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沐浴及後續
二人繼續上路,顧慮到白與之病體初愈,顧尋此次并沒有策馬狂奔,反倒是慢悠悠的和白與之并駕齊驅。白與之身體還有點虛弱,蔫蔫的,坐在白豆身上搖搖晃晃。他瞟了眼立在他右邊的白衣男子,心中有些不平。同樣是穿白衣,那人怎麽就感覺像個俠客,而自己無論怎麽着都是文弱書生呢。
不得不說,每個男子漢心中都有一個江湖,或策馬西奔落日餘晖下怒斬賊首,或落魄江湖載酒傲視天下,或鮮衣怒馬揮斥方遒。白小爺如同每一個懷春的少女一樣,咳,對江湖俠義有種不可名狀的着迷。
他越看顧尋越覺得不順眼,只覺得是那人行為乖張狂肆,不可理喻。
一點兒都沒變。
他臉色不大好,驅馬快步往前走,一句話也沒說。顧尋見狀,眉眼含笑,也沒說什麽,只是稍微使力,讓黑米跟上白豆。
如此幾次三番,白小爺發現那人出乎意料的執拗難纏,最後只好作罷,由着那人去了。
天氣漸暖,春風吹綠江南岸,二人的衣衫也漸薄。數日後抵達金陵的時候,白小爺有些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汗味兒了都,進城後不但沒有減速,反而揚鞭快奔,碰見一家悅來客棧就拉住缰繩,翻身下馬,把缰繩扔給在門前侍候的小二,也不再顧及君子風度,有些急躁的說,小二,一間上房,再送熱水上來,小爺要沐浴,動作麻利點兒啊,髒死了要。說話間已經搶過小二手中的木牌,快步踏上樓去了。
顧尋在他背後,慢悠悠翻身下馬,拍了拍黑米和白豆,望着那人上樓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字一號房,靜寂,偶爾傳來水流湧動的聲音,還有,若有若無的,嘆息。午後時分,陽光從青木格子窗斜射進來,落在屏風後面。透過屏風,隐約可見一個修長身形。
白小爺再次舒服的嘆了口氣,軟巾蓋在臉上,頭發垂在浴桶外,胳膊搭在浴桶邊緣,鎖骨以下的部分都泡在熱水裏。水汽氤氲,映着淡暖陽光,有種不真實感。
這樣過了好久,軟巾也漸漸變得微涼,白小爺仿佛全然不知,還保持着那個姿勢。連那聲輕微的推門聲也像沒聽到一般。
顧尋在櫃臺那和那微胖面目猥瑣的掌櫃低聲耳語了一番,那掌櫃一愣,後來在看到那位白衣俠客模樣的男子推過來的一塊銀子時,便立馬笑着,連忙答應說好好好。
顧尋滿意的轉身上樓,忽又轉身,掌櫃的,你們客棧可還有空房?
掌櫃的也是聰明人,立馬就做出為難又抱歉的模樣,微微颔首,謙卑道,本店已經客滿,對不住您了。
再擡頭時,發現樓梯上已沒了蹤影。
來到天字一號門前,顧尋有些猶豫,他從來沒有這麽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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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可以解釋成是條件不允許,但這幾年浪蕩江湖,身心皆自由,他還是沒有做過。也許,是自己還沒接受這回事兒吧。但是,為什麽現在又站在那人的門前呢?
他定了定心神,擡手敲了敲門。
靜谧,還是靜谧,顧尋皺眉,猶豫了頃刻,推門而入。
他知道這樣太奇怪了,甚至可以說是詭異。但是,從他遇見他,又有什麽是正常的呢。
顧尋推門而入,室內靜谧氤氲,水汽浮在空氣中,帶着些濕潤,不知是沐浴的搓鹽還是什麽,一股淡香沁入心脾。他環視四周,空無一人,屏風後有個人影,一動不動。故意把步子踩重些,來到屏風後,看那人歪着腦袋靠在桶上一動不動,那瞬間,他的心猛跳了一下,心慌。
他試探的把那軟巾掀掉,看那人緊閉雙眼,臉色還泛着點兒白,心如擂鼓。顫着手指,放到那人鼻下,時間仿佛靜止一般,直到感覺一股溫熱,才放下心來。額上竟都出了汗。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爾後,視線流轉,看到烏黑的發些許垂在水裏,脖頸修長白皙,鎖骨細致纖薄,再往下,水擋住了視線,卻也隐約可以瞧見輪廓。腰腹纖細,白花花一片。顧尋覺得臉開始發熱,口幹舌燥,努力轉移視線。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試了試水溫,臉色一變,伸手把那人的腦袋推進了浴桶裏。
白小爺做夢正香呢,冷不丁被微涼的水一刺激,瞬間清醒。他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周圍,這才想起自己還在泡澡,在瞟見身邊的高大身影時,被嗆了一下,爾後才想起發飙,氣急敗壞的罵他,你丫什麽毛病啊,有你這樣喊人的嗎?!想嗆死小爺啊!眼睛亮晶晶,水光潋滟,滿是怒氣。
顧尋若無其事,一本正經道,這樣最快。然後施施然轉身走到屏風前,快點穿衣服吧,你發燒剛好,可不能再影響本侯的行程了。
白小爺怒,好啊,終于說出你的心聲了吧,還是覺得小爺是累贅是吧,他憤憤,怒極反笑,那您就先走啊,甭管我這禍害了呗。一邊從水裏站起來,抄起矮凳上的衣服換上。
顧尋笑,坐在桌子邊慢悠悠喝茶,說,愚兄不是說了嘛,之後要好好待你,又怎麽會嫌棄你是累贅呢,愚兄這是愛之深責之切啊。啧,好茶好茶。
忽地桌子被人一拍,顧尋懶懶擡眼,看那人衣衫不整怒氣沖沖,臉色比剛才好看許多,泛着些紅,他心中甚為滿意。
白與之看着那厮自在的喝茶說些酸裏酸氣的話,惡從膽邊生。
只見白小爺任由濕濕的黑發散落,微微滴着水,眉眼含笑,嘴唇紅潤,衣襟大開,露出大片白膩肌膚,一點點向顧尋靠近。
顧尋在擡眼看那人的時候,就有些後悔了。清純又妖冶,亮晶晶的眼睛滿是笑意,他直覺不好,卻又沒法兒抵抗那種誘惑,只希望他再近一點,再靠近一點,最好,到他的懷裏。他心中萬馬奔騰塵土飛揚,面上還強作鎮定。
兩人一點點靠近,白與之已經俯身到他面前,鼻息相聞,近到,顧尋可以數清白與之有多少根睫毛,可以看到那人眼角極小的一顆痣。
白與之笑,氣息惑人,道,顧兄,你是如何看待同性相愛的呢?
顧尋心中大震,有種被人知曉心中秘密的窘迫與恐慌。他愣了愣,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白與之繼續笑,把臉從他面前挪開,來到他身後,雙手若有似無的撩撥他脖頸,繼續道,顧兄是被吓到了吧,啧,也是呢,顧尋如此正派的人,怎會了解這些肮髒龌龊的事呢。
在說到後面幾個字時,他刻意壓低了聲音,附在顧尋耳邊,吐字清晰,語調詭秘。
作者有話要說: 咳,小小福利來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