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_^ (11)

鎮定的按了接聽鍵。

其實在看到顯示屏上“傅展年”三個字時她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晨曦不見了。”

傅展年的聲音其實不算太慌亂,他本來就不是個容易失控的人,只是在電話裏低聲安慰南風,“別着急,我已經派人在找了,五分鐘的時間,應該不會走太遠。”

南風覺得嗓子幹裂得發不出聲音,大腦也完全空白停止了思考。

她不明白為什麽只是睡過了頭,現在才11點,短短的幾個小時晨曦就丢了。

她驀地扭過頭,雙眼淩厲的瞪着江城,手機“嘭”一聲鈍響墜落在地板上,屏幕還微微亮了一下。她憤怒的沖過去,一把拽住江城的衣服前襟,呼吸都幾乎控制不住,“混蛋,把晨曦還給我!他不過是個孩子,你有什麽沖我來!”

江城看着她,平靜的眼裏隐隐滲出幾絲疲憊,眉心一點點蹙起,臉上有些掙紮,最後所有的情緒都消失無影,仿若幻覺,“跟我回去。”

南風身體裏的火已經從腳底一路竄到了胸口,眼神也陰狠的像要生生吞了面前的人。

她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我不懂,我到底還有什麽值得你算計的,到底還有什麽值得你糾纏不放的。”

江城沒有馬上回答,看向她的眼裏越發幽深難辨,那深不可測的幽潭裏到底潛藏着什麽是南風永遠都看不懂的。

她甚至懷疑年少時陪伴了自己八年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不然為什麽……現在面對她的眼淚和歇斯底裏他可以這麽默然。

其實江城此刻整個後背都繃得緊緊的,心髒好像被放進了一個狹窄的容器,還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攥緊,越來越緊。

他轉過身,不再看她,慢慢的回到沙發上坐好。

“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你和我回去,戒毒成功之後我就放你和晨曦回澳洲。到時候……你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如實告訴你,沒有一點欺瞞。”

南風眼裏似乎都燃起了兩簇火苗,被憤怒澆築的越發旺盛,看向他的眼神充滿諷刺。她譏笑一聲,不可理喻的看着江城,“我憑什麽信你。”

她其實很困惑,非常難以理解江城為什麽對她戒毒的事如此執着。

若是說他關心她,那簡直是太荒謬,換做其他任何人的關心都比厲江城要讓她更容易接受。

南風情緒複雜的看了他一會,江城也不說話,似乎篤定了她會妥協,這讓她體內的不甘示弱生生被激了起來。

南風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着江城,忽然擡手就狠狠一個肘擊擊向他的背部。

江城沒有料到她會來這一下,躲閃不及,但是也沒有動怒,只是單手撐在沙發上嘴角帶了點笑,“看來這段時間身體恢複不錯,有力氣了。”

南風嘴角一抿,一字一頓的說,“如果你敢傷害晨曦,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江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無奈的活動了下胳膊,輕笑了聲,“死丫頭,三腳貓的功夫也不知道好好練練。”

******

南風一口氣沖出了大廈,站在門口扶着膝蓋重重的喘息着,等緩過勁來就開始懊惱,為什麽非要去激怒他,明知道晨曦在他手裏自己根本沒一點籌碼。

厲江城到底為什麽這麽心急的要她戒毒?

這裏面又隐藏這什麽秘密,或者是陰謀?

南風皺着眉,心不在焉的往停車場走,上午的陽光刺得她有些暈眩,腦袋隐隐發脹,身體也沉得邁不開步子。

一輛車擦着她身子往前滑了出去,離她幾步的時候又堪堪停住。南風看着那熟悉的車牌,牙都快要咬碎了,還真是陰魂不散!

車窗降下來果然露出那張欠揍的臉,江城手臂搭在車窗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反正遲早都是要答應的,現在別扭個什麽勁。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對晨曦怎麽樣,他在我這可比在傅展年那安全多了。”

南風只覺得剛剛降下去的火又騰騰的席卷而來,根本沒有留意到江城的最後一句話。所以也沒有心思去深思什麽“危險”與“安全”的關系。

她氣悶的狠狠瞪着江城,最後踩着高跟鞋疾步往前走。

江城的車不緩不慢的跟在她身邊,好像很享受她此刻的憤怒一樣。

南風終于忍無可忍,停住腳步,眼神略微游移下了,她笑着走過去,俯身撐着車身對裏面的人露出一抹笑,“厲先生好像很閑吶?”

“還不錯。”江城眯了眯眼,看着“小狐貍”不知道又在耍什麽招。

南風撩了撩頭發,對着他又是無聲的笑,不過手裏的動作一點也不含糊。

江城只聽到一陣刺耳的抓撓聲,低頭一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南風手裏拿着一把鑰匙,緩緩的在他車身上劃拉着,動作不疾不徐,還帶着些得意。江城皺了皺眉,很快就雙眼含笑的看着她動作。

南風劃了幾下之後,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再看江城那一臉近似縱容的表情時,一下沒了成就感。

忽然就覺得自己簡直是幼稚到不可理喻。

她咳了一聲,不管怎麽樣心裏那點郁悶是纾解了不少,“既然那麽閑就給你找點事做。”

“……”

江城嘴角一彎,低頭看了眼車門上明顯又深壑的劃痕,點了點頭,“唔,看樣子是得花不少功夫。”

南風白了他一眼,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居然會用這種招來緩解憤怒。她瞟了江城一眼,轉身就走了。

江城在她身後看了會,發動車子離開。

******

接到蘇瑾的電話時,江城剛把車送到修理廠,等他趕到蘇瑾的住所時厲明月已經在那裏了。

厲明月看到他時對他使了個眼色,江城嘆了口氣,直接走過去坐到蘇瑾旁邊。

蘇瑾懷裏抱着一只貓,那黑貓一直用鋒利的牙齒在啃她腕上的玉镯,價值高昂的玉镯被咬得發出尖銳刺骨的細微聲響,蘇瑾卻聞若未聞。

她在江城進門時擡眼看了他一下,很快就低下頭,另一只手一直在輕輕撫弄這黑貓的毛發。

江城光是看厲明月的眼神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不動聲色的喊了聲“瑾姨”。

蘇瑾好像這時才發現他似的,慢動作一樣轉過頭,微微一笑,“江城來了啊。”

江城點了點頭,沒有主動說什麽,他知道自己現在最後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如果蘇瑾不挑明,他也不會主動提。

蘇瑾忽然伸手捏住了懷裏黑貓的脖子,直接将它掀到了地上,一臉陰沉的瞪着那惶恐的黑貓,黑貓被她的眼神吓到,瑟縮了下,很快就蜷成一團窩在了茶幾底下。

“養不熟的白眼狼。”

蘇瑾的聲音不是很大,卻足夠江城和明月都聽到,下人在這時候小心的過來斟茶,戰戰兢兢的,手抖得厲害,很快就退了出去。

江城沒什麽動靜,蘇瑾叫他來肯定是有話說的,他一點也不着急。

蘇瑾喝了口茶,慢慢扭頭看他一眼,“林家那丫頭回來了?”

江城靜默了幾秒才回答,“是。”

蘇瑾嘴角帶笑,意味深長的看着江城,“聽說帶了個小崽子回來……林喬森的女兒果然是不一般吶,才多大就連兒子都有了。”

江城的拳握了握,沒有回答。

蘇瑾又接着說,“江城啊,我記得以前你向我保證過,這丫頭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江城眉心一緊,正欲回答的時候被厲明月攔住了,她對着他微一搖頭。

“瑾姨,南風只是回來參加葬禮,很快就會回澳洲。”

厲明月笑着對蘇瑾解釋,盡管她也不喜歡南風,但是至少她答應過林喬森要護南風周全。

蘇瑾聞言淡淡的瞥了眼厲明月,伸手拿過桌上的女士煙點燃,“是麽?”

厲明月聽不出她話裏的情緒,讷讷的點頭,“是啊,我保證這幾天就送她回去。”

江城聽到厲明月的話,驀地轉頭瞪着她,厲明月接收到他的視線,皺了眉,小心的眯了眯眼示意他不要沖動。

蘇瑾吐了個煙圈,又把目光集中在江城身上,她意味不明的看了會江城,忽然抿嘴一笑,眼神驟冷,“可是怎麽辦,來不及了,我說過要林家全家陪葬的。”

江城倏地起身,額角的青筋都在隐隐跳動,他陰鸷的看着蘇瑾,說,“瑾姨,南風是無辜的,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和林喬森的關系有多糟你不是不清楚。”

蘇瑾揮了揮手,将手中的煙蒂按滅在煙灰缸裏才說,“江城,別忘了,你唯一一次可以保林家的機會已經被你用過了,現在,誰也攔不住我。你別忘了,死去的是你的父母我的姐姐、姐夫!”

江城一怔,哽在喉嚨口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他呆滞的看着蘇瑾雙目赤紅的兇狠表情,心髒猛烈收縮,最後無力的說了句,“可是……姐夫他沒有……”

他想說林喬森至少沒有那麽狠,可他自己也清楚這話沒有多少底氣。

林喬森不是不夠狠,是因為母親當時用了最極端的方法才護住了他和厲明月。

想起彼時母親身上發生的一切,江城就覺得全身的血都被怒火給點燃了,也愈加的鄙棄自己,竟然還在為南風争辯,竟然還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與自己的小姨抗衡。

可是他下不了手,別人他可以,再狠戾的事他都做得出,唯獨南風……辦不到。

蘇瑾看着他眼裏明滅的光亮,緩緩起身,一步步走過去,伸手抱了抱他,有些憂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為她做再多都沒有意義,你們是仇人。”

江城身形一頓,無聲的垂下眼。

蘇瑾緊擰起眉,一臉嚴肅的盯着他,緩緩開口,“你,難道真的喜歡上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洗白江城,只是解釋下他為什麽一直阻止南風調查真相

不是害怕她承受不了

江城很清楚南風沒有那麽脆弱

但是如果這個真相威脅到南風的安全,他一定會阻止的

但是又為什麽一直不許南風回澳洲,這點并不矛盾,之後會解釋

ps:這文到中卷結束前都會屬于虐戀的範疇,所以實在扛不住虐的親就棄文吧,沒關系的^_^

謝謝大家一直這麽支持我

這文比較長,粗略算至少會超過25W

裏面陰謀算計、還有少量懸疑情節,我只是想寫這麽一個文,和以往的風格大不一樣,所以真的不習慣的親還是感謝你們一路陪伴

這兩天在考慮要不要開另一個文,是甜文,不過主角貌似也是大家不待見的

是顧渣,但是文裏面絕對不渣了,因為是重生文,不用懷疑,這就是輕松文

但是又害怕兩邊更忙不過來,好矛盾…… 大

家真的都扛不住虐嗎?我就是問下大夥的意見 嗯

☆、愛心

江城不知道自己對南風的感覺是不是喜歡,從一開始知道林喬森和父母的死有關,他就在刻意回避南風。五年前天天在自己後面追着自己的小尾巴,口口聲聲說着“愛他”,江城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南風。

所以在她剛離開那段時間,他幾乎不敢回到那個公寓去。

明明南風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再和他住在一起,可是他還是害怕回到那個曾經溫馨的小公寓,看到南風的房間,看到屬于她的那些小玩意,每一樣都會勾起他的回憶。

他不能和南風聯系,那段時間他因為突然決定送南風走的舉動早就引起了蘇瑾的疑惑,蘇瑾一直派人跟着他。

那丫頭性子有多倔他太清楚,如果不能讓她死心,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乖乖離開,更遑論離開後不再同他聯系。如果南風一直和他聯系,蘇瑾便會知道,他可以保住南風一時,卻保不了她一輩子。

蘇瑾複仇的決心已經扭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她的仇恨甚至比江城更加深厚,江城有時都會覺得愧疚。

明明死去的是他的父親,因為蘭瓷青花而招來仇恨直至家破人亡的是他。可是蘇瑾卻盡心盡力幫他複仇,甚至為他做足一切。

可是他還是不顧顏面的向蘇瑾求情了,求她放過南風,南風是他親手帶大的孩子,那種感情很奇怪,不管出于何種心理,他都無法看着南風死在他面前。

她在他心裏,只是南風,這和她姓什麽并沒有一點關系。

他記得很清楚,蘇瑾說過,只要南風永遠都不再回來,不再出現在她面前,她便不再糾纏林家最後的一絲血脈。

那時,江城想,南風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這一切的。她不會知道瑾姨的存在,也不會知道林喬森死亡的原因,更不會知道他送她離開的真相。

午夜夢回時,他很多次夢見南風離開時看他的眼神,只那一眼,他卻好像清楚的感覺到有些東西在他面前慢慢死寂了。

每次想起那一幕,他的心髒就會抑制不住的血脈停滞,好像完全停止跳動一樣。

他想知道南風的近況,想知道那孩子一個人能不能活得好好的。可是他沒有辦法,他身邊連個可以信賴的人都沒有,那五年的時間,蘇瑾無時無刻不在他身邊耳提面命着他的血海深仇。

他甚至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南風了,可是在葬禮上,下人告訴他南風回來的時候,他是真真切切感覺到心髒血脈急速流動的那種興奮和激動的。

雖然南風似乎一直都在恨他——

江城一想起這些,心裏就越發混亂,面對蘇瑾的問題竟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愛麽?他一遍遍問自己,或許愛了,可是……這愛太難,至少對南風太沉重了。

江城平靜的看向蘇瑾,喉間苦澀,他扯了扯唇角,說,“瑾姨,林喬森已經死了,他為他的錯已經付出了代價,我和明月這些年多少都是因他的照顧才不至于過的太慘,你又何必一直苦苦相逼。南風不過是個孩子,她什麽都不知道,你就算殺了她,又能補償什麽?”

蘇瑾雙眼逞圓,眼中隐隐有些怒意,她不可思議的看着江城,然後唇角微勾,笑出聲來,“所以,你默認了,你是喜歡那丫頭了?”

江城沒有說話,抿着唇角,面無表情。

蘇瑾倒是沒有再說什麽,坐回沙發上又點了一支煙,煙霧彌漫,她的五官都有些不真切了,所以眼裏究竟是怎麽的情緒都無從知曉。

江城和厲明月離開的時候,蘇瑾只是疲憊的抱着懷裏“喵喵”直叫的黑貓往樓上走。她到最後都沒有再和江城說一句話,江城想,或許他又一次傷了蘇瑾的心,但是他沒辦法。

出了別墅,江城一直沉默的往前走着,厲明月跟在他身後,時不時的擡頭看他的背影。

夜風很涼,慢慢開始入冬了,冷冷清清的月色更是照得路邊的樹影斑駁,厲明月随着一陣寒風拂過,劇烈的咳嗽起來。

江城滞住腳步,側過身看着她,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看着她蒼白的臉色,無聲的嘆息,“出門不知道多穿點衣服麽?都這時候了還逞強。”

厲明月笑了笑沒說話,兩個人又往前走了幾步,厲明月咬了咬唇,還是開了口,“南風必須回澳洲。”

江城驀地停了動作,依舊背對着她,但是語氣很強硬,“我說了不可能,你不要操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想了想他又對她說了句,“你顧好自己就行。”

厲明月一擰眉,加快步子走到他面前,仰着頭看他,“江城,聽我一次,這次她回來,還帶着個孩子,瑾姨已經——”

她沒有再說話,許是覺得接下來的話不該說,但是江城還是讀懂了,戲谑的笑起來,“瑾姨已經什麽,已經瘋了是麽?你也這麽覺得,她簡直已經成了一個為了仇恨而活的機器。”

“江城,瑾姨不會就此擺手的。”厲明月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該怎麽說,面對江城的固執她向來都是無條件妥協的,可惜這次,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由着他胡來。

江城眉心一緊,低頭看着厲明月埋在陰影裏的臉,輕笑,“姐,你……是因為姐夫,對麽?”

厲明月一怔,沒有再說話。她轉過身直接朝車邊走去,沒有回答江城,或許她自己也沒有答案,又或許,有的答案,她無法面對。

江城看着她孤寂的背影,沉默的跟了上去,厲明月其實比他更苦吧?愛的人,不能愛,甚至在她面前死去。那種痛苦恐怕會糾纏她一輩子。

江城有時會想,他們究竟是在救贖自己還是在加深自己的罪孽,至少他的靈魂,已經越來越肮髒——

******

傅展年看着南風呆滞的坐在沙發上,懷裏還抱着晨曦的小書包,就這麽枯燥的姿勢她已經維持了一整天,他沉默的攬住她的肩膀,低聲道,“對不起,我要是不出門,保姆也不敢那麽大膽子帶晨曦出去逛,晨曦也不會——”

南風搖了搖頭,“他是故意的,就算今天不帶他走,下次有機會還是會這麽做。”

傅展年皺了皺眉,問,“你……為什麽不告訴他真相呢,至少那樣他是不會傷害晨曦的。”

南風猛地擡起頭,雙眼驚恐的看着傅展年,嘴唇蠕動了幾下才說,“不可以,不可以告訴他。”

“……為什麽?”

傅展年很疑惑,究竟是出自什麽樣的原因才不能讓厲江城知道真相,而且,他更不明白的是作為男人,自己的小蝌蚪是如何流露在外的,厲江城這傻子竟然不知道?!

南風垂下眼,面無血色,聲音有些低啞,“我不會告訴他的,我要怎麽告訴他,他不愛我,甚至有可能是殺害我父親,奪走我一切的兇手,我該怎麽告訴他我為他生了個兒子。而且——”

南風苦澀的笑了笑,自嘲的看了傅展年一眼,“他都不知道那晚的是我,他被人下了藥,換做任何女人都一樣。”

傅展年一臉的不可置信,心裏一緊,幾乎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就收緊手臂把南風抱到了懷裏。

南風被吓了一跳,在他懷裏無措的仰着頭,雙眼微微泛紅,像只迷路的兔子。傅展年覺得那只兔子好像把又軟又小的爪子伸進了他心口,一下下又輕又揉的撓着,讓他全身的神經都好像因為這點酥麻而激動起來。

傅展年在室內只穿了件襯衫,領口的三顆扣子敞着露出了性感的鎖骨,南風貼着他的胸膛都能感受到他胸口激烈的起伏和沉重的呼吸。

她緊張的扣緊手指,勉強扯起一抹笑,“年、年哥——”

傅展年眼神一黯,認真的注視着她的眼睛,慢慢說,“南風,忘了他吧,不值得……以後,還有我。”

南風心口一窒,驚得說不出話,她其實也不是神經太遲鈍的人,只是傅展年總是将他們之間那根尺拿捏得當,從未有逾越的舉動,她一直有些懷疑,卻又覺得不像,畢竟她只是個極普通的女人,甚至還帶着個孩子,而且最重要的,她還是個瘾君子。

傅展年看她不說話,只當她在考慮,他也不着急,知道這事急不得,之所以剛才會一時激動脫口而出,大抵還是心疼她的緣故。

他擡手将她散落的幾縷發絲輕輕拂到耳後,輕笑一聲,“別緊張,我不是馬上就要你的答案,你可以慢慢考慮。”

南風在他松開自己的時候心裏倏地松了口氣,傅展年這一年多來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和晨曦,晨曦似乎也很喜歡他,可是自己……

她不敢再想下去,或者她現在根本沒有心思想這些,傅展年的人已經打聽了很多江城名下的産業,可是晨曦都沒有住在那裏,她不知道江城會把孩子藏在哪,其實他不是很擔心江城會對晨曦不利,只是害怕晨曦會被吓到。

這孩子在墨爾本時跟着她經歷了太多的驚心動魄,小小年紀卻已經不似其他孩子那麽天真單純了,她只要一想到晨曦可能又是孤孤單單一人呆在一間屋子裏,心就抑制不住的抽痛,然後又開始無緣由的怨恨厲江城。

******

江城到顧禹安家時,晨曦正趴在桌子上畫畫,顧曉拿着只筆跟在他旁邊橫七扭八的不知道畫了些什麽。

江城看着烏黑的兩個小腦袋,臉上不禁蘊了點笑意,松了領帶走過去。晨曦擡起頭,看到厲江城的時候嘴巴撅得高高的,身子馬上換了個方向,把屁股對着他。

被嫌棄了的江城愣了下,無奈的撫額,“林晨曦,你這樣非常不禮貌知道麽?”

晨曦重重的“哼”了一聲,趴在桌子上屁股翹得高高的,顯然一點也不在意江城說的禮貌問題。

顧曉咬着筆頭,眨巴着眼睛,對着江城狗腿的笑,“厲叔叔好——”

“乖。”江城眯了眯眼,看着晨曦搖來搖去的小屁股,微微勾了勾唇角。

顧曉挪了挪窩,朝江城身邊又靠近了幾步,雙眼發亮的看着江城手裏的盒子,這盒子她眼熟,“厲叔叔,你手裏拿的什麽呀?”

江城把顧曉抱進懷裏,說話時故意對着晨曦的方向,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讓小家夥聽到,“是張記的水煎包啊。”

晨曦一聽,小屁股不動了,腦袋別別扭扭的轉過來,看了眼江城手裏的盒子,奇怪,中午才和劉嬸說的想吃水煎包,為什麽晚上他就買來了?

江城對着晨曦揚了揚眉,“不知道有沒有人想吃呢?”

“我想吃,我想吃。”顧曉拍着小手,然後踮着腳去搶江城手裏的盒子,嘴裏還念叨着,“曉曉一個人吃,一個人吃。”

江城哭笑不得,抓住小丫頭胡亂揮舞的爪子,沖着廚房喊了聲,“小夏,曉曉能吃水煎包麽?”

正在廚房熬粥的沈幼夏聞言,速度極快的沖了出來,對着顧曉就是一通嚷,“是不是昨天肚子不夠疼啊,還敢吃水煎包,嫌肝火不夠旺吧?”

顧曉窩在江城懷裏,怯怯的問,“肝火是什麽?”

“……”

沈幼夏額角青筋一跳,手裏的鍋鏟揮舞了下,最後指着顧曉,兇巴巴的說,“不許吃,聽到沒有,不然晚上丢你一個人睡覺。”

顧曉不滿的嘟喃,“就是吃了,晚上也是我一個人睡,半夜你和爸爸就都不見了。”

沈幼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江城虛握着拳抵在唇邊咳了一聲,形象顧禹安的女兒果然和顧禹安一樣毒舌。他拍了拍顧曉的小腦袋瓜,說,“曉曉忘了昨天醫生說的了,肚子疼可是又得打針了。”

顧曉抱着頭慘叫一聲,擡腿就往卧室跑,“曉曉不要打針,不要打針。”

沈幼夏皺着眉,有些無語,“這孩子怎麽回事,說話為什麽總是喜歡重複兩遍,複讀機麽?”

江城笑了笑,彎腰蹲在桌邊和晨曦套近乎,把手裏的餐盒往小家夥面前推了推,“想吃麽,叔叔特意給你買的。”

晨曦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頭繼續畫畫,“我又不是小破孩,以為拿點吃的就能收買我。”

江城撐着腦袋看他的畫,嘴角帶着笑,“你不是小孩誰是小孩,要想不做小孩就乖乖吃飯,長高了就可以保護南風。”

晨曦發現他在看自己的畫,雙手一捂把畫全遮住了,“不許看,你個說話不算話的大騙子。”

江城低頭笑了笑,也不在意他的話,歪着頭看他沒遮完全的畫,眉一擰,疑惑的問,“你這個……畫得什麽?”

晨曦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小眉毛還挑了挑,“看不懂吧,壞人都看不懂。”

江城無語,小家夥是逮着個機會就要噎他一下,他一副好學生虛心求教的往晨曦面前湊了湊,“唔,那林老師給解釋下呗,好讓叔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晨曦挑着眉看了他一會,似乎在辨別他話裏的真僞度,最後可能是實在看不出什麽,低頭似模似樣的嘆了口氣,“呃,我這個畫呢,畫得是一個房子,兩個大人,一個小孩。”

“……”江城滿頭黑線的看着晨曦的畫,不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說什麽。

晨曦看着江城,擡手戳了戳他,“喂,幹嘛不接話,這樣很容易冷場啊。”

江城咽了口口水,艱澀的張了張口,“那個,晨曦,你确定,你這幾條線,畫得是人不是火柴?”

“……”

被質疑了的晨曦很憤懑,雙眼瞪得圓溜溜的,最後惱羞成怒,對着江城大喊,“就說壞人看不懂了,這要用愛來看啦,這裏滿滿都是愛,是愛,你懂不懂?”

江城嘴角暗抽了下,點了點頭,“……懂。”

合着這畫還得自己幻想一下才行,江城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嗯,有晨曦的時候就溫馨多了,^_^

☆、父子

在顧禹安家吃完飯,江城帶晨曦回了林家,他一點也不擔心傅展年的人會知道小家夥在哪裏。他太清楚傅展年,沒有周全的準備他是不會妄自行動的。

更何況他們之間有顧家這層關系在,傅展年也沒法撕破臉去搶人。

回到林宅的時候厲明月早就睡下了,晨曦不情不願的耷拉着小腦袋跟在江城身後,站在玄關處不動彈,“我可沒有拖鞋換哦,踩髒了地板不怨我。”

江城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還挺有家教,看來南風把這孩子教育得不錯。

門口的劉嬸滿眼含笑的彎下腰,從一旁的鞋櫃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雙卡通拖鞋,她蹲在晨曦面前朝他眨了眨眼,說,“早給晨曦備好啦,看,漂亮嗎?”

晨曦撅了撅嘴,擡起頭瞪着江城,“大叔,你到底要綁架我到什麽時候,我很能吃的,你綁架我一點也不劃算。”

江城環着胳膊站在他面前,要笑不笑的看了他一會,最後雲淡風輕的說,“沒事,我有的是錢,你可以随便吃。”

晨曦看着轉身就往客廳去的人,氣悶的換上那雙小拖鞋,size不大不小剛剛好,他穿在腳上來回試了半天,“咦”了好幾聲。

劉嬸在旁邊盯着他,滿臉堆笑,“這是先生親自交代的尺碼,想不到他這麽細心。”

晨曦“哼”了一聲,對着劉嬸小聲嘀咕,“他那是早有預謀綁架我。”

劉嬸臉上的笑容僵住,有些無奈的摸了摸他的頭,“先生可不是壞人——”

晨曦嘟了嘟嘴不發表意見,不管江城到底是不是好人,反正他知道他這個不負責任的壞老爸應該不會傷害他,不然也不會一直待他這麽客氣。

江城在客廳坐了會看到小家夥還在門口和劉嬸咬耳朵,看了眼時間,皺起眉,“林晨曦,去洗澡睡覺。”

劉嬸連忙說,“我帶他去。”

先生畢竟沒帶過這麽點大的孩子,才四歲多的孩子,怎麽可能自己洗澡?劉嬸一邊嘆氣一邊拉着晨曦的手往樓上的浴室走,暗自琢磨着他到底是為什麽要弄這麽個孩子擱在家裏。

這麽點大的孩子,晚上看不到媽媽該鬧脾氣了。

******

晨曦被脫光光,手裏還拿着一溜黃色的小鴨子,個頭一個比一個大一點,橡皮的小鴨子被他捏的悶悶直響。晨曦一臉不妥協的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的和劉嬸對峙着。

江城剛上樓就看到這一幕,沉着臉看了眼一臉為難的劉嬸,“怎麽杵這了,也不穿個衣服,待會感冒了怎麽辦?”

劉嬸都快被晨曦給弄得沒脾氣了,小聲說,“好不容易哄着給脫了衣服,這會鬧着要媽媽,就是不肯讓我給他洗澡。”

江城看了眼一臉防備心思的晨曦,對着他眯了眯眼,“想媽媽了?”

晨曦小嘴一撇,眼眶紅紅的,悶不吭聲的瞅着江城。

江城擡手示意劉嬸出去,拿過一旁的大浴巾把晨曦給包裹住,連人帶浴巾抱進了懷裏,微微笑道,“我保證,明天晨曦睡醒就可以看到南風。”

晨曦将信将疑的凝視着他,然後又低頭捏着手裏的小鴨子,“騙人,大叔綁架了我,肯定是不想讓我和南風見面。”

江城沒有說話,只是擡起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幹燥的手心帶着些滾燙的餘溫,暖暖的覆在他腦後,最後抱着小家夥往浴室走,“晨曦是不是不喜歡陌生人給你洗澡,那叔叔給你洗,好不好?”

晨曦哼哼了一聲,眼角帶着些藐視,“大叔,你可真敢說,你也是陌生人,咱倆不太熟。”

江城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直接剝光了扔浴缸裏。

晨曦馬上跟條小魚似的滑了下去,還在裏面晃悠着兩條肉呼呼的小短腿,最後揮舞着拳頭對江城吼,“不帶這麽生氣就拿人當棉花的!”

江城挽起袖子,拿過一旁的沐浴露,伸手就把還在拼命掙紮的小東西給抓了過來,順手在他屁屁上拍了一巴掌,“伺候你洗澡怎麽跟打仗似的,臭小子,再不配合拿根繩子把你綁起來。”

晨曦“哇哇”大叫,撲騰的水都濺到了江城身上,“大叔你太兇了!一點也不可愛,南風為什麽要喜歡你這種家夥啊啊……”

江城抿着嘴,眼裏有些笑意,手上的動作溫柔了許多,問,“南風給你洗澡的時候你也這麽能折騰?”

小家夥大概是鬧夠了覺得沒意思了,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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