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又病了!”
72痊愈
玉兒聽罷十三阿哥的述說,點點頭表示明白,又看着他問:“十三爺,你是想早點養好身子回京看娘娘呢,還是打算晚點兒回京病得瘦骨伶仃的讓她擔心呢?”
十三阿哥想了想,明白玉兒的意思了,苦笑道,“我知道這個理兒,可是,這心裏的憂急止也止不住!”
玉兒點頭,明白這個道理就行!
“我去問問太醫這用藥忌諱,為你熬點兒粥喝!”
起身要喚人來守着,卻見雅爾哈齊走了進來,“太醫可還在?”
雅爾哈齊笑着指指旁邊一間屋子:“太醫一直在呢,就歇在那間房!”
玉兒點點頭:“你陪着十三阿哥聊會兒天吧,別讓他一個人呆着胡思亂想,這病就好得快了!”說着轉身領了林嬷嬷出去找太醫。
十三阿哥在床上聽了忍不住苦笑,雅爾哈齊則驚訝地看着十三阿哥,反正已經說給一個人聽了,也不介意讓雅爾哈齊知道,于是十三阿哥又說了一遍。雅爾哈齊笑道,“玉兒沒說錯,你是應該先養好自己的身子才好,以免宮裏娘娘聽到你病了,更添憂急。”
玉兒去了一刻多鐘,又領着林嬷嬷回來,坐到窗口位置,推開一扇窗戶,那邊高嬷嬷就要來攔,玉兒笑着對她道:“這大暑天的,屋子裏一點不通氣對十三爺的病情無益,我推的這扇窗,風不會吹着十三阿哥,又把屋裏的病氣帶走了!你只守着十三爺,莫讓他貪涼把胳膊腿伸到被子外面,這些我方才與太醫都說過的!”
高嬷嬷有些猶疑地站回去!玉兒又輕聲叫雅爾哈齊過去,跟他要了一堆材料,雅爾哈齊也不多問,只出門去安排,十三阿哥躺在床上,對于玉兒的行徑很是好奇,瞪着眼睛看着,玉兒就坐在窗前,也不再挪動位置,只溫言細語與十三阿哥閑聊。一會兒,雅爾哈齊手裏拿了一大包東西進來,又轉身出去搬了個小爐子與沙鍋進來。卻并未再讓下人進房。
玉兒把小爐子放在自己身前,一邊慢條斯理說道:“十三阿哥這病呀,好吃好喝好睡,要不了兩天就能好!就怕你呀,吃不下,睡不香,又東想西想!”
雅爾哈齊擡頭看看床上的十三阿哥,忍不住笑。
“這粥,我方才與太醫商量了的,功效呢可清熱疏風,清肝明目;對于你現在的病症正好合适,而且這粥,吃着香,看着雅,你看我親手為你做的,一會兒就多喝兩碗吧!”
十三阿哥輕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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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嬷嬷見十三阿哥神态輕松,心情也好了一些,不免松了口氣!
“這水呢,是泡貢菊用的!我記得不知從什麽書上看到兩首寫貢菊的詩,念給你聽聽。
清香袅袅透茶簾,菊瓣得沖東岳泉。口角含馨□醉,惹來雅韻齒唇間。你覺得這詩寫得可貼切!”
“嗯,很好!”
玉兒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讓人聽了很是放松,她特意冥想一陣兒後才開始說話的,所以,聲音裏不自覺就比平日多了一絲安撫的韻味,“香風引客覓茶簾,韻味怡然唇齒間。飲者杯中和律舞,菊魂縷縷潤詩軒。這首你聽着可還中聽?”
“嗯!”
雅爾哈齊看看床上已閉上眼的十三阿哥,放心地笑了笑。
玉兒親手取了十朵貢菊,擇去花托,将散碎花瓣放入碗中,繼續用輕柔的聲音緩緩說道:“大米、薏米、蓮子洗得極潔淨,與先前泡貢菊的水一起放在鍋裏泡半個時辰,然後要用大火煮,小火熬,等到六分熟時,再加入洗得幹淨的百合、枸杞、紅棗和菊花瓣,繼續用小火煮一刻多鐘……”
“……可睡着了?”玉兒擡頭輕聲問雅爾哈齊,見他含笑點頭,忍不住也輕笑着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雅爾哈齊在大興受傷她照管自己的時候,就領略過她的本事了,倒也不大驚奇。高嬷嬷則讷罕地看着那坐在窗前的小格格,聽着她柔柔軟軟的聲音,輕輕緩緩的聲調,慢聲細語地一字一字述說,她一個精神健旺的都忍不住浮上了睡意,何況是病中的十三阿哥,一時心裏極是敬服。如果她知道現代有一種催眠師的職業,想來就不會驚奇了!
屋子裏除了呼吸聲,再無別的動靜,半個時辰後,玉兒輕聲指揮林嬷嬷點火熬粥。待十三阿哥小睡醒來,還未睜眼,鼻端便傳來清淡卻又溫暖的飯香,萦繞不去,一時腹中傳來一陣咕咕的叫聲。聽到雅爾哈齊的笑聲,他睜開眼,莞爾一笑,“必是伊拉哩格格煮的粥能用了!”
玉兒輕笑着示意高嬷嬷服侍十三阿哥漱口,又淨面、淨手!親盛了一碗粥遞到半坐起身的十三阿哥手裏,十三阿哥低頭一看,忍不住笑道:“這樣的粥,大抵只有那憐花惜玉之人才能受用!”
玉兒輕笑,這粥白得淨潔,紅得鮮豔,間或有透明的百合參雜其間,但凡看着,就極有胃口的!
“你只以後做個愛花之人便成!”見他心情好了,雅爾哈齊取笑道。
十三阿哥點頭,也不多話,低頭吃粥。入口綿軟,有花的清香,蓮子的香,棗的香……又極是清淡,并不濃郁,一時胃口大開,吃了兩碗仍意猶未盡,玉兒卻不再給他盛。十三阿哥有些遺憾地看看那邊小爐上的沙鍋,見玉兒又給高嬷嬷、雅爾哈齊各盛了一碗,抱怨道:“你不是來照顧我的嗎?”
玉兒道:“怕十三阿哥吃傷了,不敢給你多吃。這粥,早晚都吃得,你病好前,天天有!”說着抿嘴笑。
雅爾哈齊接過粥,也不吭聲,等二人說完,那粥已見底了!十三阿哥瞪他一眼:“暴殄天物!”
雅爾哈齊沖着他笑,“你病好了,想吃多少也沒人管!”
十三阿哥想了想,點點頭!
幾人坐着閑聊一陣兒,那邊太醫聽得動靜,端來一碗藥,十三阿哥看着那黑漆漆的藥湯子,“我感覺輕松多了,要不然,這藥就別喝了!”
太醫搖頭晃腦開始掉書袋,總之一句話,藥還是要喝的!玉兒在一邊聽着捂着嘴笑。十三阿哥沒辦法,一口灌了下去!又趕緊接過高嬷嬷遞來的水漱口。
玉兒看他神情,示意高嬷嬷扶他躺下,又恐他剛吃完飯又喝了藥,胃裏太過胞脹,一下睡着于身體無益,便與他又聊了兩刻鐘,這才放他睡去!
許是藥裏有安神的成份,十三阿哥這一覺,直睡到太陽西斜才醒過來!太醫又過來診脈,半晌,點點頭,“十三爺要照這情況,再兩天就好了!老夫也就可以去與皇上交差了!”
于是,這兩天,玉兒白天一天都拉着雅爾哈齊來十三阿哥房裏陪他,以免他胡思亂想不利病情,他睡着時兩人各做各的事兒,也不出聲兒影響十三阿哥睡眠。待十三阿哥醒了,幾人就吹吹笛,彈彈琴,聊天說笑,十三阿哥覺得很是開心,心情影響病情,便覺得身上越來越輕松。高嬷嬷、林嬷嬷一直如同家俱擺投似的站在那裏,這房裏,再就多個太醫,也沒有別的人出入。
四天後,太醫最後一次診脈後宣布,十三阿哥痊愈了!玉兒趕緊差了大雕給皇帝送信,讓他放心,十三阿哥好全了!
皇帝看着那站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大雕,再看看信中說老十三已全好了,極是高興。一揮手,讓雕給玉兒帶回去好些好東西!
想着信裏玉兒說讓雕看着明黃色的衣服送信,忍不住好笑,這雕也真聽話,在他營地上空飛了一個時辰,直到看到他的身影才飛撲下來,還吓得一幹侍衛趕緊護駕,好在他認得這只雕,這才沒讓它被箭支射傷!小丫頭說雕飛得快,這樣免得皇上一直憂心傷了身體。難得的是,這雕居然找着他們了!
其實玉兒讓雕送信也很是思量了一陣兒,這事兒吧,不送,比送好,可不送,萬一有一天皇帝想起這事兒來,她可不好回!說雕找不到人?可那雕的靈性皇帝是見過的,明知道皇帝憂心還不為皇帝分憂,玉兒怕他到時扣她大帽子!
再說這雕反正已經是公開了,若再有了皇帝的眷顧,以後她也少操一份兒心!至于被皇帝要去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啦,可是這雕它到底不是人,皇帝估計也知道不可能像人那樣讓它一切聽從指揮的!
十三阿哥也是寫了信的,信裏應玉兒的要求,狠誇了一番太醫!說太醫認真醫治又醫術精湛,至于玉兒則只說她與雅爾哈齊陪着他聊天解悶,讓他心情很是輕松之類的。
皇帝看了點點頭,他也沒指望玉兒幫着治病,只要如同她陪伴自己家人一樣陪着十三,再細心照管他的病中所需就行。這次十三能好得這樣快,與他的心情必是分不開的。又想起聽到幾耳朵說玉兒見十三阿哥生病仍喜笑顏開的,忍不住皺眉,不免又讓李德全去查那幾人是否收過誰的好處,或被人捉了短,找着機會來給伊拉哩格格上眼藥,帝王身邊不需要心思太雜的來影響視聽判斷。
呆在熱河養病的十三阿哥看着雕腿上綁着的小包裹,打開一看,裏面還有釵呀簪呀之類的,再看看皇阿瑪的回信,笑了,這是賞給玉兒的!
把東西分分,遞給玉兒一份,自己留了一份兒!玉兒笑道:“還有我的呀!”
十三邊看信邊點頭,“所幸你用雕送的信,要不皇阿瑪就得派人回來探看了!”
看完信,又忍不住搖頭,自己好得這樣快,這侍候的沒撈着功,就背地裏抵毀,玉兒被人潑污水說全不憂心皇子病情;她本是個與這皇宮無關的,都是自己帶累了她。
想了想,把這事兒和玉兒說了。玉兒聽了沉默一會兒,笑道:“但凡做了事,總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的!我只做到無愧于心就成。”
十三阿哥聽了,想了想,點點頭,“你說得不錯!”
擡頭見玉兒雲淡風輕的神情,自己也振奮精神:“勞你照顧我這幾天,很是費心費神,我就帶你到處看看走走如何!”
玉兒笑道:“你倒是會省功夫的,不過,皇上賞了我這些好東西,我也就不跟你較真兒了!”
十三阿哥知道她平日其實也很是淘氣的,聽了就笑,點頭,“若以後用得着我,你只管使喚,這樣可成!”
玉兒樂得合不攏嘴:“唉喲,使喚可不敢的,只是若求到十三爺面前,十三爺記着今日的情份就成的哈!”說罷忍不住咯咯樂!
73回京
于是,體力稍好一些,十三阿哥就領着一幹人等到處閑逛,末了,又去爬那磬錘峰,此時的磬錘峰,棒槌半腰尚無那有名的桑樹。
“濡水又東南流,武列水入焉,其水三派合……東南歷石挺下。挺在層巒之上,孤石雲舉,臨崖危峻,可高百餘仞。牧守所經,命選練之士,彎弓弧矢,無能屆其崇标者。”
站在下懸絕壁,上接藍天,形勢險極的磬錘峰,十三阿哥大聲背誦着《水經注》。玉兒忍不住咋舌,這些皇子阿哥,真是不容易,只背誦課就能讓現代的高考生們甘拜下風!皇帝也真是夠絕的,一篇文章,必須讀一百零八遍,玉兒光想想就覺得脊背生寒。那得多枯燥呀!明明會背了,還得接着讀……啧,精神折磨,或者是精神磨練?
想着清朝的皇帝都很勤政,或者這和康熙傳下的這種磨練分不開?
總之,玉兒覺得,這種磨練的日子她是受不了的!
所以,她只能是個小平民!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吃了苦未必會成為人上人。可那人上人,必是吃了苦的!玉兒搖頭,自己不愛吃苦!所以,還是過自己的小日子吧,風生水起、疊蕩起伏的日子實在是不适合她這個懶人呀!
十三阿哥覺得激情抒發得差不多時,回首看到的就是玉兒高山仰止的眼神,一時有些好笑,“你自己也記得的,做什麽這樣看我!”
玉兒搖頭,“我是在用敬仰的眼神看你們的精神!”
十三阿哥想了半天,沒弄明白她的意思,玉兒早拉着她哥哥去玩兒去了!十三阿哥看看雅爾哈齊,雅爾哈齊笑道:“我估計她的意思是你們這些皇子阿哥很有精神!”
十三阿哥捶他一下:“別忘了,你也是愛新覺羅家的!”
雅爾哈齊笑道:“所以,我陪着你站在這兒呀!”別的人誰敢與皇子并行!
回首又看看遠處的玉兒,雅爾哈齊皺眉,那次從山上下來後,他再沒看過她那樣耀眼的笑容,那時的她,全身都好像在發光……
就這樣在十三阿哥的帶領下,又玩了幾日,把附近的好景都看了個遍,除了不能去的地方都去過了。
“十三爺,你身體現在也能經得起長途奔馬了,你要現在回京嗎?”玉兒看看養得不錯的十三阿哥問他。
十三阿哥想了想:“那你怎麽辦?”
玉兒笑道:“我想你一定很想早點看到娘娘,這幾天到處轉悠,你有時也心不在焉,可你身體還未調養好,所以,我也沒提。現在你精神好了,就算趕路回到京裏,也不會累病,所以,你回去吧!給我留下哥哥就行!我們慢慢的回京去!”
雅爾哈齊見十三阿哥很是為難,笑道:“我跟他們兄妹一起吧!你留下了叔瑫,我身邊也帶着有侍候的,這樣人就夠用的了!”
十三阿哥有些不放心:“我多留兩個吧!你們人還是太少了!”
玉兒笑道:“我哥哥那大個子,很費馬的,要不,我都讓他護着十三爺回去,你人少了,我們更不放心,你留下我哥就夠了!”
十三阿哥想想叔瑫的本事,又想着有雅爾哈齊同行,自己也不能帶太少人上路,否則也會給玉兒帶來麻煩!點了點頭:“那我一會就收拾準備上路了!”
玉兒想了想,拿出自己跟太醫那兒磨來的藥,“這藥你帶着,我從太醫那磨來的,呵呵,他藏得可嚴實了!被我找到了,分了我一瓶兒,你帶在身上我們也放心,你着急趕路我也不說別的,只一個,別在太陽在正中的時候上路,午、未兩個時辰千萬不要上路,這夏天,寧願起早點兒,睡晚點,中午也一定要找地兒睡一覺。要不,到了京城娘娘見了你的模樣,肯定會傷心,你也不希望她為你擔心吧!”
十三阿哥知道她一片好心,點點頭:“行,聽你的,起早點,睡晚點,中午睡一個時辰,這樣行了吧!”
玉兒點頭,“午、未兩個時辰千萬不要上路,你間中可以洗漱吃飯睡覺,但一定不能上路,以免中暑!”
十三阿哥笑道:“行,知道了!高嬷嬷一幹人你不用管,只領了自己的人上路吧!”
“還需要讓大雕給皇上送信告訴他你回京了嗎?”
“不用了,上次去信我跟皇阿瑪禀過了!”
玉兒到底不放心,又讓雅爾哈齊去與相熟的侍衛交待千萬勸着十三阿哥一點兒!又把玉兒備下的一些清火的材料給他們帶上,又教了十三阿哥的貼身太監怎麽煮了給十三阿哥吃!
看着那十幾騎遠去,玉兒搖頭,希望他記得囑咐的話吧!本來剛好不多久,要再病,就把身體底子壞了!
又笑着對雅爾哈齊道:“咱們也回去收拾了上路吧!這主人走了。留在別人家總覺得不得勁兒!”
其實熱河距北京也就一百八十公裏,在現代走高速,也就兩個小時就到了!可在這個沒有高速路,沒有汽車的時代,坐着馬車慢慢走,回京時間就用得多了!好在,玉兒也不急,反正有哥哥跟着,一路也安全,她很放心地慢慢晃着回去!一路要是看到那兒景美,還停下來歇會腳,等看得夠了,才又起程。叔瑫是一貫順從妹妹的,雅爾哈齊則難得有此機會,自然是玉兒想怎麽着就怎麽着的!
一路上,雅爾哈齊自然也發現了,玉兒神态越來越輕松,雖不再有那日一般的耀眼,眉眼間卻少了平日的謹小慎微,變得開朗淘氣起來。有時還換了騎裝爬到馬上跑一陣兒!那時的她,是他最願意看到的,充滿生氣、輕松、快樂!就連聲音也從輕柔變得輕脆,雅爾哈齊看着那纖細跑遠的身影微笑,這才是一個滿州格格的樣子!平日那樣雖看着也好,可卻太過安靜了!
他們一行人,雅爾哈齊兩人,叔瑫兩人,玉兒三人。總共七個人!駕着一輛馬車,四個男人各騎了一匹馬護着馬車慢慢前行。是呢,真慢,一個小時走不了五公裏,加上玉兒随心所欲的玩兒,時不時停下,就更慢了!
于是,從第一日開始,一群人就開始夜宿郊外了!好在,林嬷嬷與綠櫻都早有準備,馬車裏的東西備得也足,沒有出現手忙腳亂的情況。
坐在火堆前,玉兒笑靥如花,今夜這樣的情形和當年的野營多像呀!想着,笑眯了眼。
雅爾哈齊見着那張在火光照耀下玉琢一般的小臉兒,心髒狠狠抽了一下!他對于心中的感覺很是陌生,這種又熱又辣、又酸又甜的感覺,他從未有過!
可是他知道那種想要接近的感覺是什麽!幼年的生活,讓他很有耐心,苦難的過去讓他擁有一顆堅定的心,更知道要得到必須要付出,所以,他放棄了跟随皇帝繼續行程,而選擇留在熱河陪伴這個姑娘。也許,很多人會看不起他這種選擇,認為他英雄氣短。可是,在那個心灰意冷,生無可戀的時刻,是她用訓斥表達着關心,是她的羞赧讓他感覺愉悅,于是,他又找到了生活的意趣,那樣純澈不帶一絲雜質的關心,他想要擁有,那帶給他從未體會過的心動!那種貪婪的想要擁有的占有**,曾經把他狠狠吓了一跳,在她為他進補的那一個月裏,他每天都拼命地克制着想要觸碰她的**,那如玉的肌膚,如水的眸光,如柳枝一樣纖細的身姿……也是在那一個月裏,他發現了她藏得很深的潔癖,是的,她稱之為病。可她的眸子裏,說到這個“病”名時,卻潛藏着一絲極隐晦的驕傲!如果,不是曾經的訓練,他應該發現不了吧!于是,他再一次慶幸曾經的苦難讓他擁有了敏銳的觀察力。他一日一日注視着她,把自己發現的秘密藏在心底深處,不與任何人分享,他太知道那幫小子與他同樣的**了!他要把這些藏起來,做為自己未來制勝的砝碼!
叔瑫起身離開妹妹身邊,雅爾哈齊起身拿東西,之後裝着不經意地坐在了玉兒的身邊,他觑觎這個位置很久了,遞給玉兒自己手中的水囊,玉兒示意他幫自己倒水,她伸出雪白的小手,在水流下沖洗。
雅爾哈齊笑着看她細細地清洗那本就十分潔淨的小手,空着的手卻握緊成拳,若不如此,他真擔心自己唐突地會去抓住她的手!
玉兒發現了雅爾哈齊今夜眼神的異樣,那種灼熱,本來她以為不會再感覺到!她覺得臉頰有些發燙,這樣被人注視,很害羞呀!
雅爾哈齊遞給她擦手的帕子,她想也沒想就接了過去,擦完後才發現,這不是林嬷嬷給她備下的。雅爾哈齊若無其事地接回去揣到懷裏,自然看到了她有些呆愣的神情,心裏又好笑,又愉悅。看她有點兒呆呆地接過自己遞給她的吃食,雅爾哈齊終于沒忍住,像叔瑫一樣摸摸她的頭。
玉兒咬着餅,有些呆愣,做什麽學她哥哥呀,還摸她的頭,嗚,她們不是兄妹啦,這樣親近是不對的!
叔瑫回來時,雅爾哈齊坐得很老實,自然沒發現自己妹妹被大灰狼揩油了,但雅爾哈齊占了他的位置他卻發現了,不滿地瞪他一眼,一把把妹妹抱起來,放在懷裏,把妹妹與這個明顯有所圖的人隔開。
玉兒輕呼出一口氣,這樣就好!還是哥哥的懷裏最安全,想着,忍不住蹭蹭。蹭完了才想起來,自己快十二了,不是幾歲呀!
可是,靠在哥哥懷裏,很舒服呀!嗯,雖說是夏天,可夜裏還是有點兒涼呢!
雅爾哈齊在一邊兒看了,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不停地自我勸慰,不急,不急,要慢慢來!還有三年!
玉兒吃完了餅,坐一陣兒,有些困了,眼皮覺得有些重,一個哈欠沒忍住打了出來。叔瑫沒看見,妹妹在懷裏呢,旁邊的雅爾哈齊卻看到了!見她擡手輕拭眼角的淚痕,忍不住笑,這小模樣讓人真想摟在懷裏狠狠地抱着!擡頭看看叔瑫,有些沮喪,要搶過來,得花一番工夫呀!卻并不告訴叔瑫玉兒快睡着了。坐在這兒能看一陣兒是一陣兒呀。這迷糊的小模樣,他還從沒見過呢……
“哥哥,我困了!”玉兒覺得自己快睡着了,擡手揉揉眼,叔瑫覺得周圍沒外人,把妹妹抱在懷裏走到馬車邊,馬車裏,綠櫻早鋪好了被褥,玉兒迷迷糊糊地親親哥哥,她以為自己還只有幾歲呢。
雅爾哈齊在一邊看了直咬牙,他知道他們兄妹倆感情好,可她都十二了!還和哥哥這樣親密!好吧,抱抱什麽的,還能接受,可親親什麽的,那是幾歲的小孩才能做的呀!再看叔瑫一幅很平常的的表情,雅爾哈齊覺得自己很受傷!這樣子,搶起來難度又增加了呀!
74借宿
睡到半夜,玉兒忽然醒了,總感覺身上不舒服!
平日睡前洗澡漱口,今日因在旅途,自然條件有限的!
所幸,別人或許得忍受種種不便,玉兒卻是不用的!看着在微光中縮在馬車角落的綠櫻,玉兒放出靈覺:綠櫻睡得很沉。于是放心地進入空間,她要去那條河裏洗洗!
不過,到底還是不好在空間呆太久,一刻鐘後,神清氣爽的玉兒躺在馬車上,一時拿不定主意,是修煉呢,還是起身去看看哥哥。北方的夜,即使夏天,那也帶着寒意的!哥哥睡覺是否有蓋點什麽?
嗯,看看,看看再修煉!
玉兒輕手輕腳從綠櫻身上跨過去,小丫頭縮成一團,就為了少占一點空間,讓自家格格能睡得舒服點兒!
火堆裏加了驅蚊蟲的草藥,旁邊坐着一個人,也不知道是在打盹還是在發呆,半天沒動靜。玉兒掃視一圈,地上鋪了幾塊氈子,幾個男人各占了一塊兒,林嬷嬷倒是搭了一個小篷子的!玉兒看着伸展開四肢的哥哥,身上果然什麽也沒搭,回身拿了自己的小毯子,輕輕走到哥哥身邊,還未蓋上,他卻一挺身坐了起來,眼神銳利,手已放到腰間的配刀上。
玉兒輕笑:“哥哥,是我!”
聽到是妹妹的聲音,叔瑫一下又躺了回去,“怎麽啦?要入廁?哥哥陪你去!”
玉兒惱得把小被子扔到他頭上,“讨厭的三哥!”
叔瑫把蓋在頭上的東西拿開,看看是妹妹的小被子,笑道:“這大夏天的,蓋什麽被子,你不入廁就睡去吧!”
玉兒生氣了,一屁股坐在三哥肚子上,全沒防備的叔瑫被坐得倒吸口氣,這下知道把妹妹惹惱了,趕緊哄她:“好了,哥哥知道你擔心,嗯,行,我蓋着!”
玉兒噘噘嘴,哼一聲,“好心當成驢肝肺!”
叔瑫嘿嘿笑,趕緊起身把妹妹哄回馬車,“你睡吧,睡吧,明天還上路呢,別累着了!”
“記得蓋上!”
“好,好,我蓋!”
玉兒回馬車了,叔瑫搖搖頭,女人,真麻煩,蓋什麽被子!沒見他們連帳篷都懶得搭嗎?就為的省事兒,一幫子大老爺們,哪來這麽多講究!躺回去,卻老實的把小被子搭在肚子上,沒辦法呀,要是妹妹知道他不聽話,明天有他受的!
于是第二天早起的幾個男人都看着他悶笑,一個七尺大漢,身上搭着小花被子,這事兒,怎麽看怎麽可樂!叔瑫當然知道那幾個人扭曲的表情是因為什麽,卻裝着什麽也沒看到。把小花被子遞到馬車裏,回身,正對上雅爾哈齊的随從阿蘇擠眉弄眼:“晚上真冷!”
玉兒伸出頭來:“雅爾哈齊,你們沒帶嗎?薄被又不占地方!要不,晚上我讓嬷嬷給你們一個均一條?”
雅爾哈齊拍了阿蘇一巴掌,回頭笑道:“帶了,就是大家圖省事兒,沒拿出來用!你不用擔心!”
叔瑫對着阿蘇舉起手,然後狠狠一握拳,阿蘇打了個冷顫,一時圖個嘴痛快,忘了叔瑫收拾起人來有多“爽”了,回頭求救地望向自家主子,雅爾哈齊又給他一巴掌:“該!”沒見他都沒開口嗎?
唉,小被子呀,那小被子多可愛呀!一定是玉兒用過的……
洗漱吃早點收拾行李,忙完一通,大家又起身上路了!路上也會遇到一些行人,這是往京城去的路,自然不是人跡罕至的!行商的,跑腳的,辦差的,去京城找活兒的……什麽樣兒人都有!中午選了一處路邊的茶館歇腳吃東西,之後又慢悠悠地走。到了晚上,正好到了一個小鎮,因為是去京城的必經之路,鎮上的客棧倒也有幾家,幾人自然是選那最好的住了進去。吃飯時,卻聽得旁邊酒桌上有人說昨天出了件劫案,被劫的是去往京城之人。叔瑫身邊帶了妹妹,自然格外小心,起身坐到那幾個人身邊,又叫了幾個好菜說請客,跟那人打聽詳細情況。
那人見叔瑫這樣威猛一個漢子找他打聽,覺得很有面子,一時說得口沫橫飛,把那知道的三分事實渲染成了七分!末了還說,官府今兒已派人去查了被劫之處,可惜什麽也沒發現。
叔瑫謝了那人,回身坐到妹妹身邊兒。雅爾哈齊在一邊兒也聽了個大概,“被劫的是富商之家?”
叔瑫點點頭:“富商帶着小妾,領着幾個仆人!小妾與財物被搶了!”
“劫財劫色?或是富商的仇家?”
叔瑫搖頭:“情況知道得太少!沒法下結論!聽着那劫匪人不多!咱們身帶刀具,無恙!”
又猙獰一笑:“要真遇上了,老子正好順手解決了!”
雅爾哈齊喝口茶:“你不怕吓着你妹妹!”
叔瑫白他一眼:“我妹妹可不是那漢家的小姐!”
雅爾哈齊搖頭:“我知道她騎射工夫很好,可那都是練出來的,她又沒見過血!這猛然見到了,肯定吓着!”
叔瑫想了想,看看妹妹,“嗯,從小到大,連雞也沒見人殺過!說不準還真會吓着!”
玉兒見他倆當着她面議論她,對着他倆聳聳鼻子,哼一聲:“到時真遇上了,我也不怕!”
叔瑫看雅爾哈齊一眼,嘿嘿地得意笑。
雅爾哈齊看她像個大娃娃一樣,忍不住搖頭!讓她幹淨清澈的眼看到那些污穢,他真不樂意!
第三天早上,在鎮上補充了物資後,叔瑫護着妹妹的馬車繼續上路。對于劫匪什麽的,他沒放在心上!所謂藝高人膽大,說的就是他!再怎麽說他也是幾經戰陣的,不敢說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吧,那也是刀上染了不少血的,對于這種小劫匪他根本沒看在眼裏。
不僅他不在意,一起的人都沒把聽來的當回事兒。照舊慢慢地行路,到了晚上找了老鄉家借宿。他們幾個大男人是沒關系,可是,總不能讓玉兒跟着受委屈吧!第一個晚上不過是讓玉兒玩兒個新鮮罷了!
那老鄉見幾人衣着精致講究,從馬車出來的小女子更是長得像白玉雕成的一般,一時又驚又喜,誠惶誠恐,唯恐招待不周。
玉兒見那家的小女兒不過四五歲模樣,很是可愛,把她招了過去,摸摸她的兩個小羊角辮,笑眯眯問她幾歲了,叫什麽名字。那孩子剛開始也如大人一樣膽怯,後來見玉兒态度溫和可親,膽子就大了,坐在玉兒身邊跟她說些小孩子的話。
林嬷嬷與綠櫻則忙着去廚房收拾,那主人家急急去幫忙。其實不過是把白天買的吃食熱熱罷了!這別人家的飯食,也不知道是否收拾得幹淨,不敢就這樣呈給格格用!又把那小沙鍋拿出來給格格煮點兒粥!
當那粥盛到玉兒面前時,主人家看得眼都轉不開了!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精致的粥呀!雪白的米粒裏夾雜着許多他們認都不認得的材料,只是那顏色看着就好看,這哪像是吃的,光看就覺得開眼界了!
玉兒見他們那驚嘆的眼神,想了想,讓綠櫻把那肉食分了一些出來送到他們面前。粥卻不行的,鍋太小,就幾個主子一人一碗。肉卻是盡有的!
那老鄉家的人剛開始很是推辭了一陣兒,後來綠櫻說這肉食肯定是吃不完的,一會下了桌也不會再要了!老鄉家的人才不好意思的收下,卻翻了自己家的一些幹貨出來,對綠櫻說一定要送給那位尊貴又和藹的格格。
說是借宿,其實用的物品都是自帶着的!老鄉家的用品,連綠櫻都覺得粗糙的,又知道自家格格從小養得嬌貴,別人的東西是不用的,自然不會讓玉兒碰。
世族大戶人家的大丫頭,比平常的富家小姐養得還好!像綠櫻平日不過收拾玉兒的貼身用品,什麽時候做過洗衣淘米的活兒!在府裏時,玉兒的貼身丫頭就四個,下面還有許多小丫頭使喚,林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