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姻緣

姬冰雁在鳳鳴山莊倒是享受的緊，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倒是有點樂不思蜀的意味。人生如果只知一味賺錢而不懂得享受，豈非太過無趣，鐵公雞在享受上似乎已經完全摒棄了吝啬鬼的本性。看到楚留香回到了鳳鳴山莊，大公雞兩眼放光，難以掩飾的興奮之情。老臭蟲回來，那寶貝必然到手了。

正廳之上，楚留香跟老莊主寒暄了幾句，只說案情已有進展，便被姬冰雁借故拉了出去。“老酒鬼受不得約束，見我過來，便早早的回去了，我讓他前去接應你，怎麽樣？寶貝到手了嗎？”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神秘的一笑“由我親自出馬，那自然是手到擒來，你幾時見過我失手。”

“哦！”姬冰雁越發的興奮，就要伸手去搜。“在哪裏啊，也讓我瞅瞅，可是什麽值錢的貨色。

楚留香一把拍掉了姬冰雁的手。“如此貴重的東西我怎麽會随身帶着身上，我把它留在了客棧，交由尋歡保管了。”

姬冰雁撇撇嘴，一臉的鄙夷之色。“看來你跟那個姓李的公子關系不一般喲。好東西都交給他，到我這就只剩下了吃虧的買賣。”

楚留香倒也不避諱“确實不一般，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姬冰雁瞪圓了雙眼，一副吃驚的摸樣。“老臭蟲，你莫不是……我知道你素來風流成性，身邊更是美女如雲，竟不知你還有這樣的愛好，莫不是一時興起，想換換口味？我見那位李兄弟品性不錯，你莫要害的人家身敗名裂。”

楚留香難得一臉凝重的說道“姬兄，在這件事上，我是認真的，從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吸引着我的目光，讓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距離。那種彼此的默契和心靈上的契合仿佛命運之神的安排，而我願用我的全部将他緊緊抓住。”

姬冰雁一咧嘴，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腮幫，似乎要酸倒牙了。“行啦，老臭蟲，難得你如此認真，留着你那些肉麻的話回去對你的李兄弟說去吧，你在這對我表白，他是聽不到的。”

楚留香忽然問道“對啦，大公雞，你在這呆了這麽久，可見過一個叫小萱的姑娘？”

姬冰雁眯起眼睛，仔細的審視着楚留香“我說老臭蟲，你才剛剛才對我說你喜歡人家李兄弟，現在又找什麽小萱姑娘，你不會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吧。你要真這樣，連我都要看不起你啦，虧我把你當朋友。”

楚留香丢過去一記白眼“大公雞，你把我當成什麽人啦，我找她自然有我找她的道理。不然，你以為鳳鳴山莊設計引我前來所為何事！”

姬冰雁幹笑兩聲“行啦，我說不過你，小萱姑娘是女眷，自然是在內院，你小心莫被人家姑娘追着打出來喲。”

楚留香苦笑不已。“呵呵，你呀不愧是經商的腦袋，到底是轉的快。你放心吧，被女孩子打出來的這種光榮事跡只會發生在你的身上。要不，一起過去試試。”

姬冰雁一臉鄙夷之色。“要去你自己去吧，我還是去享受我的美酒佳肴。”說着，便伸着懶腰離開了。

Advertisement

楚留香無所謂的撇撇嘴，若無其事的朝內院走去，似乎還在很惬意的欣賞四周的風景。舉頭望天，又見幾只鴿子在空中盤旋，之後便落入了其他院中。這些鴿子似乎每天都會很有規律的飛出去，至于飛去哪裏，恐怕只有放飛鴿子的人才知道。

這時，楚留香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一個別院裏忙碌，大量的衣服堆積如山，嬌嫩的臉頰上晶瑩的汗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別樣的華彩。洗衣服的人正是小萱，只是看上去比前些時憔悴了許多。是啊，在這樣一個大莊園的裏，沒有主人的庇護，想要生存下去，似乎真的有些困難。更何況她還如此年輕，難道真的要困守在這裏一輩子嗎。

“小萱姑娘。”

小萱擡手抹去了臉頰上的汗珠，循聲望去。“楚大俠，您怎麽會在這？這不應該是您來的地方。”

楚留香略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來到井口邊坐下。“小萱姑娘原本不該如此辛苦的。”

小萱低下頭，顯得委屈又無奈。“我命該如此，也不敢奢求其他了。”

楚留香不以為然“但是在我看來，小萱姑娘嬌巧玲珑，聰慧可人，本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被人捧在手心，得到無限寵愛的。”

小姑娘低頭不語，只埋頭洗衣，眼淚卻一直在眼眶中打轉。自己哪一點都不比別人差，為什麽卻只能屈居人下。

“如果陸小姐還在的話，小萱姑娘的處境應該也會比現在好得多吧。”

小萱擦幹了眼淚，強笑着看着楚留香。“楚大俠，您別說了，這是我的命，我生下來就是低人一等。跟您，跟小姐，是比不了的。如果不是因為老爺跟小姐，我恐怕都不能活到現在。”

楚留香微微蹙眉“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沒有人生下來是低人一等的，人活着更不應該認命，屬于自己的東西就應該去努力争取，你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啊。你跟我，跟我們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難道如果有一天你被人冤枉了，也要去認命嗎。”

“我……”小萱一時啞然，再次默默的垂下頭。

楚留香輕輕按住小萱的肩膀“你跟你家小姐在一起也有很多年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向來必然親厚，你家小姐也不希望看到你現在的處境。”

“無所謂了，反正小姐她什麽都不會知道了。”小萱自怨自艾的絮絮的說道。

“你又怎知她不會知道？”楚留香反問道。

“什麽？”小萱豁然擡起頭，眼神中透出震驚。

楚留香笑道“小萱姑娘是個聰明人，我也不喜歡跟人打啞謎，沈二爺為何要引我前來，我想這其中緣由，小萱姑娘應該也知道一二。”

小萱躲開楚留香的手，目光躲閃着收拾着衣服，不肯正眼去看他。“楚大俠再說什麽，小萱不明白，我還有事，先走了。”

楚留香立時起身，攔住了小萱。“小萱姑娘，我知道，可能因為一些不得已的苦衷，你不敢相信我，但是我想知道，在這樣一個深宅大院裏，四顧無依的小萱姑娘究竟相信誰。難道去相信那些含冤而去，四處飄蕩的鬼魂？”

小萱瞪圓了雙眼驚恐的看着楚留香，随後慌忙閃躲開去。“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要來問我。”

楚留香伸開雙臂，雙手撐住牆，将小萱圈在了牆與自己之間，兩個人近在咫尺。“你還想逃避到什麽時候，難道你真的願意為了守住這個不是秘密的秘密而困死在這個深宅大院裏？你應該知道，事實永遠都是事實，不是什麽人可以掩蓋得了的。”

“我……”小萱低垂着頭，不敢看他，她的雙頰微微泛紅，在被眼前這個俊朗潇灑的男人所禁锢的地方，默默的春心萌動。這是平生以來，第一個如此關心在乎她的男人，也是這樣一個幾乎完美的男人。

楚留香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那溫柔耀眼的猶如春光一般的風景簡直讓人迷醉。他緩緩的低下頭，用柔和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道“相信你的感覺，我是在幫你。你的坦誠不但可以救贖自己，還能救贖你所在乎的人。”

小萱姑娘直直的望着楚留香，那顆空虛受傷的心漸漸被一種溫暖所包裹。讓她深陷其中，沉醉不已。“其實，我們家小姐……”

“你們家小姐沒有死，對吧！”楚留香直接說出了答案。

小萱已經無法僅僅用震驚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兩個人就這樣對視着，在良久的寧靜中，感受着彼此真實的用意。

此時，一個衣着樸素的少年從院落的門前經過，他的肩膀上停着一只鴿子，銳利的眼神見證了這裏發生的一切，但見他冷冷一笑，便不露任何痕跡的離開了。少年的唇輕輕的吻上了鴿子柔軟的羽毛，只見他将手一揮，所有的鴿子振翅而飛，消失在遠處的天際。

鴿子起飛振翅的聲音驚醒了失神中的小萱，她從楚留香的手臂下逃開，臉頰已經有些發燙，她強迫自己恢複了冷靜。“楚大俠既然已經都知道了，為什麽還要來問我？”

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我只知道少夫人可能還活着，但關于這出李代桃僵，借屍還魂的戲碼的真實原因，我卻不得而知。果然，讓死人活才是本事，這一切都是沈二爺設計的吧。”

小萱抿住雙唇，知道已經沒有隐瞞下去的必要了。良久，才終于開口道“其實，我家老爺和範莊主乃是世交，為了彼此的江湖地位和聲望，隐劍山莊和鳳鳴山莊世代聯姻，以結秦晉之好，這一代中，小姐還未出世便被與謹之少爺指腹為婚，雖然，小姐與謹之少爺從小青梅竹馬，但是漸漸地，兩個人都發現他們之間只是兄妹之情，小姐心有所屬，謹之少爺也有了心儀之人。他們不想勉強自己，更不想辜負對方所愛的人，奈何卻無法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沈二爺便想出了一個主意，用以成人之美。”

楚留香微微蹙眉“在新婚之夜，以假死之名逃避婚姻？”

小萱點點頭。

楚留香陷入沉默，難道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年輕人逃婚的鬧劇？可是，又有哪裏不對，如果僅此而已，沈遺錯引我前來所為何故，難道是想讓我從中撮合，成就他二人的美滿姻緣？簡直是匪夷所思，事情絕對沒有這麽簡單。“那小萱姑娘還知道些什麽？”

小萱沉默的搖搖頭。

楚留香接着問道“那你可知道你們家小姐和謹之少爺現在在何處？”

小萱苦澀的笑着“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沈二爺安排的，我不過是小姐身邊的一個丫鬟，沈二爺怎麽會告訴我呢？”

楚留香心中一陣感慨，覺得這一切似乎真的有些出乎意料。“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逃避開所有的責任去追求只屬于自己的幸福，甚至背棄自己的父母親人……”

小萱慧心的笑了笑。“我不知道，或許，小姐現在是開心的，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楚留香輕輕的擺了擺手“但是他們不能躲一輩子，勇敢的面對和承受，會讓他們更坦然，更釋懷。你說呢？”

小萱覺得自己的心胸豁然開朗，不用獨自守護秘密也使得自己越發的輕松了。“或許，楚大俠可以去問阿憶，他是沈二爺的人，又是謹之少爺的仆從，他知道的應該會更多。”

“你是說那個養鴿子的少年？”

“是的，因為他總是能把每件事都做的很好，所以很多人都信任他。但是我希望，楚大俠能如您自己所說，是在幫我們！”小萱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望着楚留香，發出了由衷的懇求。

楚留香溫柔的笑道“放心吧，我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