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我聽你的◎
許慕之來回讀了兩三遍陸令詞的最後一條消息, 給他拍照?
這……沒有必要吧。
許慕之又看了看自己沒事的手背,回他:【陸先生,真的沒事了, 你不用擔心。】
【不看一下, 我心難安。】陸令詞回得很快。
許慕之微微頭疼, 這位陸先生實在是執着,如果不給他看,他估計會跑到她公司親自看她。
思及此,許慕之動搖了。
她快速拍了張自己的手背,用彩信的方式發給他, 兩人目前為止還沒有加微信,她沒想過添加他的號碼, 他亦沒有, 這份默契, 許慕之有時候都說不清好還是不好。
陸令詞終于收到許慕之的照片, 的确沒事了, 他心中長舒一口氣,放松下來, 徹夜未眠的額角有些疼, 他靠在床頭,長指抵着揉了揉:【看到許小姐沒事了,我終于放心了,昨天真的非常抱歉。】
許慕之都不知道該怎麽勸陸令詞,其實就是一點小事而已,他太過看重了, 不過轉念一想, 他看重的原因, 她心裏泛起異樣漣漪,目光不由自主柔和下來,【陸先生,別再道歉了,不然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繼續聊下去了。】
陸令詞啞然失笑:【好吧,那我不說這個了。】
許慕之滿意的看着這條信息,本想回一個她要化妝不聊了,忽而想到什麽,眉心輕蹙:【陸先生,你該不會因為這件事一晚上沒睡吧?】
陸令詞遲疑了好片刻,最後還是選擇坦然相告:【嗯,是有點。】
許慕之眉眼滑過她都沒注意的心疼,【以後別這樣了,我跟你說沒事就是沒事,真嚴重了,你不說,我都得找你算賬,我可不是會吃虧的性子。】
這番話,說不出的親昵,可能說的人沒感覺,但看的陸令詞,彎唇笑了。
他道:【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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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慕之:【那你今早請半天假吧,好好補個覺,別以為還年輕就可以為所欲為,身體是自己的,難受也是自己的,這話我記得你跟我說過。】
【沒想到許小姐還記得。】
【我記性好。】
陸令詞眸光溫暖,一夜的疲憊似乎在這一刻悉數盡散,【好,我聽你的,今早不去上班。】
許慕之:【那就好,我不打擾你補覺了,我這邊也要忙。】
陸令詞:【許小姐去忙吧,下次聊。】
許慕之:【下次聊。】
許慕之放下手機,自認稀疏平常的坐到化妝鏡前化妝,卻看着裏面眉梢眼角綴着點點笑意的自己,狠狠怔住。
她……在笑?
幾天後,陳董事便知道第二采購部談到了新的原料商,相應的,第一采購部的一應預算都要跟着砍,這就意味着油水變少啊!
陳駿馳有些焦慮,跑到自己老爸辦公室發牢騷:“爸,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許總果然早就找到原料商了,所以才想着法的削我們部門。”
“我就知道她這小狐貍不簡單!”陳董事臉色很臭,狠狠吸了一口煙吐出。
陳駿馳皺眉:“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以後預算變少,我們部門的福利也就跟着少了。爸,你平時最有辦法了,你就不能想辦法讓那第二個采購部滾蛋嗎?”
“怎麽滾蛋?人家剛成立就立功了。”陳董事沒好氣的白兒子一眼。
陳駿馳咬了咬牙,“說來說去,還是上次的事鬧大了,早知道我們不該那麽……”
“閉嘴!”陳董事眼睛一鼓,用力瞪兒子:“你想死嗎!這裏是談這種事情的地方?”
陳駿馳心虛的回頭看看辦公室門,壓低聲音道:“爸,你別那麽大驚小怪,這是你辦公室,不會有人……”
“沒有人也不能在公司說!”陳董事警告的盯着兒子:“你給我記好了,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知道了爸,我不說了。”陳駿馳聽話的抿了下唇。
陳董事又抽一口煙,過了良久,他道:“改天讓許總把新原料商的負責人約出來一起吃吃飯,我們會一會對方,既然從許總那裏下不了手,那就從新原料商那邊下手。”
“爸,這個主意好!”陳駿馳眼睛一亮:“果然還是老爸你有辦法,那咱們趕緊約啊!別耽誤時間了!”
“你急什麽!”陳董事敲了敲桌面:“你忘了最近有什麽事了?”
陳駿馳一臉懵:“什麽事啊?”
陳董事睨他,剛要說,手機響起來,便改口道:“去問許雅雅吧,我接個重要的電話。”
陳駿馳看老爸要忙事情,還是很聽話的沒有多嘴追問,而是回到辦公室,找許雅雅問。
許雅雅因為視許慕之為一生勁敵,所以對她的一些大事全都記得很清楚,幾乎沒怎麽思考,她就告訴陳駿馳道:“許慕之她那個死了的媽馬上要過生日了,八月七日,這一天,她會斷絕所有外界聯系,就算是上班也會特意請一天假,你不會忘記了吧?”
陳駿馳恍然大悟,終于想起來了,“原來爸說的是這件事啊,那看來只有等許總忙完這事再說了。”
“嗯?再說什麽?你們要找她幹什麽嗎?”許雅雅眼睛一轉,好奇的打聽。
陳駿馳沒覺得這事不能告訴許雅雅,兩人最近才确立了男女朋友關系,正是熱戀期間,他可不想因為隐瞞女朋友而和她吵架,就把原料商的事情說給她聽了。
許雅雅聞言,第一個想法是:“到時候能帶我去嗎?我也想去參加參加你們這些飯局。”
她還從未參加過什麽重要的飯局呢,以前她被許慕之壓在設計部當小員工,根本沒資格,但現在不一樣了,她不僅調到有人罩的采購部,還得到了老爸轉給她的股份,她已經是公司的股東之一了!
“可以啊,到時候我跟我爸說一說,讓他帶着你一起去見見世面。”陳駿馳滿口應下。
許雅雅心裏一喜,偏頭親了下他的臉頰。
今年的八月七日,恰好是星期天,倒是省去了請假、交代工作的環節。
許慕之一早起床換上純黑色的及踝長裙,耳環項鏈等首飾全部都沒戴,整個人素面朝天。
在家裏簡單的吃了頓早飯,她坐上提前預約好的網約車離開許家莊園。
這一天的她,不喜歡別人送,也不想自己開車,每年都是打一輛車去蛋糕店取蛋糕,再去花店取花,最後去墓園。
媽媽的忌日,奶奶和舅舅一家都會去,但媽媽的生日,她只想自己陪伴,這一天,是她跟媽媽說悄悄話的日子。
親人理解她這份感情,所以每到這一天,都不會打擾她。
許老太太站在陽臺上看着孫女離開的小小背影,眼眶有些濕潤,“今年還是她一個人,希望明年會有另一個人陪着她。”
丁姐輕撫她的背,寬慰道:“老夫人,你就別想那麽多了,一定會有的,上次思羽小姐不就跟你說了大小姐和那位陸先生發展得挺好的嗎,原來上次露營,那位陸先生也在。”
“嗯,會有的,一定會有的。”許老太太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我家之之這麽好,誰娶到她就是他的福氣。”
“那肯定的,大小姐多優秀啊。”丁姐順着許老太太說,當然,這也是她的真心話,大小姐又漂亮又有能力,這可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才女。
兩人這邊情緒起伏大,另一棟別墅的許琮升也不遑多讓,他偷偷躲在書房看過去他和許慕之,還有許慕之媽媽的合影,眼淚止不住的掉。
連呂珍媛推開了一點房間門都沒發現。
呂珍媛就知道自己老公還惦記着那個死了的女人,眼神愈發怨恨。
男人就是這樣,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當初對她是,現在得到她了,又對那個死了的女人念念不忘!
真是賤!
許琮升,要不是你還有價值,你當我稀罕跟你當夫妻!
呂珍媛嫉恨的瞪了眼抹眼淚的老公,随即坦然的推開門,端着手裏的水果托盤進去,溫柔出聲:“老公,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許琮升聽到她聲音,下意識心虛的把相冊往身後藏,呂珍媛大氣道:“老公,你在看穆姐姐和之之的照片是吧?你要看就看,沒關系的,今天是穆姐姐的生日,我知道你想她了,其實……我也想她的。”
她走到老公身邊放下水果盤,然後蹲在他面前,仰視他:“老公,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僞裝自己,穆姐姐是你第一任妻子,我不會介意你懷念她的,相反,你這麽念舊情,我反而很高興,這說明,我老公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
“珍媛……”許琮升感動的看着妻子,眼眶越來越紅。
呂珍媛把臉貼到他大腿上,柔順服帖的道:“老公,你要是不介意,我陪你一起看吧?穆姐姐走了那麽多年,我也快忘記她長什麽樣了。”
許琮升落下一滴淚,溫柔的摸了摸妻子的頭發:“珍媛,你總是那麽好,你這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我們是夫妻,有什麽感謝不感謝的。”呂珍媛好笑。
許琮升越聽她這樣說,心裏越是有些愧疚,本想把手裏剩餘的股份給她,但想到之之,他又抿緊唇沒說話。
剩下的股份,他想留給之之。
呂珍媛看他真就不感謝了,心裏怄得吐血,可自己說出的話,她也沒辦法,只能安慰自己一步一步來,至少女兒現在有股份了,至于剩下的,總能弄到手的。
南山墓園。
許慕之一手提蛋糕,一手抱着白色菊花走到一片很寬敞的墓地前,看着墓碑上媽媽永遠定格在三十二歲的黑白容顏,她心疼的蹲下撫摸:“媽,今天是你生日,我來看你了,有兩個多月沒來了,你不會怪我吧?”
許慕之将白色菊花和蛋糕放下,從包包裏掏出一塊手帕溫柔的擦拭,“這兩個月,公司出了件大事,不過已經被我解決了,其他的就還是老樣子,每天上班回家,偶爾應酬,跟以前差不多……”
最後一句,她聲音逐漸變小。
沉默須臾,她看着媽媽的黑白照片,小聲道:“這兩個月其實還發生了一些別的事。”
她擦了擦墓碑旁邊的石坎,裙子稍稍一攏,席地而坐,“媽,我最近認識了一個人,嗯,男人,他在追我,不過我對他還沒有那方面意思,目前是沒有。但他是我見過最執着最會追人的人了,我都不好意思對他太兇,我其實有時候會有些小煩惱,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他,媽,你說我該怎麽對他呢?”
許慕之像是真的在和人對話一樣,問完後,她停頓了好一會兒,又才繼續說:“我現在其實沒什麽心思談戀愛,我也不覺得愛情是什麽必需品,可奶奶很希望我身邊有個人陪着我,但我不知道該怎麽去相信一個半路認識的陌生男人,媽,你說愛情是什麽呢?一時的荷爾蒙上頭,還是兩個孤獨的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墓園是在山坡上,風很大,不知不覺,剛才還有太陽的藍天,逐漸被一片片陰雲取代,瞧着像是要下雨了。
許慕之卻毫無所覺,還在跟媽媽聊天。
穆思羽看了眼外面大變的天色,憂心忡忡道:“媽,表姐不會被雨淋吧?她帶傘了沒啊?”
穆媽媽走到窗邊關窗,也很是擔心:“之之那孩子肯定把手機關機了的,也不好給她打個電話問一問。”
“就是啊。”穆思羽托腮嘆氣:“表姐今天根本不想跟外界聯系,只希望她帶了傘吧。”
“你也別太擔心,之之不是小孩子,估計帶了傘的。”穆媽媽走到女兒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就算沒帶,那裏也有躲雨的地方。”
啪嗒——
啪嗒——
說着說着,外面瞬間落下豆大的雨珠,打在窗戶上,發出脆響。
夏天的暴雨來勢洶洶,連一分鐘都沒有,雨勢已經可以用傾盆大雨來形容。
穆思羽愈發不安:“媽呀,下這麽大,要是我姐沒打傘,不得被淋成落湯雞?”
一道閃電乍亮,不一會兒,天際響起轟轟雷聲。
穆思羽吓了一大跳,立馬撈過抱枕抱在懷裏,穆媽媽則去拔電視機的插頭那些,免得被雷電打壞。
又是一聲悶雷作響,穆思羽不信邪的摸出手機給許慕之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穆思羽洩氣,果然打不通,她只得拍下一張窗外的瓢潑大雨發朋友圈,配文:【表姐,拜托一定要帶傘啊!】
陸令詞不是個愛玩電子産品的人,平時周末在家,他要麽喝喝茶,要麽聽聽佛經,尤其是這種下雨天,他會坐在玻璃房裏,一邊聽雨聲,一邊泡茶。
今天早上新來了一批好茶,他這會兒正泡來嘗嘗,品着味道不錯,他第一時間拍照發給許慕之,【許小姐,新到的龍井味道不錯,明天我讓人給你送去一些?】
短信如同石沉大海,好幾分鐘都沒人回。
陸令詞當她是在忙碌,也沒有連着發去追問。
這時,沈熠截了張朋友圈的圖發給他:【陸仙兒,你要不要問一下思羽妹妹啊,好像許總出門在外沒帶傘。】
陸令詞點開看完圖片,目光一凜,直接給穆思羽打電話,開門見山問她朋友圈那句話的意思。
穆思羽終于有可以分享的人了,倒豆子一樣狂說:“陸哥,今天是我姑媽生日,每年的今天我表姐都會一個人去墓園看我姑媽,不讓人跟着,手機也會關機,聯系不上她,可今天不是下暴雨嗎?我就擔心她沒有帶傘,到時候被雨淋感冒,唉……也不知道我表姐到底帶沒帶。”
怪不得他發的短信沒人回,原來她手機關機了。
陸令詞利落起身:“我去找一下她,你別擔心。”
“啊?什麽?陸哥,你要去找我表姐?”穆思羽驚訝。
“是南山墓園對吧?我這邊過去還算近。”陸令詞反問。
穆思羽咕咚咽了口口水,“是……是沒錯啦,但我表姐今天不是很喜歡見到別的人,陸哥你去的話……”
“沒關系,我有分寸。”
“可是現在雨好大,陸哥你現在去不安全。”穆思羽還是懂事的,知道擔心暴雨天開車危險。
“我會小心點,你不用擔心,就這樣。”陸令詞挂斷電話,迅速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帶上一把大黑傘,一個人去車庫,開了輛底盤很高的越野車出來。
雨勢依然很大,雨刮器剛一滑過,整個擋風玻璃又會被雨浸濕,這讓視野很受阻,完全沒辦法開快。
向來做事慢條斯理的陸令詞難得有些焦躁起來,冷隽眉心蹙成溝壑,指尖時不時敲一下方向盤。
雨是慢慢落到墓園那邊的,等陸令詞快到墓園的時候,這邊才下起瓢潑大雨。
許慕之拎着點過蠟燭的蛋糕跑下山坡,等她跑到入口的門衛處,頭發和衣服都濕了一半。
門衛大爺人好,連忙招呼她進去躲雨,還給她一張幹淨的毛巾:“這是新的,沒用過,你趕緊擦擦頭發身上吧,不然要感冒。”
“謝謝。”許慕之感激接過,罩到頭發上擦了擦。
門衛大爺咳嗽兩聲,擺擺手:“沒事沒事,這夏天的雨就是這樣,說來就來,一不小心就容易受涼,我就是這樣。”
許慕之看得出門衛大爺精神不好,剛剛她跑到這裏,大爺似乎是才從床上起來的,她便道:“大爺,你不用管我,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在這裏坐着就行。”
“那好,我頭有點暈,這會兒雨這麽大,肯定也沒人會來,那我再去睡一會兒,小姑娘,你自己随意啊。”門衛大爺招呼一聲,轉身進裏屋睡覺去了。
轟隆隆——
許慕之身體狠狠一顫,臉色白了幾分。
她從小就怕打雷,以前媽媽在的時候,她會溫柔的抱着她,陪着她,可後來媽媽去世了,再也不會有那麽溫暖的懷抱了,她也不想讓別人看出她的膽怯和懦弱,所以怕打雷這事,連奶奶都不知道。
轟隆隆——
又是一聲。
許慕之雙手環住膝蓋,将臉埋進手臂裏。
這裏沒有外人,她稍微放縱自己表現出懦弱。
陸令詞打着傘走到門衛處,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每一聲雷鳴乍響,那抹纖細身影就會顫栗一下,明明不大的門衛室,這一刻卻像是寂寥的孤島,只有她孑然一身。
他喉骨滾動,有些被噎住般的刺疼。
“許小姐……”陸令詞輕輕喚了她一聲。
許慕之身體一僵,有些恍惚和驚訝的擡頭,門外,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撐着傘屹立在那,雨太大,他膝蓋以下能看出明顯的濕痕。
“陸先生?”許慕之喃喃出聲,還揉了揉眼睛,以确保自己不是在做夢。
陸令詞收傘進屋,把傘立在門口,轉身走向她,“你果然沒帶傘,頭發衣服都濕了。”
他掃過她沒擦幹的濕漉漉頭發以及黏在身上的衣服。
下一刻,立馬将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給她披上。
“陸先生……”許慕之受驚的想推開。
陸令詞強勢的按住,牢牢的給她罩上:“好好穿着,別感冒了。”
“可你這樣也容易感冒啊,你褲腳都濕透了。”許慕之實在無奈,垂眸指了下他的褲管。
“我至少上身沒濕,別擔心我。”陸令詞把她壓在西裝下的頭發輕輕的撥弄出來,餘光看到一旁搭着的毛巾,他撈了過來,想給她擦。
許慕之耳根有些發燙,不太好意思的擡手阻擋:“陸先生,我剛剛已經擦過了,你不用這樣。”
“沒擦幹,再擦一下。”陸令詞按着她坐回板凳上:“我來吧,你自己看不到,不容易擦幹。”
“……”
許慕之身體僵硬的坐着,她不好回頭看,只能感受到有一雙手在幫她擦着頭發,動作很溫柔,她沒感覺到絲毫拉扯的疼感。
可正是因為這樣的細致入微,她的心才愈發如同窗外飄搖的雨般,無法平靜。
從她的角度,能看到門外的一大灘積水,彈/丸一樣的雨滴砸進去,蕩起一圈圈激蕩的漣漪,一如她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頭發上的力道消失,身旁坐下來一抹身影:“好了,現在擦得比較幹了,不過一會兒等雨小一些了,還是要盡快回去洗澡,不然容易感冒。”
許慕之眨了眨渙散的目光,偏頭對上他漆黑的雙眸:“謝謝,陸先生怎麽會想到跑這裏來?思羽告訴你的?”
“算是她說的吧,她擔心你。”陸令詞簡單解釋了下他知道她在這裏的原因。
許慕之聽完,眉心緊蹙:“陸先生,你太亂來了,這麽大的雨,你要是路上出了什麽事,我這輩子怎麽安心?”
“我車技很好,你看我不是已經安全的到這裏了嗎?”陸令詞不甚在意的笑笑。
許慕之沉下聲音:“陸先生,我沒跟你說笑。”
陸令詞微愣,顯然沒想到許慕之好像真的有些生氣了。
許慕之意識到自己語氣過重,立即道歉,“抱歉,我不是怪你來找我,而是你這行為是真的危險,但你自己好像一點沒意識到,你這是對自己不負責。”
陸令詞眸光一動,試探問:“許小姐是在擔心我?”
許慕之不假思索回:“當然,你知不知道這麽大的雨開車有多危險?”
此話一出,許慕之愣住了,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的言詞似乎有些暧昧。
然而,聽的人,滿目笑意:“那我以後不這樣幹了,許小姐別生氣。”
許慕之:“……”
怎麽像是男朋友在哄女朋友?
心又不平靜了,許慕之借着勾頭發的動作偏朝一邊,幹巴巴的找補道:“自己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好,我聽你的。”
低磁的聲音夾裹着笑意。
許慕之:“……”
沒法溝通了。
這人真是……
她托着腮擋住上揚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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