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_^ (7)
勢,她不得不被迫坐在江城腿上,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想到了江城的腿傷。
南風緊蹙着眉,一臉不安的盯着江城的臉,“你瘋了,這樣會壓到你的腿!”
江城圈着她的腰,聽到她的話馬上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只是忽然想抱抱你。”
南風抿着唇,全身僵硬的撐着身子,心裏一遍遍暗罵自己沒出息,怎麽就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這樣不就顯得自己還在關心他麽?
江城倒是好像一下子心情大好似的,冰涼的手指覆在她修長的頸項上,緩緩摩挲着。
南風扭過頭,說,“放開,我不想再弄傷你——”
江城聞若未聞,微微俯下/身子,熾熱的雄性氣息瞬間把南風包裹住。他蹭着她的鼻尖,長而密的睫毛滑過南風的臉頰,癢癢麻麻的。
南風身子瑟縮了下,撐在他肩上的手不由得跟着抖了抖。
江城好像發現這樣的游戲很有趣似的,嘴角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張口含住了她粉粉嫩嫩的耳垂。
南風怔了下,迅速曲起胳膊就向江城招呼了去。
江城笑着捏住她的手,舌尖樂此不疲的舔吻着,濡濕滾燙的觸覺一寸寸襲上她的脖頸。讓南風越發難堪起來。
“厲江城,你給我松手!”
江城聽話的離開了她白皙的肌膚,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南風,你有感覺了。”
南風懊惱的漲紅了臉,咬了咬唇,憤怒的瞪着他,“大清早的發什麽情!是個正常人被你這麽啃都會有反應好不好!”
江城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放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暧昧的在她耳邊吹了口氣,“我不管你在那邊和誰怎麽樣,現在回來了,都給我斷了,嗯?”
“……”
南風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世界上還有比他更不要臉的男人麽?還有,說的都是些什麽莫名其妙的鬼話?
南風覺得江城一定是壓抑太久,精神已經完全趨于病态了,現在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态。
江城看她沒有反駁,對待寵物似的拍了拍她的臉,然後才松開她。
南風一得到自由就從他身上彈了起來,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沖下了樓。
江城看着她倉皇逃走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這樣會臉紅會害羞的南風才是他熟悉的南風。
不期然回想起南風剛才對着電話吻別的那一幕,心裏忽然有些不明的情緒翻湧起來,江城斂下眉,心裏開始琢磨,是不是得派時冉查查南風在澳洲這幾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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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震辦事效率很高,短短的一上午就把南風交代的事都辦妥了。南風也沒有知會江城或者厲明月,直接把行李放進黎震車子的後備箱讓他先送到公寓去。
黎震還體貼的問,用不用給她準備一輛車。
南風尋思着不知道會耽擱多久,還是自己有輛車辦起事來會比較方便,有些事甚至連黎震也不方便知會,還是親力親為的好。
下午的時候周律師來了,當着全家人的面宣布遺囑,遺囑內容沒有多大懸念。
博森全權交給南風接管。
至于他名下的那些基金、房産和存款,都被分成了三份,南風和厲明月都占了百分之四十,江城有百分之二十,但是澳門的那幾間賭場都劃在了江城名下。
也就是說,林喬森的遺囑很公平,沒有一丁點虧待到厲家姐弟。
南風在周律師遞過來的文件上簽了名,有些想法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之前一直以為江城對自己莫名的殷勤,大概是在打博森的主意。
可如今看來,林喬森對他們不薄,甚至可以說,江城和厲明月手裏的資金和不動産幾乎已經超過了她,那江城又在打什麽主意?
只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不是愛,南風非常清楚。
五年前都不愛,怎會在五年之後突生愛意?這說不通,但是,除了財産,南風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麽值得利用的籌碼。
南風擡眼看去,江城和厲明月都表情鎮定,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她覺得有些費解,這樣看來,之前的有些猜想就要被推翻,那江城五年前設計她離開林家又是為什麽呢?
南風一直認為他這樣做無非是為了林喬森更讨厭她,從而離間他們父女的感情,然後達到自己圖謀林家家産的目的。
現在看來,似乎一切都是她陰謀論了,根本說不通。
以江城在博森的權利,完全有能力在林喬森還在世的時候就把博森掌控在自己手中,而不是還有機會讓林喬森把博森交到她手上。
南風看向江城的眼神變得疑惑複雜起來。
本該是自己仇人的存在,忽然間,概念模糊,非敵非友,南風徹底糊塗了。
江城感受到她的視線,轉過臉來看她,溫和的笑,“怎麽了?”
“沒、沒事。”
南風飛快的垂下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境去面對這個人。要麽一直恨下去,這樣才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不再無望的愛他。
而現在,連那個恨的理由都開始瀕臨潰敗。
江城轉動輪椅來到她面前,好像過去那樣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別擔心,博森的賬目我查過了,沒有問題,現在剩下的也都是對姐夫忠心不二的人,你接手完全一點問題都沒有。”
南風終于敵不過心裏的好奇,困惑的問,“你……在幫我?”
江城抑制不住的苦笑,不解的歪着頭看她,“難道你一直以為我在害你?南風,我對你如何,你真的一點都不懂麽?”
“……”不懂,越來越迷惑。
南風沒有說話,覺得眼下的情況大概只是障眼法,她不斷的催眠自己,因為實在無法猜透眼前的男人又在如何算計,或者,在算計什麽?
厲明月和周律師在門外好像争執着什麽,南風注意到,剛才在大廳裏宣讀遺囑時她就有些晃神,好像還很意外。
南風的目光都彙聚在了門口的兩個人身上,江城眯起眼,留意到她的動作,伸手握住她緊緊交握的雙手。
南風愣了下,茫然的看向他。
江城握着她的手緊了緊,輕聲說,“我帶你去博森看看,你剛回來,可能會有些不習慣,放心,我會在後面幫你。”
“……”南風好像驚弓之鳥一樣的甩開了江城的手,心裏那股寒意越來越強烈,這種摸不清對方在觊觎什麽的感覺真可怕。
江城只是微笑着,對于她避如蛇蠍似的舉動也沒有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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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這還是第一次進博森,印象裏所謂的財務公司大概和港片裏那樣,一棟半舊的居民樓,裏面橫七豎八的躺着光膀子叼牙簽的混子,偶爾還會有幾個被逼債的中年男人血肉模糊的身影。
所以一進到現實中的博森,南風眼裏的驚訝不言而喻。
沒有想象中的晦暗蕭索,反而是窗明幾淨、陽光充足的商務寫字樓,大片的落地窗,裏面的設計布局都充滿了現代感。
而裏面此刻的情景和一般的正規公司毫無區別,美麗的OL帶着職業化的微笑,無論男女員工都衣着得體,精神充沛。
前臺小姐臉上甚至還有兩個甜美的酒窩——
南風有些淩亂了。
江城帶着南風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時冉給他們沖了兩杯咖啡就出去了。
江城看了眼時間,對南風說,“待會有個會議,你先露個面,到時候別管那些老頭說什麽,你應付不來還有我。你是姐夫欽點的,他們再有異議也不敢太猖狂。”
南風抿了口咖啡,低着頭沒有說話。
江城看着她,沉默了一會,輕聲嘆了口氣,“南風,有時候太敏感不見得是件好事,為什麽不試着相信我一次。”
南風慢慢的擡起眼看向他,無所謂的笑了笑,開口時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既然你能擺平為什麽非要帶我來,博森一直都是你在管,接着管下去好了。”
江城蹙起眉,臉上有了輕微的不悅,“姐夫送你去念商科,就是想你回來接管博森,你現在——”
“我根本就沒念完大學。”
南風輕飄飄的打斷他,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靠在椅背裏悠閑的道,“我念了兩個月就沒念了,所以對于管理公司什麽的,我一點也不懂,還是舅舅你幫我吧?”
“……”
江城震驚的看着她,腦子瞬間有些轉不過彎來,停頓了好一會喉嚨才發出幹澀的聲音,“你……為什麽沒念?”
南風一只腳在地上點着,緩慢的轉動椅背,漫不經心的打量着他的辦公室,“唔,沒什麽,因為打架被校方勸退了呗。”
南風一副散漫的樣子,心裏的那道傷口卻一點點被撕扯開,尖銳的刺痛着她的神經。
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告訴他:是因為給他生孩子。
到了墨爾本的第三個月她就發現自己懷孕了,而且已經四個多月,她從小沒有母親,沒有親密的長輩來教會她這些基本的生理常識。
直到自己生理周期晚了那麽久,直到身體不适被送進醫院。
她當時害怕、緊張,可心裏又有着悄悄的喜悅,這是那個男人留給她的唯一驚喜。
即使他再薄情,她還是卑賤到偷偷懷了他的孩子,偷偷生下他。
偷偷給他取名,叫做:厲晨曦。
可是孩子終究不是一件想要便要得起的奢侈品,林喬森為了培養她的理財能力,對她的經濟狀況控制得非常巧妙。
房租、日常開銷,再加上懷孕後期完全不能再打工,南風的日子過得很艱難。
可是只要感受着腹中的小家夥,南風心裏那種滿足感就支撐着她一路走下去。分娩時的痛苦,身旁沒有一個親人朋友,南風都咬着牙忍過了。
也許是單親家庭的孩子,晨曦比其他同齡的小孩子要乖巧懂事得多,在南風打工的地方從來不喊南風“媽媽”。
面對孩子的懂事,南風心裏有着負罪感。
每每聽到晨曦一聲聲喊自己“姐姐”,南風就會緊緊抱着小家夥,無聲的流下眼淚。
或許是她太自私,可是如果沒有晨曦支撐着她的世界,她早就被絕望吞沒了。
晨曦從小就跟着她輾轉了很多城市,孩子漂亮又聽話,很招同事喜歡。可也有意外的時候,如果不是那次隔壁阿姨生病了,沒辦法幫着照顧晨曦,恐怕南風也不會染上毒瘾。
想到這些,南風心裏那些陰暗處的怨氣就會瘋狂滋長,她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克制自己不發作,淡漠的看向江城,“既然讓我相信你一次,不妨就這樣證明給我看,幫我管理博森,和以前幫我爸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南風這麽說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這是強強,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PS:突然發現,這麽僵持下去,江城什麽時候才能一家團聚啊 T T
我會加快進度的,咳,但是南風這些經歷要突然接受江城總要有個過程,還是得合理才行……
而且要江城一點點發掘自己的內心也是需要個緩慢的過程的,慢熱啊、慢熱
所以江城,乃就再等等吧~
老婆孩子是跑不掉滴 (*^__^*) ……
☆、毒瘾
南風在江城強硬的“幫助”下開始學習如何經營公司,但是她實在沒什麽興趣,或者說她的心思根本沒放在這裏。
于是,南風每天只是到博森象征性的晃悠一圈,一旦碰上決策性的case還是江城在處理。
對于這樣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老板,江城只是雙眼含笑的默默縱容着,
“厲先生。”
時冉敲了敲江城的辦公室門,江城收回滞留在窗外的視線,慢慢轉過輪椅。
時冉走過去,把手裏的東西放在辦公桌上,一臉嚴肅,“昨晚大小姐果然去墓園了,還帶了幾個民工。”
江城垂着眸,一張張翻閱着手裏的照片,大都是從市區出發的背影,漆黑的夜色籠罩着整個墓園,南風的表情看不分明,但還是能清晰辨認他們在做些什麽。
片刻之後,江城微微彎起唇角,不無調侃的笑出聲,“想不到這幾年膽子倒是愈發大了,大半夜和幾個陌生男人去墓地驗屍……”
記得這孩子小時候最害怕鬼怪一類,看完一個恐怖片至少一周都不敢獨自睡覺的。
江城一臉興味的觀賞着照片上的南風,纖細清冷,眉眼間隐隐透着幾分倔強。俨然不再是那時的青澀少女——
情不自禁的擡手緩緩滑過照片上那小巧的臉盤,江城心裏劃過一絲澀然。
到底……還是要走到這一步麽?
時冉撫了撫鏡框,試探性的問,“大小姐好像發現老爺的死有問題了,我是不是找那個法醫‘談談’。”
江城把照片放回桌上,目光掠過時冉略顯陰狠的眸子,“不用了,由着她吧,她做什麽都別阻止。”
“……”
時冉驚訝的睜大眼,不确定的追問,“由着她?”
江城輕輕點頭,擡手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查不到真相她不會死心的。”
時冉頓時有些愕然,他跟在江城身邊許多年,自然知道南風和江城這些年的淵源。一直都知道江城對大小姐是有些情分的,但從來都不知道他竟放任她到了這番地步。
江城支着下颚盯着辦公桌上的那些照片不知道在想什麽,時冉看他似乎沒什麽心思搭理自己,于是悄悄的準備退出去。
誰知江城驀地擡起頭,那眼神瞬間染了幾分淩厲,“幫我聯系吳醫生,南風的毒瘾得早些戒了,我沒有時間再等……”
時冉了然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馬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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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洗完澡出來,烏黑的發絲濕漉漉的散在腰間,拿過一旁的筆記本開始查自己需要的資料,看着百度出來的一堆東西,她有些發愣,墨黑的文字似乎輕微閃動,有些恍惚。
尖銳的門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南風怔仲的看着門口,暗自思忖,她好像沒什麽朋友。
打開門,看到門外的男子,南風扯了扯唇角,眸光閃動,“有事?”
江城側過臉看了眼時冉,時冉會意,筆直的朝電梯口走過去,自動消音屏蔽身後的一切。
南風耐心的站在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江城,不準備讓他進屋的意圖很明顯。
江城清冷的笑了笑,眯起眼打量她,“你就這麽怕我?”
南風側目,審視的盯着他看了一會,然後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怕你?”
江城沉靜的看着她,不置可否的淡淡笑着。
南風有些懊惱,倏地收了笑意,側過身揚了揚手,“進來吧。”
江城推着輪椅進了屋,入目的都是溫馨的鵝黃色,暖暖的色調讓人覺得很窩心。小小的布藝沙發背上擺滿了玩偶,這點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南風似乎一直都不是很喜歡這種小玩意。
江城收回視線,忽然看到本來還慢吞吞在門口晃蕩的身影極快的撲向沙發,“啪”一聲緊張的合住電腦。
江城眸光一黯,不動聲色的輕扯唇角。
環顧了一眼客廳,他在離南風不遠的地方駐足,“房間不錯,看來我的擔心有些多餘。”
南風把筆記本環抱在胸口,松了口氣,餘光淡淡的瞥向他,“我一個人生活了五年,好得很。”
江城無聲的凝視她,眼底聚集着一絲絲寒意,似低語又似呢喃,“我們就非得這麽說話嗎?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對我有這麽深的敵意。”
南風包裹着筆記本邊緣的指節微微泛白,無法理解他為何還能理直氣壯的說這番話。
“如果還是因為五年前我設計你離開林家的事,我道歉,但是我沒有錯,我有自己的考量,絕對不是在害你。”
南風聽着他所謂的解釋,心裏冷得發笑,還是那句話,不是在害她?
那她這五年……是拜誰所賜?!
“你這五年做了什麽,可以告訴我麽?或者說,對林家,對林喬森……做了什麽?”
南風挑釁的擡了擡下巴,坐在沙發裏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着。
江城臉色一沉,稍稍調轉輪椅的角度不再看她,五官的線條愈發冷厲透着寒意,“沒什麽特別的,你想知道的,不是已經在調查了嗎?”
南風瞠大眼,有些震驚,瞳孔慢慢緊鎖,心髒一下下好像要蹦出來一樣,“你——”
江城沒有再說話,目光複雜的落在自己膝蓋上。
南風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胸口竄動,癢癢的侵蝕着四肢百骸,喉嚨發緊,後背都滲出絲絲涼意。她吞了吞口水,手指顫抖着攥緊睡裙的下擺,在身旁摸索了一陣,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對,在卧室。
南風汲了汲鼻子,啞聲對江城說,“我有些累,想、想睡了,你快點走。”
她甚至不敢去看江城此刻的臉,腳步虛軟的往卧室大步走去,一路虛扶着牆壁,眼神渙散。
江城在她身後,一臉陰沉的抿着唇,冷冷地看着她跌跌撞撞的往卧室跑。
南風撲向床頭櫃,連手指都開始痙攣一樣發顫無力,試了好幾次才拉開抽屜,顫巍巍的伸向那個白色紙盒。
一只溫熱強勁的手掌攥住她的手腕,濃烈的鼻息微微喘息着,室內瞬時陷入一陣緊張膠着的氣氛。南風面色蒼白的回過頭,深深陷進他幽深的眸子裏。
“南風,忍一忍,忍忍就過去了。”
江城面露心疼,眼裏泛着焦急,握住她手腕的手心開始滲出細細的汗漬。
南風全身都在發抖,茫然的搖着頭,“不、不行,我試過的,不行——”
江城胸口一窒,看着她毫無神志的雙眸,慢慢收緊手指,用力将她帶到自己面前,低聲誘哄着,“可以的,南風,還記得小時候你練跆拳道的事麽?”
那麽久遠的記憶了,可是南風還是記得,就因為江城說過,如果她可以拿到黑帶,就會帶她去香格裏拉,只有他們兩個人。
南風卯足了勁,她本來就是個要強的性子,即使摔得再痛也會咬牙堅持住。
她骨子裏帶着些狠戾,不知道遺傳了林喬森還是母親,總之一旦堅定了信念就是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回頭。
南風努力回想着那時候自己那股子狠勁,現在回憶起來卻那麽陌生悠遠。
她跌坐在地上,手腕還被江城握着,軟軟的靠在了他的腿上,讷讷的說,“可是最後你還是沒帶我去——”
江城另一只手溫柔的拂開她散落的發絲,手指指腹感受着她頭發的涼意與濡濕,心裏有些悵然,“對不起。”
南風緊閉着眼,胸口的疼痛混雜着骨骼間撕扯的酸脹,全身抑制不住的抖動起來,牙齒死咬着自己的唇肉,直到唇角滲出鐵鏽味也毫不自知。
江城俯身抱緊她,把她穩穩的箍在懷裏,眉心深深蹙起,“會沒事的,相信我。”
南風艱難的睜開眼,恍惚的笑了笑,“相信……你嗎?”
江城胸口又被狠狠刺了一下,有輕微的疼痛,一點點撕扯開他刻意封存的記憶。
他用力托住她的腰身,把她牢牢抱在自己雙臂間,唇涼涼的擦過她汗濕的額頭,“對,相信我。”
南風的手指死死掐住他的手腕,在他結實的肌理上深陷下刺目的紅印。
江城皺着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顫動的眼睫。
南風咬住他的虎口,惺忪着眼眸,只依稀看清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心疼。
江城抵着她的頭,溫暖的體溫包圍着她,低沉的嗓音靡靡之音一般飄進她的耳裏,“你的健康對我很重要,所以,一定要好起來。”
南風意識恍惚的想睜開眼辨清他此刻的神情,卻疲憊的擡不起頭來,只是昏昏沉沉的趴在他臂彎裏,沉沉睡去。
江城忍住那陣鑽心的疼,腿上的傷口也被她的身體壓得有些鈍痛,可他只是緊皺着眉心,一動不動的任由南風發洩着體內躁動的瘾。
南風掙紮的時候,他便用盡全身的力道将她死死按住,還好那丫頭身體狀況大不如前,否則他一個傷殘人士還真是有些吃不消。
等南風折騰夠安靜下來,江城整個後背都幾乎濕透了。
他低頭看着懷裏安靜下來的人,臉上不自然的白皙,鎖骨深陷,連一雙手臂似乎都能清晰的摸出下面的骨型。
江城柔了眼神,胸口那陣疼意又強了幾分。
他俯身,艱難的将懷裏的人挪到床上,只是兩三步的距離,南風那不算重得身體也壓得他傷口難以負荷。
替她蓋好被子,江城眼神複雜的看着她的睡顏,最後壓了壓太陽穴,準備轉身出卧室。聽到一陣低微的震動聲,江城疑惑的回頭,看到床頭櫃上一直閃爍的手機。
他遲疑了一秒,扭頭看到床上的人眉心漸漸蹙起。
江城伸手拿過手機,看着屏幕上閃動的名字,眼神驟冷。
寶貝——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那天在家裏南風慌亂挂斷的電話,和那個Goodbyekiss.
想到這,江城壓下心底陡然而生的焦躁,嘴角微微勾起,手指按到了接聽鍵上,薄唇輕輕一動,“喂?”
作者有話要說:父子倆的第一次交鋒……
滅哈哈,鑒于大家說進展太慢了,于是偶來了個質的飛躍
晚上19點還有一更^_^
☆、相依
“……”
聽着電話裏沉穩醇厚的男音,晨曦訝然的睜大眼,小手驀地停住擺弄積木的動作。
江城困惑的将手機拿離耳邊看了一眼,不知道對方那陣緘默代表什麽,隐約有股細小的抽氣聲,江城心中冷冷一笑。
沒什麽耐心的沉着嗓子又說了句,“她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應就強勢的按了挂機鍵。
看着床上睡得不太安穩的人,江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胸口那陣煩悶越來越劇烈。那邊的……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江城說不清此刻心裏的感受,模模糊糊竟有些澀澀的。
晨曦看着黑了的手機屏幕,眨了眨眼,嗷嗚一聲就把手機扔到了沙發上。
身邊的男人錯愕的看着他,哭笑不得的捏着他的小鼻子,“大清早的練嗓子呢,不是說要給南風唱三只小熊麽,怎麽這麽快就挂電話了。”
晨曦雙眼發亮的看着高大的男人,仰着腦袋,連蹦帶跳的去抓男人的手,“叔叔,快帶我去看南風,再晚的話南風就會被大灰狼給吃掉了。”
“……”
男人沉靜的雙眸微微閃動,唇角溢出一絲笑意,“晨曦想南風了?”
晨曦點頭如搗蒜,生怕男人不相信,努力眨巴着烏黑的眼睛,“電話裏有個又兇又吓人的大叔,他都不給我和南風說話的機會。”
男人看着奮力控訴的小家夥,眉峰輕輕一蹙,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一旁的時鐘。
這個點……國內該是晚上11點多了。
他伸手抱起小家夥,笑着将他舉得高高的,“既然有人和我們晨曦搶南風,叔叔就幫你把南風搶回來,好不好?”
晨曦咯咯笑出聲,雙手作出鹹蛋超人的動作,嘴裏還不清不楚的喊着,“叔叔最棒了,不許南風和晨曦說話的人都是壞人,我們馬上去打倒壞人!”
******
南風睡了幾分鐘就又開始不安分的掙紮,口中發出破碎的呻/吟,一聲聲銳利的撞擊着江城的耳膜。
時冉進來時身後跟了吳醫生,吳醫生之前已經大致了解了南風的情況。進屋之後就直接打開了醫藥箱,先給她注射了一針鎮靜劑。
南風發出細小的哼哼,漸漸趨于沉穩的呼吸,面容也慢慢平靜下來。
吳醫生之前就是在戒毒所工作的,在這方面還算是比較有發言權,因為和江城的幾個手下有點交情,對江城倒也還算熟悉,這時候也沒什麽避諱,直接切入正題。
“林小姐這種情況不算太嚴重,以我以往的經驗看,她吸毒的時間不算太長,大概也就一年多。但是這東西,也不是說時間短就容易戒掉的,還是跟她的意志力有關。”
這些東西江城自然是懂的,少說電視、新聞裏也成天普及。
他只是有些不解,南風那麽堅強的人,那麽自律的人,到底是怎麽染上這東西的?
只聽吳醫生又接着說,“而且就你剛才說的狀況,林小姐大概是心理上對這東西産生了依賴……”
他收拾着東西,拿出一盒藥給江城,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項,最後說,“我看還是送到專業的戒毒所比較好,那裏畢竟條件要好些,而且,像她們這種毒瘾發作發起狂來,你一時半會還真控制不住,弄不好,傷到自己也是常事。”
他意有所指的看着江城紅腫的手背,又接着規勸,“你現在腿腳畢竟不方便,她今晚這種情況算是好的了,到時候要真是控制不好,傷了她也是不好的。”
江城捏了捏眉心,目光灼灼的看着南風,躺在床上都只占了那麽一小塊地方。
他轉過頭,對着吳醫生颔首,鄭重的說,“我知道了,我會考慮。”
他其實私心一直不想送南風去那種地方,環境複雜不說,即使再不了解他也大概知道裏面是個什麽情況。
那種苦,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他自然也舍不得南風去受那樣的罪。
可是留在家裏,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幫她戒了這該死的毒瘾。
時冉送吳醫生下樓,江城吩咐他明天過來的時候給自己帶身替換的衣服,然後就留在了南風公寓裏。
南風一整晚都沒安生過,睡不了多大會就轉醒,雖然吃了藥,可是神志一直恍惚着。
江城抱着她,将她摟在懷裏輕輕撫着脊背,就像十歲那會剛帶她回家時的樣子。
南風緊緊的偎着他,閉着眼聽他沉穩的心跳聲。
南風睡得斷斷續續的,身上的睡衣也被汗珠給染濕了,絲綢黏膩的粘在身上,江城的襯衫也被她弄得皺皺巴巴,沾染上了她的汗意,兩個人相互貼着彼此的身體,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體溫。
南風睡眠不好,夢境一個接着一個,時而美好始而可怖。
她半夢半醒中睜開眼,看着一直垂眸注視着自己的人,心境越發複雜。
江城盯着她蒙了一層霧霭的瞳仁,氤氲迷蒙隔了層暧昧,他手指溫柔的摩挲着她的脊背,感受着她發涼的肌膚。
“還難受麽?”
南風搖了搖頭,身體有些無力,腦子也渾渾噩噩的一團迷霧。
江城把下巴埋進她頸窩裏,深深嗅着她的氣息,帶着淡淡的煙草味,他微微側過臉,唇瓣險險的擦過她的頰邊。
細膩的觸感,絲滑一樣。
江城眼神幽深,直直的看着她濃密的眼睫,蝶翼一樣撩過他的心尖。
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着他,慢慢俯身,靠近她略有些蒼白的唇瓣。唇角有一個細小的傷口,大概是之前掙紮時咬破的,江城伸手撫摸着傷口邊緣,那細微的嫣紅好像一抹淡淡的杜鵑血。
南風烏黑的眼倒影着他,帶着些迷惑,又帶着些引誘。
江城嘴角上揚,心劇烈的跳動,這種感覺就好似那晚突然同床共枕時的緊張,又好似那晚她忽然貼上來的唇瓣,初吻過後的悸動。
江城緩緩吻上去,有鹹鹹澀澀的味道,是南風血的氣息。
江城舔着她的唇瓣,輕輕吸吮,小心又疼惜的不願弄痛她,舌尖深入,在她口中攪動。
南風是第一次感受到江城的吻,上次,腦子渾濁的人是他,而這次,思維混亂的人換做自己。
可是南方還是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唇舌間帶着的那點小心翼翼。
南風惶惑的睜着眼,太過貼合的距離只能看清他長而密實的睫毛。
南風鼻端都是他身上特有的氣息,帶着點淡淡的煙草味,又隐約有幾縷其他氣息飄進鼻翼,陌生中又隐約有些熟悉。
南風晃了下神思,江城已經從她唇間退了出來,深情的望着她,嘴角還帶着意味深長的笑意。
南風臉有些燙,尴尬的垂下眼,結巴了下,“你、你怎麽還在這?”
江城微微挑起眉,有些好笑,“現在才想起來問我這個,我做了你一整晚的枕頭,現在手都麻了。”
南風眼神游移,思緒漸漸回籠之後就越發的懊惱,兩個人現在這種姿勢太過引人遐思,再加上剛才的吻,她只覺得之前那些心理建設和對他的冷嘲熱諷瞬間都變得荒誕可笑起來。
江城好像沒看懂她的掙紮似的,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轉過頭來對上自己的視線,要笑不笑的睨着她,“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
南風側過臉,掙開他的手指,這樣的親密真真讓她有些無所适從。目光觸及江城手上虎口處的牙印,南風瞪大了眼,驚訝的問,“這個……是我咬的?”
江城低頭看了眼,不在意的柔了目光,“沒事,已經不疼了。”
南風蹙起眉,懊惱的神色更明顯,想起自己當時會有的表現,心沉得提不起來,“其實你可以不用管我的,我……戒不掉。”
江城看着她,然後下巴壓在她腦後,深深的嘆了口氣,暖暖的氣流拂過頭頂,溫溫熱熱的撩過劉海。
南風呆愕的注視着床前臺燈灑下的陰影,只聽到江城的聲音緩緩從上方傳來,“我怎麽可能不管你,只是那五年,我就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