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稚玥頓了下：“嗯……”
電話那頭的周臣景沉默不語。
“我回去辦事。”稚玥沒察覺出周臣景情緒微妙的不對勁，“想中午坐高鐵回去，住一晚，然後第二天下午回來。”
正好趕上周一去上班。
周臣景：“我陪你去。”
“啊？”稚玥傻住。
一起？
不太好吧……
兩人交往以來，多數時間是在周臣景家裏，不幹正經事就對了，一起出行這樣的事，是不是太快了？
主要還是稚玥不習慣出門有人陪着，日常獨立慣了，可以一個人去看電影、去醫院，去做任何事，突然多個人同行，心裏略微不自在。
“明早我去接你。”周臣景把平時在特警隊裏的嚴肅語氣收斂起來，雖然語氣很淡，稚玥能聽出他在試探她的态度。
周臣景警察大學出身，不知道跟過多少大型案，能讓稚玥察覺到他此刻的情緒，也是故意讓她感受到的，目的當然就是等她一句回答。
拒絕或……
稚玥：“行，明早七點你來接我。”
答應完稚玥抓了抓頭發，腦子裏閃過周臣景那張帥臉，壓根說不出拒絕的話，感受到舍友夜談說的男朋友長得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怎麽會有錯呢，錯的應該是她吧！
“早點休息。”周臣景挂電話前又不放心交代，“不要熬夜追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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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打算一夜追完一部電視劇的稚玥心虛：“知道啦，挂了挂了。”
挂完電話，周臣景發消息說明早給她帶早餐，稚玥正好省去苦惱早餐，敷完面膜美滋滋睡下。
站在旁邊的張枞瞧見周臣景臉色不虞，加上剛才的對話，小心翼翼試探：“這是……”
“有事？”周臣景打斷，嚴肅反問。
張枞挺直腰杆，并攏腿，行了一個标準的敬禮：“報告，有份材料需要您過目。”
周臣景靠在凳子裏注視着張枞：“今天周幾？”
“周五啊……”張枞很奇怪，哪裏有問題嗎？
周臣景目光淡漠略過他，拿起外套往外走。
“诶，周隊……”張枞跟到門口，話沒說完，周臣景消失在大門。
許溱走出辦公室，抱手靠在門框邊：“碰鼻灰了？”
“許大，你笑什麽啊。”張枞露出無辜的表情，手裏的材料再不批，沒辦法和上頭交代啊。
許溱：“笑你不識趣。”
“我怎麽不識趣了！”張枞作為新來的實習特警，在警校是以專業第一畢業的，自認為各方面都做得很完美。
許溱上前把文件夾抽出來，拍了拍他肩膀，笑說：“你沒發現你家周隊最近不僅準點下班，周末不值班都不在隊裏？”
“是哦……”張枞慢了半拍，“有什麽關系？”
許溱盯着張枞看了又看，難以相信他偵察測試近乎滿分：“自己想。”
“哦！”張枞恍然大悟，“是不是廳裏的調令下文了？周隊要調回江都了？”
許溱收起吊兒郎當的表情：“難說。”
“上次廳領導下來巡查，不是有這個意思？”張枞和周臣景還有一層關系，從小在一個大院長大的，一直把優秀的周臣景當作努力的榜樣，所以實習分配的時候特意填了濛城，因此對周臣景的調任很在意。
“哪裏有？”許溱推開湊近的張枞，“你小子別亂說話，給人聽到誤會。”
張枞閉嘴不言，不敢再亂說，怕給周臣景招惹是非。
許溱盯着周臣景離開的大門，百思不得其解。
調任的事是說好的，上頭準備派專人來考察，周臣景突然就說放棄，總隊長因為這件事沒少給他做思想工作，但周臣景堅持要留下來。
有人從大廳跑來，告知商城有情況，要出警。
“我給周隊打個電話？”張枞問。
許溱瞪了眼張枞：“笨，你打試試，你不娶老婆，別把你家周隊路堵死。”
張枞瞬間明白為什麽這段時間周臣景行蹤怪異，傻笑說：“我知道！”
許溱把文件丢進辦公室裏：“我跟着去。”
還是趕緊處理，別弄得又要周臣景來收尾，耽誤人家陪媳婦就不好了。
周臣景一大早就到和稚玥約好的路口等她，過了約好時間的十分鐘，稚玥才出現在路口，手裏提着一個袋子，耷拉着肩膀，沒有精神氣兒。
周臣景下車拿過稚玥手裏袋子，給她開門。
稚玥上車後放低靠背，閉着眼睛說：“到了叫我。”
周臣景不确定她昨晚去做了什麽，還是一副睡不足的模樣，拉下遮陽板，駕駛車子開往濛一中。
差不多到學校，稚玥像有感知一般，坐起來用氣墊上了一個輕薄的素顏妝，快速吃完早餐。
“你找個咖啡廳等我就好，去去就回。”稚玥計劃好了，速戰速決，絕對不能耽誤今晚去看音樂劇。
周末的校園人不多，稚玥的高中是在這兒念的，很快找到行政樓，和負責簽約的老師碰面，确認實習合同無誤立馬簽了，具體的分配等到周一再告訴她，稚玥連連應好，拿到屬于自己的那份合同飛快開溜。
稚玥上車後把合同随意塞到大包裏，開心沖周臣景說：“走！去江都！”
周臣景看得出稚玥很興奮：“辦什麽事，這麽開心？”
“去看音樂劇。”稚玥轉頭問他，“你看嗎？”
想起來還有一張票，暫時不知道找誰和她去比較好。
周臣景本就是陪她的，知道她回江都只是去看音樂劇，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嗯，和你去。”
兩人在高鐵站買現票，一個小時後順利到達江都。
下車後，稚玥翻看手機信息：“我們先去會展中心，怎樣？”
周臣景：“聽你的。”
稚玥和周臣景走往出站口，給他介紹江都，計劃好明天帶他去吃本地菜。
當電梯在負一層停下來，稚玥疑惑：“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沒錯。”周臣景拿出一把鑰匙。
稚玥：“你……租了車？”
“我的車。”周臣景解鎖，角落停車位有燈光閃了閃。
看清是一輛大G,稚玥咽了咽口水，周臣景這麽有錢的？
稚玥懵了下：“你在江都買了車？”
“我是江都人。”周臣景一般問什麽答什麽，面對稚玥便多說幾句，“老家在濛城，車是拜托朋友幫忙開來的。”
稚玥不好意思笑了笑，推他一下：“你早點說啊！”
她還搞什麽盡地主之誼，丢人。
周臣景笑着揉了揉她頭發：“我也許久沒回來，聽你安排。”
說完他邁着長腿去拿車，稚玥被他那記淺笑蠱惑住。
周隊長不愛笑……是不是因為笑了會被人發現有酒窩啊？
稚玥腦洞大開，想了會，自己笑得停不下來。
坐上副駕駛，稚玥調導航，周臣景按照她的指令行事，說去哪就去哪。
稚玥帶着周臣景進到會展中心，今天有漫展，人山人海，堵得不行，還是工作人員在後門接的他們。
“梁老師中場休息會過來。”助理和稚玥說。
稚玥并不是很想見梁嘉詞：“給票就行了，我不需要見他。”
助理抱歉笑：“梁老師知道你可能拿票就走，所以把票帶在了身上。”
稚玥：……
她有這麽白眼狼？梁嘉詞都防她成這樣。
周臣景安靜地跟着稚玥，大概猜到即将要見的人和她關系匪淺，在梁嘉詞進門時，不由得警惕起來。
梁嘉詞穿着誇張的塗鴉白襯衫，杏色的休閑褲，帶着一頂鴨舌帽，扯開白色的口罩，垮着肩膀：“師妹，就這麽煩我啊？”
稚玥看着眼前跟街頭混子一樣不正經的梁嘉詞，沒好氣說：“知道就行，怎麽非要見我一面。”
梁嘉詞把口罩和帽子脫下，推了推臉上的無框眼鏡，注意到稚玥身後高大的男人，挑眉：“新歡？”
“你會不會說話！”稚玥瞪他。
梁嘉詞自來熟，主動打招呼：“稚玥師哥，梁嘉詞，你好。”
“周臣景。”周臣景只報了名字，依舊面無表情。
內心有幾分不安，他從沒和稚玥一起見過朋友，不知道她會怎麽介紹他們之間的關系。
稚玥伸手：“票給我，少和他套近乎。”
梁嘉詞看了眼周臣景，扯着稚玥的袖子把人拉到角落。
“松手。”稚玥不樂意扭動身子。
梁嘉詞手搭在稚玥肩膀上，和她湊頭，壓低聲音問，“你和寧梓炎真的結束了？”
“別提他。”稚玥往後觑一眼背着他們坐在沙發上的周臣景，不悅問：“你非要見我就是給我們講和的？”
稚玥的前男友是梁嘉詞的舍友，他們也是通過他認識的。
“你站誰？”稚玥厲聲問。
梁嘉詞睨過去：“當然是你啊，你是我直系師妹，他算什麽玩意兒啊。”
稚玥挺意外的，還以為梁嘉詞會顧及同寝情誼，要說教她幾句。
“那你還問，票。”稚玥伸手。
梁嘉詞把票奉獻上，表明心意：“發生什麽我也不問了，放心，絕對力挺你。”
稚玥：“這還差不多。”
梁嘉詞指了指周臣景的方向，稚玥沒隐瞞，大方說：“我男朋友。”
“真心的？幾個月了？”梁嘉詞瞧着男人不是簡單的人物，周身氣壓低沉，有一種街上看到警察叔叔一樣的感覺，讓人緊張又讓人安心。
“真的啊，三個月了。”稚玥又不是渣女，只占便宜不給名分，他們當然是名正言順的情侶關系。
梁嘉詞差點噎到：“牛逼啊，稚玥你無縫銜接啊。”
在稚玥一巴掌下來前，梁嘉詞閉上嘴巴不多問，灰溜溜地趕着去下半場的簽售會，回頭再約稚玥。
稚玥帶着周臣景走出會場，她寶貝地翻看手裏的兩張票，笑容洋溢。
“你們關系很好？”周臣景難得問稚玥。
稚玥點頭：“好啊，他是我的師兄，平日裏很照顧我。”
“怎麽了？”稚玥總覺得周臣景的表情怪怪的，回想梁嘉詞和她不合時宜的話題，惴惴不安問：“你……聽到了什麽？”
周臣景本想說沒有，在上車後，了當說：“你說我是你男朋友。”
“嗯，對。”稚玥點頭，沒想到周臣景聽力這麽好，想到他是特警也不覺得奇怪了。
“是你無縫銜接的男朋友。”
周臣景用最淡然的語氣吐出一句最炸裂的話。
他轉頭，眸光落在她身上：“對嗎？”
稚玥僵在座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