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出院

住了一個多月的院，眼看着快到道年底了，莫艦之是堅決不在醫院住了，莫家那邊也離不了人，見自己在這邊也幫不上什忙，一個星期前就回去了。

盛唯卿剛好工作調動在S市常住，便經常過來，這天因為莫艦之要回家便打算過來幫忙，去的時候江啓文已經到了，正和莫艦之不知道說些什麽，見他來了便打趣道：

“莫大公子可真有福氣，唯卿這殷勤勁，要不是我知道他是什麽人，我還以為他要追你呢！”

盛唯卿随着護士走近笑道：

“大家都是朋友，艦之受了這麽重的傷，我肯定要過來看看，而且也順路。”

江啓文在幫着莫艦之收拾東西，聽他這樣說笑了起來，不鹹不淡的道：

“鹿苑和這裏隔着半個S市，你這路順的真遠。”

盛唯卿不知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但是因他和莫艦之關系親厚不想争執，便只當打趣：

“你可別亂消遣我。”

江啓道：“開個玩笑嘛，不過你現在要是追莫艦之，還真是時候，咱們莫大公子正傷心……”

莫艦之擡頭淡淡瞥了他一眼，江啓文立刻禁聲，聳肩：

“開玩笑咯！”

說話間江啓文手機響了，接完電話後有些猶豫道：

“我得先回去一趟，家裏出了點事。”

能讓江啓文這麽說估計是他奶奶那邊出事了，盛唯卿自告奮勇道：

“沒事，你有事就先回去，我送艦之回家就成。”

江啓文示意莫艦之行不行，莫艦之也沒意見：

“沒事，你回去吧。”

江啓文見此只好點點頭：“那行，我先走了，事辦完了我過來找你。”

他或許是事情比較急，說着急急往外走了，莫艦之被護士和盛唯卿扶着做在輪椅上，推下樓坐在門口的位置等待着盛唯卿上上下下的幫自己拿東西。

莫艦之神色幾分陰沉，想了想又低下眼眸拿出手機點了點，突然神色一動，路願的微博竟然更新了一條新的信息，只是一張門窗的圖片，門窗上的窗紙有些褪色了，有人用彩筆塗了一半部分，可能手不好借力，塗的不太好，很多地方都歪歪扭扭的。

只是顏色豔麗，忖着另外一邊就顯的空落落的，徒然顯的不倫不類。

旁人或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可是莫艦之知道，路願在糾結，他在為難。

這對于莫艦之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至少不是前幾日那樣試圖将一切壓在暗無天日的角落，以為不說不看不聽，就什麽都不會發生了。

想着盛唯卿終于收拾好了東西，對莫艦之笑了笑：

“都忘了讓你進車裏坐了。”

他幾趟跑了有些氣喘，說話也是虛虛的不着力，莫艦之道：

“沒關系，麻煩你了。”

這還是莫艦之第一次做盛唯卿的車，以往兩人都是吃個飯談完生意各奔各家，他礙着莫艦之的性取向也一點不敢造次，最近的距離也就是自己借着國家風俗不同換來一個不存任何暧昧的擁抱。

此刻他扶着莫艦之的肩膀，緊緊摟着莫艦之的腰扶他上車，這個強大毫無破綻的男人因着傷勢臉上還有些虛弱的蒼白。

盛唯卿猜想或許是還有關于愛情的挫敗讓他神色不如以往那般強硬，看起來溫和了許多。

這讓他似乎不再無堅不摧，多了幾分破綻，盛唯卿有些盲目的自信，自己如果把握住這份破綻，就能将這個男人牢牢握在手裏。

而且他有信心給與莫艦之獨一無二肆無忌憚的愛情，這是那個男孩不能給他的，而自己可以，所以那個男孩配不上莫艦之，只有自己可以。

歡快的音樂流淌在車輛裏，他溫聲詢問：

“冷嗎？”

因為過于自信他眼裏藏匿的得意和占有欲開始浮于表面，他相信莫艦之能看出自己的愛意，可莫艦之似乎是沒看到一般，點頭神色淡淡：

“還好。”

盛唯卿并不在意，他知道被一個男孩抛棄的感覺并不好，即便是莫艦之恐怕也要一段時間才能平息過來，這這段時間就是自己的機會。

車速穩定的行駛着，他流露出足夠的殷勤來體貼莫艦之，他相信莫艦之能收到自己的信號，因為莫艦之開始轉頭看向外面的風景，他不介意，他足夠有時間給他适應。

到了樓下，他從後座拿下輪椅，然後慢慢扶着莫艦之坐好，他感覺到屬于對方的氣息在自己臉側流動，那是一種隐秘的，內斂的，卻致命的誘惑。

他甚至有些急不可耐，可是他知道自己需要等待。

莫艦之打開房門讓他進來，一圈這段時間留在江啓文奶奶家照顧，屋裏一個月都沒有經過人氣，顯的格外冷清。

只是屋子非常淩亂，榻榻米上的毯子被抓壞了好幾個洞，咬爛的破布到處都是，打翻的貓糧和牛奶在地上凝固成一大塊，莫艦之猜想應該是那天車禍晚上一直沒回來一圈擔心着急所致。

他想了想覺得過兩天還是讓江啓文把一圈帶回來，自己照顧比較好，不然總有些不放心。

他想着有些不可思議，路願不止改變了他的生活，也改變了他的感情，原來不會多看一眼的貓如今也有些想念和牽挂。

盛唯卿銘感的鼻子打起了噴嚏，莫艦之操縱着并不熟練的輪椅上前打開窗戶，順手将房間裏的抽氣打開;

“不好意思，最近這段時間不在家，屋裏有些黴味。”

氣流流動的細小聲音沙沙的響着，盛唯卿瞧了周圍一眼：

“這還真不像你呆的地方。”

莫艦之笑笑，挺客氣的讓他坐下，然後去廚房燒水問道：

“你覺得我該住這麽地方？”

盛唯卿想首先不應該這麽小，讓他下腳都有艱難，或許是紅漆的檀木熏染出濃厚的穩重，然後錦緞背景前的吧臺誘惑而慵懶，他的房間應該如他這個人一樣，厚重而隐秘，似乎一切都遮掩在暧昧的一角，找出這個驚喜才能走近他的世界。

或許又該明亮大氣，歐洲的雕花旋轉樓梯，富麗堂皇的吊燈和各種藝術品，游泳池還有花園。

無論如何都該是整潔而大氣的，莫艦之将沙發上的衣服丢帶洗衣機裏，讓他坐，不置可否的笑笑：

“你想多了。”

他這四個字有很多意思，但再簡單不過的便是，無論是什麽，你們都想多了。

他這個人沒有那麽複雜，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他能衣食無憂，愛人相伴，就足夠了。

可很多人将他想的太複雜，或者說他們不願去看其他的，他們認為他應該是就是這樣的。

可盛唯卿沒懂他什麽意思，他有些嫌棄的打量着這個房間，想象着自己以後會把兩人在住所打造成什麽樣子，無論如何，總該是浪漫如詩意一般。

廚房的熱水開了，盛唯卿總算找到了一個他可以做的事：

“你別動了，畢竟是熱水，你也不方便，我自己去倒好了。”

莫艦之想着便不再拒絕：“那好吧，麻煩你了，茶葉在冰箱裏。”

盛唯卿打開廚房裏面的食物全壞了，一股怪味讓他差點吐出來，他艱難的從一邊拿出茶葉，聞着裏面确實沒什麽怪味才泡了一杯出來。

他自己決定還是喝白開水好了，茶水倒好的時候，他突然瞧見旁邊放着的一個杯子，黑白兩色的機器人，捏的并不好，不夠圓潤也不夠平滑，盛唯卿記得這似乎就是那個男孩送給莫艦之的禮物。

他心裏一動，生出了個主意來。

莫艦之聽見廚房裏突然想起瓷器碎裂的聲音，他操縱輪椅上前，正好瞧見盛唯卿慌亂的在撿地上的杯子碎片，見到他神色一慌，手指瞬間被割出一道傷口血色彌漫了上來。

“對不起，我剛才倒水不小心把被子弄壞了。”

莫艦之手指猛然攥緊，青筋暴露在手背上，他往後退了兩步，流出一個足夠讓人走出去的位置，冷聲道：

“出去。”

盛唯卿一愣，尴尬的站了起來，莫艦之的神色太危險，他有些懷疑那個杯子的重要程度或許超出自己的預算，不過或許是誘惑太近，他被沖昏了頭腦，他竟然不打算給自己來個漂亮的結束語。

“艦之，真的對不起，我想給你倒點水的，沒想到……它對你那麽重要，要不我陪你一個好不好？”

莫艦之道：“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看來你并不這麽想，那麽請便。”

盛唯卿這才知道莫艦之或許什麽都知道了，他上前一步撐在莫艦之身後的椅背上：

“我當然不這麽想，我喜歡你，很多年了。”

莫艦之淡淡了看了他一眼，往後退開距離，神情輕藐而刻薄：

“很顯然，你不能得償所願。”

盛唯卿憤怒了，他大聲質問：

“為什麽？那個男孩已經抛棄你了，他根本不可能違背他的父母，你能從他那得到什麽呢？只有我才能給你全部的愛情。”

說實話，莫艦之還是第一次被男人告白，感覺實在不怎麽好，他摩挲着手指突然道：

“唯卿，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我問過你這句話，你說你的愛情即是奉獻，你可以為了一個人奉獻一切，可是現在你卻說回報？”

盛唯卿道：“是我錯了，那時候我不懂愛情，現在我才明白，愛情是占有，是嫉妒，是猜忌。”

莫艦之搖搖頭：“你我觀點不同，我的愛情是包容，是信任，是陪伴，所以……”

莫艦之指了指房門的方向，意義不言而喻，盛唯卿摔門離開，莫艦之神色淡淡的看着他離開的方向，任何傷害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廚房裏的杯子碎的慘烈，莫艦之一塊塊的撿起，突然笑了起來，想起那天路願一臉的獻寶，可以稱得上是得意了，路願……

我有些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