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安景翔還是黑着臉不說話,直勾勾地看着我,這丫該不會昨晚被打傻了吧?

“你要幹嘛?”我下意識地用毛巾護住自己。

安景翔朝我怕伸出手,一串鑰匙扣在他的中指上,明晃晃地挂在半空中。

“這不是我的鑰匙嗎?”我說,他拿我鑰匙幹嘛,這個舉動真的很像失憶症患者啊。

“上面的海豚呢?”他冷冷地問,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海,海豚?”我有些磕磕巴巴,“那個,那個,有一天它變成活海豚,然後就游回海裏了。”

“所以呢?”他把鑰匙緊緊攢在手裏,手臂卻無力地垂下。

犯的着嗎,不就是一個鑰匙墜。

我在心裏嘀咕。

要不是他惹我生氣,我也不會一怒之下就把它拆下來給扔海裏了。

“你扔哪了?”

“就是新港那邊啊。”我小聲地回答。

“走,現在就跟我去。”安景翔走過來扯上我的手臂,拉着就往外走。

“喂喂喂,你幹嘛?不會是要我給那只海豚陪葬吧?!不至于吧?!······诶!!能不能讓我先換了衣服啊·····我早飯還沒吃呢,就算要陪葬好歹也讓我當個飽死鬼吧,你怎麽比以前的封建皇帝還要滅絕人性啊!······啊喂!我說的話你到底聽沒聽見啊?!”

大海啊,故鄉,讓我投入你的懷抱吧!

我站在海邊的礁石上壯烈無比地想象,努着嘴看着站在我旁邊的安景翔,這個家夥雖然身上纏着繃帶,但行動完全就不像是一個傷患,力大如牛地直接就把我給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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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你要是來海邊玩,就會看到一個身上纏着繃帶的人和一個穿着睡衣就跑出來的人在海邊礁石上詭異地對峙。

“今天天氣不錯呢!”我幹笑兩聲,試圖緩解這緊張的氣氛,然後看看能不能跪地求饒讓他看在我也救過他一條小命的份上饒我不死。

安景翔對我翻了一個白眼,默默地從口袋裏掏出他的鑰匙,把上面的海豚給卸了下來後朝海裏用力一擲,金屬的海豚在空中劃過一條閃耀的弧線,消失在遠處的海面。

“你這是幹嘛啊?”我本來想攔住他,但動作沒有他快。

“你的海豚自己回到大海中,如果它還留在我身邊,那該多麽寂寞啊。所以我也放它回到海裏,去找你的海豚。”

“白癡!”我罵道,目光看向遠方。

“你說,她找得到它嗎?”安景翔問。

“我怎麽知道,大海這麽大,還這麽多魚,這麽多海豚。”

“我想應該找得到,因為整片大海,他們和別的都不一樣,而且只有他們兩個是一樣的。”

我在礁石上坐下來,仰起頭問他:“如果有一天我也消失,你會不會找我?”

安景翔笑了笑:“當然會啊,因為這個世界,你和別人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我頓時來了興趣。

“你個子又小,皮膚又黑,長得又醜,脾氣又差······”

“給我打住!”我截斷他的話,這個家夥就是找機會損我以報一箭之仇。

“那如果不見的是我,你會不會找我?”

“不會。”我回答。

“為什麽?!”安景翔顯然對這個答案感到出乎意料。

我拿起一塊石頭在大礁石上畫啊畫的,隔了許久才回答:“因為,找一個人,太累了。”

“所以,”我接着說,“你答應我,你不要不見就好啦。”

“傻瓜,我才不會不見呢。我們是好兄弟,好兄弟是一輩子的。”

“要不要拉勾?”我伸出小指。

安景翔勾住我的小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就是小狗狗!”

“我們好幼稚哦。”完了,安景翔做出評論。

“你本來就很幼稚啊!”我說。

“你更幼稚!”

“你才幼稚!”

“就是你幼稚!”

“你比我幼稚!”

“你最幼稚!”

“你幼稚你幼稚你幼稚你幼稚,你天下第一幼稚!”

“傻瓜!”

“白癡!”

很多年後,我再回想起那個夏天,還是會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那個夏天,在蔚藍的海邊,巨大的海礁石上,一個白癡和一個傻瓜拉勾做下的幼稚的約定。

我還記得當時的海風,從東邊而來,呼啦啦地吹涼了整個季節。

溫暖心跳

21.

暑假結束,初三到來,每個人都開始變化,變得漸漸緊張而忙碌。沒到東邊天空放出魚肚白,就已經有人帶着早餐到教室裏看書。每一次成績出來,大家也無法向往常一樣裝作熟視無睹,每個人都會看着成績在心底暗自較勁。

在這樣的環境下,我也沒有辦法悠哉自得,物理和數學本來就是我的軟肋,到了初三還增加了一門化學,光是這些個科目的書就已經把我虐個千八百遍。但是,就算遍體鱗傷了,我還是要待他們宛若初戀。所以各種數學物理化學式子的本子就成為了我二十四小時随身攜帶的親密夥伴!

而安景翔呢,他依舊平時的吊兒郎當,想玩就玩,想睡就睡,想學就學,該幹嘛還幹嘛。只有當英語試卷發下來的時候才能從心靈和肉體給予他全方位的重磅沖擊。讓他感到萬幸的是,地理在初二學校畢業會考,并不列入中考的考試科目。不然我真的好奇一個連太平洋在我們東邊還是南邊的家夥怎麽進入中考試場。

每天下午依然是他的BASKETBALL TIME ,然後他依然霸道地要求我在球場邊給他端茶送水,我一般會在看他打球的時候抓緊些時間背幾個英語單詞。當然,在他身上犧牲時間的好處就是,在大熱天裏有人免費提供檸檬汽水和上下學接送。

還值得一提的是,盡管初三時間如此緊迫,可還是會有同年級的女孩給他遞情書,最搞笑的是有個女孩還在心中為即将可能與他不在同一所學校而感慨!哦,天!然後,奇怪的是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叫韓冰冰的女孩,她的出現是如此突然,消失得也如此突然。我一度追問安景翔他們是不是吹了,每每安景翔都只是淡漠地笑笑。看得出來,這段短暫的戀情在他心頭還是留下了一道難以磨滅的傷痕。可憐的孩子!

還有就是我的青梅竹馬許美婷老大,她現在生活可滋潤了。仍然愛着他的周傑倫,拼命賺錢攢錢買他的新專輯,關注他開的演唱會離我們最近的城市是哪個。

另外就是,老大還成為校航模班的領軍人物帶領着初一的小朋友們通往鋪滿鮮花的康莊大道。對了,還有一個初一的學弟追她追得可緊了,但是後來沒有成。外面傳播的版本是老大陪那個小學弟去游樂場玩了一天然後友好拒絕。但據我所知,事實上是老大把那個男生按在地上揍了一頓後威脅他不要再來騷擾自己。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珍愛生命,遠離老大。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一般男人能駕馭得了的,你要是沒有十八般武藝還是省省自個兒一邊完蛋去。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一天一天地過去。轉眼之間,就到了六月23號,中考前一晚。

我,安景翔,還有老大坐在西子亭廣場的小山坡上,俯看着廣場上形形□的人流。

晚飯過後不久,廣場上的人很多,有散步遛狗的,有帶孩子到兒童游樂園玩的,還有老頭老太太跳廣場舞。他們的休閑與歡樂與神情凝重的我們三個人形成的鮮明的對比。

對啊,不過中考而已,影響到的人也只有我們這群畢業生而已。就算世界上某個角落遭遇浩劫,對他們來說,生活還是和往常一樣。所有的難與苦痛只有自己知道,外人如何能體會。

“你看,夜色多麽美麗,和往常真的沒有一點不同。”

空氣燥熱,任憑多少冰凍檸檬汽水水也緩解不了喉嚨的幹渴,聲帶啞啞的發出聲音來。

老大點點頭,不知為何,還是初二的她現在也能感同身受。

“你說,我們還會在同一所高中嗎?”

“不知道啊,”我小聲地說,“明天就是考試了,現在完全沒有一點底氣,考試就像買彩票一樣,誰也不知道會中什麽獎。”

“其實高中還好,考得再怎麽樣,我們也還能在同一座城市。到了高考,才是真的有可能要各奔東西。”安景翔說。

“不敢想象,十年後我們的樣子;更不敢想象,十年後我們會彼此陌生的樣子。”老大的手使力捏了捏啤酒易拉罐,一些啤酒漫了出來,灑在草地上。

“我們不會那樣的。”我說。

“就算分開得遠,我們也還會是最好的朋友。無論到哪都一樣,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那時候的我是如此自信,幾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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