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42-49天：化妝

白粟文花了一個上午向室友們講解她手裏有的各種化妝品的作用，使用方法和步驟，然後就開始帶着兩位室友大膽實踐了。

其實白粟文也還處于剛剛度過新手期的階段，給自己化個妝倒是綽綽有餘了，但是給別人化，又或是教人化妝都還是第一次。

還有什麽比教大佬幹活更有滿足感呢，看着兩個化妝白紙對自己露出崇拜期待的眼神，白粟文心裏的膨脹感簡直能升天了。

她大手一揮，就立下諾言：“放心，我這裏化妝品足足的，肯定給你們都找到适合的妝。”

足足七八天，白粟文都忙碌于給兩位小夥伴試妝，期間當然少不了畫出如花妝或者鬼畫符，但是陳楠希比白粟文想的還要樂在其中，安幸也像是小孩子第一次進入媽媽房間一樣興致勃勃地往自己臉上塗抹。

借着給陳楠希試妝的間隙，白粟文也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我感覺楠希你也很喜歡漂亮的東西啊，但是這些天看你的衣服幾乎都是樸素耐髒的顏色和款式，難道沒有想過上大學試一試，嗯，花哨點的衣服嗎？你皮膚白，穿點嫩黃啦，奶白啦，小襯衫啦，應該會很好看啊。”

難得地坐享其成，閑着無聊乖乖給白粟文擺弄的時候，陳楠希解釋道：“其實我也喜歡好看的衣服嘛，愛美之心，誰沒有呢，高中大部分時間都穿校服就不說了，我媽是老師嘛，就總管着我，說女孩子穿得好看是妖豔，不正經，只有一心讀書的人才是正經人——我當然也不反對要好好讀書啊，我穿什麽衣服也不影響我讀書的态度，我又不是裸奔，但是我媽就是很固執，我有一點相關的想法都不行，尤其是如果期間成績有下降，我媽就會瘋狂拿這件事攻擊我，說我是不是不想正經事，心思飄了，不在正路上……我都不知道說什麽，每次考試，我媽給我壓力比學習給我的壓力都大。可能也是我自己素質不行，平時我成績都很好，但是一遇到重大考試，我就特別容易出問題，你們說，我是不是就是沒這個命啊……”

說到這裏，陳楠希的臉色灰暗了起來。

“哎呀，怎麽會呢！”白粟文把化妝刷都放下了，用嘴給她吹吹臉上的粉，然後急聲道：“第一，我們應該相信唯物主義，沒有什麽命不命，這就不多逼逼了，社會主義接班人都懂。第二，我覺得楠希你遇到重大考試總是容易出問題，是不是壓力太大啊，就是你自己說的，你.媽總在後面盯着你，給你的壓迫力太大了，可能一開始沒有這種事，但是失敗過一次被你.媽抓着反複攻擊，那下一次，你的壓力就加倍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加倍，比較誰能保證自己一次都不失誤啊……這麽大的心理壓力，楠希你也能考上東大，要是換了我，說不定就三本甚至大專在讀了，楠希，你很厲害了。”

“有嗎？”陳楠希也有自我懷疑的時候，“但是我真的，從小到大，在重大考試上失誤太多次了。我是真的，不想信都不行。”

這時，安幸道：“你難道第一次考試就失誤嗎？總得是你一開始考得好，後面考差一次，才能叫失誤吧。你第一次遭遇滑鐵盧是什麽時候？”

陳楠希回憶了一下，猶豫着道：“貌似是一次作文大賽……那好像也不算，真正影響特別大的是小升初吧，那次我媽提前和所有親朋好友說市第一名一定是我的，我壓力特別大。然後考完出來，真的不是第一名，是第五還是第幾來着，反正我都沒敢仔細看。”

白粟文還想追問小升初，安幸卻精準道：“作文大賽是什麽時候？在小升初之前？”

“嗯。”陳楠希點了一下頭，解釋道：“就是我媽聽說某個親戚孩子寫作文得獎還給小升初加分了，就非要給我報一個什麽主題的作文大賽，但是我對那個主題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嘛，我媽逼着我去了，去了之後果然寫不出來什麽。既沒得獎，加分就更不用說了。”

白粟文這時候懂了：“其實根源在這裏吧，你.媽覺得你成績好，就一定什麽都行，結果不顧你的意願報了你不擅長的項目，沒得獎，這肯定不符合你.媽的預期，可能是第一次，你.媽沒對你怎麽樣，但是她可能給你更大壓力了對不對？她要挽回面子，本來小升初的考試對你而言，可以勝利，但是不是必須勝利，但是因為那次意外的作文大賽失敗，你就變成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你.媽還提前到處發朋友圈預定第一名——我的媽，真夠社死的，要是我，肯定吵起來了。你.媽媽也太不尊重你了。你爸呢？”

陳楠希的臉色僵了一下，垂下頭：“我爸和我媽當時在鬧離婚，他一直不管我的。我媽是老師，不能生二胎，他……他在外面有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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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白粟文狠狠心疼了，“你爸也太惡心了，這是什麽封建餘孽啊，大青都亡了一百多年了還在這兒整什麽必須生兒子，不知道的以為他那破Y染色體能用來換王位呢。你別管他。不管你也別管你.媽了，你.媽是可憐，但是因為自己在別人那裏受了氣，就拼命往女兒身上撒也很不對，她要撒氣去整你那封建餘孽的爹啊。你是獨立的一個人，不是你.媽争氣的工具，你是為了自己而努力讀書，所有的成功都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你.媽的期望什麽的，能滿足自然是好，不滿足又怎麽樣，你.媽自己都做不到，憑什麽總批評你，把你弄得壓力這麽大呀。”

白粟文用自己的爪子摸了摸陳楠希的頭，難得溫柔道：“寶貝，适度放松，有張有弛的道理我都懂，你這就是當局者迷了。看，咱們現在就是不務正業了，就是化妝了，還打牌了，你變得漂漂亮亮的，還開開心心的，也沒耽誤你腦子這麽聰明對吧？是人才在哪裏都能冒出來，我看啊，你現在離開了你.媽的掌控，到了大學天高任鳥飛，說不定會遠比之前更好更優秀呢。你看，你化妝多好看啊。簡直是智慧與美貌的化身。雖然不美貌也沒什麽，但是能多個優點，誰不樂意啊。你有不美的權力，也有追求美的自由。搞什麽學霸就只能灰頭土臉的刻板印象啊，看不起誰啊這是，我們學霸能力夠，老天爺賞飯吃，就是可以又美又飒又聰明。”

安幸在一邊看看鏡子裏的陳楠希，贊同點點頭，補充道：“你看她喪屍來了都不忘當卷王甚至要帶着我們一起卷就知道了，卷王到哪裏都不會過的差的，只會讓自己和身邊的人過得更好。當然，為讨好資本家無效內卷除外。”

陳楠希的臉蛋紅了紅，有點羞澀地看了鏡子一眼，忽然道：“那你們下次和我一起多做幾套題吧，我們一起變得更優秀。”

“什麽！！”

“不是吧！陳楠希我們之間的友誼不要這麽脆弱啊！”

“你離失去我們只差一秒，快說你剛剛只是胡言亂語。”

“……好吧，我剛剛在胡言亂語。”

“我們還是好朋友。”

“你挽回了一個朋友。”

“……而你們失去了一次當卷王的機會。”

作者有話說：

陳楠希：哪怕心潮澎湃，哪怕壓力山大，哪怕世界末日，哪怕山無棱，天地合——也不會忘記自己的勸學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