像一年前的林家一樣破産,你怎麽和阮綿交代?”

沈衡擡了擡眼:“我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

丁景茗拖着聲音“哦”了聲:“如果阮綿知道你做這些事,肯定不會再當你的情人。”

沈衡語氣平淡又冷漠:“阮家出事,她最大的後盾沒了,只會更加依附我。”

像阮綿這類軟弱無能的女人,向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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