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蔡仲青忍着不适道:「我先燒壺熱水,你端過去給他喝點吧,再過會兒我給他做魚湯去。」
李文思沒想到蔡仲青這般通情達理,高興之餘,對他有些刮目相看,心中暗自想道,待他得了連海潮的芳心,又哄得蔡仲青乖乖聽話,那就是在這島上享盡了齊人之福,可真是美得很。
連世弟端莊得體,做正妃是極為妥當的,小青雖說顏色差了些,好在溫柔體貼,廚藝精湛,又有內媚……嗯,到底還是長得不夠好,做側妃還是不夠格的,可以做個蔡姨娘或是青夫人。
蔡仲青燒了熱水,便催促李文思端去給連海潮喝,待他過一個時辰熬好的魚湯,想必那時自己也歇息夠了,便可以拿過去給連海潮。
李文思端了碗進山洞裏。
連海潮吐的那些穢物都被泥土蓋了,只是還沒來得及掃,奄奄一息地躺在厚厚的草堆上。
李文思看着一陣心疼,把碗放到一旁,扶起連海潮道:「世弟,你沒事吧?來,先喝點水。」
連海潮睜開眼睛,蒼白幹裂的嘴唇擠出幾個字:「離我遠點。」
「好好好,你先坐着,我幫你吹涼,有點燙。」李文思扶着他靠坐在山壁上。他端了那碗熱水,仔細地吹了幾下,感覺一雙仿佛充滿殺氣的眼神看着自己,便不敢再吹了,把碗遞到了連海潮面前。
連海潮卻是冷冷看着,根本不理會他,也沒有喝水的意思。
李文思只好把碗放了下來,長嘆道:「千錯萬錯,都是我那家仆的錯,我剛才已經責罰過他了,你就不要再生氣了,只是一個下人,你和他計較作甚?何必弄壞了自己的身子?」
連海潮冷笑道:「你怎麽罰?抱着在地上滾來滾去地罰嗎?」
李文思雖然一臉正色,但腦子裏還在翻來覆去地想蔡仲青剛才的誘人神态,此時聽到連海潮詢問,當即驚道:「你怎麽知……」
話說到一半,才發現不對,停了下來。
連海潮哼了一聲。他在山上摘野菜時,多次瞥見兩人在海邊翻雲覆雨,有時直接就在岸邊不遠處,讓他尴尬之餘,不得不從背後繞了島一圈才能回去。這次他生了病,根本沒出過山洞,只不過随便用最低下限來設想李文思的行徑,但沒想到他居然一猜就中。
「無恥下流!」連海潮蒼白的臉上氣出了潮紅之色,即便是在病中,仍然美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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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思不由一呆,心中暗忖:他臉上又羞又憤,莫非是在吃醋?他果然暗暗喜歡上了我。
他心中柔情萬種,他對連海潮的辱罵也就不在意了,柔聲安慰道:「他是什麽身分,你何苦和他計較?現在你在病中,不宜生氣,好好休息要緊。我待你的心,天地可鑒,絕沒有半分捉弄之意,目前我們也是真的回不去中原了,我并沒有騙你。待你身體好轉,我們再商量便是。」
李文思此言一出,連海潮不由呆住。他變成這般模樣,有一半也是故意,想要看看李文思是不是真的為了看自己出醜,寧可見死不救。若他有半分恻隐之心,那麽多半會暴露些許痕跡。
如今看來,還真不是李文思設的計。他和那廚子颠鸾倒鳳,倒不是故意要自己看見,而是他色心大起,連個略微平頭整臉的廚子也不放過。
李文思安慰完連海潮,見他不說話了,神态雖然有些怪怪的,但大體還算正常,于是也沒有過多想法,出了山洞,去催蔡仲青快些把魚炖好。
蔡仲青雖然答應了李文思要照顧連海潮,可是炖好了魚湯後,想到又要和連海潮對峙,不禁有些不甘不願。對峙也就罷了,最可怕的是,自己經常被罵了還不知道,讓連海潮解釋,相當于自己又挨罵一次。
不過既然答應了,他就不會反悔,于是便舀了魚湯去看望連海潮。
連海潮在海邊忙了半天,吃沒多久就又都吐了,此時又在病中,腸胃一空,他見蔡仲青端了一碗湯進來,打定了主意不吃,可是一聞到香味,肚子就不争氣地叫了起來。
蔡仲青詫異地看向了他,他卻渾然無事,冷冷道:「就算你給我送魚湯,我也不會吃的,端走!」
蔡仲青幾乎懷疑剛才聽到他肚子叫,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錯,半晌才道:「我不管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我答應了王爺照顧你,就一定要辦到,你若是不肯喝,我就捏着你的鼻子灌進去。」
連海潮瞪了他一眼,卻是他一聲不吭地端起碗喝了一口,沒想到魚湯鮮美,喝了第一口,後面就停不下來,飛快喝完了。
蔡仲青發現山洞亂得不成樣子,于是手腳麻利地收拾了一通,最後說道:「以後不要那麽幼稚了,拿自己的身體出氣,只會讓王爺擔心你。以後還是我做飯,但鹹魚我都藏起來了。話我先說明白,以後你要是再讓王爺擔心你,就自己做飯吃。」
連海潮原本感動于他的殷勤,還想随口提醒一句,注意點李文思,不要陷入太深,可是一聽蔡仲青的話,分明就是樂在其中,居然還小氣巴拉地把鹹魚藏起來。
連海潮怒目而視,蔡仲青卻是像看不到一般,收拾完碗筷就走了,暗自尋思道:魚湯裏的魚骨都是剔掉了的,魚肉幾乎都化在了濃湯裏,不過還是很燙,沒想到連海潮居然這麽不怕燙,真是可怕!一定是烤魚偷吃多了,練出來的。
想到被連海潮不知偷吃了多少條魚,可能在他沒開始數魚的時候就偷吃了,蔡仲青又不禁心痛。要是還在京城,他絕不會有這麽心痛,蔡家沒破敗以前,就算他一個沒人在意的次子也是随随便便就能買幾十條鹹魚的。但現在在這荒島上,有錢也買不到鹹魚,連海潮多吃了一條,就相當于王爺少吃了大半條。
蔡仲青還沒發現自己的偏心眼也很過分,沉着臉出了山洞。
王爺已經在山洞外站着了,不知等了多久。
蔡仲青還以為他在等自己,不由臉上露出笑容:「王爺!」
李文思發現他手中的碗已經空了,仍然關切問道:「他吃完了嗎?」
蔡仲青愣了一下,答道:「吃完了。」
李文思長籲了一口氣:「吃完了就好,他身體弱,真怕他出了什麽事。你也多順着他一些,捏着鼻子灌什麽的,以後千萬不可再說了。」
沒想到李文思一直在外面,還聽到了他和連海潮的話。
其實連海潮的身體根本不弱,吃得又多,就算生病了,也不會病很久。但在王爺的眼裏,他就是體弱的吧。
王爺何止是擔心他,簡直是心疼他了。
自從蔡仲青被那一巴掌打了以後,他表面上是接受了李文思的理由,可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安。王爺對這個兄弟比對他好多了。雖然自己身分低微,不配和連公子相比,可是……王爺到底也是說過,心中最是愛他的。
或許他是奢望了吧,愛是一回事,是否敬重憐惜又是另一回事。
蔡仲青張了張口,道:「是,王爺。」
李文思原是想進山洞看看連海潮的,但見蔡仲青這般乖巧,不由心頭蕩漾,摸了摸他的後腰一把,輕聲道:「走吧,爺給你留了魚湯,你忙了一天了,也該吃點東西。」
蔡仲青先前炖了一鍋魚湯,舀了一碗出來給連海潮,他心情不好,沒什麽食欲,剩下的讓王爺都喝了,沒想到王爺居然沒有喝完。
「王爺是不喜歡喝嗎?」
他取的是前天的鹹魚,勉強還能算新鮮,但用來炖湯還是差了許多。
李文思牽着他的手走了回去,笑道:「怎麽可能不喜歡?爺喜歡得很,但爺想留給爺的小親親喝。」
蔡仲青面上發熱,忙道:「王爺以後不要這麽叫我了,連公子已經在笑話我了。」
「他敢!」李文思眉毛倒豎,想了想,連海潮的确是敢的,反倒是自己因為愛他美貌的緣故,很有些不敢,何況被連海潮聽得多了,難免懷疑自己對他的誠意,于是道,「好吧,咱們悄悄地叫,叫得小聲些,不讓他聽到。」
蔡仲青勉強笑了一下:「王爺早些休息吧。」
「爺等你吃完,一塊兒休息。」
「我吃完了還要洗碗……」
「那爺也等你。」
蔡仲青躊躇半晌,終于還是說道:「王爺不用等我,我去小帳篷睡。連公子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還睡在一個帳篷,不好。」
李文思眉心皺了起來,凝神思索半晌:「看他的态度,怕是早就知道了的,以前知道都沒事,現在大約也是無礙的。」
蔡仲青搖了搖頭,他是再也受不了連海潮鄙視的目光的,以前沒注意也就罷了,以後還是要分開來。
「既然紮了新帳篷,放着豈不可惜,我就睡新帳篷好了。」
李文思見難以勸說,便道:「那好吧,那我半夜去新帳篷找你,就這麽說定了。」
蔡仲青沒法拒絕,只好當作是默許。
李文思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明明最愛絕色,非絕色不沾,可是遇到蔡仲青以後,就完全不在意他和絕色半點也不沾邊,見到蔡仲青時,就自然而然地想要弄他,弄得他雙眸含淚,夾緊屁股不斷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