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獵
嚴景傾這兩天沒有其他事情可做,所以依舊去打獵。管他抓個什麽玩意,總之碰碰運氣總比什麽都好。
如今剛入夏不久,不少野物因天氣燥熱行動都會比較慵懶。
朝言也收拾起來了,今個穿了一身白淨,衣物雖樸素但總覺得跟着自己外出很糟蹋。嚴景傾也沒說什麽,就是叮囑了一句:“等會兒你可不能亂走動,省得把衣服弄髒了。”
口吻怎麽有點像教育自家那調皮的小孩子。
朝言樂了一下,拿着盲杖走在外頭,臉上被早起的陽光曬的有些暖暈。兩人正準備走,誰知王生和陳堂又莫名其妙找了過來。
察覺這裏來了客人,朝言往後退了一步,以耳傾聽。
嚴景傾倒是奇怪:“你這新郎怎麽不在家裏多陪陪新娘子,今天怎麽來這了。”
被他反問王生還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爹娘說我太粗犷,光在家裏下地也收不到多少錢。幹脆讓我跟着你出來多學一門技術,以後若是能打獵,也能多補貼……”
要不然家裏的莊稼地也有他爹和娘看管着,自己再多一個反而是只在一個地方耗着。來來往往的錢只能靠莊稼地,但若是他能學個打獵,以此來賣錢也有多一門的收入。
他爹娘果然也是個好算計的,技多不壓身。
王生很不好意思,馬上說道:“我聽木匠大哥說你最近是不是想挖個池塘啊,到時候我來給你打下手!”
行,得虧這小子是個憨厚的人,也知道互相幫忙的說法。
嚴景傾倒是知道這家夥來是幹嘛了,但旁邊這讀書郎也跟着他寸步不離,面上倒是好笑的問:“那你呢,我記得你爹娘都不舍得你來這些吧。”
“我?”陳堂表情散漫,“書天天讀,我對自己很有信心。倒是我覺得打獵挺新鮮的,我想來試試而已。”
算了,一人動身,如今還得帶着三個随行的。
知道的是去打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一起上京趕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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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傾原本是拿着一堆東西的,如今這倆小子跟過來後自己手上反而輕了。于是他就帶着朝言在前邊走,還沒進入樹林子前烈日當頭,不過都是男子倒也沒誰真去計較。
就是陳堂從沒感受過在烈日下走這麽久,臉上有些發燙而已。
等到幾個人終于進了樹林裏去,那熱度才終于消散了些許。山林間陰涼的風瞬間将這些燥熱和不平靜掩蓋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蟲子的沙沙叫聲和鳥鳴。
身後幾人挨的有些近了,陳堂發覺周圍一股若有似無的藥草味香。
他是個狗鼻子,非得嗅出是誰的味道,擱一旁王生身上沒聞出來,往前走才在朝言身上聞到。陳堂知道可能是藥草味,但還是想出聲問問:“以前我喝草藥都是苦味,怎麽朝言身上的這藥味有一股香氣?”
朝言回頭好像感覺到有人靠自己太近,于是又朝嚴景傾身旁挨着些。
嚴景傾敲了他一下:“藥味就藥味吧,你老嗅他幹嗎。”
“是景傾哥做的,可以驅散蟲蟻。”朝言默默答道。
幾個人頓時又安靜下來,終于到了嚴景傾常呆的地,他默默坐下拿出織網和細竹條開始布置陷阱。由于這次帶的東西有限,這兩人也只能笨拙的跟着他再做一遍。
嚴景傾的陷阱籠做的自然是漂亮,一旁這兩人一看就不結實。
他可容不得什麽一次兩次給他們練手,那些動物又不是傻子,掙脫一次就有警惕心了,嚴景傾只好又拿過來縫縫補補全部修釘好才将東西放那。
這一次因為人多,不可能全部人都守在這裏。
嚴景傾準備四散開來等,于是将王生留在這:“你在這等着,若是籠子裏進東西了就将這個棍子往上面插,這樣我們在山頂就能正好看見。若是你遇到危險了也将這根長樹棍插在那個地方。”
他從口袋裏拿出用特殊藥草搗成的顏料汁水全部抹在樹棍上,直到樹棍完全變色後就可以當做信號。深山裏那些什麽煙花當做信號并不好使,相反會打擾一些大型動物,為自己惹來麻煩就不好了。
叮囑完,嚴景傾又帶着朝言和陳堂往山頂上走。
陳堂以為山頂上肯定是更厲害的動物,整個人還有些興奮:“那我們去幹嗎?”
“采藥草。對了,你可不要碰蘑菇,那玩意有些碰了會死人,不認識的不要動。”嚴景傾順手從旁邊摘了一根有些眼熟的東西給陳堂看,還生怕這貨不認得,“自己拿着,仔細的對比,長得差不多一樣就可以收進來了。”
陳堂頓覺無趣。
他說了個好,然後一回頭發現朝言的嘴角好像在笑,整個人愣了下。
樹林子裏一直有風,朝言的衣服擺動的很輕。這會兒他輕輕在笑,不知道為什麽看着讓陳堂有些異樣。總覺得這人雖是個男子,面容俊俏,但總有種吸引人的勁。
于是他也保護欲上升,怕嚴景傾太忙,又自告奮勇的說:“那景傾哥你去忙,我幫你找這些東西,你……你要不坐在這,周圍沒多少東西。”
他給朝言找了一個好坐的地,也不用怕危險。
嚴景傾想想也是,他遞給了朝言一個水壺。正想離開,忽的一陣大風吹過,朝言頭上用來的束發的發帶頓時松了。一頭烏黑的長發,就那樣散亂着。
他不動聲色讓朝言轉過來,非常娴熟的拿發帶給他紮好。朝言感受着這道力量,可還沒等一會兒,今天他紮的力度都太輕了,白绫也從眼上飛了下去。
朝言便只能伸出手在地上胡亂摸索着,等終于碰到白绫時,已經被陳堂撿起。
陳堂将白绫遞給嚴景傾,他擡頭想看白绫下的眼睛是什麽樣的,可又覺得冒昧。于是轉過臉去沒敢看,嚴景傾就那樣默不作聲為朝言收拾好了。
嚴景傾笑說:“是不是自己不太習慣,要不以後我來幫你紮吧。”
朝言有些拘謹:“不知道,可能是早上手沒什麽力氣……”
好像更怪異了,在嚴景傾耳朵裏聽起來莫名有點像示弱撒嬌的樣子。他将這念頭甩走,拿起東西就去旁邊除草。山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嚴景傾可沒有一等一的把握不發生危險。
幾個人都忙活着各自的事情,嚴景傾還不忘往那下面看一眼,發現沒有任何情況就慢慢的往旁邊走。前面沒多久就是懸崖,但越靠近這些危險的地方,那些奇花異草反而特別多。
怕陳堂發生危險,他也不好交代,于是只能自己去看一眼。
嚴景傾随口吩咐了一句:“你就在這附近守着,我去懸崖那邊看一會兒,注意別發生危險。”
“好。”陳堂将自己采的一些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鬼玩意全放到背簍裏了,還興致昂揚的在旁邊幫朝言除草。
嚴景傾也不知道那小子發什麽瘋,搖搖頭往山崖上走。他抽空看了眼四周,這裏的東西長的都還算特別整齊,這一簇那一簇的。他閉上眼睛時,甚至能感受到從崖底吹上來的風。
這個山崖底下……好像有溪流。
但應該不是全部,而是一條小河流而已。
他往一個稍微安全的地方看了一眼,正摸索着,目光忽然被一個地方吸引住了。那是長在半山腰的一個東西,似花又不像花,顏色有些偏暗黃。嚴景傾瞬間一頓,腦海裏閃現出了一幅畫,這不是……先前那個郎中所說的黃月苓?
很值錢的那個玩意。
沒想到果真生長在如此危險的地方,這個可真是個大發現。
現在家中處處都需要錢,如果能走此捷徑,那可以為以後的生活省下好大一筆。
當初他爹也曾帶過他上山采藥過,貌似有這種登山的繩索。但如今已經過了好多年,那繩索沒怎麽用過必定不牢固,嚴景傾還得想辦法制造一個新的。
這件事情暫時不能告訴跟來的那兩個小子。
第一自己是孑然一身,身邊除了朝言沒有其他親人。而那兩個人就不同了,都是有父母的人,如果因此而貪戀錢財來跟着他一起,萬一發生什麽危險,難保最後的源頭不會歸咎于自己。
嚴景傾是個聰明人,就算會被人認為是自私,但他也不想和別人扯上千絲萬縷的關系。
發現了這個秘密後,嚴景傾不動聲色的下去了,看見陳堂還是和朝言在那坐着心裏就放下了心。他走過去往背簍看了一眼,面上有些黑線。
到底是跟過來湊熱鬧的,陳堂根本就沒有在仔細擇選。
一部分是他要的東西,另一部分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雜草。
嚴景傾沒與他計較,拿着東西就想下去和王生彙合,可沒一會兒……視線深處有什麽東西從樹叢裏過去了。他眼睛尖,一眼看出那是一只毛色漂亮的野雞。
瞬間,他聲音低了下來:“我讓你背的弓你拿了麽?”
朝言愣了下,然後面色激動,小聲的說:“你要射中它嗎?”
“有有有……”陳堂也不敢大意,從地上那一堆裝備裏拿出弓,遞給了嚴景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