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花花有點小肉肉的臉又被相公給捏住了,她頓時有點小情緒。

“相公,你不要老是扯我的臉,”花花用空閑的一只手拍開相公的手,撅着小嘴,有點嗔怪他,“書上說了,老是扯臉的話,臉會變大的!”

臉要是變大了,一點都不好看。

“變大?”時謙有點心不在焉,他垂眸,看了眼被花花小手拍過的地方。

因為身上冷冰冰的,剛剛盡管只是輕輕拂過,時謙也真切的感受到了她傳過來的暖意。

他微微曲了曲拇指掃過。

“嗯,書上這麽說的。”

時謙不以為然,擡起另一只手扯住了花花另一邊臉,正色莊嚴道,“瞎說。經常這樣,明明有助于血液循環,臉部肌膚遂處于運生狀态,肌膚會愈發緊致。所以臉只會越來越小,哪會變大?”

“......真的?”花花稍稍退開了些,朝着相公擡了擡下巴,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懷疑。

時謙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順便再扯了扯。

花花小腦袋裏轉了轉,其實她沒怎麽聽懂相公的話,但見他說得這麽頭頭是道,于是将信将疑,“相公沒騙我?”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花花認真的想了想,嗯,相公确實沒有騙過自己。

“哦。”花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但還是拂開了相公的手,她還得給相公喂藥呢。

于是扒拉了幾下手中的勺子,又舀了一勺藥送到相公的嘴邊,“相公,喝藥。”

但相公這次卻沒配合自己将要喝下去,而是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然後頭朝着外間門口的方向稍稍偏了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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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花花順着朝外間瞧了瞧,外面一片寂靜,沒什麽異常啊。

剛問完,院子裏就傳來了聲音,“謙弟,我有話跟你說。”

沉穩,中氣十足,是堇王的聲音,透過窗棱子傳進屋子裏,吓的花花手一松,勺子都沒拿穩直接落到了青瓷小碗裏,發出“叮”的一聲。

花花心下一突,還沒反應過來呢,外間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腳步聲,然後,有人就進到了裏間。

見着堇王進來,花花下意識的朝自家相公靠了靠,手不自覺的揪住了旁邊的錦被,一臉警惕的盯着他。

花花有點怕這個王爺,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結果那天莫名其妙就對自己有了敵意,還要叫人把自己拖去杖斃。

花花一想到杖斃兩個字,身子打了個顫。

血腥,殘暴,醜八怪多作怪,哦,他也不醜。

“你怎麽在這?”堇王進來之後,見屋子裏并不是只謙弟一人,眼裏有些不悅。

花花當然聽出了他話裏的不悅,又看着堇王朝這邊走來,吓得又往相公邊靠了靠。

突然花花緊握着被子的小手被只大掌包裹住了,那手掌不溫熱,甚至很是冰冷,但花花莫名的感到一絲溫暖。

她這才察覺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堇王沒有再走近,而是停在床榻幾尺之外,對着礙眼的花氏開口,“你出去。”

“哦,哦哦。”花花咽了咽口水,她本來就怕他,聽見他叫自己出去之後,本能的站了起來,正準備走,手中卻受到了阻力。

她的手還被相公圈着呢。

花花手動了動,想将自己的手抽出來,但被對方抓得更緊了。

放手啊,相公?花花搖了搖手。

堇王等了一會兒見這花氏還杵着沒動,正準備大喝出聲,結果便瞄到是謙弟攥着人家不松手。

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我有事跟你說,讓她先出去。”堇王對時謙說。

時謙依舊捉着花花的手不松,他覺得兄長可真是麻煩,有事說事,将人支走幹什麽?花花又不是外人。

“有事就說。”

“大事!”堇王強調了一句。

但時謙并沒有松手的意思。

相公的舉動分明是在維護自己,花花心裏十分感動。

有相公護着自己,花花的膽子便大了一點。她其實一點都不想走的,這是自己與相公的屋子,憑什麽堇王叫自己走自己就走?

但她也知道,堇王說有大事跟相公說,自己在這裏确實有點不妥。

想到這裏,花花很是識大體的說,“相公你放手。”

時謙聽見花花叫自己放手,不情不願的松開了手。

花花雖然覺得自己在這裏不合适,但她還沒忘了另一只手裏的湯藥。于是把勺子拿出來,将整只碗遞給了相公,“那相公,你先把這個喝完。”

估計現在不燙了,也剩得不多,一口應該可以喝完。

時謙聽話的将湯碗接過,蔥白的手指搭在碗口,與裏面濃黑藥汁相稱,很是逼人眼。

看着相公乖乖的将藥喝完了,花花十分的滿意。她接過瓷碗放在旁邊的小築子上,又偷偷瞄了眼堇王,面色有點鐵青,顯然因為自己還在這裏,他有點生氣了。

哼,生氣又怎樣?自己這是在照顧相公。

這樣想着,花花也沒打算這就走,不緊不慢的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張緋色的繡帕,然後撚着兩個角在眼前抖了抖,轉眼間繡帕就完全展開,還能清楚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繡着的一朵小花。

花花用這繡帕輕輕的擦了擦相公唇角,将上面沾染的藥汁搽幹淨,然後才起身。

看了眼堇王,花花飛快的跑了。

嗚,還是有點慫。

見人終于走了,堇王鐵青的臉才稍微正常了點,他上前,坐在了床榻邊的梨花木椅上。

“你吓到她了。”時謙收回一直跟随花花離去的目光,有點不滿。

“也就你當個寶貝。”要是他,真是想直接一腳踹開。堇王略帶嫌棄,那花氏,要美貌沒.....他回憶了一下剛剛看到的,好吧容貌還算過得去,看來帝都的水真是養人,這才幾個月?那個花氏就大變樣,但也只有容貌了,那言行舉止,啧啧,之前的是粗鄙,現在倒是不粗鄙了卻唯唯諾諾的,一點都不大氣端莊。再說了,一個鄉下的,門第那麽低,如何配得上謙弟?“你跟我說實話,你當初怎麽會看上那個花氏?”

雖然現在看着順眼了點,但當初那個樣子,堇王現在都沒搞懂謙弟為什麽會看上她。他是不承認謙弟的審美有偏差的,都是同個母親生的,審美能差到哪裏去?

“與你無關。”時謙伸出拇指楷過自己的唇角,掀着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堇王見對方一副“你少管”的表情,覺得自己又想發火了,“我是你兄長,長兄如父,你的事當然與我有關。我現在就跟你明說,那個花氏,你玩玩可以,娶她,想都別想。”

時謙抿着唇不說話,這當然不是默認,而是覺得,沒必要跟他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當初看上花花,是因為她身上的毒。現在她身上的毒已經被解得差不多了,按理,她已經沒什麽用處了,但是時謙卻逐漸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接觸花花,不再是單純的為了她身上的毒,而是因為他想時時刻刻都看見花花那張肉乎乎的小臉,那雙水霧霧的眸子,想聽她一口一個相公的叫自己,脆生生的,好聽。

堇王見謙弟沉默,猜想他應該是将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稍微滿意了點。他也沉默良久,而後才動了動嘴,“當時,你為什麽要救我?”

這是他今天來這裏的目的,他想聽聽,為什麽謙弟當時那麽奮不顧身的救自己。當時他離自己很遠,堇王知道,他是刻意趕過來擋在了自己面前的。

“我是你屬臣,救你不是理所應當的?”時謙不願意對此多說什麽。

“說真話。”堇王完全不信他的這套說辭,他可知道這人骨子裏其實沒什麽君君臣臣的綱常觀念。

“你是我兄長。”

“說真話。”

堇王當然不信什麽親情使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堇王生在帝王家,覺得親情最是涼薄,比如他與自己那個父皇,或是與自己的其他幾個兄弟,關系不過如此。再比如,當初知道時謙身世的那一瞬間,他心裏閃過的是殺意,而不是弟弟。

“......”

“說話。”

時謙垂下眼眸。

他當時之所以會擋過去,其實一半是因為生死于他而言,無畏無懼。想擋就擋,也就一念之間的事。但其實也有另一半原因,“......阿娘讓我要保護你。”

“母妃?”

堇王愣了良久。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雙手在慢慢收緊,眼眶都有些發紅,“母妃她,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就那樣吧。”時謙其實不是很願意回想小時候的事情。他本來打算說,無所謂好不好,你覺得好就好,你覺得不好就不好,她過得好不好,別人怎麽評判?

但時謙見對方在聽了自己的話之後,眼神突然晦暗了幾分。

“……應該是好的,”他改了口,稍微回憶了一下,“老頭子很依着她,我也還算聽話。”

“好就好,好就好......”堇王聽了謙弟說的,不住的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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