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蔡仲青低頭道:「那就多謝連公子了。」

有了鹽,連野菜湯都變得有滋有味了起來。那鹽裏雖然有許多沙子,可放在湯裏,沙子是會沉底的,只需喝上層的就好,有沙子也是無礙,只是烤魚比較麻煩,蔡仲青要預先腌制一段時間,吃的時候要把表面上的沙粒刮掉。

今天運氣不錯,叉到了一條兩尺多長的大魚,蔡仲青烤了半天,用廚刀刮去上層的沙粒,照舊分成三份,魚肚子給了李文思,魚尾巴給連海潮,魚頭留給自己。

李文思早就饑腸辘辘,坐在一旁等着吃飯,若不是連海潮也在,他早就催着蔡仲青上菜了。烤魚烤得酥脆固然是好,而且也比較香,但水分蒸發了,肉就變少啦,吃起來沒有魚肉鮮嫩多汁又能塞滿一嘴的那種愉悅感。但他又不想吃生的,他在海上吃了很久的生魚片,現在暫時還接受不了。

一塊魚就把一個陶碗塞得滿滿當當,這次三個人都十分有默契的先吃魚再喝湯。

李文思吃完了魚,自行到鍋邊拿了勺子舀了一碗湯,快活地看到黏在碗邊的油脂浮上來,一點都沒有浪費。他瞇着眼睛喝了一口,道:「真是絕頂的美味!沒想到咱們适應了島上的生活以後,竟然感覺這個島還不錯!對了,我們住了也有挺多天了,總不能這個島這個島地叫它吧,該給它取個名字才行。」

連海潮想了想道:「不如就叫做采薇島吧。詩經有雲『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這首采薇裏面所說的故事,和我們的際遇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在外漂泊不能歸家,采摘野菜為食。」

李文思贊嘆道:「連世弟果然才思敏捷,我一提取名,連世弟就取了這麽一個貼切的名字!」

連海潮見他識貨,也有了談興,說道:「說起來,古今的名士也不獨我們吃野菜,商的孤竹君伯夷和舒齊,因為殷商亡了,他們便不食周粟,采摘野菜為生,到最後寧可餓死于首陽山,也沒有吃周的一口飯。」說完看了蔡仲青一眼。

蔡仲青聽他說起典故,知道是不可多得的學習機會,連忙豎起耳朵來聽,沒想到他到最後嚴厲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由得十分無辜:別人餓死不吃飯,和我有什麽關系?看我做啥?

他求助地看向王爺,王爺卻沒發現他們的眼神交流,用筷子敲着碗邊,搖頭晃腦地把采薇念了一遍。

蔡仲青道:「王爺,別敲碗啦!我爹說,只有乞丐才敲蓮花落呢,普通人敲碗會變窮的。」

李文思哈哈大笑:「窮就窮了,怎麽地?反正我們現在這麽快活!」

連海潮把碗一推道:「我吃完了,你們慢用。」

蔡仲青看着連海潮往後山取水的地方而行,知道他是去沐浴去了。

那岩石縫中流出的淡水十分難得,積一個白天或是一個晚上,才堪堪把石盆裝滿,除了他們三個人的吃用以外,如果用來沐浴洗臉,只夠一個人的,還不夠全身,最多洗個臉洗個腳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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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仲青舍不得水,沐浴洗衣裳就去海裏洗,由于海水鹽分過多,常常洗完還不如不洗的感覺。他勸王爺用些淡水來沐浴,不要被連海潮都用完了,王爺卻笑呵呵地來撓他,問他是不是嫌自己髒?

這事就這麽不了了之。

蔡仲青回到營地,仍是有些氣悶,他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連海潮,連海潮似乎對他很是不滿,便去問王爺。

李文思道:「他就是這樣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他計較個什麽?你不順着他,要和他吵架,莫非你吵得過他麽?」

「好吧。」聽李文思這麽一說,蔡仲青也就釋然了,就連晚飯的時候李文思在連海潮面前呵斥他,他心裏的那種難堪也似乎淡了許多。反正在私下裏,王爺還是願意維護自己的。像連海潮那樣的人,人人都把他捧着,他也的确有被人捧着的價值。自己為什麽要和他吵呢?奇怪。若不是連海潮,他們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吃得上鹽。

想到有了鹽,蔡仲青又高興了起來,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幹勁,決定早點睡覺,明天早點起來。

吃完晚飯的時候,蔡仲青就把今天釣到的小魚全都用鹽腌了起來,用樹皮搓出來的繩索穿了,吊在了樹上。只有五條,他也數了七、八遍。

李文思見他早早睡了,還以為他是不高興,鑽進帳篷裏,躺到他身邊,便去摸他的腰。

「小青菜,爺想要了。」

蔡仲青拍開了他的手:「不行的,王爺,我明天還要早起。」做一次到第二天早上起不來床,做早飯也辛苦。

李文思從善如流:「好吧,那我明天早上到海邊去找你。」

蔡仲青想了想,明天要是王爺去海邊找他,又要折騰兩、三個時辰,萬一釣不到魚,拿鹽回來的連海潮又要給他臉色看了。于是道:「好吧,那就現在做。」

他們三五不時地就躲在帳篷裏偷歡,四下裏一片漆黑,蔡仲青還是覺得有些害羞,但王爺求歡不得的時候,臉色一沉,他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了,只能任由他做。

蔡仲青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彎,面頰通紅地任由着王爺擺弄。

「王爺,做這種事到底是有什麽意思?」

李文思正抽插得痛快,聽他這麽說,當即給他屁股一巴掌:「爺喜歡你才肏你的,你不喜歡爺和你親近麽?」

「喜歡。可……可……」可是太激烈了,身體承受不住一夜好幾次的。而且做多了,他感覺自己的內心起了變化,以前是什麽也不在乎,就算死在島上也無牽無挂,可是現在卻因為王爺的喜怒而牽腸挂肚,甚至變得有些脆弱,擔憂這樣快活的日子很快到了盡頭,他越來越不想死了,想拚命地活下來,和王爺在一起。

李文思發洩過後,十分餍足,輕輕撫弄着他的身體,嘆息道:「明天早上爺再去海邊找你。」

蔡仲青喘息着,情事費了他不少精力,與之相伴的,卻是巅峰的快感。不過這種事情不能做太多了,雖然他沒讀過書,可他也知道縱欲不好,特別是有可能會耽誤正事的前提下。

「王爺不是說,只要今天做了,明天就不來找我嗎?」

「爺什麽時候說的?」

蔡仲青回過頭去想,發現王爺的确是沒這麽說,都是他自己認為的。「但我明天想多釣些魚……」

「釣魚嘛,又不是你努力就能釣上來的,反正昨天還剩着有鹹魚不是麽?」

蔡仲青讷讷道:「可是……可是……」

李文思不耐道:「別可是可是的了,你要是不喜歡爺去找你,就直說。」

蔡仲青登時不說話了。他自然是喜歡的,獨自在海邊釣魚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想王爺在做什麽,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無聊的時候想起對方。

他知道王爺現在已經開始準備做茅屋了,島上的樹木雖多,但他們沒有砍伐的工具,所以木頭要慢慢囤積。他打獵的确是一把好手,前幾天他們還有鳥肉吃,兔子也吃了兩只,盡管沒有鹽,也算換換口味,後來就不容易打到了。不過王爺沒打到獵物也不閑着,他還做了許多石碗。雖然出身極好,但王爺卻很能吃苦,蔡仲青就見過王爺鑿一個石碗一坐就是一天不起來。蔡仲青勸他不要做那麽多,他卻說陶碗随時有可能碎,多做幾個放着也好,他們說不定要在這裏住一輩子。

想到要和王爺在這個鳥語花香的小島上住一輩子,蔡仲青不由露出了笑容,睡覺也是格外香甜,依稀作了一個極美的夢。

……

蔡仲青一早上挂念着李文思昨天晚上的話,心神不寧,幾乎毫無收獲,沒過多久,李文思就帶了一只野兔來找蔡仲青,說是既然有了野兔,也就不用擔心釣不到魚。

蔡仲青原是不肯白天與他親熱,但想到島上就他們三個人,連海潮又挖野菜去了,也就和沒有人一樣。李文思又一直在試圖說服他,他一向是信得過李文思的,認為他的決定總不會錯,于是也就抛開了羞恥,任李文思予與予求。

兩人從沙灘做到了礁石上,又從礁石上做到了岸邊草地,幾乎每一寸地方都灑下了他們辛勤的汗水。

到了下午,蔡仲青才想起那只兔子還沒處理,當下忍着不适,在海邊洗幹淨了拿回去。

他的動作實在太慢,李文思便接過了手,讓他坐在一旁吩咐就好。蔡仲青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使喚得動王爺,吃驚之餘,又不禁暗暗歡喜,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不過蔡仲青也沒讓李文思做些什麽,最多只是讓他把架在火上的兔子肉翻一下。就算這樣,烤兔仍然不可避免的有點焦了。

連海潮回來的時候,飯菜都已經熟了,李文思招呼他,他也沒答應,把用布包好的一大袋鹽放到了蔡仲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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