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_^ (5)
,胸膛貼着她赤/裸的脊背,身上沾染了屬于他的汗濕和氣息,南風被他捏住下颚,被迫轉過頭與他接吻。
身體承受着異物的入侵,她只覺得那地方灼熱泛酸。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可是身後的人明顯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南風咬着唇,發絲一縷縷貼在額際,她本來就沒有經驗,就連H漫也沒有看過幾本。第一次知道了男女間原來有這麽多的姿勢和花樣。
江城将她的腰提得更高,南風不得不更深的承受他,臉色都開始發白,這個男人好像要把她揉進身體裏一樣,南風覺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會被他折磨死了。
“好、痛……”
南風低聲的喊叫,江城的動作稍微慢了一點,指腹摩挲着她的身體,低頭親吻她的脖頸,“放松一點。”
江城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南風喘息着,慢慢側過臉,對上他深沉的眸光。
南風的手覆上他撐在自己身側的手背上,與他十指相扣。
江城睡着以後,南風躺在他身邊,擡手輕輕拂開他額際的劉海,就那麽怔怔的看着他。直到此刻她還覺得好像做夢一樣,她居然和江城,做了這種事?
南風微微揚起唇角,小心的親了親他的眼睛,然後艱澀的起身,裹上江城大一號的浴袍往浴室走。
雙腿間有東西流下來,南風清楚那是什麽,臉上不由得一陣燥熱。
洗完澡,南風去自己房間找了運動服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身上留下了許多暧昧的痕跡,看樣子沒個三五天是消不掉了。
南風收拾好自己,又到江城的房間給他倒了杯水放在床頭,之後就慌慌張張的逃離了他的公寓。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逃,大概是害怕看到江城醒來以後後悔的神情吧?
江城不愛她,她很清楚。
她有的是耐心讓江城一點點愛上自己,可是不想用這種方式。
昨晚是江城主動的,可是整個過程他都沒有喊過一聲她的名字,甚至是連過多的交流都沒有。
南風甚至懷疑,江城究竟知不知道那個人是她?
他整晚都有太多不對勁的地方,就好像被什麽東西控制了一樣。南風想,或許,換做是別的女人結果也是一樣的。
她在江城心裏,不是特別的。
……
江城醒的時候,看着一室昏暗還有些晃神,卧室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刺眼的光線,只有一縷細碎的陽光灑在了床腳。
捏了捏眉心,頭痛欲裂,他忽然驀地坐起身,他記得……好像帶了個女人回來?
江城鎮定的掀開被子,看到白色床單上的血跡混雜着幹涸的液體,腦子凝固了一秒。
那樣的女人……居然還是個處?他不是從酒吧帶回來的麽?!
江城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女人的樣子,發現回家之後的事都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口渴被喂了什麽東西,現在想來,他大概知道那是什麽了。
公寓裏很安靜,沒有多餘的聲響,那女人大概已經走了。
江城起身,一把扯下床上的單子扔進垃圾桶,然後去浴室洗澡。
他沒有在這事上糾結太久,如果不是有南風,他的生活大概會比這混亂一百倍。現在只是開始适應一個單身男人該有的正常夜生活而已。
可是……
為什麽心裏會有些亂?
花灑的水流溫熱的蜿蜒在身體上,江城閉上眼,認真思考了自己這些年的生活。
同齡人在戀愛的時候,他在陪南風複習功課。同齡人在陪女朋友逛街的時候,他在陪南風逛書店。同齡人和女人上床的時候,他在陪南風打游戲……
直到現在他二十九歲,身邊的朋友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女人。
他悉心照顧了那孩子這麽多年,付出了那麽多的感情和心血,卻到昨天才被告知這些不過是一場荒謬又稽誕的笑話。
如果他沒有查下去,如果他不知道——
江城一拳砸在衛生間的牆磚上,眼神陡然尖銳起來,該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麽?為什麽到現在還在想些沒用的事。
這麽多卑劣又肮髒的秘密,他到現在才知道,應該慶幸他還有機會知道。
至少,在事情變得更糟以前。
從浴室出來手機響了,江城看了眼屏幕,是陸圻川打來的。頭發還在往下滴水,江城一邊擦頭發一邊接電話,陸圻川那欠揍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興奮。
江城詫異的看了眼屏幕,這家夥大清早打雞血了?
“昨晚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江城大概知道他打電話的目的了,不知道這混球又是從哪打聽到的消息。
金穗扒着陸圻川的胳膊,緊貼着話筒,一臉好奇八卦的眨着眼睛。陸圻川推了推她的腦門接着問,“咳,那啥,挺激烈的吧?”
南風那麽能打,肯定把那女的揍得夠嗆?這麽激烈的格鬥場面,可惜他值班看不到啊啊。陸圻川一臉惋惜的開始腦補。
江城皺起眉,激烈麽?想起那一室的淩亂……
好像是挺激烈的。
江城自然是不會傻到和人分享自己的床事,面無表情的把毛巾丢到一邊,“有事說事,沒事我挂了啊。”
“哎,真沒勁,不是想着你昨晚被人下藥了來安慰安慰你麽?”
江城剛舒展開的額頭又皺了起來,“你怎麽知道我被下藥了?”
陸圻川一臉“爺猜中了!”的表情看着金穗,然後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這你就別管了,總之這個社會是險惡的,人心是難測的,你以後喝酒可不能再一個人單獨行動了,得和我們一起——”
陸圻川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只剩下“嘟嘟”聲了,陸圻川對着電話瞪眼,“臭小子,脾氣還能再臭點!”
******
江城換了衣服準備去林家,他必須去找厲明月,這麽多年,厲明月到底還有多少事瞞着他?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青澀莽撞的少年,難道是怕他不顧大局壞了她們的計劃?
這樣被設計成了棋盤中的一枚重要棋子,卻毫無自知的感覺真的糟透了。
江城胸口憋着團火,車子開得極快,進了林宅依舊渾身戾氣。
傭人們見他這樣也不敢多問,只是小心的回答他的問題,江城聽管家說厲明月在頂樓花房,馬上就解了西服扣子怒氣沖沖的往樓上走。
剛走了幾步,就在樓梯口遇到準備下樓的南風。
南風看到江城的時候愣了下,手指緊張的抓着樓梯扶手,面部僵硬得都不知道該怎麽笑,“江、江城。”
江城看着她,覺得這丫頭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哪裏怪。他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随便應了聲就準備繞過她上樓找厲明月。
南風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城,他……沒有什麽要對她說的嗎?
江城看到那丫頭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疑惑的轉過頭,“怎麽了?”
“沒事。”
南風失望的低下頭,早就不抱什麽期待的心依舊透起一股寒意。
江城盯着她,慢慢的擰起眉,忽然把手伸向她的衣領,“不熱麽?幹嘛把拉鏈拉這麽——”
江城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被眼前看到的東西給震驚了。
南風白皙的脖頸上,全是吻痕,那些暧昧的痕跡嫣紅刺眼,零零落落的印在她光潔的肌膚上。每一個都深深紮進他的瞳仁裏,帶起細小又尖銳的疼痛。
江城的瞳孔一點點緊縮着,指尖攥着她的衣領都有些顫抖,“你……”
南風尴尬的揮開他的手,不明白他此刻的錯愕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真的不記得了?!
江城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抓住南風的胳膊就把她往樓上房間帶。
南風被他拖得腳步趔趄了下,瞪大眼,“厲江城,你發什麽瘋?”
江城回頭看了她一眼,南風馬上就吓得噤聲了。
江城把南風推進她的房間,看着她時眼神陰鸷,聲音也控制不住的大了起來,“林南風,我真是小看你了,啊?”
南風眼睛睜得大大的,百口莫辯。
江城也不知道自己氣什麽,就是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下不去,比之前知道厲明月那些事還要讓他心口疼。
“怎麽不說話了,小小年紀就學人家亂搞,我就是這麽教你的?!”
江城說話時依舊是那副與平時無異的家長口吻,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多出一絲暧昧。南風呆愕的看着,胸口那個地方好像也被撕開了細細的口子。
江城沒有深思自己的這些憤怒源于什麽,大概是一種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占有的挫敗感?
可是南風什麽時候是他的東西了?
南風已經十八歲,成年了,不管和誰怎麽樣他都沒權利阻止不是麽?
江城看着面前的女孩,不,現在應該已經是女人了。看向自己時,那雙烏黑清澈的眼眸裏多了幾絲戒備和……厭惡?
江城慢慢走近她,南風扭過頭,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
她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在那種情況下被他欺負了,現在還要被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
誰都有資格說她“亂搞”,偏偏他沒有。
江城閉了閉眼,心裏嘆了口氣,擡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對不起,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他心裏有些亂,腦子也是渾渾噩噩有些未知的東西閃動着。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此刻的心情,或許,每個“父親”在自己女兒離開自己時都會有這種複雜的心情?
江城心情抑郁的低下頭,看着南風的眼睛,“南風……居然都是大姑娘了。”
南風眉毛擰得死緊,基本已經确定他根本不記得昨晚的人是自己了,她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了。要告訴他麽?
南風心裏開始猶豫,“江城——”
“你找我?”
随着一陣緩緩響起的敲門聲,江城和南風回頭,看到厲明月站在門口,神情古怪的看着他們。
江城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南風一眼,“待會再說,我和你明月阿姨有點事。”
南風怦怦直跳的心反而懸得更高了,不安的看着他們的背影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嗯,有榜單了 T T
這周會努力更新,等了一下午,原本以為輪空的說,還想要大家安慰我一下呢
我果然是BLX嚴重啊,劇情有些慢,因為涉及了幾代人,所以……
至于江城買醉的原因,應該下章會提到
大家耐心看吧 ^_^
☆、秘密
江城跟着厲明月進了書房,看着她一臉微笑的坐在書桌後,意味深長的凝視自己。精致的妝容讓唇角那絲笑意顯得越發的高深莫測。
很久以前,他欣賞這樣的厲明月,優雅從容。
可如今,他只覺得這樣的厲明月很陌生,讓他……不寒而栗。
“瑾姨還活着。”江城盯着厲明月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出口。
然而,正如他意料之中,厲明月沒有一絲驚訝,表情完美。
她早就知情!
厲明月靠在椅背上,保持着那份溫婉,“她找過我,或者說,我們這幾年一直有聯系。”
江城的眼裏開始湧動起驚濤駭浪,目光陰郁的看着厲明月。
厲明月輕輕的笑起來,支着下颚稍稍歪着頭看江城,好整以暇的樣子,“瑾姨活着你不開心嗎?她可算是你半個媽媽啊。”
江城緊繃的神經有一瞬間的松懈,表情卻依舊僵硬,“開心,可是我知道了一些事。你是不是需要向我解釋一下?”
厲明月安靜的看着江城,不說話,似乎在沉澱着某些情緒。
江城嘆了口氣,聲音沉重,“明月,你說過再也不會騙我,我們會和親姐弟一樣——”
一聲“明月”讓厲明月沉靜許久的心弦有輕微的顫動,她擡起眼眸,複雜的看了眼江城,“我……只希望你開心,其它的交給我就好。”
江城抿着唇,下颚的線條繃得緊緊的,片刻之後哂笑道,“都交給你?那為什麽要設計南風愛上我?游戲開始,我已經是其中的一枚棋子了不是麽?”
厲明月聞言果然身形一怔,完美的神情有了小小的裂痕,眼裏開始有些短暫的驚慌。
“如果我沒猜錯,從南風回到林家你就開始了整個計劃。故意把她交給我,然後讓她依賴我,對我産生感情,在适時的時候分開我們來刺激她意識到自己的情感。”
江城緩緩說出自己的猜測,心卻随着厲明月冷漠的表情慢慢沉下去,“可是我不懂,既然要利用她,利用我……為什麽不繼續下去,要半途而廢。”
江城說着忽然露出一個諷刺的笑,深深的刺傷了厲明月,“別告訴我,你良心發現。”
厲明月微微皺起眉,很快便掩飾了所有真實情緒,“當然不是良心發現。”
她頓了頓,默默垂下眼,很輕的說,“我只是不想你愛上她。我看到了危險,江城,如果為了達到目的,而輸了你……我寧可放棄……”
“如果不是瑾姨的出現,我可能真的就這樣麻木的生活下去了。可是瑾姨出現了,帶着蘭瓷青花的秘密。還帶來了那麽深沉的仇恨,江城,難道你真的一點觸動也沒有。那是你的父親——”
厲明月的表情忽然猙獰起來,江城看着此刻的她,心有餘悸,不由的伸手握住她還在顫抖的手指。
“明月,冷靜一點。瑾姨這幾年究竟去哪裏了?為什麽會在這時候出現,我們家道中落的時候她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出面。這些問題,你為什麽都沒有仔細想想,厲盛年到底去哪裏了,真的如瑾姨所說,已經死了?可這全都是瑾姨一面之詞。我們為什麽要深信不疑。”
厲明月原本激動的眼神冷卻了,表情卻更加古怪起來,她認真的審視着江城,眉毛擰得緊緊地,“江城,你愛上林南風了?”
江城一怔,沒想到她會突然把話題轉到這上面來,表情尴尬,“沒,為什麽這麽說。”
“如果沒有,你為什麽不敢相信瑾姨的話,你在害怕什麽?林家在這裏面扮演了什麽角色,這些年我已經查得很清楚,你為什麽不敢面對,嗯?”
厲明月的聲音有些尖銳,分貝刺耳,震得江城整顆心都是晃蕩的。
他驚愕的看着厲明月,心裏怦怦直跳,忍不住逼問自己:他真的是因為南風……才無法接受這一切?
可是他不愛南風,一點也不。
那只是他帶大的孩子,有着特殊的感情而已。
他沒辦法接受自己付出了這麽多年的心血最後可能會化作一場不堪的笑話……那是他二十九年的人生唯一認真投入了所有情感的事,也是唯一一個他付諸了所有真誠的人。
江城一遍遍催眠自己,眼神卻變得猶豫起來。
厲明月嚴肅的看着他,越看越覺得心悸,她看得很清楚,江城在動搖。
她一把抓住江城的手腕,好像要将他從一個可怕的泥沼中生生扯回來一樣。她眼睛逞圓,淩厲的說,“厲江城,我警告你,給我離那丫頭遠一點。”
江城此刻有些混亂,太多的訊息在一夜之間将他吞噬。他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做事一直殺伐決斷從未心軟過,可是這次,唯一一次開始動搖了。
厲明月走近他,慢慢蹲下/身,輕輕握住他微涼的手背,“江城,我答應你,不會傷害無辜的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是欠我們厲家的,一個都跑不掉。”
******
南風抱着柔軟的小熊抱枕,下巴埋進裏面,雙眼無神的盯着電腦屏幕。
沉穩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她眼神茫然的轉向門口,看到江城站在那裏,安靜的和她對視。
南風看着他,默默的移開視線,抱着抱枕的手指不斷的收緊。
江城走過去,看着她單薄的身體縮成一團,偎在軟骨頭裏面看電影。
他瞥了眼電腦屏幕,是一部民國片,裏面的女主角正哭得梨花帶雨,而冷硬的男主角則是一臉苦逼相。
江城皺了皺眉,慣性的擡手想去揉她的頭發,“怎麽看這種苦情——”
南風的動作太突兀,或者說帶了些賭氣的成分,稍稍往邊上傾斜了一點就躲開了他的動作。江城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後下意識的覺得南風是在為之前他莫名巧妙的發怒而鬧別扭。
江城把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坐在她身旁,眼角染上了笑意,“是我不好,不該那麽兇。別生氣了,好不好?”
南風光潔的額頭深深皺在一起,認真的看着身邊的人,就那麽無聲的看了許久,“我沒有生氣。”
江城心裏也很複雜,沒有太多心思留意她的變化,只是直覺覺得南風今天很奇怪,精神勁兒不是很高。
房間裏瞬間有些沉悶,只有電視裏男女主角的對話還在繼續。
江城開始走神。
南風餘光看了他一眼,慢慢斜躺下去,輕輕依偎着他,小貓兒似的蹭着他的腿,“你在想什麽?”
江城被她一打擾,收斂心緒,搖了搖頭。
低頭看了眼枕着自己雙腿看電視的人,手僵在空中一時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你……之前想對我說什麽?”
江城的聲音有輕微的暗啞,大概是一直神情緊張,再加上昨晚沒睡好,此刻聽起來有些低低沉沉的。
南風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電腦屏幕上,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唇,緩緩道,“沒什麽。”
江城看着她的側臉,掌心放在她耳側,輕輕拂過她柔軟的發絲,“南風,我們之間……什麽時候開始有秘密了”
而且,越來越陌生。
江城覺得大概他真的是太累了,為什麽會錯覺此刻懷裏的人身體是顫抖的。手一點點撫摸着她瘦削的手臂,分明只是發涼,根本沒有發顫。
果然是自己的錯覺。
只是彼此間這種陌生的疏離感,讓江城有些無力,厲明月的招數果然很奏效。
原本,屬于他唯一的安慰,現在也一點點被撕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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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這幾晚都在做噩夢,人不該有好奇心的。
有的好奇心會讓你悔不當初,被噩夢糾纏,然後被自己囚困進一個無望的懸崖,死死掙紮。
夢境裏是無意撞到的那一幕……
每每看到那個女人摟住他的頸,一步步貼近他時,南風的夢境就再也持續不下去。
她掙紮着從夢中醒來,渾身汗漬。
夏天已經結束了,初秋的夜風吹得窗簾簌簌發出聲響,南風蜷縮在被子裏。抱着身側的枕頭望着窗外發呆。
她從來都不知道,林家還有這麽多肮髒、醜陋的事情。
南風開始想,沒有告訴江城那晚的人是她果然是正确的決定。
那晚,他是不是将她當作了那個女人?
南風有些累,是真的累了,以前她有長久的耐心去等待他愛上她。而如今,面對他時,開始顫抖和恐懼,這個男人,居然僞裝得如此良善。
她只是無意撞見了那一幕,距離太遠,聽不到書房裏談話的內容。可是最後厲明月的動作,每一個都扯痛了她的心髒。
為什麽以前沒有發現?
林喬森也是遲鈍的,他們父女合該被人當作棋子利用。
有些思想一旦根深蒂固之後就會如藤蔓般蔓延,死死将自己纏繞在裏面,直到将自己纏得窒息,一點點脫力。
南風只相信她自己,再也不敢相信江城。
然而你決定偃旗息鼓,不代表敵人也就此休戰。
更何況,南風在毫無自知的時候就被卷進了一場暗潮裏。人之所以漸漸強大起來,這也要歸功于你的對手。
所以,在南風稚澀的年紀,不得不被迫成長,不得不努力強大起來。
這一切,大概還是要謝謝江城,那個她深愛,卻又憎惡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到這裏序就完了,也可以算是上卷,下章開始才算正文故事的開始……
至于厲明月和江城的關系,之後會交代,有些複雜,但是絕對沒有那麽狗血
江城從頭到尾都只會愛南風一個人
順便說下這兩人的年齡:江城現在29歲,厲明月33歲,比江城大四歲
然後是關于那些仇恨,因為涉及的人物較多,所以一點點揭露,随着劇情發展交代
小包子,不遠了
☆、重遇
五年的時光可以改變多少事,或者一份愛,可以經歷多少個五年?
機艙外厚重的雲層,陽光正濃。南風眯起眼,慵懶的凝視着窗外,心卻沉重到再也泛不起一絲漣漪。
這天,是林喬森去世的第三天。
南風選擇這一天回國,其實她可以更早一點回來的。林喬森的助理黎震在五天前給她打過電話,那時候林喬森已經氣息游弱,只能發出簡單的音節了。
大洋彼岸,隔了那麽遙遠的距離,南風依舊可以從電流中聽懂林喬森的懊悔。
“南風,回來吧……爸爸需要你,爸、錯了……”
那一刻,南風握着電話的手,骨節發白,心髒開始細微的抽痛。可是依舊冷漠的說了一句,“我最近要準備論文,沒空——”
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輕言原諒,尤其那個人,是她的父親。
想起五年前被驅逐林家的理由,南風就控制不住的渾身發冷。就連當初發現江城和厲明月的秘密,她也未曾這般絕望過。
林喬森那時候出了很嚴重的車禍,他們這種人,尤其相信命理和運氣。不知道哪裏來的命理師,口口聲聲篤定是南風克了林喬森。
南風到現在都記得林喬森當時的反應,看她時就好像在看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一樣驚恐。
于是,南風一個人,在18歲的年紀,被送到了澳洲。
南風揉了揉太陽穴,閉上眼,反複回憶着五年前離開的情形。
有些東西一旦開啓了,就會洶湧澎湃,把最後一絲理智也吞噬殆盡。
想起離開的場景,自然就會想到那個人。
南風胸口仿佛有東西蠢蠢欲動,好像有上千只鋒利的爪子尖銳的劃破她的胸口,讓每個細胞都開始鈍痛。
克制住回憶的念頭,南風長長的舒了口氣,望着機艙外一片靜好的假象。
******
南風到酒店放好自己的行李,洗了澡,看時間差不多才打車去了黎震給的地址。
林喬森一輩子篤信風水術數,臨死也不忘按命理大師的吩咐,死後第三天未時下葬。
于是,南風選擇了十二點回林宅。
反正林喬森不待見她,怕極了她命硬,她晚點回來也算體恤他泉下亡靈。萬一他一個不順突然從棺木中詐起,她罪過可就大了。
林家前兩年搬了新住址,是半山的一棟私人別墅,南風還是第一次來。
意料中的,南風一進院子便接收到許多訝然、冷漠的目光。
南風挺着胸,昂着尖尖的下巴,渾不在意的踩着鵝卵石小徑往大廳走。
長廊兩側依舊是開得嬌豔、富貴濃郁的牡丹,微風撩過,馥郁又濃烈的味道嗆得她忍不住皺眉。
南風心裏嗤道,還真像極了林喬森那暴發戶的作風。以前也沒覺得牡丹如此俗豔,沾上了林喬森就讓她大為厭惡。
以後怕是永遠都不待見這味兒了。
大廳裏熙熙攘攘的人群吵得不可開交。見到南風進來,齊刷刷向她行注目禮。
南風抿着唇,走到靈臺處作揖下跪,磕頭上香,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就跟演練過無數遍一樣。
唯獨臉上沒有一絲情緒,看着照片上神色淡漠的男人,南風抿緊唇,眼眸深處有暗湧流動,最後慢慢趨于平靜。
她默默環視一圈,滿屋子人頭攢動,卻一個也不認得。
就連原來林家那些個下人也不知所蹤。
身為林家大小姐,南風覺得自己還真是有些滑稽。
大廳瞬時又恢複了剛才的嘈雜喧鬧,南風仿佛一個局外人,沒有誰上來招呼她,只留她孤身一人站在林喬森的遺像前。
她覺得有些頭疼,身體裏似乎有東西開始萌動,全身的細胞都被上萬只蟻蟲爬過,又癢又痛。
覺察到不好,南風抱着胳膊,加快步伐出了靈堂。
剛出了大廳就在走廊上撞見了熟人。
厲明月看見她時也是微微一愣,極快的斂去了驚訝愕然。她一襲黑裙,臉上依舊是擋不住的妩媚風情。
厲明月走近她,黑眸輕輕閃動,最後無聲的握了握她的手背,“南風,你回來啦?”
南風不着痕跡的拂開手,鼻音極重的“唔”了一聲。
心裏忍不住鄙夷,那死鬼老爹再不待見她,她也得回來裝裝樣子,給他送個孝吧?
厲明月又在這裝什麽純良後媽?還當真以為五年一過,她就可以聖母到當做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他們厲家人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厲明月也不計較她那些小動作,和眉善目的歪着頭打量她,輕輕笑着,“瘦了,你爸要是看到,肯定心疼得不行。”
南風身體裏那些不安分的因子又開始蠢蠢欲動。
她不耐的看了眼厲明月,語氣倒是難得的平靜,“現在流行骨感美女,我還真長不成阿姨你這樣,再說了,我爸也看不到了不是。”
厲明月臉上的笑戛然而止,抿着唇沒有再說話。
南風臉上的嘲諷太明顯,也絲毫沒有揶揄別人之後該有的赧然。小虎牙露出尖尖一角,南風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去洗手間。”
厲明月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神色複雜。
高跟鞋清脆的敲擊在石子路上,她尋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倚在假山後面掏出包裏的“香煙”,顫着手點燃。
吞雲吐霧間,身上那陣奇癢難耐的感覺被生生壓制住。南風閉上眼,微微仰起頭,煙圈在唇間溢出,身體開始松懈輕快起來。
南風很享受這種快感。
或者說,是後來慢慢迷戀上這種東西,讓她在疼痛和絕望中得到救贖和發洩。
輕微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思緒。
南風睜開眼,看到面前諱莫如深的男子,全身又一瞬間的緊繃。
視線下移,在看到他身下的輪椅時,南風眼裏還是不可遏制的充滿了震驚。他……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
江城看着南風,嘴角帶了絲笑意,低低沉沉的笑出聲,“南風,歡迎回家。”
南風握着煙的指節顫了顫,雙眼不着痕跡的掃過他修長筆直的雙腿。掩下心裏翻湧的情緒,她對着他一笑,“好久不見,你怎麽變成瘸子了?”
江城雙眼漆黑的看着她,一點動怒的跡象也沒有,“出了點小意外,過段日子就會好了。”
南風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臉色早就恢複常态。她深深吸了幾口煙,把煙蒂扔在腳下,撚滅,淡淡的吐出一句話,“是麽,真可惜,我還以為老天長眼了呢。”
她說完也不去看對面人的臉色,繞過他身邊,徑直往大廳走。
手腕被人握住,幹燥的手心,一如記憶裏那般溫暖。南風側過頭,目光不期然的與他相遇,胸口被狠狠撞了一下。
“那種東西,以後別再碰了。”江城看着她,眼裏始終是那種縱容又深沉的眸光。
南風倒是一點也不訝異他會知道自己的事,想必他早就窺見她毒瘾發作這一幕了。換做以前,南風大概會覺得窘迫,大概會為了他一句簡單的關心而欣喜。
可如今……
南風眯起眼角,臉上浸染了幾分笑意。她彎下/身子,雙臂撐在他輪椅兩側,暧昧的在他耳邊低語,“幹嘛這麽關心我?”
江城沉靜的眼,無聲的望着她,“我一直都關心你。”
“呵——”
南風笑出聲,眉頭微微蹙起,歪着頭好像在認真回憶什麽,“如果我沒記錯,五年前是你找來那臭算命的,算計着将我攆出林家不是麽。現在又在這裝什麽好人吶?”
江城平靜的看着面前的人,記憶中青澀的模樣早已褪去,和自己說話也不再是當初那般乖巧伶俐的口吻。
尖銳、充滿敵意。
江城心裏泛起一絲澀然,卻依舊是沉着的繃着神經,不反駁也不解釋。
南風嘟了嘟嘴,笑意更深,居高臨下的俯視他,“還是說,現在有了別的陰謀,我還有其他利用價值,嗯?”
江城與她對視了幾秒,忽然彎起唇角笑,只是那笑意怎麽都讓人有些不寒而栗,“我只說一遍,那東西,不許再碰。”
南風直起身,斂了情緒,一本正經的看着他,“厲江城,用不用我提醒你,我林南風五年前就和你一刀兩斷了。你以為你還是我的誰?”
南風的憤怒終于再也掩飾不住,如數噴薄而出,陰郁的看着江城,“厲江城,不管你和厲明月在算計什麽,也不管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都別再糾纏我,再軟弱的人,也有底線。離我遠一點,我一秒鐘都不想看到你們。”
江城原本無波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動容,愕然的睜大眼,“你胡說什麽?我和厲明月還能有什麽關系?”
南風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大廳走,聲音悠悠揚揚的飄進江城的耳中。
“你們在書房接吻,還能是什麽關系?”
“……”
江城覆在輪椅一側的手心用力收起,面色漸漸陰沉起來,他看着南風離開的背影,慢慢露出一抹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江城不渣,他是好人,你們要信我!
還有,這不是虐文,乃們也要信我!!
還還有,這不是虐的開始,這是JQ的開始,你們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