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暈倒
莫艦之回去的路上，江啓文給他打了個電話，莫艦之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接聽，江啓文在那邊祝他新年快樂。
他很少有這麽興奮的時候，聲音裏透着真心實意的興奮，背景是霹靂巴拉的鞭炮聲，莫艦之一想：
“你回老家了？”
江啓文點點頭：
“是啊，奶奶嫌在外地沒氣氛，所以我就帶她回來了。”
江啓文很少提起他家裏，不過認識多年莫艦之也知道他家裏那群親戚就是個吸血鬼，總是恨不得吸幹江啓文所有鮮血，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江啓文在家裏還能笑的這麽開心，估計是有什麽變化。
只是朋友多年，家事上兩人從來都是互不相問，所以莫艦之只是淡淡的恭喜了一句。
江啓文和他扯了一會突然道：
“對了，那個盛唯卿自從你撤資後，咱們這翻動作，他那公司估計快撐不住了，不過他還真當自己是個情聖了，還嚷着要見你，說什麽只要你喜歡，他可以拱手相送呢，那樣子，我看着都替他害臊。”
莫艦之沒在意他的調侃，只是道：“把他逼出國。”
江啓文抱怨：“你這太為難我了吧？中國這麽大，我可沒這麽大的本事。”
莫艦之道：“你放心，你只要在他重新想站起來的時候使點坢子，他就會離開了。”
江啓文疑惑道：“你怎麽知道？”
莫艦之說：“我了解他，他的根不在這裏，他也受不了那些連二連三的挫折。”
江啓文表示明白，随機呦呵了一聲：“看不出來你還挺了解他的。”莫艦之沒理他，江啓文又啧啧兩聲：“對待你的追求者這麽狠，哎，我都有些同情他了。”
莫艦之淡淡道：“那就收起你多餘的同情心吧。”
江啓文頓了一下疑問道：“怎麽了，我感覺你聲音聽着不對勁啊？”
莫艦之道：“沒事，我先挂了。”便挂了電話。
莫艦之打開窗子，凜冽的寒風打着旋兒席卷着雪花飄在了座位上，莫艦之透過窗外可以看見山頭上皚皚白色，空蕩蕩的樹枝堆疊成綿綿白色，偶爾車子壓過街面上未碾壓的雪可以清楚的聽見沙沙的聲音。
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雪了，記憶中還是十幾歲那年曾見過一次，只是記憶裏雪花漫天，美不勝收，如今再次經歷，才發現原來雪花是如此寒冷，讓他提不起一點觀賞的興致。
同來的司機從後視鏡裏瞧見他的神情，心下幾分倉惶和不可思議，雖然自從來時莫老爺子有提過讓他無論看見什麽都當做不知道，但是他沒想到大年三十老板的兒子千裏迢迢跑來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竟然是為了一個男人。
雖然他沒聽到兩人說人說了什麽，但是那氣氛他多少也能猜到，只是沒想到他心裏還沒從莫少爺是個GAY這件事裏回過神，就發現莫少爺不僅是個GAY，還被人甩了。
這讓他太震驚了，莫少爺雖然不在莫家公司發展，但是他多少特聽過莫少爺的名聲，這樣優秀的一個人竟然還會被甩，簡直不可思議。
此刻見莫艦之神情淡漠，只是冰涼涼的月光在他臉上蒙上一層凄厲的慘白，不知為何，讓司機覺得他似乎并不像看起來那般平靜，甚至是難過的。
或許比難過還要多那麽一點。
因為下一刻他瞧見莫少爺嘴角微微一動，切切實實的露出了疲憊和悲傷。
司機目光慌張一收，片刻又打開了收音機，這樣強悍優秀的人似乎不該這麽難過，他想。
莫艦之在回去的路上就感覺鼻子有些塞，回來後就助理幫他跑了一趟買了點藥打算吃兩天，因為只是有些鼻塞，他沒太在意。
他媽本來讓他在老家修養，他實在待不住還是拒絕了，現在每天早上去醫院複建，下午回來在小區裏溜着一圈，如今他傷勢未愈，基本上公司的事江啓文也沒讓他插手，全數攬了過去，只是有些決定不了的才找他談談，這導致他的生活過的跟個老年人似的。
只是他自己想着小小的感冒不礙事，可是沒想到他上次車禍之後身體各項機能都一落千丈，如今身體還未好又凍了那麽久，每天還在樓下溜圈，沒兩天就開始頭暈嗓子疼痛。
莫艦之去複建的時候又從醫院拎了些藥回來，他看着那些瓶瓶罐罐裏的藥丸，尴尬自己現在真像個藥罐子。
下午的時候江啓文給他發了份文件，是公司新研發的新游戲遇到了些問題，這是移星的轉型之作，能不能在這個行業再上一層的關鍵，不僅是莫艦之和江啓文，整個公司都對它極為看中。
因為前期的概念和制作莫艦之都有參與其中，所以現在遇到了問題，團隊解決不了，只能找莫艦之。
莫艦之在家裏折騰了好幾天，才終于把事情解決，電腦會議結束後他才發現腦海跟個拉風箱似的嗡翁響，頭疼的厲害，嗓子也幹澀難忍，全身上下像是被抽幹了似的，酸疼難忍。
他操作着輪椅到廚房給自己到了杯水，倒出藥丸給吃了，這幾個動作讓他出了一聲冷汗，感覺身上确實不太對勁，想着該給助理打個電話，不然別等會暈了。
只是餘光瞧見那個破碎後又被他粘好的杯子，他卻非常不理智的拿起了那個杯子。
自從回來後他似乎刻意忘記了路願，一如既往，不提也不想，經過門口時偶爾門衛會問他路願的消息，他神情平淡，倒是真的沒有過于傷懷的情緒。
只是此刻杯子的一角LY醒目的提醒着昨日發生的一切，路願那張笑容洋溢的臉又出現在了眼前，他知道，憑路願那個絲毫不動浪漫為何物的人，應該是想了很久才想好這個禮物的吧。
情緒如潮水翻湧，莫艦之眼前一陣發黑，視野裏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身體無意識的往前傾倒，他匆忙間将手裏的東西收緊，接着聽到什麽東西摔倒在地的聲音，此後一片寂靜。
江啓文接到保姆的電話連忙就去了莫艦之家裏，保姆說快到吃飯時間了他過來沒莫艦之做飯，可是門怎敲都不應。
打莫艦之電話也沒人接，等江啓文匆忙趕到讓物業打開房門，才瞧見莫艦之暈倒在了地上，他心裏一慌，連忙讓人幫忙将人背下去，這才瞧見這暈着的人懷裏還摟着個模樣醜陋杯子，杯子表面破裂的碎紋如藤蔓蔓延，卻還是拼出了完整的姿态，似如感情漸進總得伴随傷痛拉扯，唯有碎裂自己重新塑造才能融合。
江啓文瞧見氣極反笑，簡直絕了，這段時間莫艦之提都不提路願的事，他就知道兩人出了問題，後來私下打探知道兩人掰了，還是路願甩了他。
江啓文覺得路願這人還不錯，只是比起莫艦之他自然偏向相交多年的好友，只是他認識的莫艦之堅定而理智，這種沒有結果的事斷了就是斷了。
他可以難過一陣子，但是絕對不能影響到他的正常人生，可是沒想到莫艦之看着不聲不響的，暈倒前不想着保護好自己，竟然護着一個破杯子。
他就不明白了，莫艦之一個快奔三的人了，又不是毛頭小子，莫艦之這套路跟那些他看着好笑的偶像劇似的，他之前還笑說盛唯卿情聖，沒想到，活生生的情聖就在眼前呢！
嗤……
莫艦之醒的時候腦袋一乍一乍的疼，他打量了一眼周圍，确定是在醫院，剛抽完煙的江啓文從門外進來見他醒了，上前啧啧了兩聲，莫艦之道：
“倒點水。”
江啓文還是好心的給他倒了點水，等他喝完才道：
“你這演神雕俠女呢。”
莫艦之喝了些水，潤了潤嗓子才莫名道：
“你說什麽呢？”
江啓文呵呵冷笑：“人家斷臂你斷腿，可惜的是人家至少兩廂情願，生死與共啊！”
莫艦之沉默了兩秒，突然問：“啓文，你是不是對我？”
剩下的話語有深意，江啓文頓時被惡心到了：
“你特麽搞同性戀把腦子搞壞了吧？”
莫艦之神色不動：“因為你剛才的語氣像是在吃醋。”
江啓文呵呵冷笑，過了一會道：
“不想說我不勉強，只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該斷則斷。”
莫艦之神色懶懶散散的沒吱聲，神情有些疲憊，已經挂了兩瓶水，他似乎能感覺到随着輸液管冰涼的液體順着經脈流淌，整個人凍的一個哆嗦。
江啓文見此無奈搖頭，邊走便道：
“得，你自己有數就行，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