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安荀是被自己的手機震醒的。習慣性地在床頭摸索了一陣,卻沒有摸到。迷迷糊糊中,才發現手機在床頭櫃上,她挪了挪身體,終于艱難地勾到了手機,回到被窩裏,閉着眼睛,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安藝的聲音,帶着慌張,恐懼,無助。
安荀一開始沒聽清楚,直到她聽到“警察局”三個字,才從睡意朦胧中驚醒,頭皮發麻。
“你等着,我馬上過來。”安荀從床上跳起來,這才發現,自己不是在家裏,而是在酒店。
自己怎麽會在酒店?她敲了敲還有點暈的腦袋,打了個哈欠,她只記得,自己上了徐寒的車,其他一概沒什麽印象了,也沒時間細想,再看看自己,衣衫完整,應該是自己迷迷糊糊找了酒店。
起來匆匆洗漱了一番,退了房,打了車,往警察局趕。
路上,安藝又打了幾個電話,問她到哪裏了,正值早高峰,安荀堵在了一個紅綠燈路口,安撫安藝,再等她一會兒。安藝唯唯諾諾,生怕安荀不管她。
安荀索性共享了位置給安藝,“別瞎猜測,我馬上到”。
“安荀,你一定要來,求求你了。”安藝還是不願意挂電話。
“我到門口了。”
安荀風風火火地趕到警察局,安藝的狀态也讓她有些擔心,也猜到她應該是出什麽事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安藝,安荀懵了。
“你是她什麽人?”警察同志做着記錄。
安荀還是頭一次來警察局,警察同志問,她就乖乖答話,不敢怠慢,“警察同志,我是她堂姐。”
警察同志擡眼,嘲諷地看了一眼安荀,仿佛,犯錯的是她。
“警察同志,我堂妹犯了什麽事兒?”她怯怯地問。
“賣/淫。”
“什麽,你說什麽?”安荀腦子嗡嗡作響,半天反應不過來,又有人走來走去,撞了她一下。
“還要我重複一遍嗎?”
“不,不需要。我能跟我堂妹說幾句話嗎?”
“先去交錢。”
安荀聽話,趕緊先去把罰款給交了。
安荀見到安藝的時候,安藝像受驚的小鹿,兩眼無神地坐着。
“安藝。”安荀叫了一聲,走到安藝身邊。
安藝聞聲,轉頭,看到了安荀,立馬抱住了她,顫抖着哭了起來。
“安荀,你幫幫我,我不想坐牢。”
安荀撫撫安藝的背,安慰她:“別怕別怕。”
安藝今天也是倒黴。其實她昨晚是跟幾個朋友去KTV玩,中途,有個她不太熟的女生說,她有幾個朋友要去天籁夜總會,問有沒有想一起去的。安藝當然是不想去的,打算拒絕。
“安藝,天籁,那裏可是會員制的,一般人沒機會進去的,你真不去啊?”
安藝還是搖頭,大家見她很是堅決,也不勉強,幾個人便離開了KTV。
出了KTV,幾輛豪車,停在門口,幾個公子哥早就在等美女。
“安藝,你真不去啊?”同伴又确認一遍。
安藝剛想拒絕,想起前幾天室友在寝室裏炫耀男朋友的寶馬。
“八十萬的車,坐起來就是不舒服一些,今天跟我男朋友去試了一款一百多萬的,他還是不滿意,下個月要去試試那款定制的。太累了,我真是不想去,偏偏他說要讓我一起看,煩死個人。安藝,聽說你今天又去兼職翻譯了啊?”室友在鏡子面前塗着口紅,寒碜安藝。
安藝懶得搭理。安藝有時候有點恨安陸江,對她和她媽媽,簡直太摳,也不知道她媽跟着他爸是圖什麽。
“對了,我男朋友今天又給我買了一支新口紅,這支我就試過一次,送給你。”室友把一直迪奧放在安藝桌子上。
“謝謝,但是不用了,我新買了一支。”
“是嗎?什麽牌子?什麽色號?”室友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平價的,你看不上。我去打水了。”安藝心裏堵得慌,随便打發了幾句,拿起水壺,往外走。
那天晚上,安藝沒睡好,一邊鄙視室友,一邊又覺得不平。自己一直在實習,卻未必過得比其他“偷懶”的人好,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麽。
是啊,為什麽不“偷懶”呢?
“安藝,你到底去不去?”朋友看她出神,又問了一遍。
安藝發了狠,一咬牙,笑意盈盈說“好呀”。
正好,五個美女五輛車。其他四位,似乎已經輕車熟路,和幾個公子哥打打鬧鬧地上了車。只有安藝,上了“許哥”的車。
安家的女孩子,出落得都十分标志,稍一打扮,在人群中十分顯眼。
許哥的手,正準備搭上安藝的腰,卻被安藝躲開了。
許哥也不惱,笑笑,跟安藝也沒有再有肢體接觸。
安藝本來十分警覺,見許哥沒有再進一步,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路上,許哥随便跟安藝聊了幾句,無非是跟某某是不是同學之類,安藝老實回答。
待到了夜總會,一開始,大家還正兒八經聊天喝酒,雖然偶然會調調情,倒也不過分。安藝一個人,縮在角落裏,仿佛有點不認識這幾個朋友了。
安藝的拘束,反而讓許哥來了興趣,叫人開了幾瓶酒。
安藝說自己不會喝。
“那你來幹什麽?”面對安藝幾次三番不知好歹,許哥耐心耗盡,有些惱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這裏的動靜,知道事态不妙。
“安藝,你看許哥多疼你,你就陪許哥喝一杯。”
朋友朝安藝使眼色,安藝是被吓到了,不敢不喝端起杯子,勉強喝了一杯,只覺喉嚨口辣辣的,沒過多久,就開始暈了,許哥看她暈了,就順手把她摟進懷裏了,語氣暧昧:“寶貝,暈嗎?”
安藝已經意識混亂,紅着臉點頭。
“想不想休息?”
安藝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許哥便想帶她離開。忽然外面起了動靜。
有人來通風報信,讓他們趕緊走,原來是掃/黃大隊的人來了。
然,大家還沒來得及跑路,掃/黃大隊已經破門而入。
那幾個公子哥,動用了關系,早就走了。
安藝清醒過來時,已經在警察局了。
自責,悔恨,讓她流下了屈辱的眼淚。她不敢找陳宛,想來想去,只有安荀。
“警察同志,我可以帶我堂妹走嗎?”
“不行。行政拘留五日。”
安荀沒辦法,翻了一圈通訊錄,猶豫再三,找了古時。
“學長,有個事,可能要麻煩你。”
安荀并不喜歡麻煩別人,十分過意不去。
古時一聽安荀在警察局,以為她出什麽事了呢。
“你等着。”
古時的古道熱腸,讓安荀感激涕零,想着,這件事結束後,一定要請古時吃飯。
然,半個小時後,來的人,是徐寒。
安荀傻眼。
徐寒跟安荀打了聲招呼,說古時這兩天在國外。
安荀十分不好意思,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徐寒便走開了。
徐寒打點了一下,總算可以帶安藝離開。
走的時候,警局的人,還送他們出來。
“早知道是徐律師的朋友,通個電話就行了。不過,徐律師,你可得好好勸勸你的朋友,別走歪路。”
徐寒謝過,帶着安荀和安藝離開。
路上,徐寒開車,安荀陪着安藝,坐在後座,安藝還有些呆滞,大概受了不小驚吓,以後應該也不會了。
安荀是不會說些大道理的。都是成年人了,要自己負責。
“安荀,你不要跟我爸媽提起……”良久,安藝才小心翼翼地拜托安荀。
“嗯,我明白。”
三人一路沉默。
把安藝送到學校以後,徐寒送安荀回家。
車廂裏,彌漫着徐寒身上特有的味道。味道觸發了安荀的記憶。
她記起來了,昨晚發生什麽了。天,自己到底幹了什麽蠢事?更不敢正眼看徐寒。
徐寒倒是沉得住氣,什麽也不說,什麽也沒問,只是安靜地開車。
安荀很懷疑,昨晚是不是自己意識發生了錯亂。
徐寒開進一段幽靜的路,路上沒人也沒車,只有發着橘黃色燈光的路燈。
“徐寒。”安荀忍不住開了口,又沒想好說什麽。
“什麽事?”徐寒開着車,直視前方,語氣冷淡。
“今天,謝謝你。”安荀摸不透徐寒,也不敢問昨天發生了什麽,換了個話題。
“沒事。是古時拜托我的。”
哦,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不是古時,他也懶得管。
安荀有些怵,完了,昨晚一定發生了什麽,并且,徐寒又開始讨厭她了。
安荀識趣,“改天,我請你吃飯,謝謝你今天的幫忙。”
然而,徐寒不假思索,無情拒絕。
“謝謝,不過,我想,我們還是不要有過多交集比較好。”
安荀有點受傷,抿了抿嘴,點點頭,不說話了。
終于開到樓下,安荀也沒馬上下車。
徐寒也不催她,也不留她。
安荀最終還是微微嘆氣,說了聲“再見”,下了車。
開車門的時候,還特地放慢了動作。
也不知道徐寒有沒有發現。
但是,待安荀下了車,徐寒一刻也沒有逗留,極速離開。
徐寒突然的冷漠,讓安荀難受了,非常難受,像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口芥末,又像是冬天喝了一口冰水。
作者有話要說: 自己開的坑,跪着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