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聽說了嗎,堇王甚是愛重的義弟婚禮上出亂子了!

這個我知道,我有朋友在場,說是擅自闖入了一個刺客,那刺客甚是狡詐,喬裝打扮後于人群中直接挾持了堇王!

那堇王有沒有事?

當然沒事,堇王是誰?身邊能人異士那麽多,怎麽可能有事?三兩下就将刺客制服了。

你朋友?大婚去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朋友什麽身份?在這裏胡言亂語。我聽說的是新娘子突發急症,昏迷不醒,據說是暫緩,等新娘子病好之後再擇良辰而婚。

你那消息多真?還不是道聽途說,還是我的這個靠譜一點,不然堇王為什麽震怒?

帝都的百姓茶餘飯後又有了新的談資,而作為被他們議論紛紛的“刺客”花花,此時正乖乖的跟在相公身後,踏進了堇王府。

他們走的是堇王府東南面的側門,因為時謙所在的随風院離這個側門不遠,所以他出入一般都是這個門。

花花現在根本不知道大門側門裏面有大講究,所以沒太在意,覺得側門大門不都是門,走哪個不是走?

只要是跟着相公走的,哪個門都一樣。

一進側門,花花便看見一條青石板小路,纖塵不染,兩邊翠竹夾道。她走了上去,腳下不停,眼睛卻盯着這些竹子瞧,竹幹修長,竹葉青翠,小巧有型。

正欣賞着,便發現有幾個丫鬟迎面過來。花花見這小路不是很寬,正想着拉住相公避讓一下,沒想到他們在不遠處紛紛跪在一旁,低垂着身體,一副等待着他們通過的模樣。

這是在給他們讓道?花花想到這,步子不由得快了一點兒。

因着側門與随風院本來就不遠,所以沒一會兒,他們便到了。

随風院是個兩進的宅院,由之前四進的随風殿改建而成,所以看着很是巍峨寬敞。進随風院的外門便是敞闊的外院,這裏連着的罩房,是丫鬟小厮居住的地方。外院再往裏便是随風院的垂花小門,從小門進去,便是內院,庭院深深,有主屋一間,廂房耳房各兩間。

因為時謙喜靜,性格也孤僻,再加上他行蹤成謎,大多數時日也沒在這,所以随風院裏除了幾個掃灑的粗使下人外,就只有一個大丫鬟,叫幼桃,也是剛提上來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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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桃此時正領着幾個人在擦抹桌椅,而後便聽見外面傳來了動靜,想來是大人回來了,于是趕緊帶着大家到外院迎接。

“給大人請安。”見着來人,幼桃跟其他幾人一樣,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她恭敬的請安後,又稍稍擡了擡頭,瞟了眼大人旁邊的女子。

幼桃有點犯難,她不認識這位,這要怎麽稱呼?

花花被這群人突然其來的跪拜吓得連連後退了幾步,但一想,這就是話本子裏提到的尊卑之分,這些人是在請安。

于是她杵在那裏,等着相公叫他們起來。

時謙掃了一眼跪着的一行人,随即皺眉。他早就跟兄長說過,他的院子,不要女的,為什麽這一群裏有?

花花等了好久,也不見相公開口,于是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道,“相公,他們還跪着呢,你不叫他們起來嗎?”

“你們想起來?”時謙開口,語氣有些冷。

跪着的丫鬟小厮當然聽出了大人話裏的不悅,身體越發貼着地,都不敢開口。

幼桃作為一等大丫鬟,主子問話不敢開口也得開口,她哆哆嗦嗦的,“不,不想。”

花花站在一旁,看了看跪着的人,又看了看相公。此時相公側對着她,身姿修長,光風霁月,但渾身上下散發着生人勿擾的冷。

花花也有點哆嗦,相公這是不高興了?

她有點不明白相公是怎麽了,這些人就是請了個安,并沒有做什麽啊,而且态度這麽恭敬。而後又忽然想到,相公不會是因為自己的事兒不高興吧,氣自己......今日在那個府上認錯了人?

正想着呢,就見相公長袖一甩,徑自入了垂花小門。

看來真的是生氣了。

還跪在地上的丫鬟小厮覺察到大人走了,但沒一個人動,個個澀澀發抖。

幼桃跪在最前面,她又悄悄看了旁邊的女子,朝着她的方向俯身,“給夫人請安。”

她剛剛聽見這位女子叫大人相公。今日大人大婚,想來她就是新娘子了,那她就是夫人了。

其他人見幼綠請安,也跟着請安,“給夫人請安。”

花花正想上前去追相公的,結果被這群人的請安聲絆住了腳。她停了下來,想了想,學着話本子裏那些主子們的神情,溫和的說,“嗯,起來吧。”

但大家沒起,只是稍稍擡起頭,面面相觑,他們不知道可不可起來,畢竟剛剛大人沒讓他們起。

“起來呀,”花花見他們不動,于是走上前,将跪在最前面的丫鬟扶起來。

“多謝夫人。”幼桃謝過夫人,順勢起來。

衆人見此,這才紛紛起身。

幼桃現在才敢仔細打量夫人。夫人一襲灰色衣裳,眉眼如畫,巴掌小臉上正透着淺淺的笑。

夫人真好看。

她又對着夫人福了福身,“奴婢叫幼桃,是剛撥過來服侍大人的。”

“服侍?”花花現在對什麽都是一知半解的,陡然聽到服侍兩個字,以為這服侍就是字面意思,專門管理衣服的,要是需要衣服就找她,“哦,正好,相公應該需要,你去服侍一下吧。”相公身上還穿着大紅禮服,她看着有點刺眼,還是盡快脫掉的好。

花花的本意是叫她去給相公準備一套新衣服,她是管理衣服都,這事應該不難,結果沒想到話才剛說完,對方就“撲通”一聲跪下了,“夫,夫人,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幼桃有點慌,身為大丫鬟,她太知道服侍的意思了。今夜是夫人的洞房花燭,但她卻叫自己去服侍大人?幼桃很不理解,而且她不想啊,她還想跟她的阿榮哥好呢。

想到阿榮哥種種的好,幼桃把心一橫,“奴,奴婢的意思是,是來服侍夫人的。”

“嗯?服侍我就服侍我,你抖什麽?”花花有點不解,“那你去給我找一件幹淨的衣服來。”

“是!奴婢馬上去!”只要不是去服侍大人,她做什麽都可以!她從地上站起來,“夫人要沐浴嗎,需要奴婢現在準備熱水嗎?”

花花一聽,點了點頭,她習慣了睡前沐浴,“去吧。”

于是幼桃面帶歡喜的去準備了,其他人也跟着她一并下去。

花花看了看幼桃的背影,這丫鬟,還挺幹勁十足的。

打發了丫鬟小厮,花花這才想起相公剛剛情緒不對的事,她得去弄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麽,若真是因為自己,那她就得好好的解釋解釋了。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進了內院,踏進了主屋。

屋子裏的擺設很精細,看得出,家具物什很是名貴。花花轉過了潑墨屏風,入眼的便是窗邊的一張刻花白石大案,很大,很長,案上擺放着一些筆墨紙硯,當然,上面大部分都是空着的。

相公就坐在這大案旁,面前擺放着一本書。

“相公?”花花歪着腦袋,試探的叫了一聲。

相公垂眸翻着書,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相公他經常不理自己,但這次卻是皺着眉的。

怎麽辦,相公這是在生氣。肯定是因為自己在那府上認錯了人,她當時就覺察出了相公的不悅。不行,她得趕緊哄好他,她還有事情得求相公呢。

但這哄人應該怎麽哄?特別是哄男人?花花撓了撓頭,愁的慌,她也不知道啊。

她杵在那裏,眼睛眨啊眨,小腦袋裏思緒轉的飛快,突然,眼睛一亮,她想到哄相公的辦法了!

于是她蹬蹬蹬的主動湊了過去,試探的伸出小嫩手,輕輕點了點相公搭在案桌上的手,“相公,你想不想看我身上的花?”

時謙正翻着古書,陡然聽到這話,他翻書的手一頓,側過頭看向她,眼前這這人,眼神清澈,一臉期待的樣子,看來她比自己還急。

想到這,時謙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眸色有異。

他其實一直都在惦記着她身上的毒,這段時間他已經研了幾種解毒的方法,就是不知哪一種最适合她。本來是打算明天帶她去青谷藥房再開始的,沒想到她今晚便主動提了出來。

時謙當然不會拒絕,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見相公點了頭,花花心裏頓時松了口氣,他還願意搭理自己,這就表明他不生氣啦。

于是花花挺直腰杆站好,伸手開始解自己的衣服。給相公看看也好,看看自己的毒到底解得怎麽樣了。當初被綁後,自己身上的藥丸并沒有丢失,可能是那些人認為不值錢吧。自己這段時間一直有堅持吃那藥丸的,應該是解了不少毒了。

花花在一顆扣子一顆扣子的解,動作很慢,時謙有點嫌棄,于是忽的從梨花座椅上起身,伸手拉過她,直接幾下就扯開了她的衣裳。

花花的衣裳是直裾,上下是連着的。上面被扯掉了扣子,可能是花花身量嬌小,衣裳對于她來說稍微有點松,也可能是她的皮膚太滑嫩了,總之,整件衣裳就順着背脊滑落在了地上。

有了上次在來福客棧的經歷,花花多少看淡了些。

但她還是有點不自在。書上不是說了嗎,要衣着得體,這樣光溜溜的站在一個男人面前,她多少有些不适應。

但一想到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相公,他正在給自己解毒,便釋然了。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花花的臉有點燙,而且有越來越燙的趨勢,她偏過頭,盡量找話題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相公,你看我是不是白了很多?”花花說完,也忘了不自在,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朵花顏色也淡了不少。”

“嗯。”時謙伸出手順着虞美人花的形狀撫着,虞美人的顏色确實是淡了很多,看來這花顏色的深淺代表着毒的深淺。

玉體橫陳在自己面前,正常男人多少會有點沖動與急色,但時謙沒有,他現在滿心裏想的,俱是虞毒的毒性以及自己下一步該給花花如何配藥。

他這狀态,通俗點就是還沒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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