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安荀轉頭,果然見徐寒穿着筆挺的西裝,步履悠哉地朝他們走來。

“好久不見。”徐寒站到了安荀對面,伸出手來,紳士地跟她握手。

安荀有些駭然,木愣着伸出手來,幹笑了一下:“好久不見。”

徐寒果然還是徐寒,除了比以前看上去更硬朗了,似乎并沒有什麽改變。也是,徐寒大學的時候,就看上去比一般人清俊冷漠一些,仿佛有許多心事。

然,并不是。徐寒生性如此,喜靜,并不是什麽問題少年,相反,家裏是根正苗紅的書香世家。

徐寒這些年,大概也是在工作上歷練的,說話做事,已經十分沉穩。這見了安荀,心中雖對她的改變也是半欣賞半玩味,但是面上卻是毫無波瀾,似乎安荀的改變在意料之中。

“徐寒,安荀也在江城工作,你們有聯系嗎?”古時見徐寒見到變化這麽大的安荀,仍舊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淡定,不禁懷疑他們是不是一直有聯系。

“沒有。”徐寒淡淡地說,眼睛還在打量着安荀,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安荀沒有作聲。

這時,安荀他們那桌的人,見安荀遲遲沒有進來,怕她找不到包間,于是派周路出來找她。那群人也不是什麽好人,似乎看出周路對安荀有那麽點意思,所以一直在慫恿周路。

“安荀,大家以為你找不到地方了呢。” 周路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朝古時和徐寒颔首,就算打過招呼了。

“沒有。我碰到兩位師兄,大家很久沒見了,随便聊了幾句。那師兄,我先過去了。”安荀這話是對着古時說的,她完全不敢看徐寒。說完便讓周路帶路,準備去吃飯的包間。

“等等,等等。”古時叫住安荀,拿了一張自己的名片給她。

“我沒有名片。”安荀讨老實。

“那你回頭記得給我打電話啊。”

安荀點點頭,嫣然一笑,走在前面,周路跟在後面。

徐寒雙手插着褲兜,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一對身影消失在門口。

安荀他們走後,古時喊徐寒一起進去吃飯:“我們也進去吧。”

見徐寒沒有回答他,又叫了他一聲。

徐寒已經抽上煙了,吐着煙圈,慵懶地答:“你先進去,我抽根煙。”

古時以為徐寒煙瘾犯了,便留徐寒在那抽煙,自己一個人先進去了。

安荀夾在飯桌上,看着滿桌的菜,很是尴尬。她看着這個人敬那個人,那個人敬這個人,挺無聊的,低着頭默默吃菜心裏祈禱着趕快結束。

“小師妹,這麽瘦,別客氣,多吃點啊。”

安荀聞聲擡頭。說話的是那個小眼睛,“地中海”的某某公司老總。

小師妹?安荀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在座的,她都不認識。這種飯局,她已經幾百年沒參加了。

飯桌上,只有她一個女生。搞科研的那幾個還行,一直很“文明”。開公司的和當領導的,這個時候,就帶了那麽點腐敗味道。

“來,我和小師妹喝一杯吧。”“地中海”已經端起酒杯,不懷好意地眯着眼等着安荀,那眼神,那叫一個油膩啊。

安荀不情願地站起來,扯了扯嘴角,十分僵硬:“師兄,實在不好意思,我酒精過敏,只好果汁代酒。”安荀自認為,這已經是自己很給面子了。對方卻不這麽認為。

那人不依,“啧”了一聲:“喝一小口沒事的。我秘書小王也說自己酒精過敏,你猜怎麽着?跟着我喝的多了,不治而愈了。”

說完,還掃視了一圈,企圖獲得在座其他人的認同。

安荀心中鄙夷:不治而愈個頭,肯定是被威逼利誘的。對着那人,直泛胃酸。

安荀就這麽僵持着,心想,你愛喝不喝。那人也有點下不來臺。大概是平時作威作福慣了,被一個小丫頭拒絕,心中有憤憤不平之氣。

一桌人也感受到了氣憤的冰點,尴尬地看着他們。

這時,周路站了出來。

“師兄,安荀是女孩子。來來來,我跟你喝。”周路說時,已經端起酒杯。

那人雖然十分不悅,但是今天這種場合,誰也沒有有求于誰,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好發作,便接茬道:“好啊,還是師弟會心疼人。這既然是代師妹喝,三杯啊,一滴都不能少。”

周路二話不說,三杯酒下肚,贏得滿堂喝彩。

“師妹,周師弟的心意,你可瞧好了。”

安荀覺得十分無趣。這分明是綁架。酒是他們逼着喝的,周路替自己擋了,她心裏自然是感激周路的,可是,不能因為幾杯酒,她就應該怎麽着,不覺兩腮氣得鼓鼓的。

周路坐在安荀旁邊,早就洞悉安荀的不滿,趁人不注意,本想拍拍她的肩膀,終究覺得大家第一次見,不好如此輕浮,便只是低聲安慰:“不習慣吧?這些人平時腐敗慣了的。你別往心裏去。”

安荀“嗯”了一聲,心裏只盼着這頓飯趕緊結束。

又這麽一來二回地喝了幾圈酒,一群人,酒足飯飽,總算要散場了。走到大廳門口,剛才那個一直喊她“小師妹”的人,大概覺得飯桌上,大家的關系弄得有點僵,便想緩和一下關系,殷勤地問她怎麽回去。

安荀說坐地鐵。

“別啊,讓周路送送你吧。”大家都笑嘻嘻地看着周路和安荀,仿佛他們已經是一對兒。

安荀心裏很是抵觸。一來知道周路今天喝的有點多了,不好開車,安荀也不想讓他送。二來,安荀承認,周路确實還不錯,但是,她并沒有其他意思,大家就此別過,最好不要有什麽瓜葛。

周路倒是煞有介事地看着她,要是她開口,他倒也樂意。

安荀正在犯愁,要怎麽拒絕,便發現隔着噴泉池,有人叫她。

“安荀。”

是古時。

安荀喜出望外,頓時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兩眼冒光。

古時什麽人?聽到門口的動靜,看看那群人,再看看周路,再看看安荀,就大致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下午有事嗎?好久不見了,走,一起去喝個咖啡?”

“好。”安荀轉身跟大家告辭,“謝謝大家好意,我跟另外兩位師兄敘敘舊。各位,再見。”

說完,她趕緊朝古時的方向走去。

那群人很是沒趣,便各自吹捧了一番,便準備散場了。大家有些尴尬地朝周路笑笑:“看來師弟還要加油啊。”

周路也自嘲地笑笑,“走,師兄,我送送你。”

古時去開副駕駛的門,怎麽都打不開,他敲了敲車窗,提醒徐寒。

徐寒搖下車窗,語氣淡淡:“你坐後面。”

古時懵逼,意識到徐寒這是見色忘友啊,意味深長來了句“好你個徐寒”,便坐進了後座。

安荀小跑過來,先去開後座的車門,結果,打不開,只見古時一臉無辜地攤手。

安荀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徐寒,你先送安荀吧。安荀,你家住哪裏?”安荀上了車,古時扒着副駕駛的靠墊,問安荀。

安荀還沒來得及回答,被徐寒搶先一步。

“你趕着回家喂貓,先送你。”徐寒完全沒有給他們拒絕的機會,沒等安荀和古時開口,已經加了油門,朝古時家開去。

古時下車後,車裏只剩安荀和徐寒,兩人有點尴尬。安荀有點局促不安。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徐寒。

徐寒倒是有意無意地瞄了幾眼安荀。安荀也注意到了徐寒的目光,拉了拉風衣的下擺。再怎麽拉,也無濟于事,不可能把整條腿都蓋住。今天風這麽大,她還穿了絲襪,露着小腿肚子,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她是來賣弄風騷的呢。

“你變化很大。”徐寒目視前方,先開了口,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安荀先時微怔,反應過來後,哼哼出氣,不甘示弱:“你倒沒怎麽變。”

徐寒聽罷,嘴角微揚,不置可否。

“怎麽走?”徐寒問的時候,正好旁邊的車開了喇叭。

“什麽?”安荀是真的沒有聽清他說什麽。

“你家,怎麽走?”徐寒側過頭來,目光沉沉地看着安荀,重複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你等一下,我導航一下。”安荀避開他的目光,拿出手機,點開地圖,這時,有電話進來。

“哥,沒忘沒忘,什麽?好,我去買。”安荀有點為難,如果回家,再去買紅酒,時間似乎有點來不及,猶豫着問:“那個……能不能把我送到沃爾瑪。我要去買點東西。”

“好。”徐寒二話不說,在前方路口掉了個頭,朝沃爾瑪開去。

超市不能停車,徐寒在附近的公交站,把安荀放下。

“謝謝。再見。”安荀解下安全帶,由于是公交站,她趕緊下車,又隔着車門,跟徐寒道別。

“再見。”徐寒沖她咧咧嘴,駛入了車流。

安荀看着那消失在車流中的黑色車身,有點失神,覺得今天真是不可思議。

徐寒呢?透過後視鏡,看見安荀小小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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