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VIP]

“我能說的都已經告訴你們了,現在是不是該展示下你們的誠意了?”姚天啓雙臂張開搭在沙發靠背上, 姿态很像在談大買賣的黑老大。

雲王詫異地瞅瞅他:“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向你展示誠意了?”

姚天啓:“……你再羽×兮×讀×嘉。說一遍。”

他騰地站起來, 鬥雞似的撲向雲王坐的沙發。

梁閑和蕭元淩還沒從姚天啓的訴說中緩過神來,等兩人起身去拉架的時候, 那二位已經糾纏成一團,打得不可開交了。

“早就看你小子不順眼了,”姚天啓仗着體格強健, 一開始便占據了上風,他騎在雲王身上,邊打邊惡狠狠地說,“我讓你搶我的貓,我讓你用貓撓我, 讓你不說實話,讓你穿一身綠,讓你搶我的貓,我讓你搶我的貓……”

雲王被打得無名火起, 那雙漂亮的眼睛危險地眯成了一條縫,捏得咯咯作響的拳頭預示着他要亮亮自己的本事給姚天啓好看。可他的拳頭剛舉起來,原被他護在懷裏, 現在卻暴露出來的布偶被姚天啓揪住了後脖頸。姚天啓用力一提,成功将布偶從雲王身上扯了下來。

空氣在這一刻陷入詭異的凝固狀态:先一步沖到近前準備拉架的蕭元淩表情被定格,慢半拍的梁閑一臉錯愕, 而失去布偶的雲王……他根本沒有做表情的機會,人就原地消失了。

上一秒還坐在人肉墊子上的姚天啓毫無心理準備, 一屁股落到大理石地板上,好巧不巧正磕在他尾巴骨上,疼得他腦子懵了一瞬。他就這麽盯着空空的地板,看起來像個跟空氣大戰三百回合的傻子——俗稱抽風。

恢複知覺的布偶開始死命掙紮,成功打破了結界般的沉默。

姚天啓把貓按在懷裏讓它消停點,眼睛卻看向立在旁邊,如兩個石雕般的人身上。

“你們誰給我解釋一下,剛才怎麽回事?”變化來得太突然,體位也不利于觀察,所以姚天啓只知道雲王憑空消失,卻沒瞧見雲王如閃電般被吸入布偶體內的一幕。

而目睹這一切的梁閑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還沒找機會要求蕭元淩在他面前變身,因而他也是第一次親眼瞧見人貓切換的過程,速度之快,他的眼睛只來得及捕捉一抹殘影。

蕭元淩的大腦快速轉動,當初忽悠梁閑那套詞顯然已經騙不住如今的姚天啓了,他要如何解釋皇叔瞬間消失這事?

見倆人都不吱聲,姚天啓沉着臉從地上站起身。許是他氣場有些駭人,被他拎在手裏的布偶甚至忘記了掙紮,四只爪子蜷縮在肚子上,尾巴也卷起來,像個仿真玩偶手提包,極小幅度地晃來晃去。

姚天啓審視着他們,突然說:“這就是你們隐瞞我的秘密。”

梁閑一驚,下意識搖頭否認,順嘴裝傻:“啊?”

姚天啓哼了一聲,雖然尚未知曉活人失蹤的原委,但只要抓住這個把柄,他就不信問不出來。

怪不得上回在死胡同裏都能讓綠油油給跑了,等他弄清楚真相,非扒那小子一層皮不可。

他邊想邊提起自家心肝寶貝往另一只彎曲的手臂上一放,那只手掌順勢托住了布偶的貓屁股。

被姚天啓盯得頭皮發麻的梁閑急忙解釋:“老姚你別着急,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你聽我……說。”

梁閑這最後一個字幾乎沒了音,因為他眼睜睜瞧着那只剛坐穩在姚天啓手臂上的布偶像是遭受重大撞擊般閉上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眸,幾乎同一時間,一道綠光浮現在姚天啓身上,硬生生将姚天啓壓得栽到地上。

短期內遭受“被姚天啓搶走貓而被迫回到貓身”,“後爪碰到姚天啓另外那只手捏着的圓片而再度變人”的雲王兩眼放空,整個人像被掏空似的仰躺在地上,身體下面軟軟的,絲毫沒有摔倒的痛楚。

“叔兒。”這次梁閑不需要再适應,第一個跑過來把雲王從姚天啓身上拉起來。

雲王起身的同時不忘揪走布偶,他可不想短時間內來幾次這糟糕的體驗了。

身上的重壓消失,姚天啓卻仍躺在地板上,兩只眼睛空洞地望着挑高的天花板,像個被攝走了靈魂又慘遭荼毒的破布娃娃。

梁閑把雲王交到蕭元淩手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湊到姚天啓跟前,伸手在他那張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戳了戳。

姚天啓立刻扭頭,無神的目光瞬間銳利起來,像兩把刀子般紮得梁閑毫無心理準備之下摔了個屁墩兒。

“原來是這麽回事,”姚天啓慢慢坐起來,一條腿拱着,胳膊肘搭在上面,如同好整以暇的獵人,挑起了唇角,“我說你們怎麽神神秘秘的,原來是怕我知道你們不是人。”

他的目光越過梁閑,落到徹底回神的雲王身上。

梁閑冷汗直冒:“老姚你冷靜一點,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姚天啓擺手制止他再說下去:“我對你們的身世沒興趣,只要別犯到我手裏,你們把天捅個窟窿也與我無關。”

梁閑滿腦子遮掩的借口全部蒸發,他愣愣地瞧着姚天啓,不敢相信這人怎麽如此輕易就接受了蕭元淩和叔兒“不是人”這麽驚悚的事。

姚天啓轉回目光瞅瞅他,然後一臉嫌棄地推開他:“別用你那張癡呆的臉對着我。”

他站起身,平視着雲王:“現在,你可以詳細說說你幼年時遇見我師父的事了嗎?”

他有預感,這件事一定非常重要——

陳默曾開玩笑說自己是從天上來的,而眼前這個人也曾在信上寫過布偶貓上輩子是神仙,兩個人很可能在許多年前見過,是否說明姓蕭這兩叔侄和陳默來自同一個地方?

而見過雲王大變活人之後,姚天啓覺得那些自己從不放在心上的鬼魅傳說似乎有必要惡補一下了。

雲王從未料想自己掉馬來得這麽快、這麽猝不及防,可事已至此,他再睜眼說瞎話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即便他還不能完全信任姚天啓,有些話也不得不說開了。

“有些事我并非故意瞞你,只是事關重大,我實在不方便相告,還請姚先生不要見怪。”雲王深施一禮,文绉绉的模樣跟平時動不動的抽風潑婦派頭判若兩人。

姚天啓早已習慣他如此精分,擺手示意他別整沒用的,先挑重點說。

雲王請衆人重新入座:“此事聽來或許不可思議,還望姚先生能夠相信。”

最重要的底牌已經露了,雲王也懶得瞎編,他把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林市,他和陳默當年的交集全講了一遍,唯獨忽略掉他是與十萬将士一同穿越這件事,只強調了他和蕭元淩以及四個護衛、也就是四只黑貓是從衛梁國而來。

接受了非人設定的姚天啓一聽他們是從其他時空穿越過來的,壓制在心底的那點惶恐和焦慮消散了不少,作為不信邪的課代表,讓他相信穿越比讓他相信妖怪成精或世上有神仙、神仙還會下凡轉世要容易多了。

他把雲王所講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師父就是你們衛梁國的陳将軍,他當年圍剿天靈教的時候很可能穿越到我們這個時空來了?”

梁閑也是頭一次聽這些,內心說不上是緊張還是焦慮。

蕭元淩擰開一瓶捂熱乎的牛奶塞到他手裏,逼着他喝上幾口緩緩神。

雲王點了點頭:“從你所講的過往來看,陳默就是陳将軍。閑兒不是說陳默很多年前曾落水險些喪命嗎,也許那次真正的陳默就已經死了,上岸的是從我衛梁國穿越而來的陳将軍,他就像我們住在貓咪身體裏一樣住進了那個叫陳默的小童身上。”

梁閑搶過姚天啓手裏的圓片:“可師父碰到這個不會變身啊。”

“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他的情況與我等略有不同。不過姚先生說陳默從小就把這東西帶在身上,難道這東西是他當年穿越的時候帶過來的?”雲王接過圓片,眉頭輕蹙。

這東西最早是別國進貢給衛梁國的,後來卻在從匪巢送往都城的路上神秘失蹤。那時陳将軍和他率領的三千将士已失蹤許多年,陳将軍和圓片間理應沒有交集,可換了個時空,這圓片卻出現在陳默手裏。這其中還有多少他們未知的秘密,只能等陳默親自來為他們解答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出陳将軍,他的失蹤極有可能與天靈教有關,”蕭元淩适時開口,“若陳将軍與我們都能穿越到林市,天靈教的人又何嘗做不到。陳默先生留下來的筆記上記錄的那起發生在國外的取血案以及周莊的滅門案,和天靈教當年所犯之案十分相似。如果不是巧合,那天靈教穿越過來的絕不會只是一兩個人。陳将軍孤身一人對上他們,恐沒有勝算。”

姚天啓嘆氣:“要是能找到師父,局裏之前也不會任由梁閑胡鬧了。”

梁閑喝完一整瓶牛奶,腦筋突然靈光了:“找師父困難重重,那咱們就找案子。”

“找案子?”其他三人全都一臉懵逼。

梁閑撂下奶瓶,一抹唇邊的白色印記,神采飛揚地說:“對,找案子,尤其是木市的案子。師父三年前請的那次一個月長假,他一定發現了某些跟天靈教或是那三千将士有關的線索,那之後他不再加班也是為了給自己留出更多空閑時間,我不認為師父去年夏天去木市是随意而為。”

他們也許不能很快找到陳默,但按照陳默這些年走過的路找下去,他們一定能夠把人找到,解開所有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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