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個人道:“來吧,我們比賽,看誰的披薩先做好。”
放在桌臺上的小型烤箱,是蘇女蘿哥哥所在警署發放的福利,被蘇女蘿給搬了過來。與尋常的家電不同,這幾個小型的烤箱是要通過意念操縱的,雖然一般的電器也有意念操控開關,不過多是用意念來開啓電源罷了,用到的能源主要還是電力。而這幾個小烤箱則不同,是通過意念轉換方式來将內裏的食物烤熟,純粹只用腦電作為能源。蘇女蘿也是見這些小電器有趣才搬來的。
依次分配了一臺小烤箱,蘇女蘿一聲令下,四個人便開始集中注意力催動烤箱運轉。葉宇征的烤箱第一個發出了運轉的聲音,緊接着便是紀砂砂,不久,羅生的烤箱也悠悠發出了聲響,只剩下蘇女蘿的烤箱沒有動靜。
蘇女蘿眼見其他人的烤箱都運轉了起來,葉宇征的那個甚至發出了微微的芝士香,心裏一陣焦急,然而越是着急,就越是集中不了注意力,等結束的鬧鈴響起,他的烤箱剛剛運轉了不足半分鐘。
蘇女蘿打開自己的烤箱,取出披薩,見芝士只融化了一點,面餅根本沒熟。羅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打開了自己的烤箱。
蘇女蘿伸頭朝他的烤箱裏看了一眼:“羅生,你的也沒筆我的強多少,你看,面餅還是生的。”
等紀砂砂的烤箱一打開,芝士的香味撲面而來,只見整張披薩顏色鮮豔,奶香濃郁,蘇女蘿聞着濃重的撲鼻香味,忍不住立刻拿起一塊塞到了嘴裏。
這時候羅生已經忍不住想要趕緊嘗嘗葉宇征的披薩,在沙漠生存實習的時候,他就知道葉宇征的意念力很強,對付一小張披薩還不是易如反掌。
羅生興高采烈地一把拉開烤箱,臉上的笑容卻凝固住了:“這,這是什麽?”
只見烤盤上正攤着黑乎乎的一灘東西,幾乎已經辨別不出原來的模樣,只能依稀看出一點紅紅黃黃的顏色。
葉宇征的意念力太強,整張披薩都被烤糊了。
蘇女蘿目瞪口呆地看了半晌,只能也同情地拍了拍葉宇征的肩膀:“節哀。”
雖然這裏的假期足足有三個月長,但與之相對的,假期作業也很多。當教官通知讓學生回家後自行在網上下載布置的暑期作業時,葉宇征還是有一點小小的震驚,畢竟他們已經是大學生,沒有想到還有暑期作業要做。
暑期作業的內容有一點特別,起初當葉宇征看到從網上同步下來的都是一個個單機版的游戲,還以為自己選錯了下載區,後來才知道,每一年的暑期作業都是這種格式。游戲的內容很古老,與他上一世小時候玩過的插卡游戲機裏的游戲有些像,有拳擊格鬥類,冒險類,敏捷類等等。不同的是要通過模拟儀器進入游戲當中進行闖關,只有完成一定數量的游戲才算是完成暑期作業。
這天,葉宇征将一個模拟游戲玩到關底,他剛将傳感器解下來,就見蘇女蘿正盤腿坐在他身邊,手裏還擺弄着他之前卸下來的發射器。
蘇女蘿見葉宇征出了游戲,擡頭問他:“宇征,你怎麽還用這種便宜的發射器?這種效果很不好的。”
葉宇征随手将發射器拿過來戴在了耳後:“最近的花銷大,手裏的錢有些緊。”
蘇女蘿吞回了一瞬間想要送給他個好用的發射器的念頭,他知道葉宇征這個人不僅看起來冷冷淡淡的,還有一點固執,他都不肯向自己父親要錢去買個好一點的發射器,更不可能要自己的東西。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做個兼職?”
從這個學期開始,葉宇征就申請了學校的幾份兼職,只是薪水不算多,去掉平日裏他和羅生的生活費,就剩不下多少了。
蘇女蘿調整了個姿勢,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宇征,正好我爸他們警署最近在招幾個兼職,你有沒有興趣去試一試?”
葉宇征聽說是警署立刻來了興致:“什麽兼職?”
“好像是類似整理檔案的工作,可能有點枯燥,但薪水不低。”
警署的工作,即使沒有薪水,葉宇征也願意去做,于是他立即點頭。蘇女蘿的效率很高,當天就帶着他到了警署。
因為蘇父的緣故,警署裏的人只對他們進行了形式上的面試,就吩咐他們去填表格了。雖然兼職生沒有警服,但葉宇征坐在警署裏,心頭還是湧起一陣澎湃,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
警署的老警員帶着他們到了檔案室,葉宇征一進入檔案室就立刻被震撼了,所謂的檔案室,其實叫檔案館更為妥當。
整個檔案室處于警署的地下,占據了好幾層的空間,裏面整整齊齊地擺滿了卷宗。葉宇征看着落滿了灰塵的卷宗,心裏很奇怪,這裏的科技如此發達,竟然還用紙張來記錄案件嗎?
老警察仿佛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一般,一邊給他們講卷宗的排列順序,一邊給他們解惑:“你們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紙質的卷宗?其實這些紙質的卷宗記錄的,幾乎都是幾百年前,甚至幾千年前的案子,因為案件太多,有一些還來不及錄入系統,而還有一些,則是漏錄了的。你們的工作,就是找出漏錄的案件,将這些案件一一錄回到系統中去。”
蘇女蘿看着幾十米高的書架,咽了口唾沫:“王叔,這麽多的卷宗,我們要錄到什麽時候?”
老警察朝他笑了一下,低聲道:“女蘿,不然你以為為什麽只是個兼職,還有這麽高的酬金?你沒聽你哥哥提起過我們部長?我們年初的獎金還一直拖欠着呢!”
蘇女蘿腦海裏第一個浮現出的就是別墅裏放着的當做‘獎金’的小烤箱,第二個念頭就是:這回工錢不會也被扣下吧?我還等着給宇征買發射器呢!
老警察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們的薪水是不會扣的,畢竟你們是外聘的嘛!”
葉宇征與蘇女蘿開始了艱苦的錄入工作,面對着浩瀚如山的案卷,蘇女蘿哭喪着一張臉抱怨:“宇征,這也太多了,我們什麽時候能錄完啊!”
葉宇征倒是對這份工作興趣很濃,捧着卷宗看得認真,有幾次蘇女蘿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什麽?”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蘇女蘿看着葉宇征專心致志的樣子,好奇地問他:“宇征,你想要當警察?”
葉宇征自然地點了點頭:“你不是嗎?”
“我沒什麽興趣。”
葉宇征有點奇怪:“那你為什麽要考這個專業?”
蘇女蘿聳了聳肩:“我爸想讓我考,我拗不過他,就只能這麽着了。”
葉宇征放下了手裏的卷宗,認真地問他:“那你真正想做的是什麽?”
“也沒什麽特別想做的。”蘇女蘿想了想,他從來就不是個有很強欲望的人,從小到大想要的東西也很少,怪不得他爸總是說他胸無大志。
蘇女蘿随手拿起了一本卷宗,他翻開來看,忽然“哎”了一聲。
葉宇征聽到他的聲音,轉過了頭,他的目光落到蘇女蘿手裏的卷宗上時,頓時停住了。
終身承諾
葉宇征拿過那本黑色漆皮封面的卷宗,因為年代久遠,上面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卷宗封面上面四個隸書大字:。
翻開卷宗,原本白色的紙張已經微微泛黃,上面謄寫着幾行小字:餘以至誠莊嚴宣誓,将秉公執法,恪盡職守,不枉不徇,不懼犧牲,竭盡餘之所能維和止害;将忠之于國家,忠之于法律,忠之于人民;以此起誓,為終身承諾。
葉宇征看着紙張上的幾行字,一時有些出神,蘇女蘿朝他手裏的卷宗看了看,表情也有一點驚訝:“是警署的入職宣誓誓詞,”他擡手翻了翻:“這個可有年頭了,是原總區警務處處長梁建華的手稿。”
葉宇征看着誓詞,一時有些眼眶發熱,不久之前他也莊嚴地宣誓過,雖然內容不盡相同,但當他念出這一行行誓詞時,心頭的澎湃卻是一樣的。
“宇征?”蘇女蘿捅了捅葉宇征:“你在背這個嗎?嗯,這個宣誓的時候是要背下來的,不過最少還要兩年呢,你現在背完到時候就該忘了。”
葉宇征将膠着在手稿上的眼光收了回來,将手稿鄭而重之地放回到了書架上:“繼續吧。”
檔案室裏的資料數目巨大,葉宇征與蘇女蘿兩人整理了一整天,也不過只完成了冰山一角。
這時已經是晚上七點,辦公室裏除了葉宇征與蘇女蘿外,只有一個快退休的警官老羅和檔案員小李。
蘇女蘿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錄入信息,葉宇征則負責校對,整個辦公室十分安靜,只不時傳來一陣陣噼裏啪啦的鍵盤敲擊聲。
檔案員小李探過頭,問道:“我去訂餐,晚上想吃什麽?”
蘇女蘿早餓得厲害,聽到她的話趕緊報了一串的菜名。
“抱歉,只有盒飯。”
蘇女蘿臉垮了下來:“那你還讓我選?”
“你可以選二十塊的盒飯,或者二十五塊的。”
“随便吧……”
小李表示收到,馬尾一揚就轉身離開了。
蘇女蘿正專心致志地敲着鍵盤,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用餘光瞥了一眼,臉色頓時一沉,挂掉了電話。
不多時,手機又響了起來,不過這次并不是來電的鈴聲,而是自動接收文件的接收音。
蘇女蘿有個特殊的愛好,他很喜歡做一些在大部分人眼中很無聊的事情,比如喜歡看電視廣告,有時候甚至可以坐在電視機前樂呵呵地看上一下午,并且一旦開始播節目就換個其他有廣告的臺來看,當然如果有電視購物之類的廣告就更好了;他還很喜歡看一些垃圾郵件,垃圾短信。一般人通常情況下都會開啓手機的屏蔽小廣告功能,蘇女蘿卻特意将手機的安全模式調到最低,只為了不會不小心攔截到他喜歡的小廣告。
他将目光從電腦屏幕裏拔了出來,朝手機看了一眼,嗯,這次竟然是段視頻廣告,蘇女蘿表示很滿意。
等他錄完手裏的這條資料後,就拿起了辦公桌上的手機,将視頻解壓縮後,接通了無線耳機,點擊播放。
然而視頻剛剛播放了三秒鐘,蘇女蘿就發現自己戴上耳機的舉動絕對是明智的,因為這竟然是一條黃色小廣告!
蘇女蘿賊兮兮地朝角落裏的老羅和右側的葉宇征看了看,很好,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将手機朝下壓了壓,放在桌子下面,悄悄地将音量調高,開始專心致志地看了起來。
畫面上滿屏就是白花花赤|裸的兩個人,嗯,其中一個身材不錯,寬肩細腰的,臀|部也很翹,另一個稍微差一點,不太豐滿,腿倒是挺長,嗯?等等。蘇女蘿又仔細看了一下,那個被壓在下面的,怎麽看起來不太對勁?他又仔細地辨認了一下,居然驚訝地發現,下面的那個也是個男人!
竟然是部同志小廣告!
蘇女蘿對男男的興趣不大,興致頓時就減了不少,理智上幾乎想要立刻關上了。然而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重度晚期強迫症患者,有着看小廣告一定要看完的屬性,只能硬着頭皮接着往下看。
然而等他再往下看時,又發現了不對,被壓在下面的那位似乎不怎麽樂意,不,哪裏是不怎麽樂意,完全就是不樂意,天!這不僅是一個同志小廣告,還是個強制愛的同志小廣告!
蘇女蘿對于這種強制發生關系有着深惡痛絕的抵觸,其惡心程度已經可以治愈他的重症強迫症,于是他立刻就想要将視頻關掉,然而他剛要點擊關閉,眼光卻猛地瞥到了一處,整顆心髒頓時狂跳起來!
只見那個被強迫着壓在下面的人的手腕處纏着一抹白,仔細看,那抹白竟然是段繃帶!那個人的手腕被繃帶綁在什麽東西上面!蘇女蘿再次認真地朝那兩人看去,發覺那具赤|裸的身體竟然十分熟悉,即使臉部被打了碼,他也能辨認出來,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這是當初在沙漠,他被唐柏強迫發生關系時的錄像!
他竟然美滋滋地看了半天自己的活春宮!
蘇女蘿氣憤得眼眶發紅,渾身都發起抖來,他十分用力地攥緊手中的手機,因為太過用力,骨節都泛出了白色,過了不知有多久,他才勉強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他只低聲對葉宇征說了聲:“我去趟洗手間。”就立刻攥着手機跑出了辦公室,甚至不敢多說一句話,擔心被他們發現自己的異樣。
蘇女蘿一直走到走廊的最深處,才靠在牆壁上,顫抖着手撥通了唐柏的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對方就接了起來。
蘇女蘿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對面的人也一直沒開口,良久,才惡狠狠地問:“唐柏,你什麽意思?”
“你家的淋浴噴頭壞了。”
“什麽?”
“你什麽時候回來修?”
蘇女蘿氣得吐字都不清楚了:“那個視頻是怎麽回事?”
“因為你一直挂我電話。”
“你為什麽會有那段錄像?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已經說過了,因為噴頭壞了……”
“噴你媽的頭!你個神經病!”蘇女蘿大聲吼了兩句,氣憤地挂了電話,随後整個人順着牆壁滑了下去。他想要站起來,雙腿卻一點力氣也沒有,索性坐在了冰涼的地上,雙手痛苦地抱住了頭。
他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不少燒殺淫掠的事,不然怎麽會碰到這麽個羅剎。
過了半晌,蘇女蘿雙手撸了撸臉,冷靜地想了會,将手機撿起來,又點開了那個文件。
他帶着厭惡的表情強忍着惡心将視頻又看了一遍,視頻很清晰,但是當事人的臉卻是被處理過的,因為看不到臉孔不能确定受害人的身份,這樣的視頻是不能當做犯罪證據的。
蘇女蘿疲憊地将頭靠在牆壁上思索了會,想着找人看看能不能将視頻還原,不管如何,他一定不會就這樣放過唐柏!
手機又連聲地響了起來,蘇女蘿有些疲憊地低頭看了一眼,随即惡狠狠地挂了電話。
蘇女蘿回到辦公室時小李已經将盒飯端了回來,葉宇征擡頭看到他陰沉的臉色一愣:“女蘿,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蘇女蘿勉強擺出一個不那麽難看的臉色,朝他笑了笑:“沒事。”随後打開了盒飯:“餓死了,餓死了!”
葉宇征與蘇女蘿不到五分鐘就解決了晚飯,随即又開始繼續加班。
自從之前在走廊挂斷了唐柏的電話後,他就沒再打來。蘇女蘿煩躁的心情卻一直持續。
“女蘿,你心情不好?”葉宇征問。
蘇女蘿搖頭:“沒有,怎麽會,我心情好得不得了。”
“一篇一千字的記錄稿你錯了五十個。”葉宇征看着他:“我們換一下,我記錄,你來校對。”
蘇女蘿和葉宇征交換了工作,心思卻一直飄忽,他雙眼愣愣地看着電腦屏幕,其實看了什麽連自己也不知道。
在蘇女蘿對着屏幕第七次發呆時,一旁的老羅終于忍無可忍地拿下老花鏡,看向他:“蘇女蘿,如果你不願意做就趕緊回家,別在這裏浪費時間!”
老羅年輕時就是檔案部裏有名的急性子暴脾氣,年紀大了性子沒有慢下來,反而更加急躁了。
“抱歉,抱歉。”蘇女蘿連連道歉了兩聲,強迫着自己靜下心來校對。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您別生氣,來,喝茶,喝茶。”小李見老羅又要開始說教,趕忙将熱茶給他遞過去。
然而蘇女蘿剛剛靜下心來校對,手機忽然又響了一聲,他朝手機屏幕一瞥,立刻擡手挂斷了電話,可誰知剛剛挂斷,手機又堅持不懈地響了起來,惹得老羅頻頻斜眼朝這邊看,蘇女蘿一怒之下直接将唐柏的號碼拉黑。
世界終于清靜了。
然而蘇女蘿顯然低估了唐柏的想象力,高估了他的節操,數秒之後,蘇女蘿的手機猛地彈出一張超大尺寸高清晰的全息視頻通話界面。
這是今年移動新推出的頂級會員可以享受的通話待遇,所謂頂級會員,是指需要持聯合警署內部高級成員的身份卡辦理。成為了頂級會員之後,可以強行與想要通話的一方通話,即使對方将你拉進了黑名單也沒用。并且可以自主切換通話模式,強制與對方進行全息視頻通話。
視頻通話界面裏播放的正是他一個小時前看到的那段限制級視頻,當然,他與唐柏的臉部都是打了碼的。
小李目瞪口呆地瞪着高清晰環繞立體聲的小黃片。
老羅則立刻癫狂了:“蘇!女!蘿!你竟然在辦公場所公然播放淫|穢色|情錄像!你!給我滾出去!”
酒醉
葉宇征與蘇女蘿整個暑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警署的檔案室兼職,每天整理卷宗,錄入資料。
忙了整整一個上午,蘇女蘿打着哈欠抻了個懶腰:“這麽多卷宗要什麽時候才錄得完啊!”
小李給兩人端來了咖啡:“休息一下吧!”随後伸手打開電視:“聽說今天的午間新聞有吳部長的采訪!”
好不容易可以歇一會兒,蘇女蘿一邊喝着咖啡,一邊悠閑地看新聞。
果然,午間新聞播出十分鐘後,吳部長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電視上,小李兩眼冒光:“部長好上鏡!”
蘇女蘿看着新聞裏模樣斯文的吳承撇了撇嘴,他聽他大哥提起過,信息系統部的吳承長得一表人才,私生活卻很亂,與警署裏好幾個年輕的小姑娘都關系暧昧,再加上他與某個斯文敗類有幾分相似的眉眼,惡其餘胥,對他更加沒有好感了。
因為家庭的緣故,蘇女蘿經常到警署裏和警員們厮混,與不少人都熟悉得很,小李就是其中之一。他瞧着小李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不由道:“喂,小李,吳承這個人很亂的,你可要小心一點。”
小李瞥了蘇女蘿一眼:“我看你是妒忌吧!”
“我妒忌?”蘇女蘿眉毛都豎了起來,一副受了好大侮辱的樣子:“我這麽玉樹臨風,需要妒忌他?”
小李不搭理他,專心致志地看新聞。
“據悉,東部區行政長官厲竟廉長子厲綏将于三月後與商易文次女商樂榮舉辦婚禮,屆時,衆多政要均将出席。有消息稱,有人目睹厲綏陪同商樂榮低調逛珠寶店,一擲千金為其定制頂級鑽戒。”
畫面一轉,厲綏一身暗色風衣,戴着副超大墨鏡正站在珠寶櫃臺前,身邊是一身白色連衣裙黑長直的商樂榮。
蘇女蘿悄悄地打量了葉宇征一眼,見他平靜地看着新聞,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小李目不轉睛地看着新聞,默默地嘆了口氣:“哎,真是郎才女貌。”忽然她轉過頭,問蘇女蘿:“女蘿,我聽說厲竟廉的長子是你們學校的,是真的嗎?”
蘇女蘿“嗯”了一聲。
“竟然是真的!”小李八卦模式全開:“真人長什麽樣?帥不帥?你和他熟不熟?”
蘇女蘿小心地看了葉宇征一眼,敷衍道:“不熟。”
小李有點失望,又轉頭問葉宇征:“你呢?和他熟嗎?”
“不算熟。”
蘇女蘿見小李一副興致勃勃還要打聽的樣子,趕緊插嘴道:“哎,小李,快看吳承!”
小李回頭見吳承果真又出現了,立刻将之前的話題抛到了腦後,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葉宇征起身到茶水間洗咖啡杯,蘇女蘿趕忙跟了上去。
他站在葉宇征身邊,看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地在水龍頭下沖着杯子,斟酌了半天才開口道:“宇征,你沒事吧?”
葉宇征一愣:“我有什麽事?”
蘇女蘿回手朝辦公室的方向指了指:“那個新聞……”
他從前與葉宇征算不上熟,然而關于他和厲綏的事情還是知道一點的。葉宇征長得漂亮,家境優渥,成績又好;只是性子很冷淡,對着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厲綏卻是特例。
要知道冷淡的人用情的時候是最可怕的,葉宇征那時看着厲綏的眼神,用蘇女蘿這個僞文青的酸話來說,就是深情得能把寒冰融化。
而厲綏顯然也是喜歡葉宇征的,但也僅僅是喜歡而已。
以厲綏的家境,能力來看,他自然是天子驕子。他以為天子驕子與高嶺之花,會是非常般配的組合,直到某一天傳來厲綏訂婚的消息。随後葉宇征所乘坐的校車就發生了事故,再往後就是他的失憶,至于是真的失憶,還是只是為了療情傷的自欺欺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女蘿。”葉宇征指了指他的衣服。
蘇女蘿低頭一看,才發現剛剛自己發呆,涮咖啡杯的水都濺了一身,連忙抽出紙巾來擦。
等回到辦公室,葉宇征與蘇女蘿又開始了枯燥的錄入工作,原本以為與之前的那些天一樣又要加班到深夜,沒想到五點的時候,信息部部長卻來通知警署晚上有活動,為信息部老部長開歡送會。
歡送會定在當地有名的一家酒吧,蘇女蘿在去往酒吧的路上手機響了起來,他低頭朝手機屏幕上看了看,臉色頓時變得不好,他厭惡地看了屏幕兩眼,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全息黃片帶給他的陰影實在太大,逼迫得他不得不乖乖接電話。
“你有什麽事!”蘇女蘿咬牙切齒地朝着電話低聲吼道。
電話那邊停頓了幾秒鐘,随後唐柏冷淡的聲音響起:“為什麽那麽吵?你在哪?”
“憑什麽告訴你!”
在蘇女蘿家的別墅裏,唐柏不悅地皺了皺眉,重複道:“你在哪?”
“你到底有什麽事?沒有事我挂了!”
“你家的水管裂了,回來修。”
蘇女蘿怒不可遏:“裂了你不會報修嗎?找我幹什麽?我又不是水管工!”
唐柏的聲音依舊冷淡:“是你家的水管。”
蘇女蘿覺得跟他根本沒辦法溝通,簡直忍無可忍,直接挂了電話。先是淋浴頭,接着是馬桶,現在連水管都壞了,不知道他家現在已經被折騰成什麽樣了,唐柏果然是他的克星。
唐柏不僅和他犯沖,連和他家都犯沖。
自從接了唐柏的電話之後,蘇女蘿的心情就一直不好,他整個人陷在松軟的沙發上,不住地喝着悶酒。
蘇女蘿的酒量還算好,然而葉宇征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往胃裏灌還是止不住制止他:“女蘿,少喝一點。”
蘇女蘿臉色微醺,拎過一瓶酒推到葉宇征面前:“來,宇征,喝。”
葉宇征皺眉,蘇女蘿見他不喝,又要朝自己嘴裏灌:“你不喝我喝。”
葉宇征攔住他:“別喝了,你喝太多了。”
蘇女蘿開始灌葉宇征酒,一旦葉宇征不肯喝,他就開始咕嘟咕嘟地往自己嘴裏灌,攔都攔不住。葉宇征拗不過他,又怕他喝太多,只能陪着他喝。好在他上一世的酒量還算不錯,幾瓶下去也沒什麽大問題。
然而葉宇征顯然高估了自己的酒量,這裏的酒喝起來一般,後勁卻不是一般地大,等他發現自己有些喝多了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迷迷糊糊地靠在沙發靠背上,頭昏沉地厲害,胃裏翻江倒海地想要吐。
葉宇征的酒品很好,即使喝多了也不吵不鬧,只是犯困。相比之下蘇女蘿的反應就要熱鬧多了,他先是唱了一段冗長的京劇,曲調悠揚,聲音嘹亮,然後又唱了一段昆曲,當他準備開始唱黃梅戲時,葉宇征終于忍無可忍。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即使醉了意識還很清醒這點屬性,其他的同事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葉宇征掙紮着起身往吧臺走,想要給蘇女蘿要一杯醒酒的。
然而他的醉意也很重,起初的幾步還好,往後就開始身形不穩,腳步漂浮,他搖了搖頭,努力集中意識,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美人兒,一個人?”一個高大的男人攔住了葉宇征的路,他的身高很高,足有一米九,寸頭,黑色緊身背心,胳膊上有個形狀詭異的紋身。
葉宇征皺了皺眉,朝一邊歪了歪,想要避開他。
男人翹起嘴角笑了笑,一伸手輕而易舉地将葉宇征擄了過來,嘴唇貼到他的耳邊低聲道:“我看你的樣子不大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葉宇征擡頭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擡手推開了他:“不需要。”
男人不以為意,抱臂看着他腳步虛浮地朝吧臺走,低聲調笑:“你能走嗎?如果你求我,我可以抱你過去。”
葉宇征停頓住了腳步,他不是個脾氣很壞的人,但也并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可還未等他有什麽動作,男人的臉色卻‘唰’地一下白了,只見他眼神閃躲,局促地笑了一下:“應少。”
應少則看也沒看他,徑直走到葉宇征的身邊,低頭瞧了瞧他微醺的臉色,問道:“宇征,你還好嗎?”
葉宇征辨認出應少則的臉孔,點了點頭:“我沒事。”
應少則回身吩咐身後的人去吧臺要了杯醒酒的,轉過身見那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還站在一旁,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的樣子,臉色頓時一沉:“還不快滾?”
男人臉上的神色像是打翻了五彩盤,色彩斑斓,猶豫了兩下,低下頭轉身匆匆走了。
這時候醒酒茶也剛好送了過來,葉宇征接過醒酒茶卻沒有立刻喝,而是步履不穩地朝酒吧裏側走去,應少則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他走。
等葉宇征回到包間裏時,蘇女蘿正站在茶幾上一人分飾兩角地唱着二人轉,唱到□□處甚至潸然淚下,場面極其煽情,不忍直視。
葉宇征将蘇女蘿從茶幾上扯了下來,抖着手,将一整杯醒酒茶都給他灌了下去。
蘇女蘿好大的不樂意,一個勁兒地推他:“我不喝,我還要唱!”
葉宇征手下動作不停:“喝完了再唱。”
蘇女蘿還是不配合,胡亂地推了葉宇征一把,葉宇征原本就醉得腳下發軟,被他這樣大力地一推,不由得一個踉跄,幸好一旁的應少則扶了一把,才不致摔倒。
“宇征,我想睡覺。” 話音剛落,“咚”的一聲,蘇女蘿直接從茶幾上摔了下來。
葉宇征趕緊踉跄着沖到他面前,将他從地毯上翻過來,只見蘇女蘿雙眼微閉,嘴巴大張,竟然就這樣睡着了。
葉宇征看着蘇女蘿瞬間就睡得香甜的臉,醉酒的大腦更疼了。
“他睡着了,給他擡回去。”
應少則剛要将蘇女蘿架起來,包間的門一推,唐柏邁着長腿走了進來,他似乎剛淋了雨,鬓角還有些濕濕的,身上随意披着的外套也濕了一大片。
應少則看他進來愣了一下:“唐柏,你怎麽在這?”
唐柏用手裏的手機随意地指了一下蘇女蘿:“他給我打的電話。”
葉宇征的頭腦很暈,但即使暈眩中他也覺得有些不對,蘇女蘿怎麽會打電話給唐柏?
然而唐柏并沒有給他多餘的時間思考,走到茶幾旁擡手就将蘇女蘿輕松地扛了起來。
酒醉2
唐柏扛着蘇女蘿,腳下邁着大步,幾步就出了包房。
葉宇征的頭很暈,然而理智還是督促他掙紮着去攔唐柏,只是腳步太軟,剛走兩步就朝下倒。
應少則連忙一把扶住他:“宇征,你要幹什麽?”
“女蘿……”
“唐柏會照顧他,你用不着擔心。”
葉宇征繃成一根弦的理智在叫嚣着有什麽不對,然而立刻就被過量的酒精給吞噬了。
“行了,他沒事。”應少則穩住葉宇征搖晃的身形:“你怎麽樣?想不想吐?”
葉宇征剛模糊地搖了搖頭,胃裏忽然一陣翻江倒海,他推開應少則,轉身就往包間裏側的洗手間沖去。
葉宇征抱着馬桶吐得昏天黑地,到最後連膽汁都要吐出來時,才停了下來。他吐過了之後稍微清醒了一些,然而頭還是很暈,手腳也沒有力氣,迷迷糊糊地昏睡了過去。
應少則将他攬在懷裏,拿熱毛巾給他擦臉上的酒漬。葉宇征的五官原本生得就不錯,被熱毛巾的水汽潤澤之後,更顯得眉毛烏黑,皮膚細白,長睫微垂,掩住了往日雙目中淩厲的神采,整個人冷淡的氣質也削弱了許多,顯得溫順柔和。
應少則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的睡顏良久,将外套脫下來蓋在他的身上,接着一手扶住他頸側,一手托住膝彎将他直接打橫抱起,轉身出了包房朝停車場走去。
應少則将車停在了路旁的停車位,微微側過頭。
葉宇征歪着頭靠在椅背上還在睡,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他出了不少汗,細碎的額發微濕地搭着,露出光潔的額頭。不知是不是睡夢裏有些不安穩,他的眉微微蹙着,眼睫偶爾不安分地抖幾下。
應少則眸光深沉地注視了他良久,忽然側身,直接朝他吻了下去。
葉宇征其實睡得不大安穩,他的睡眠很輕,因為職業的緣故,即使平時也不會睡得太沉,今天完全是因為喝了太多酒,才一直迷迷糊糊地持續着半寐的狀态。而當剛剛車子停下時,他的意識就已經有些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