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時謙将花花翻來覆去的查驗了一遍,事了,伸手撩起旁邊的直裾衣裳,将其扔在了花花綿軟的身子上,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自己穿上。”
花花伸出手摟住了衣服,不知怎的,相公這樣目不斜視,淡漠開口讓自己穿上的樣子真的很欠揍。脫的時候嫌棄自己動作慢上來就直接扯,現在穿的時候卻讓她自己穿。
總有一股想去撓花他臉的沖動,但她又不敢。
花花小小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慢慢套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後一顆顆扣好扣子。
收拾好自己後,花花擡頭,卻見相公此刻坐在案桌旁,凝神沉思良久,而後提筆,不知在寫什麽。
話本子上說,認真的男人最是迷人,果然是真的。
身軀凜然,膚白貌美。看着相公棱角分明的側臉,花花想,這麽冷峻的臉,還是不要撓花了的好。
不知不覺間,花花對着相公已經欣賞了好一會兒。醒過神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魔怔了嗎,對着相公的臉都能看這麽久?
她甩了甩自己的小腦袋,然後慢吞吞的湊了過去。
書上相公的字,跟他本人給人的感覺不一樣。忽略掉他的古怪脾氣,相公清俊中帶着書卷氣息,就是話本子裏描述的那種書生樣兒,花花覺得,這樣的人,字應該是清隽雅致的。
但她低頭看了看相公的字,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跟“雅”沾不上,但看着很有氣勢。
“相公,我的毒是不是快好了?”她的皮膚都在變白了呢,剛剛相公檢查了自己的身體,應該看出來了。
時謙停下筆,擡頭觑了她一眼,依舊是剛剛那種淡淡的語氣,“還沒開始解,你就說好了?”
花花小臉一垮。
原來還沒開始!那自己之前吃的藥丸白吃了嗎?
花花想問問那之前吃的藥丸是幹什麽的,但此時屋外響起了幼桃怯怯的提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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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熱水來了,相公要先沐浴嗎?”花花這才注意到相公身上穿的不是大紅禮服了,而是一種家常的青色長袍。
嗯,看來相公也不喜歡今日的大婚嘛,一回來就換了。花花想到這,有幾分滿意。
見相公頭也不擡沒搭理自己,花花猜想着他應該是等會兒再沐浴。
她讓幾個婆子将水擡入了裏間。還是自己先洗吧,折騰了一天,是該好好松乏松乏了。
一應準備好後,花花正準備脫衣服,卻見相公冷不丁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吓了花花一大跳,她順了順心神,“相公,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嘛?”
時謙沒理她,他手裏拿着一個白底藍花的小瓷瓶,繞過她徑自走近浴桶,将瓷瓶裏的藥粉緩緩分散的撒入了浴桶中,桶裏面清澈透明的熱水一接觸到藥粉,霎時變成了白色。
“過來。”時謙擡眸看了花花一眼,示意她靠近點。
“哦。”花花聽話的湊到了相公的面前。很近,近到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她本來還有點別扭的,但很快,她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相公,”花花擡頭,看了相公一眼,然後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這裏怎麽跳得這麽快?”
砰砰砰的,而且越來越快。
時謙自己也覺察到了自己的異常,跟上次的症狀一樣,心跳加速,耳朵發燙,全身血液好像有點躁動。
他皺了皺眉,這是又不正常了?
他退開了點,反手探上了自己的手腕,脈象沉穩,平和。
正常,沒有問題。
那這是怎麽回事?醫術超群的青谷謙難得的為這事簇起了眉,明明不舒服,但卻脈象正常,難道真的醫者不自醫?
算了,改天找師兄看看。
時謙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的心跳,然後便不管自己了,重新示意花花靠近點。
花花又被相公給扒光了,囧。真是的,既然還要扒一次,那幹嘛之前要讓自己穿上?穿衣服不費勁啊。
花花撅着小嘴兒,不滿的想到。
“嘶,痛!”她的身子突然一顫,然後感到自己的手臂上一股刺痛,她趕緊低頭瞧,此時自己手臂上多了個小紅點,是小血珠子。
旁邊是相公手上的銀針,銀針上還染着血。
她有點慌,驚愕失措,“相,相公?你在幹什麽?嘶,痛!”
花花又被紮了一下。
她本能的将相公推遠了些,但相公捏着銀針又重新靠近了自己,她急得眼尾發紅,捂着自己的胳膊就要跑,“相公你幹什麽啊?”
時謙一手鉗住了花花的身子,一手拿着銀針。見她抗拒的眼神以及微張着嘴又要嚎,手起針落的紮了一下,“想要解毒就閉嘴。”
花花微張的嘴瞬間就閉上了。
原來相公這是在解毒。不早說,既然是解毒,花花覺得自己得忍耐。
想到這,花花的心态一下子就轉變了,由最開始的抵觸到現在的無條件配合。
嗚嗚,好痛。
“相公你就不能輕點嘛,讓我緩緩啊。”
嗚嗚。
時謙看着面前這個轉眼間就眼淚汪汪的人,劍眉一挑,至于嗎?真有那麽痛?
夜幕靜谧,屋子裏的聲音雖小,但仍舊清晰的飄出了窗子,驚動了周圍臨時暗藏的人,很快,堇王便得到了信息。
“慘叫?”堇王大驚站起,“謙弟被那妖婦摧殘得慘叫出聲?!”
這還了得?也就一瞬,堇王眼前就浮現出了謙弟慘不忍睹的畫面,衣裳淩亂,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兩眼無神,目光呆滞。
那個果然是個妖婦!不行,他要去救他的謙弟!“朱遇,我讓你準備的桃木劍和符紙呢?”
于是在外人面前一向鎮定自若的堇王殿下氣息都有點不穩,他快步走出來書房,腳步很是淩亂。
“殿下,殿下,”朱遇小跑着,他都快跟不上堇王的步伐了,他覺得殿下可能有點誤會,于是鬥膽解釋了一句,“不是時大人的聲音,是,是他夫人的。”
腳步一頓,堇王愣在當場,“那妖婦的?”
他眉頭緊皺,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麽,直接在這庭院裏大罵出聲,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
罵完之後,堇王又陷入了深深的擔憂,謙弟的喜好如此怪異可怎麽辦?
不行,他得想想辦法。
一向忙于朝堂大事的堇王,此時為了自家謙弟不得不操心起了這些小事。
“朱遇,你去一趟公主府,讓公主出面看能不能請袁先生再收一個徒。”
袁先生是當世大儒,朗月清風,長而博達,于教書育人方面有較高造詣,謙弟若是能夠得到他的指點,不求能學富五車穎秀過人,至少應該可以提升一下他的品味,改善一下他的審美吧。
他之所以讓阿姐去請,是因為袁先生脾氣也是個古怪的,不輕易收徒,曾經有權貴威逼利誘他都照樣拒絕。不過顧客曾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若是靠這層關系或許可以請動他。
不知是朱遇支支吾吾沒表達清楚堇王的意思,還是嘉義公主根本沒領會到,嘉義公主接收到信息後,确實有所行動,不過不是去請袁先生,而是連夜親自挑選了兩個人,翌日便給堇王府送來了。
一個教養嬷嬷和一個宮廷出身的丫鬟。
嘉義公主其中完全領會到了堇王的意思,但她沒照做。她覺得自家謙弟的品味沒問題,都是那個鄉野婦人的錯,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迷惑了她的謙弟。
于是她派了個教養嬷嬷來,好好教導一下那個花氏,讓她學好規矩,別什麽狐媚手段都往她謙弟身上使。
然後再送來個楚楚可人的丫鬟,打算為謙弟洗洗眼,讓他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千嬌百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