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既然決定去帝都找相公,花花就沒打算在客棧多呆了。
她換上了一套男裝,這是客棧之前給相公準備的。相公應該是換回了自己的衣裳,然後把這個留下了。
話本子裏說了,女孩子就應該嬌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若是大大咧咧的走在街上,不合禮數不說,最重要的是不安全。
雖然花花覺得這太平盛世□□的,哪有什麽不安全的?
但防範于未然,既然話本子裏就是這麽說的,那她就換成相公的衣服,然後再粗糙的收拾了下自己,嗯,應該沒人知道自己是女的了吧。
于是花花退了房走出了客棧的大門。
這邊花花剛走,那邊王遠老大夫便領着一行人風風火火的趕到了來福客棧。
“都安排好了嗎?”王遠問站在旁邊的阿江。
昨晚師叔突然來找自己,吩咐要把師叔母安全的送到帝都的青谷醫藥房去。
“嗯,安排好了,師父,這幾日正好有一批藥草要送到帝都。而且為了穩妥起見,大師兄還去北街雇了幾個镖師,價錢都談好了,預定明天辰時出發,走水路。”小江一邊回答,一邊跟着自家師父進了客棧。
“嗯,你們聽着,待會見到你們師叔祖奶奶,态度要端正,語氣要恭敬。可不興像在我面前這樣莽莽撞撞的。”
“知道了,師父。”帶來的藥童們都一一應道。
客棧那邊是何情景暫且不說,只說花花現在,正滿大街的穿梭找路。眉山縣很大,街道小巷很多,花花拿着一張簡單的路線圖紙,找得滿頭大汗。
這路線圖是她邊聽順子描述邊自己記的,當時他說得很快,她有點跟不上,說的內容也不好理解,什麽到了街頭左拐,路過巷子直行,花花聽得腦袋都是大的。橫七豎八,勾勾叉叉的,現在她自己也得想半天記的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說起順子,花花覺得他對自己的态度真的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前幾天還夫人長夫人短的,自從相公走後,他就開始各種不耐煩了。她剛開始想打聽帝都在哪裏,怎麽去,對方聽了,卻用怪異的眼神看着自己,說自己別癡心妄想。
嗯?她妄想什麽了?她不過是想到帝都去找相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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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子不願意說,她怵在大堂裏很久,察言觀色,最後學着某些人,試探的将相公賬上的剩餘錢財打賞給他,他才勉強開了口。
雖然花花很心疼那些銀錢,但能換回到一些信息以及到帝都的路線,也是值了。
順子說,帝都在大周的北面,而眉山縣在大周的南面,相隔十萬八千裏。花花也不知道這十萬八千裏具體多遠,但曉得很遠就是了,若是去的話需要很久才會到。
不過按照他的說法,若是從縣裏唯一的碼頭坐船走水路,便會快捷不少。
而且走水路,途中不用自己找路,有客船直達帝都。
就是船費比較昂貴些,畢竟那麽遠的距離,途中又難免有風浪,尋常的船不夠牢固安全,而商船又沒有舒适度,需得專門打造的樓船才适合。
樓船,顧名思義,便是在船上建樓多重,每重設屋子多間,遠遠看去就像樓閣一樣。船上的屋子內布置得十分精細,力求舒适,所以造價成本比較高,相應的船費也相對較高。
但沒關系,之前花花在套男裝的時候,從衣服袖子裏摸出了一張銀票,她當時亮出來問順子夠不夠付船費時,順子雙眼發光的說足夠了。
所以花花準備去縣裏的碼頭坐船。
她覺得自己已經打聽清楚具體的路線了,而且也算認認真真詳詳細細的做好了筆記,應該會很快找到地方。
但她顯然還是高估了自己,這左拐右拐的街道,她繞來繞去,直接給繞迷路了。
今日還是個豔陽天,花花走在街上,又熱又累,還熱。
她有點委屈,要不是相公丢下自己一個人走了,她現在也不用大太陽的在外面找路了。
埋怨了相公幾句,花花又轉念一想,要不是相公,自己怕是還在山裏,說不定就被什麽猛獸吃了,所以她不應該埋怨相公,她應該感激相公的。
在如此埋怨與感激的情緒中,花花又咬牙堅持走了一段路。
在這期間,花花總覺得背後有人在跟着自己,但偶爾她猛地回頭去看,視線內除了街上吆喝叫賣的小販就是些行人,也沒發現什麽異樣。
一定是自己太餓太累了,出現了錯覺,花花想。
算了,歇會兒吧,花花實在撐不住了,她打算在前面的路邊攤上吃點東西。
中途她路過了一個小巷子,忽然聽到了裏面一陣嗚嗚的聲音,很輕,但卻足以能引起人的注意,花花本能的朝巷子裏看去。
這是個短小巷子,一眼望得到頭,裏面堆滿了雜物,顯得有些髒亂。
而在雜物間,站着兩個人,其中一個高大的漢子肩上扛着個粗麻袋,粗麻袋裏是個人,被布捂着嘴,正在奮力的嗚嗚掙紮。
花花剛剛聽見的聲音就是那人的發出的求救聲。
綁......綁架、強搶民女?花花虎須一震。她停下腳步,腦海中閃過話本子裏的某些片段。
不對,那人唇紅齒白,很是秀美,但紮着包包頭,是個少年。
但......性質差不多,強搶民男!
怎麽辦怎麽辦,她現在要怎麽辦?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話本子是這樣說的。
于是她提步沖上去,但剛邁出步子,花花就猶豫了。
當初在鵲兒村的時候她就是為着不平,好心救梧桐,結果自己差點被他們燒死,這使得她現在對為他人鳴不平有點抵觸。
而且,那兩個人人高馬大,長得那麽魁梧,自己這小身板,花花确信自己根本打不過他們啊,怎麽相助?
于是她停了下來,沒有沖上去,但也沒走,就站在原處直直的盯着他們。
花花在小巷子這頭,那兩人要出小巷子,就需得繞過她。
轉眼間,大漢扛着人施施然的走了過來,花花還沒做什麽,他倆就兇神惡煞的瞪了瞪花花,警告意味兒十分明顯。
花花吓得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
在擦肩而過的時候,花花擡頭,撞進了被綁的那個人的眼裏。
濕漉漉的眼睛,如朝露一般明澈,眼裏滿是無助。
花花被這楚楚可憐的模樣瞬間激起了保護欲,來了膽量。
當即想也沒想,便學着話本裏的模樣對着他們的背影大喝一聲,“放開他!”
聲音還算拿捏得當,很是雄厚,花花覺得這兩人應該會被唬住。
果然,他們聽見聲音都停了下來。
轉過身來,他們打量了一番,再相互對視一眼,什麽也沒說,又轉過身走了。
嗯?花花抓了抓頭發,有一瞬間的迷茫,怎麽跟話本裏的不一樣?
話本子裏不是說在大喝一聲之後對方就會停下來,然後一言不合就掐架的嗎?
她下一步的姿勢都想好了,怎麽不打?
“喂,你們站住!”花花見他們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
她伸出手抓着那個麻袋子的一角便用力扯,想把那個少年給扯下來,脫離他們的控制。
“我叫你們放開他,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樣是不對的!強搶民男,是要被抓起來吃板子的!”
花花還想繼續說,但被綁的少年突然劇烈的掙紮,眼睛驚恐的盯着自己身後,她正想轉過身去看看,結果後頸突然傳來尖銳的鈍痛,而後她便癱軟在了地上。
在失去意識時,花花想,真的跟話本子裏講的不一樣。
“大哥,這下怎麽辦?”一旁的大漢收起手刀,問旁邊扛着人的高個子,“本來覺得這麽個矮小子不敢吱聲,沒想到還是個強出頭的。”
“能怎麽辦?你不是還有個麻袋嗎,先帶走再說。”
“兩個人,目标會不會太大?”
“那你說怎麽辦?這人膽子大,萬一跑到官府告我們就麻煩了。不帶走......那要不就地解決?”
被扛在肩上的人聽見這句,嗚嗚的劇烈板動。大漢嫌煩,也一個手刀下去,給坎暈了。
然後從懷裏摸出來一把小刀。
“等等......大白天的這樣做有點惹眼。最近嚴查,上面吩咐要低調......”
“大哥你看,這小子眉眼精致得很,就是皮膚偏黃了點。我聽說有些貴人口味很是奇特,沒準就有人喜歡這種的。”
“說得有道理,那就一起帶走。”
小巷子不遠處的街角,一群人正緊緊盯着這邊。
這些都是街上的無賴混混,是劉裏正托人找的,目的是綁了他們村逃跑的小媳婦回去。
他們整天混跡在縣裏的街巷,自有一套消息來源,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人物,一路尾随着,打算在适當的地方動手。
所以,剛剛不是花花累了出現了錯覺,就是有人在跟蹤她。
這些人看見那小媳婦進了這個小巷子,覺得動手的機會來了,領頭的正想招呼着動手,結果看見兩個大漢一人扛着一個麻袋子從巷子裏出來,那麻袋子被紮得緊,但對于混混們來說,一眼就能看出裏面裝着人。
糟了,壞事了,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
果然,等他們趕過去的時候,巷子裏哪還有人?
想調轉方向跟上那兩個人,卻發現他們有人接應,看得出,那些人不好惹。
所以他們沒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