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安荀從爺爺家回到自己的公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這一天奔來趕去的，把她累得夠嗆，躺着沙發上，實在不想動彈。
正閉目養神，陳末發來視頻。
“末末。”安荀按下接聽，躺在沙發上，舉着手機，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表示她還活着。
“怎麽了這是？累成這樣？”陳末抱着女兒嘻嘻，“嘻嘻，跟荀荀打招呼。”
嘻嘻才九個月，但是已經懂得在視頻那頭，咯咯地笑。安荀特別喜歡嘻嘻：“嘻嘻，你好呀。”
嘻嘻聽到安荀的聲音，直接撲倒了屏幕面前，用手去點屏幕。陳末至好把屏幕拉近了一點，任由嘻嘻玩着。
“荀荀，你今天怎麽樣？”
“什麽——”安荀拖長了尾音。
“青年才俊啊。怎麽樣，有沒有合适的？”
安荀：“……”陳末還真是十分關心她的個人問題。
“別提了。首先，今天去的都是已婚人士，其次——”安荀翻下沙發，找了一會兒拖鞋，穿上，走到冰箱前，拿了盒紅棗酸奶，繼續說道：“別看這些人在人前人模人樣的，肚子裏的壞水，多着呢。但凡桌子上有個女性，非逼着喝酒不可。”
“啊？那你喝了沒？沒事吧？”陳末對此行徑，也是嗤之以鼻，不禁聯想到自己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做的是銷售，也被人勸着喝酒，沈則彥知道後，，立馬讓陳末辭職了，從此以後，陳末安心在家做她的全職太太。
“沒事兒。”安荀想了一下，舔了一下嘴唇上的酸奶，覺得還是不要說周路了，兩人也就一面之緣，以後估計也沒有交集了，沒有跟陳末提的必要。
安荀停了幾秒，又幽幽地說：“不過，我今天碰到古時……和徐寒了。”
安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刻意，可是，好像并沒有什麽效果。
陳末在視頻那頭哄着孩子，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說你遇到誰了？”
“古時。”
“後面的那個名字。”
安荀吸了口氣，又重重吐了口氣：“徐寒。”
“啊？”陳末的語氣，聽不出是驚訝還是驚吓。
陳末雖然和安荀不是一個大學的，但是，兩個大學就幾站公交的距離，加上沈則彥和安荀一個學校，陳末因此經常來安荀學校玩，對于安荀大學時候的朋友，也多少了解一點。
“那他們現在在做什麽？”
“律師啊。”
“哎喲，智商高就是不一樣。以後又多了個律師朋友。打官司給不給打折？”
安荀翻白眼……呸呸呸，誰想打官司？
“那你有什麽想法嗎？”視頻那頭，陳末拿着玩具逗着嘻嘻，還不忘一心二用，關心安荀。
安荀拿了噴水壺，一邊給花灑水，一邊答道：“什麽想法？沒想法。”
她是真沒想法。想到今天徐寒對她似乎也十分冷淡，她就更沒想法了。
“徐寒結婚了嗎？”
“不知道。”
“有女朋友了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麽？”
安荀：“……”
安荀的沉默，又再次勾起了陳末的好奇心。
“荀荀，你和徐寒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陳末至今不知道安荀和徐寒發生過什麽，只知道，有一段時間，安荀有點患得患失，應該和徐寒脫不了幹系。
安荀十分不願意提起那段回憶，避而不談：“我和徐寒……能發生什麽？我們本來也沒什麽。”
陳末笑了一下：“荀荀，我們認識那麽多年，你有沒有事，我還看不出來啊？行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跟我說。”
安荀撇撇嘴，放下噴水壺，站在陽臺上，對着月亮發呆。
“荀荀，老實說，你喜歡過徐寒嗎？”
喜歡過徐寒嗎？安荀也在心裏問自己。
什麽是喜歡？安荀竟然答不上來。寫了這麽多小說，真落到自己頭上，還真是說不清道不明，十分苦惱。算了算了，不想也罷。
“下周末有安排嗎？”
安荀正在出神，陳末又問起她來。
“暫時沒有。你要幹嘛？”
“你說呢？”陳末在視頻裏瞪了她一眼。
“別……末末，我真的不着急……我怎麽感覺你比我自己還急……”安荀趕緊推脫。
“荀荀，不是我說，你都二十八了，還沒談過戀愛呢……不覺得很虧嗎……”
虧？安荀完全沒有想過。這……怎麽叫做虧？
“你就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安荀搖頭。這有什麽好危機的？她一個人有吃有喝有閨蜜，有房子有存款，而且，等下周考完科目四，就能買車了。很好地實踐了什麽叫做安全感是自己給的。
安荀想了一會兒，認真答道：“末末，我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并不想改變我現在的狀态。”
“荀荀，你是不是恐婚啊？”
恐婚？不至于……安荀這個人比較懶，或者說，不喜歡麻煩，不喜歡輕易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習慣。以前，在宛姨的安排下，也接觸過幾個男性，但是沒見過幾次，就開始跟她談婚論嫁，安荀實在吃不消。從此，拒絕任何形式的相親。
“不啊。遇上合适的，應該也能接受的。但是，如果要改變自己，來适應對方的節奏，我覺得還是一個人比較好……”
“哎，不跟你說了，沈則彥回來了。嘻嘻，跟荀荀說再見。”陳末捏着嘻嘻的小手揮了揮。
這……還好安荀已經習慣了陳末重色輕友的本色了。
于是，揮了揮手，“嘻嘻拜拜，荀荀下次去看你哦。”
嘻嘻在那頭，嘻嘻地笑着。嘻嘻果然是個特別愛笑的小姑娘。
陳末挂了視頻，安荀又回到沙發上，盯着天花板，開始放空自己。
二十八，很老了嗎？不老。
二十八，沒談過戀愛，很虧嗎？好像有點……
為了防止自己胡思亂想，安荀點開了作者群，看看大家在聊什麽。
然，群裏有個作者今天領證了，大家發了各種祝福……
安荀默默地推出了QQ……
又點開微信，先通過了古時地好友申請。
結果，古時秒回：“安荀，你怎麽才加我？”
安荀：“……”律師不是很忙的嗎……
“晚上去爺爺家吃飯了，忘記看手機了。”
“哦。徐寒去見你家長了？”
這……哪跟哪……
“沒有。我自己打的去的。”
“也是。徐寒明天出庭，估計今晚會很忙。”
“安荀，你怎麽沒有朋友圈？是不是屏蔽我了！”隔着屏幕，安荀都能感受到古時的委屈。
“不是……我不玩朋友圈……”
結果，古時沉默了一陣，安荀以為古時還在懷疑她……
“改天再聊啊。你們徐大律師找我，電話裏挺嚴肅的。”
安荀：“……”什麽叫“你們徐大律師”？
不過，安荀也知道，古時就是張口就來，并非意有所指，可是，每次別人把安荀和徐寒放在一起，安荀總會多想一點……
安荀也起來，卸妝，洗澡。
一個人，在浴室裏泡了個澡。
—
徐寒今晚果然十分忙碌，最近在跟一個酒駕的案子。這種小案子，本來以他的能力，是不接的，偏偏被告人是事務所合夥人老嚴朋友的兒子，為了确保萬無一失，老嚴硬塞給了徐寒。徐寒哪是這麽容易屈服的人。可老嚴說了，如果不接案子，就安排他跟老嚴老婆的朋友的女兒見面……徐寒想了想，那還是接案子吧。女人，實在比案子還麻煩。
被告叫劉一鳴，生日那天邀請了一幫朋友慶祝，一幫小年輕聚在一起，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劉一鳴其中一個朋友米峥，當天晚上酒駕出了車禍，搶救無效死了。
米家只是一般的工薪家庭，跟所有當地人一樣，米峥大學畢業，在江城的一家銀行工作，家裏付了首付，按揭置辦了一套房和一輛二十萬的車。本來，一家人過着再普通不過的生活。米峥還有個談了一年的女朋友，說好下個月要帶回家見父母的。
結果，米峥出事了。
米峥父母，米峥女朋友，悲痛不已，一時沒有辦法接受米峥去世的事實，遷怒于劉一鳴，認為如果不是劉一鳴讓米峥過去喝酒，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于是，把劉一鳴告上了法庭。
一鳴覺得很冤，自己好心叫朋友一起來過生日，結果，惹上了官司。一鳴的爸爸更是氣得沒收了劉一鳴的車鑰匙還有信用卡。
其實，本來不是多麽複雜的案子，徐寒了解過案子後，找到了能證明當時米峥并沒有喝多的證人。
結果證人怕惹事上身，臨時變卦，不願意出庭了。
“徐寒，我打聽到了，你那個證人，已經出國度假去了。”
徐寒似乎在意料之中，沒有多說什麽。本來還想争取一下這個證人，現在看來，是鐵了心不願意出庭。
“那你回來吧。”
古時接到徐寒電話，就直奔證人所在的小區，結果，人去樓空，白走一趟。
“你怎麽樣？明天有把握嗎？”
“試一試吧。”
古時聽到這裏，心中有數，知道徐寒已經預備好了第二個方案，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行。那我先回去了。今天發現一個跟你一樣……有趣的人……”
“什麽跟我一樣？”徐寒帶着藍牙耳機，随口問。
“安荀啊，她居然也沒有朋友圈。好了，你忙吧。我跟安荀聊會兒天。今天都沒跟她好好聊。”
古時急着要挂電話。
“等等。”徐寒的思路被打斷，想了一下，還是開口跟古時要安荀的聯系方式，“安荀電話給我。”
“她今天沒給你嗎？”古時正轉着車鑰匙，朝自己的車走去。
徐寒吃癟，不說話。
古時突然十分得意忘形：“哈哈。安荀拒絕你了？”
“沒有。”
“那你為什麽沒有？”
因為徐寒根本沒問啊。
“你自己跟她要去。”很好，古時終于找到可以反擊徐寒的事情了，“不過，安荀現在是真不錯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主了。要是沒有，我得考慮一下，要不要下手了。”
……
古時也就随口說說，而徐寒本來打字的手，突然停了下來，沉默了幾秒，扭了扭脖子，起身，拿了罐啤酒，走到陽臺上，吹了吹風。
幾秒鐘後，收到古時的微信，是安荀的手機號碼。
徐寒看了一眼，對着那串數字，不知在思考什麽。啤酒也無心喝了，把剩下的大半罐就這麽放在陽臺上了，轉身又回到書房，繼續準備明天的出庭資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