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VIP]
梁閑心動就要行動,起身要回警局查線索, 被姚天啓一把拎了回來。
“也不瞅瞅現在幾點, ”姚天啓望向窗外的漆黑,他來的時候還是青天白日, 誰想到說來說去天都黑了,“師父失蹤這麽長時間,也不差這一兩天。再說也不是查林市本地的案子, 除了大案要案能在系統裏查到,其他的可能還得托關系問問當地的同事。”
稍稍冷靜的梁閑一想是這個道理,不過讓他就這麽待着實在太折磨人,幹脆抱着電腦上網搜索木市這幾年上過新聞的命案。
姚天啓盯着雲王懷裏的布偶發了會呆,忽然問:“我師父也許是在讨伐天靈教的時候接觸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秘寶才穿越到林市的, 那麽二位又因何穿越而來?”
正在敲鍵盤的梁閑手指頓住,對呀,這麽重要的事怎麽被他忽略了呢。于是他也擡起頭,眼巴巴等待蕭元淩和雲王給出解答。
然而被問到的兩位臉色都不太好, 尤其蕭元淩,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回憶,整張臉都是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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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王瞅瞅明顯不打算開口的大侄子, 只好接過話題,語氣夾雜三分無奈:“朝堂之事,遠比你們在電視上看到的複雜。雖然我無心争這天下, 可總有人覺得我該穿上龍袍坐到金銮殿上,皇帝留我在都城是一番好意, 卻總有人解讀為他在軟禁我。如此一來,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稍有異動就會先來探我的口風,因為只有我帶頭起兵才能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近百年來,衛梁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甭管歷代皇帝是不是明君,政績都很拿得出手,在這種前提下還想造反的人怎麽會是心懷天下之人,不過都是一群為了一己私欲不惜弄得天下大亂的小人罷了。
自小聰明過人的雲王如何看不透那些人的心思,若是他一口回絕,他們仍會在暗地裏鼓搗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在征得皇帝同意後,他私下裏沒少和這些人勾結,哪些人裏通外國,哪些人企圖造反,哪些人結黨營私,普天之下恐怕沒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了。
那些不成氣候瞎蹦跶的亂臣賊子随便找個名義就能除掉,而那些夠聰明夠狡猾又不輕易露出頭來的人才是真絕色。就因為看似太平的盛世背後隐藏了太多見不得光的陰謀,所以皇帝在只有一個兒子的情況下仍舊不肯立太子,還把唯一的皇子送到邊疆去率兵打仗。
但在明面上,皇帝把不立太子的矛頭對準雲王,讓那些有異心的人認定皇帝是怕雲王暗害皇儲才久久不立太子,而把蕭元淩送去邊疆也是為了讓他穩穩握住兵權。
“淩兒駐紮邊疆這幾年,皇帝悄悄拔了不少釘子,可有些釘子紮得太深,拔不得啊。”對什麽都好似不在意的雲王無奈地嘆息,這是他生在帝王之家無可推卸的責任,誰不想當真恣意而為,可他只能跟那些各懷心思之人玩着永遠沒有盡頭的爾虞我詐。
他望向蕭元淩,語重心長地說:“淩兒,你父皇半年前曾想正式立你為太子。”
蕭元淩脊背一僵,不可思議地望向雲王:“本王從未聽父皇提起過。”
雲王苦笑:“聖旨都拟好了,他親自動筆寫的,每字每句都用心琢磨了很久。他拿給我看時的模樣就跟他還是皇子時寫得文章被先生誇了似的,我很多年沒見過他笑得那麽開心了。”
一個王爺尚且要步步為營,當皇帝的又怎敢輕易袒露心聲,皇帝是打心眼裏高興要立太子,可這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他當着我的面把那道聖旨燒了。”雲王閉上眼靠在沙發上,許久才說:“那日我進宮原是要向他說一件重要的事,在各股不懷好意的勢力中,有一個人部署最精密,隐藏最深,我多番試探還是無法判斷他究竟是誰,每每摸到與他有關的線索,無一例外都會立刻被切斷。後來是我心急,走了一步險棋,由此我得知對方極有可能是我衛梁國的某位重臣,而對方也應該看穿我并非真想造反。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立你為太子,你會變成他的靶子。”
皇帝的親子只有蕭元淩一人,若蕭元淩死了,雲王就會借機逼宮,“奪回”本就屬于他的皇位。在外人眼裏,雲王和蕭元淩間就是這種相互制衡的關系——不立太子防止羽翼豐滿的雲王眼紅造反,不殺雲王免得擁護雲王的各方勢力揭竿而起。
而雲王和蕭元淩見面就掐這事,許多大臣都見識過,在他們看來,這便是皇子和雲王兩股勢力的明面較量,什麽一文一武政見相合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噱頭罷了。
一旦雲王不想當皇帝的真相被暴露,各方勢力就會重新将隐藏的暗刀瞄準蕭元淩。蕭元淩一死,皇家一脈若想延續便只能從那些發配到封地的皇親中挑選子嗣。旁系登位難免缺乏根基和威信,久而久之必出大亂。
“淩兒回來後開始接觸朝堂事務,各方勢力或多或少都會做出應對,我借此機會深入追查,終于得知他們在一座山谷裏囤積了大量兵器和糧財,看樣子是打算不顧他人議論,直接起兵了。淩兒受命帶人去徹查,而我随便找了個赈災的由頭,以順路為名與淩兒的人馬一同出發,行至那座山谷,我們的确見到了大批武器和糧食,再後來誰也說不清發生了什麽事,我們就來到了林市。”
梁閑聽前面那些快聽暈了,到了這他恍然大悟:“那個山谷和天靈教有關?”
雲王點點頭,然後對蕭元淩說:“淩兒可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你我能來這裏,恐與天靈教有關。”
蕭元淩點頭,當時雲王說他們穿越到林市如同見識了新天地,與天靈教秘寶的傳聞相符。
雲王說:“我來到這裏以後便一直在想咱是怎麽過來的,想來想去只有天靈教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秘寶有這種能力。你帶兵圍剿天靈教老巢的時候沒有找到秘寶,說明他們早有準備,秘寶被藏起來了,而你斬殺的那個所謂教主大概也是假的。天靈教擁有如此秘寶卻始終扮演被各個教派擠兌的弱者角色,你可有想過原因?”
蕭元淩和梁閑同時陷入深思,而姚天啓說:“也許秘寶需要某種激發條件,我大膽猜一猜,秘寶需要血,很多血。”
雲王贊賞地挑起大拇指:“姚先生果然厲害。”
梁閑的臉色頓時變了:“如果周莊滅門案的目的在于取血,難道秘寶跟你們一樣穿到這邊來了?”
這回雲王沒有立刻回答,好半天他才說:“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們會穿越到這來,也許是亂臣賊子和天靈教故意而為,也有可能是一場意外,現階段所有我們以為的現實全部沒有證據支撐,真真假假也就無從辨別了。”
這天晚上,姚天啓破天荒留宿在梁閑家,別看梁閑這棟別墅夠大,可整棟房子從上到下只有兩張床,之前醫官和夥夫留宿時睡得都是椅子搭起來的簡易床,沒點功夫根本躺不住。姚天啓在房子裏轉了好幾圈,最後決定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蕭元淩見梁閑困得直打哈氣還要一趟一趟給姚天啓搬被褥,有點心疼地說:“讓姚副隊去客房睡吧,我和皇叔可以變回貓,在哪睡都很方便。”
一旁的雲王不高興地梗起脖子:“有床不睡我為什麽要随便睡,能當人我為什麽要變成貓,我不幹,我就睡客房。”
蕭元淩皺眉:“皇叔。”
雲王瞪眼:“你給我閉嘴。我還沒問你呢,你都是潑出去的水了為什麽每天還要跟我擠客房,就算你在地板上打坐也嚴重影響到我的睡眠質量。”
他一把抓住放下被褥的梁閑:“閑兒,你今晚就把他領走,以後天不亮別讓我瞧見他,煩。”
雲王把倆人推搡上樓,一轉身,姚天啓正躺在沙發上,似笑非笑瞅着他。
“看什麽看,你也想跟他們一起睡?”雲王快把白眼翻上天了。
姚天啓也不生氣,平日裏的正經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他隐藏極深的痞氣:“哎,你們什麽時候穿越過來的?”
雲王往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一坐,掰着手指頭算了算:“年前半個月吧,”
姚天啓目光閃了閃,嘴角含着三分壞笑:“這麽算,咱倆也是老夫老妻了。”
雲王半眯的眼睛立馬瞪圓了:“誰跟你老夫老妻,會說話不會。”
姚天啓無辜攤手:“同床共枕兩個月還不算老夫老妻?那行吧,我退一步,新婚夫妻行了吧。”
雲王被這人的無恥震驚了:“你連只貓都不放過?”
他穿越過來的時候布偶正睡在姚天啓的枕頭上,他為了不穿幫,每天也會準時到枕頭上打卡,直到他能變人。
姚天啓嘴角下彎,看起來十分委屈:“現在咱倆睡也睡過了,澡也沒少一起洗,你就算真是只貓我也只能湊合湊合了。來吧王爺,床都鋪好了,被窩我也捂熱乎了,咱倆就寝如何?”
雲王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後只說了一句“滾犢子吧你”就上樓了。
姚天啓望着雲王的背影,無聲地笑了。
這個曾經被他誤以為是偷貓賊的小子竟然是個運籌帷幄的王爺,怪不得思維如此敏銳細膩。他更沒料到這位跟誰都能鬥智鬥勇的王爺臉皮這麽薄,才開了幾句玩笑就被吓跑了。
古代的人,還挺好玩。
要是能和他的寶貝貓解綁就更好了。
躺倒的姚天啓摸摸空空的枕頭邊,心裏無比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