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斷成兩塊的小發卡,被沈衡随意丢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阮綿呆呆地盯着看了會,擡頭看向身旁的沈衡。

他的臉色比她剛上車時更差了。

阮綿臉微皺,眼神茫然又疑惑。

她開始認真的回想,自己從上車開始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表情。

沒問題呀。

她完全沒有說錯話,也沒做什麽得罪他的行為。

阮綿擡手摸着腦袋,眉心皺了起來。

沈衡拽下她頭上的小發卡時太用力,發卡上勾着頭發,扯得她頭皮都微微有些疼。

她一邊輕揉着,一邊看着沈衡,語氣有點不高興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為什麽要把我的發卡折斷?”

就算遇到不高興的事,也不能無緣無故沖着她發脾氣呀。

又不是她得罪的他,憑什麽對她發脾氣?

阮綿越想越不高興。

想到什麽後,她輕輕瞪了他一眼,道:“難道又是因為我今天沒給你送午飯?我都說了呀,要提前回阮家,所以不能給你做飯。”

沈衡目光依然緊緊盯着她的臉,道:“不是。”

“不是?”阮綿小小聲地哼道,“不是你拽我發卡幹什麽?疼死了。”

聽到她喊“疼”,沈衡瞥向她的手,看見她正揉着腦袋。

她手揉着的地方,剛才戴着發卡。

沈衡想起她嬌氣的模樣。

“很疼?”

阮綿哼道:“我突然拽你頭發,你看看疼不疼?”

沈衡冷淡道:“嬌氣。”

阮綿一楞,更加不高興,但是又不敢沖他發脾氣。

她心裏有些氣堵,憋紅着張臉道:“明明是你做錯了事,為什麽要說我嬌氣?”

她嬌氣怎麽啦?又沒礙到他的眼。

沈衡握住她的手腕。

“你幹嘛?”阮綿氣鼓鼓的,“我自己揉一下腦袋都不行嗎?”

沈衡看着她氣呼呼的臉,聽着她軟糯仿佛撒嬌的語氣,心底那股揮之不去的厭惡感,壓下去不少。

他手往下摟住她的腰,稍稍用力把她抱起來。

阮綿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他抱入懷裏。

“你怎麽又這樣?”阮綿顧不上生氣,不自在道,“我說了你不能随便……”

沈衡淡淡地打斷她的話:“你這些天一直在書房休息。”

阮綿臉色僵了僵。

因為害怕再做噩夢,她這幾天晚上都找各種借口,到沈衡的書房裏蹭睡。

沈衡把她抱入懷裏,聞着她身上極淡的香味,手搭在她的腰上。

腰軟了不少。

她吃的補品沒浪費,身上已經開始長肉。

沈衡輕輕捏着。

因為丁景茗帶來的女人而産生的厭惡和煩躁感,逐漸平息。

聽到他提了書房的事,阮綿一時半會也不好意思讓他放開自己,只是不大高興地瞪着他。

不過,他抱得太久了,手還特別不安分地捏她的腰。

就好像她的腰是什麽很好玩的玩具一樣。

阮綿臉上微熱,抓住他的手道:“沈衡,你能不能別總是捏我的腰呀?”

沈衡目光微暗:“再喊一遍。”

阮綿:“喊什麽呀?”

沈衡:“我的名字。”

阮綿心裏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麽讓自己喊他的名字。

想問他,可是看着他的冷臉,她的話咽了回去。

阮綿敷衍地喊:“沈衡。”

沈衡道:“再喊。”

阮綿:“沈衡。”

沈衡眉心微松:“再喊。”

阮綿語氣有些不耐煩了,道:“沈衡。”

沈衡道:“再喊。”

……

如此重複喊了七八遍沈衡的名字,在阮綿實在忍不住,氣得想罵人時,沈衡沒有再開口。

阮綿那股氣,就這麽憋在胸口裏,不上不下,難受得很。

沈衡一下下撫她的腰。

真的不一樣。

相同的聲音,但是阮綿喊他的名字,聽在他耳朵裏讓他心生歡愉。

而丁景茗帶來的女人喊他,只會令他惡心。

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阮綿和那些女人真的不一樣。

從裏到外,完全不一樣。

阮綿自己生了會悶氣,見他又開始沉默不語,郁悶道:“你過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呀?”

又是莫名奇妙折斷她的小發卡,又是讓她喊七八遍他的名字。

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麽呀。

沈衡擡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手指纏上幾縷頭發,細細把玩。

他身體放輕松,冷淡道:“被她們惡心到了。”

阮綿皺眉:“她們?她們到底是誰?”

沈衡聲音随意又冷淡道:“一些不相關的女人。”

阮綿愣住。

不相關的女人?這是什麽意思?

阮綿腦袋有些糊塗,滿臉疑惑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呀?”

沈衡看着她的臉,輕捏了捏。

嗯,臉上沒什麽肉,還得繼續養。

他直接道:“丁景茗給我找了女人。”

聽了他的話,阮綿愣住,都忘記拍掉他的手,呆呆道:“丁景茗給你……找了女人?”

沈衡道:“嗯。”

阮綿怔了好一會,才後知後覺的明白,沈衡口中“丁景茗給他找了女人”是什麽意思。

丁景茗和沈衡是關系很好的朋友,肯定知道她和沈衡的婚姻有名無實。

所以他給沈衡找……情人,好像、好像也和她沒什麽關系。

對呀,她又不是沈衡真正的妻子,沈衡找別的女人,她沒資格管。

阮綿看着沈衡。

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她心裏有些不舒服。

阮綿悶悶道:“哦,我知道了。”

沈衡輕擡起她的臉,垂眸:“知道什麽?”

她生氣了。

沈衡看着她明顯不高興的神色,心裏詫異。

阮綿拍開他的手,偏過臉不看他:“我知道丁景茗給你找了別的女人。”

沈衡把她的臉轉過來,淡淡道:“你在生氣。”

阮綿臉色微僵:“沒有,我沒有生氣。”

沈衡盯着她微鼓的臉頰。

他發現這個女人不僅嬌氣,還口是心非。

沈衡指腹輕輕壓着她的臉,道:“我把他趕走了。”

阮綿:“你把誰趕走了?”

沈衡:“丁景茗,還有他帶過來的女人。”

阮綿怔住。

他把丁景茗和那個女人趕走了。

為什麽呀?

她前段時間還和她說,想找個解決生理需求的情人。

不知道為什麽,阮綿心裏有一點點高興。

她小聲說:“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協議。”

阮綿:“協議?”

沈衡握住她的手,随意道:“我們修改的協議內容,婚姻期間不能和別的異性來往。”

原來是因為協議。

阮綿看着他平靜的臉色,那點高興忽地又沒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對呀,除了因為協議,還能因為什麽?

如果她現在和沈衡已經離婚了,他肯定就會接受那個女人,讓對方做他的情人。

他前幾天一直和她說這件事呢。

說不定他還會娶那個女人。

阮綿有些失神。

他要娶別的女人就娶吧,和她也沒有什麽關系。

沈衡道:“我沒有和其他女人糾纏不清。”

阮綿看着他。

沈衡低聲道:“所以你也要聽話,乖乖呆在我身邊,不能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

阮綿回過神。

她什麽時候和別的男人糾纏呀?

突然,她眼前閃過丁燃的臉。

阮綿急道:“你是不是還懷疑我和丁燃?”

沈衡扶着她的腰,道:“沒有。”

“那你為什麽總是要提這件事?”阮綿很不高興,“我都和你說了,我和丁燃沒有任何關系。”

今天被別的女人惡心得煩躁,沈衡心情一直不好。

這會,他特別喜歡聽阮綿說話。

無論是她軟軟糯糯的嗓音,還是帶着氣憤的嗓音,都能讓他舒心。

就連她生氣皺眉的模樣,都異常好看。

沈衡道:“為了提醒你,以後丁燃或者別的男人再糾纏你,必須告訴我,不準有任何隐瞞。”

阮綿:“你真的沒懷疑我和丁燃的關系?”

沈衡:“嗯,沒懷疑。”

阮綿心底那股氣悶的感覺,頓時消失。

“你還沒回我的話,”沈衡捏着她的下巴,“別的男人糾纏你,必須告我,不能有任何隐瞞。”

阮綿坐得不舒服,身體輕扭了兩下。

聽着他的話,阮綿道:“知道了,知道了。”

她說着,把沈衡捏着她下巴的手拍開。

沈衡把她抱得更緊,将她的身體微微舉高。

阮綿別扭道:“你能不能把我放下來?”

沈衡沒搭理她的話,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

他看得這麽認真仔細,眼神也帶着點灼熱的溫度,阮綿想忽視都不行。

阮綿臉慢騰騰地紅了:“你沒什麽事的話,放我下來吧,我出來挺久了,要回家……”

她的話漸漸頓住,因為沈衡的目光太專注了。

阮綿實在忍不住:“你看什麽呀?”

沈衡把散落在她臉頰邊的碎發撩開。

“阮綿。”

他的聲音低沉,夾雜着些暗啞。

阮綿聽着,心跳猛地加速。

她突然有點緊張:“喊我幹什麽?”

沈衡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她們都沒你好看。”

微微有些燙人的氣息,随着他的話噴灑在阮綿的耳朵上。

阮綿耳邊輕顫,瞬間爬上紅暈。

她推開他,羞惱道:“你好好說話,別靠這麽近。”

沈衡盯着她含羞帶怯的臉。

分明是差不多的面容,阮綿作出這副姿态,卻能讓他十分喜歡。

阮綿聽到沈衡誇她好看,心裏控制不住高興起來,嘴角輕輕翹了翹。

沈衡輕撫她的臉頰。

不是很漂亮的臉,為什麽他會越看越喜歡,越看心情越好?

沈衡一下下輕撫着她的臉,直接道:“阮綿,你長得也一般,但是和她們比起來,我更喜歡你的臉。”

“只要你做我的情人,不找她們。”

阮綿翹起的嘴角僵住。

……

阮綿生氣了,氣到當天晚上都睡不好。

越想越氣。

說她長得一般,卻又總是親她抱她。

混蛋。

誰要做他的情人了。

阮綿這股氣,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宴會開始,都沒有消散。

以往,像阮家這種家族舉辦宴會,沒多少人會放在心上。

但是今年不同。

突然冒出來的阮家小女兒有本事,搭上了沈衡。

因為阮家和沈家這層姻親關系,今天過來參加宴會的人特別多。

阮綿跟在媽媽身邊。

沈衡到阮家別墅,剛下車就和丁景茗碰上。

看見沈衡,丁景茗臉上閃過愧疚。

他知道沈衡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對女人的抗拒和厭惡。

見沈衡接受了阮綿,以為他那方面的疾病已經痊愈,因此才敢給他安排其他女人。

想到昨天,因為他的舉動差點害得沈衡發病,丁景茗幾步上前攔下他。

兩人到了一旁。

丁景茗臉上沒了一貫的漫不經心,态度誠懇道:“阿衡,昨天的事對不住。”

沈衡神色平淡地點頭:“嗯。”

和沈衡多年好友,丁景茗見他這副神色,就知道昨天的事翻篇了。

他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氣。

想到沈衡對阮綿的不同,丁景茗徹底重視起來。

之前,他以為沈衡接受了阮綿,以後自然還會有別的女人。

可是昨天的事讓他明白,除了阮綿,沈衡似乎很難再接受其他女人。

這就很棘手了。

丁景茗帶着幾分試探,低聲道:“阿衡,你真的會和阮綿離婚?”

沈衡神色冷淡道:“離。”

他堅決的态度,讓丁景茗啞然。

頓了會,丁景茗說起其他事。

“你為什麽要來參加這次的宴會?”他低聲,“這不像你的行事做風。”

沈衡道:“阮綿還是我名義上的妻子。”

丁景茗道:“和這個無關。”

沈衡看向他,眼神冷淡。

丁景茗聲音壓得很低:“阮致遠想借你的名義行事,你順水推舟過來是想降低阮致遠的戒心,讓他參投國內兩個項目。”

沈衡沒有否認的話。

丁景茗撫了撫額頭:“阿衡,我覺得這件事你得從長計議。”

沈衡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丁景茗斟酌着說:“阮家的事,你還是別參與。你退出我幫你,以後阮家出事,阮綿也不能怪你。”

見他無動于衷,丁景茗道:“你對阮綿很不同,如果……”

沈衡打斷他的話:“你一直不把女人當回事。”

“因為我女人多随便換,”丁景茗道,“你身邊就一個阮綿,她以後要是恨上你,你下半輩子就得一個人過了。”

沈衡道:“沒有人能改變我的決定。”

丁景茗額頭突突的跳了兩下,最後勸道:“反正你別做得太絕,想想你的小嬌妻。”

沈衡眼前閃過阮綿的臉,眉頭微不可查地皺起:“她在我心裏的定義,只是明碼标價的情人。”

丁景茗臉皮顫了顫。

沈衡輕描淡寫的繼續道:“一個情人,不值得我做出任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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