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阮綿瞪着他的背部,忍不住往後退幾步。

她的腿是真的酸軟。

這才停下一小會,她的雙腿又沉又麻,擡起來都有點費勁。

“不用了,”阮綿連連擺手,“我不用你背。”

她臉色驚疑不定,實在是不敢相信,沈衡沒有強制她跑夠二十分鐘。

明明他讓林管家給她炖的那些補品,他都緊盯着讓她吃完,不吃完他臉色就非常不好。

像她欠了他錢一樣。

哪裏會像現在呀,不僅沒罵她,臉色也和平時沒什麽區別,還要背她呢。

阮綿強調道:“真的不用你背。”

沈衡站了起來,準過身。

阮綿擡頭看着他,臉色微微尴尬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背。”

沈衡冷淡道:“看不出來。”

阮綿一愣:“什麽?”

沈衡:“小孩的身體素質都比你強。”

阮綿臉色“蹭”的又紅了,極輕的哼了兩聲,沒說話。

沈衡幾步上前,在她面前停下。

阮綿警惕道:“反正我不會再跑了,也不用你背。”

沈衡:“還能走?”

阮綿試着擡了擡腿:“我慢慢走回去,不用你管。”

沈衡看了她一眼,轉過身跑開。

阮綿看着他跑遠的身影,瞪了好幾眼,才慢吞吞地往別墅走。

……

當天晚上,她的雙腿更加酸軟。

阮綿躺在床上,腿酸軟不舒服,心裏更是忐忑不安,害怕今晚還會做噩夢。

睡不着。

阮綿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不敢合眼。

她從床上起來,抱起自己的枕頭,拿上心愛的玩偶,離開了卧室。

書房的燈依然亮着,燈光透過細小的門縫漏了出來。

阮綿站在門口,輕輕敲了兩下。

“沈衡,是我。”

裏面沒反應。

阮綿咬了咬牙,又擡起手。

這次,她還沒敲門,就聽見沈衡冷淡的嗓音。

“進。”

阮綿松了一口氣,推開房門進去。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辦公桌前,不怎麽敢看沈衡,低着頭盯着地板,小聲說:“我今晚能不能、能不能繼續在這裏休息呀?”

等了好一會,沒聽到沈衡說話。

阮綿急得擡起頭。

沈衡正在看着她,兩人目光對上。

阮綿紅了臉,道:“今天最後一晚,明天我肯定不來了。你放心,我很安靜的,不會吵到你。”

良久。

沈衡沒答應,也沒拒絕。

阮綿等得心跳加速,急着想該怎麽說服沈衡答應她留下來。

沈衡道:“嗯。”

突然聽見他的聲音,阮綿愣着說:“你讓我留下了?”

沈衡瞥她一眼:“別說話。”

他答應了。

阮綿頓時笑得眉眼彎了彎,小聲道:“好,我保證不說話。”

沈衡看着她微微彎起的眼角,白皙的臉頰染着層淺淺的緋色。

她雙眼很亮,像藏着一汪春水。看着他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勾人心扉。

沈衡最喜歡的一直是工作。

只是此刻看着阮綿,他突然覺得手上的工作索然無味。

得到允許,阮綿立即跑進辦公桌後的小床上。

怕他反悔,她快速躺在床上蓋好被子,整個人縮進被窩裏。

剛才心裏所有的不安,在她進入書房看見沈衡那一刻,就已經全然消失不見。

這段時間,阮綿本就休息不好,精神大部分時間都緊緊繃着,現在心情放松下來,她就覺得很困。

如果不是小腿一直隐隐酸疼,她早就睡着了。

阮綿從被窩裏探出腦袋,透過書架上的縫隙看着沈衡的背影。

見他在認真工作沒有注意她,阮綿才小心翼翼地從床上坐起來,伸手給自己的小腿按摩。

太久沒運動過,腿酸得不行。

阮綿一邊揉着,嘴裏忍不住嘀咕起來,小小聲地埋怨沈衡逼着她跑步。

揉了一兩分鐘,阮綿手就酸了,手中的動作停下。

突然,她察覺到好像有人在看她。

阮綿看向那面書架。

沈衡依然背對着她,在很認真的工作。

剛才是她的錯覺吧?

阮綿小小聲地打了個哈欠,重新躺回床上。

她翻身,尋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緊緊抱着懷裏的玩偶。

漸漸地,她的呼吸聲響起。

沈衡放下手中的筆。

無心工作。

他眼前總是閃過剛才阮綿眉眼彎彎的模樣。

半晌。

沈衡離開辦公桌,走到小床邊上。

耳邊傳入阮綿的呼吸聲。很淺,卻讓他耳朵微癢。

她睡着了,睡相并不好,側身半趴着,一條腿随意搭在被子上面。

平時看着乖巧安靜,睡着時卻沒半分乖巧樣子。

沈衡看着她搭在被子上的腿。

褲子微微往上卷起,露出一小節腿。

纖細的腳腕泛着白。

沈衡剛才看見她坐在床上,低頭揉自己的小腿。

才跑了八分鐘,就能累成這副模樣。

他從不知道,有人會這樣嬌氣又嬌弱。

沈衡坐到床上。

他動作從沒有過的小心,輕輕擡起阮綿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沈衡擡手覆上她的小腿,動作極其輕柔地按了起來。

一下又一下。

期間,他聽見阮綿舒服得哼唧出聲,被他按着的腿,不時輕蹬兩下。

沈衡目光随意地看向她的臉。

阮綿并沒有醒過來,睡得很香甜。

她翻了身側躺着,紅彤彤的臉頰壓在枕頭上,懷裏抱着那只很醜的玩偶。

長發鋪散開,有頭發散落在她臉上,把她半邊臉都遮住。

沈衡把頭發撩開,讓她的臉全部露出來。

并不是多好看的一張臉,卻讓他越看越喜歡。

甚至有些移不開眼。

沈衡低頭,吻她的額頭。

阮綿迷迷糊糊地有些許意識,她總感覺酸軟的小腿舒服了不少。

好像,有人坐在床邊。

可是她不害怕。

“沈衡。”

她呓語出聲,嗓音又輕又低。

“嗯。”

阮綿聽見模糊的一句“嗯”,是冷冷淡淡的聲線。

她聽出來了,是沈衡。

阮綿再次沉睡過去。

……

接下來幾天。

阮綿早上都被沈衡壓着去慢跑。

就算他有時候不回家,也要讓她給他發視頻和照片,全程直播給他看。

證明她沒有偷懶,有乖乖地聽她的話,按他的要求每天跑步,每天吃他讓林管家炖的補品。

這天。

阮綿算着時間,明天就是她爺爺的生日宴會。

她給沈衡發了微信提醒他這件事,并且告訴他,她得提前回阮家,今天不能給他做午飯。

--

沈氏集團頂樓。

桌上的私人手機一直在震動。

丁景茗目光随意地掃過去,看見微信消息。

他笑了笑。

沈衡結束視頻會議,從會議室裏出來。

手機恰巧又震了一聲。

丁景茗道:“看來,你和阮綿發展得很不錯。”

沈衡坐下,拿起手機。

丁景茗饒有興趣地問:“你們這是在談戀愛?唔,你遲來的初戀?”

沈衡把合同丢過去。

丁景茗手指輕壓在文件上,翻開,笑道:“先談工作。”

等兩人談完生意上的事,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丁景茗把簽了名蓋上公章的合同推過去。

他撐着下巴,突然開口:“借着你的關系,阮致遠最近和老黃走得很近。”

沈衡擡眸。

“老黃手上有個大項目,”他輕嘆,“阮致遠果然是老狐貍,看來他對你的信任也只是打個對半。”

沈衡不置可否。

丁景茗道:“要不要讓人和老黃打聲招呼?”

沈衡道:“阮熙曼在國外的項目出了問題,資金有缺口。”

丁景茗吊兒郎當的臉色瞬間變了,身體立即挺直。

他差異道:“真的?那阮致遠還敢攪和進國內兩個大項目裏?一旦阮家國內公司和海外公司同時資金鏈有問題,阮家真的得破産。”

沈衡語氣冷淡道:“如果成功,阮家資産會翻三倍。”

丁景茗撫額:“阮致遠可真是天生賭徒……等等。”

他看着沈衡,臉色懷疑道:“阮家海外公司項目出事,不會是你插手的吧?我記得你國外有朋友,生意和阮家這塊有重疊。”

沈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丁景茗什麽都懂了。

他吸了吸氣,啞然道:“你這是睡着人家女兒,還盯着人家手裏全部的資産。”

沈衡翻閱着文件。

“要是阮家真的出事,我媽就能上門為星河求娶阮熙曼了,”丁景茗攤手,“畢竟我媽最滿意的兒媳婦是阮熙曼,阮綿只是第二個選擇。”

沈衡目光沉沉地盯着他,臉上沒什麽表情。

丁景茗仿佛沒看見他的冷臉,從筆記本裏調出幾張照片,示意對面的沈衡看。

筆記本的屏幕裏,自動播放着不同女人的照片。

這些女人無一不是單純嬌弱的類型,眉眼間的氣質和阮綿有幾分相似之處。

“放心,都是自願的,幹幹淨淨沒有經驗的小姑娘,保證聽話乖巧,”丁景茗道,“都是阮綿的替代品,你可以選一個,或者全部要了也行,反正你養得起。”

沈衡臉色瞬間陰沉。

丁景茗笑道:“以前我以為你只是想吞下阮家一小部分的生意,可是剛剛我發現,你是想将整個阮家都吞了。”

沈衡:“你可以滾了。”

丁景茗啧了聲:“不急,我有份禮物要送給你。如果你成功把阮家徹底搞廢了,阮綿以後不可能跟你,你趁早找替代品。反正女人多的是,玩起來差不多。”

他的話剛說完,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丁景茗道:“進來。”

門被人推開。

一個穿着淺藍色連衣短裙的女人走進來。

女人看着溫順乖巧,性子綿軟,氣質打扮上完全是阮綿的翻版,眉眼更是和阮綿有五六分相似。

她的頭上,甚至還戴着一個粉色的水晶小發卡,和沈衡特意讓設計師重新給阮綿做的是同樣的款式。

丁景茗漫不經心地笑着說:“阿衡,這是我為你精挑細選的禮物,你可以從她開始試試。或許試過之後,你會發現她比阮綿更聽話,玩起來更帶勁。”

說完,丁景茗看了眼站着的女人。

女人上前幾步,眼神羞怯地看着沈衡,嗓音低柔軟糯:“沈衡。”

軟軟的聲音,幾乎和阮綿的一樣。

……

回到阮家,阮綿心裏有點不自在。

明天阮爺爺的生日宴會在阮家舉辦。

這會阮綿正站在樓上,看着樓下院子裏保姆們和管家正忙着布置場所。

她看了會便收回視線。

手機突然震了幾下,她點開。

是沈衡給她回消息了。

他的回複和他平時的性格一樣,簡短透着股冷漠。

阮綿很快就看完,臉色微微有些愣。

這幾天,她總覺得自己和沈衡之間的關系不一樣了,沈衡對她好像有點不同。

阮綿說不上具體哪裏不同,就是覺得沈衡比以前稍微溫柔了一點,讓她又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

不過,她亂想的時間很短暫。

她不會忘記自己和沈衡之間的關系,更不會忘記那天在醫院,沈衡和她說的話。

到了晚上。

阮綿剛吃完晚飯回自己房裏,突然收到沈衡的微信,說他現在在阮家別墅外面。

阮綿換了衣服,遲疑着下樓。

在一樓,她碰見何媚。

何媚看了眼牆上的挂鐘,詫異道:“要出去?”

阮綿不願多談,神色敷衍地點點頭,和媽媽說了幾句,就腳步匆匆地往外趕。

到了別墅外面,在距離門口不遠處,她果然看見那輛熟悉的車。

站在車外的司機,給她打開車門。

阮綿進了車裏。

她看出沈衡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他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

阮綿遲疑着問:“你現在過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個時候他為什麽會到阮家找她。

沈衡轉過臉,眼神沉沉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似乎格外的專注。

阮綿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別扭地轉移了話題:“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我看你的臉色不大好。”

沈衡道:“嗯,不舒服。”

阮綿微微歪着腦袋,臉色有些疑惑。

沈衡冷淡道:“被某些東西惡心到了。”

阮綿小聲地問:“是吃錯東西了嗎?”

沈衡沒說話。

他看着眼前女人的臉。

丁景茗找的女人,确實和眼前這張臉有相似之處。

沈衡看着阮綿,突然開口道:“不一樣。”

阮綿:“什麽不一樣?”

沈衡聲音冷沉道:“她們和你不一樣。”

沒有半分相似。

阮綿道:“她們?她們是誰呀?”

她臉色茫然,完全不知道沈衡口中的“她們”是誰。

沈衡目光從阮綿的臉上移開,落在她的頭發上。

粉色的水晶小發卡,正被戴在阮綿的頭發上。

沈衡瞬間記起,丁景茗今天帶到公司的女人,戴了相同的發卡。

他擡起手,動作粗魯地把發卡拽下來。

阮綿的頭發被他扯得有些疼,忍不住悶哼出聲。

沈衡眸裏暗色翻湧,聲音冷得可怕:“以後不準戴。”

他手上用力,“咔”的一聲輕響,發卡被他折斷。

阮綿傻傻地看着斷成兩塊的發卡。

難道他突然過來,就是為了折斷她的水晶小發卡,讓她以後不準再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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