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只是等了許久也沒聽到動靜,以為是遇到了堵車,心裏還模模糊糊地想了下,這麽晚了怎麽還會堵車。

就在他半寐着又要睡過去時,忽然感到了一股壓力,仿佛有什麽朝自己壓了過來一般,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眼睑上突然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

葉宇征猛地睜開眼,應少則放大的俊美五官就在他眼前,他一驚,整個人頓時繃緊了。

應少則在剛觸到葉宇征的瞬間,就意識到他是清醒的了,他微微朝後退了一點,低頭看着他。

葉宇征的意識還沒完全清醒,黑亮的瞳仁帶着點懵懵懂懂的神色,有點怔愣,有點防備地看着應少則,與平素冷靜自持的樣子完全不同。其實現在他的大腦還處于當機狀态,處理不了什麽內容,之前的驚詫、緊繃完全是身體的自然反應,直到現在也只是勉強總結出‘應少則吻了他’這個結論。

應少則直視着葉宇征,卻完全沒有一點被抓包的窘迫,葉宇征看着他自若的神情,意識更加地混亂,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剛剛結論的正确性。

應少則擡手想要摸摸葉宇征汗濕的頭發,葉宇征卻潛意識地朝後一躲,眼神帶着點迷糊地看着他。

應少則笑了一下,收回了舉着的手:“頭疼?”

葉宇征看着他,略微點了點頭。

應少則從車載冰箱裏取出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他。

葉宇征伸手接過來,垂着眼默默地喝了一口,礦泉水喝到嘴裏味道卻不大對,他擰了擰眉,低頭看礦泉水瓶上的标簽。

“這是帶有安眠成分的礦泉水。”應少則見葉宇征不信任地看着他,又補充了一句:“有助于緩解你的頭疼。”

葉宇征沒開口,将礦泉水遞到唇邊,接着喝了下去。

應少則靜默地坐在一旁,餘光看葉宇征臉上帶着濃重的醉意,嘴唇被水潤澤地更加紅潤,舉着礦泉水瓶,喉結聳動着斯文地一口口喝。

将礦泉水喝掉了多半瓶,葉宇征停了下來,應少則自然地接過他手裏的水瓶,擰緊瓶蓋扔到了一旁。

“我去抽根煙。”

應少則邁下車子,走到路旁低頭點了根煙,随後掏出了手機撥了通電話。

等二十分鐘後,應少則結束了通話,地上已經落了一地的煙頭,他在夜風裏又站了好一會兒,等身上濃重的煙味散了之後才回到了車上。

車子裏葉宇征又歪着頭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應少則看了他半晌,擡手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葉宇征眉頭輕微皺了皺,卻沒有醒,顯然是睡得很熟了。應少則看着他往日有些過分白的臉色因為醉酒的緣故染上了生動的酡紅,不由得微微笑了笑,轉過頭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等到了應家別墅外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多,應少則将車熄了火,起身擡手将車門輕輕關好後,從車前方繞過去走到副駕拉開車門。葉宇征還阖着眼睡着,應少則将掉落在一旁的外套撿起來給他裹好,随後将他打橫抱了起來,轉身将車門關上,擡手鎖了車。

應家的人這時候都已經睡了,但成伯還是細心地給他留了燈。

應少則一進別墅,成伯就連忙迎了上來:“大少爺,您回來了。”因為夜間有些冷,他身上還披着件外套。

成伯忽然看見應少則懷裏的葉宇征,頓時一愣:“這是……”

應少則“噓”了一聲,示意他噤聲:“別吵到他。”

說着抱着葉宇征輕手輕腳地到了二樓的客房。雖然葉宇征現在的樣子又軟又萌得讓人把持不住,應少則也很想直接将他抱到自己的卧室吃幹抹淨,然而他卻十分清楚葉宇征的性子,也不想強迫他。

蘇女蘿被唐柏摔在車後座上的時候就恢複了意識,他“嗷嗚”了一聲,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嘴裏小聲地嘀咕:“宇征……你就不能輕一點嗎?疼死了!”

他閉着眼睛等了半晌,也沒聽見葉宇征回答他的聲音,不由得睜開了眼。

眼前的臉孔很模糊,還在不停地晃動,晃得他頭暈。蘇女蘿索性又閉上了眼,擡手摸索到對方的領帶,一把抓住,朝自己扯過來,嘴裏接着嘟嘟囔囔的:“宇征,我好餓啊,”他想了想:“我要吃灌湯包。”

對方沒回話。

“西區……的灌湯包。”

“西區?”

蘇女蘿話唠模式開啓:“我上次做飛機去西區……西區酒家的灌湯包……一定要正宗的灌湯包……蒸籠裏得墊着松針蒸,松針不能是陳的……包子皮要半發半不發……得是燙面的,比燙面餃的面還得硬一點,不然包不住……硬一點,你記住了嗎?”

對方“嗯”了一聲,“記住了,硬一點。”

蘇女蘿将對面的人一掌拍開:“記住有什麽用……你去給我做!”他翻了個身嘴裏又嘀嘀咕咕:“算了……你能給我做就怪了……每次都是我做給你吃……”

對方的聲音近了一點:“你做給誰?”

蘇女蘿哼唧了一聲:“你啊。”,接着迷迷糊糊就要睡過去。

對方沒再說話,他只聽到車門一關一開,又一關,接着猛地沖了出去。

蘇女蘿平時沒什麽事情,但只要喝多了酒,就會暈車,他在車後座屈身躺着,被晃動的車攪合得胃裏一陣翻湧,他強忍住嘔吐的沖動,一手捂住嘴,一手去推駕駛位的人:“宇征,停一下,我想吐。”

“忍着,這裏不能停車。”

然而世界上唯有愛情與嘔吐,是無法忍住的。唐柏的話音剛落,蘇女蘿就“哇”的一聲吐到了車上。

唐柏臉色鐵青的将車開到郊區的一棟自己名下的別墅門口,一腳剎車停了下來。蘇女蘿被猛地一晃,整個人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他坐起身,擡手打開車門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抱怨:“宇征……你開得太快了……年輕人……就是不穩重……”

唐柏将車停好,轉頭看見蘇女蘿被臺階絆了一下正朝前摔去,連忙伸手抱住他。

“謝謝……”蘇女蘿側過頭。

被夜裏的冷風吹了片刻,他的酒醒了一些,然而他卻更懷疑自己是更醉了,不然為什麽眼前的人看起來這麽像唐柏?

他猶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唐,唐柏?”

眼前的人冷冷地看着他,表示默認。

蘇女蘿停頓了一下,忽然高聲尖叫:“宇征!救命!我又做惡夢了!”喊完立刻回身踉跄着往回跑。

唐柏一把将他拽過來,臉上的顏色很差:“你去找誰?”

蘇女蘿語無倫次地一直叫:“宇征!宇征!救我!”

唐柏臉色一點點變得更加陰沉,不顧蘇女蘿尖利的叫聲,攥着他的手腕就往別墅裏拖。

蘇女蘿哪裏肯聽他的,拼了命地掙紮,然而他清醒時都不是唐柏的對手,更別提醉酒的時候了。唐柏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将他扛在肩上,幾步走到了別墅門口,擡手在指紋識別板上按了一下,等門“啪”地一下打開後,擡腳跨了進去。

上次唐柏留給蘇女蘿的陰影太深了,他剛進了房間,蘇女蘿就撲騰着從他肩膀上滾了下來摔在了地上,接着不顧被摔的疼痛,踉踉跄跄地朝外跑。

唐柏皺眉,一臉的不悅,擡手就抓住了他:“蘇女蘿,你給我安靜一點!大半夜的你往哪兒跑?找死嗎?”

蘇女蘿一邊奮力掙紮,一邊大聲喊叫:“你個變态!在哪裏都比在你旁邊強!在你旁邊簡直比死還難受!”

“是麽?”唐柏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才是比死更難受!”

過夜

唐柏扯着蘇女蘿,将他拖到了客廳一角的酒櫃,一只手按着他防止他掙紮,另一只手打開酒櫃,從裏面随手掏出瓶酒,接着敲開酒塞扯過蘇女蘿就給他灌了下去。

蘇女蘿一邊“嗚嗚”叫着,一邊大力地掙紮,鮮紅的酒液順着他的臉頰流下去,染紅了他的衣領,他被唐柏大口大口地灌着酒,不多時一整瓶都喝了下去。

唐柏松開蘇女蘿的衣領,蘇女蘿順着牆壁就滑了下去,他被大股的酒液嗆到,止不住地咳嗽起來。唐柏卻完全不給他休息的機會,直接拽着他的衣領将他扯到了浴室,掼到了浴缸裏。

蘇女蘿以為唐柏會給他澆冷水,好在唐柏倒還沒完全喪失人性,噴頭裏出來的水是溫的。蘇女蘿渾身濕漉漉地坐在浴缸裏,看向唐柏的眼神又憎恨又畏懼。

唐柏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怎麽不動?難道要我給你洗?”

“你,出去!”

蘇女蘿惡狠狠地瞪着唐柏,唐柏的臉色瞬間又陰沉了幾分,蘇女蘿心頭一緊,以為他又要對自己使用暴力,然而唐柏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轉身出了浴室。

唐柏兩腿交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目光冷淡地直視着面前的牆壁,他擡起手看了眼表,蘇女蘿在浴室裏已經洗了一個小時。

他猶豫了片刻,起身走到浴室門口,擡手推門,浴室的門卻被緊緊鎖着,唐柏一言不發,直接一腳踢開。

沒想到蘇女蘿竟然整個人窩在浴缸裏睡着了,他的右臂搭在浴缸邊沿,頭斜斜靠在手臂上,雙眼緊阖,嘴卻微微張着,還呼哧呼哧小聲喘着氣。

唐柏走到他面前,嫌惡的看了看他身上還沾着酒漬的襯衫,屈尊纡貴地擡手替他解開。

唐柏有着輕微的潔癖,從沒幹過伺候人的活,他皺着眉,粗魯地扯掉了蘇女蘿身上的衣服,打開開關拿噴頭往他身上沖。

可能是之前被灌下的一整瓶紅酒起了作用,這樣大的水流沖擊下,蘇女蘿卻依舊沒有清醒,只是微微瑟縮了一下,嘴唇動了動,小聲模糊地呻|吟了兩聲,唐柏看着他被水流打濕的頭發一绺绺地搭在臉頰上,像是只正被主人洗澡的小動物。

“喵嗚。”一只白色的純血小貓悄着步走了進來,它慢慢踱步到浴缸邊,朝扒在邊沿的蘇女蘿看了一眼。

“雅典娜,出去。”

小貓又“喵嗚”了一聲,眨着寶藍色的眼睛,委屈地朝唐柏看了看,轉身出去了。

他給蘇女蘿沖過澡,扯過一旁厚大的毛巾将他整個裹了起來,擡手将他抱到了自己的卧室。

唐柏将蘇女蘿随手扔到床上,蘇女蘿似乎被摔得有些疼,叫了一聲後嘴裏小聲地嘟嘟囔囔起來。

唐柏聽不清他嘴裏在嘀咕些什麽,将他朝自己的方向拽了拽:“你在說什麽?”

蘇女蘿又嘀咕了起來,這次聲音大了許多,唐柏聽他絮絮叨叨道:“變态……我不怕你……有能耐你……我……什麽東西……我不在乎!我都不在乎!”

唐柏看着他,問:“你不在乎什麽?”

蘇女蘿閉着眼,扯着嗓子喊:“不在乎!全都不在乎!”

唐柏忽然一把将他扯過來,扯得離自己極近,他一動不動地盯着蘇女蘿的眼睛,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道:“是,你當然不在乎,從來都是別人将你記挂在心上,你又在乎過誰?!”

清晨,應少麟打着哈欠坐到了餐桌旁,百無聊賴地擺弄着筷子,等紅油馄饨端上來之後,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一整勺一整勺的辣椒油往裏面放,看得一旁的陸世安直皺眉:“少麟,一清早就吃這麽重的東西,小心胃痛。”

應少麟目不斜視地拿湯匙攪拌紅油馄饨的辣湯:“閉嘴,陸世安你話好多。”

陸世安搖了搖頭,給他的碗裏澆了幾滴香油,應少麟眉頭皺得緊緊地:“我不愛聞香油味。”

“不愛聞也得吃一點,這個消火。”

應少麟拍開陸世安的手,奪過馄饨碗又要往裏添辣油,卻見葉宇征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嘴巴立刻呈了‘O’形。

應少則擡頭看了葉宇征一眼:“早。”

葉宇征頓了一下:“早。”

“來吃早餐。”

葉宇征坐到了餐桌前,應少則見應少麟嘴巴依舊保持着‘O’形看着葉宇征,不悅地道了聲:“應少麟。”

應少麟方将目光轉了回來,一邊低頭吃馄饨一邊悄悄擡眼偷看。

成伯端着餐盤走到葉宇征面前,溫聲道:“葉先生,您的早餐,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早餐準備了中西式兩種,有南乳豆渣餅、鳝骨海鮮粥、蔥香蜜汁叉燒酥角、臘味梅花糕、紅薯烙;芝士厚片、羅勒餅以及紅茶。

葉宇征道了聲謝,接過了早餐,他早餐吃得不多,姿勢卻很文雅。

應少麟攪着碗裏的馄饨,心思早飛到了一旁,半天也沒吃下去兩個,陸世安見碗裏的馄饨都讓他攪合得快碎掉了,對他低聲道:“少麟,快點吃,一會都涼掉了。”

應少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又糾結了半天,終于開口問葉宇征道:“宇征,你昨天和大哥一起過夜了啊?”

陸世安一下子被紅茶嗆到了,猛地咳了起來。應少麟不悅地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還是目光炯炯地看着葉宇征。

“昨天我出去辦事,恰巧看到宇征喝醉了,因為不知道他家的地址,就把他帶回來了。”應少則解釋道。

應少麟“哦”了一聲,又轉過頭看着葉宇征:“那你們到底睡沒睡啊?”

還未等葉宇征開口,陸世安已經一把拉住應少麟将他拽了起來:“少麟,你吃好了吧?吃好了我們就走吧!世林他們還等着我們呢!”

應少麟一邊被陸世安拉着往外走,一邊吵嚷着:“我還沒吃完呢!”

“一會出去吃。”

“那我還沒問完呢!你等我問完啊!”陸世安不等他說完,就将他拉出了別墅,直接塞進了車裏。

兩人走後餐桌上立即安靜了下來,葉宇征用過早餐後放下了手中的餐刀:“多謝,我該回去了。”

應少則用成伯剛端上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我送你。”

葉宇征站起身:“不用,之前已經很麻煩你了。”

應少則沒有理會他有點疏遠的拒絕,直接起身朝外走:“走吧。”

蘇女蘿睜開眼,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他直愣愣地瞅着天花板半晌,努力回憶着昨晚發生的事。他記得自己先是和葉宇征參加同事的聚會,然後半路上接了唐柏的電話,接完電話之後他的心情就很不好,喝了不少的酒,再往後的記憶就完全消失了。

他瞅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很陌生的地方,是酒店?

他起身想要仔細打量一下自己所待的地方,然而剛動了一下,一種強烈的不适感就從身體後方傳來,這種不适感太過熟悉,讓他不由得整個人都呆住了:上一次産生這種感覺的時候,正是唐柏□□完他的第二天。

他呆滞了半晌,顫抖着掀開了身上蓋着的薄被:果然,被子下的身體是完全□□的,布滿了青紫的暧|昧痕跡。

緊接着,別墅裏就傳出了足足有五分鐘的慘叫。

“唐柏,你什麽意思?”蘇女蘿咬牙切齒地問,這時候他已經穿好了衣服,并且檢查了整個別墅,廚房保溫櫃裏有溫着的早餐,冰箱裏有足夠的食物和飲用水,電也是通着的,電器都可以使用,唯獨門是被反鎖着的。

電話那邊唐柏的聲音依舊冷淡:“醒了?”

“我怎麽會在你家?”至于蘇女蘿是怎麽知道這是唐柏的家,很簡單,唐柏的房證就大大咧咧地擺在書房的桌子上。

“你喝多了,以後沒有事少喝酒。”

“我喝不喝酒管你什麽事!我問你,昨天,昨天我……是不是你幹的?”

“是。”

蘇女蘿沒想到他這麽痛快就承認了,他這樣寡廉鮮恥,自己憋了一肚子罵人的話倒是都罵不出來了。

“不過這次可不是我強迫你,”唐柏又接着道:“是你求着我上的。”

蘇女蘿完全呆住了,良久才反應過來,接着開始破口大罵。

唐柏将手機遠離開耳朵,目光卻依舊專注地盯着電腦屏幕,屏幕上是一則關于販賣致幻劑的團夥的資料,等他估計着時間差不多了,将手機貼回了耳畔,電話那端蘇女蘿果然已經罵完了,正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唐柏一邊騰出右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着,一邊面無表情道:“還有什麽事?我正忙着,沒事挂了。”

“喂,”蘇女蘿緩了口氣:“你家的門怎麽回事?我打不開。”

唐柏依舊面無表情:“早上出門的時候忘了你還在裏面,順手反鎖了。”

蘇女蘿目瞪口呆:“唐柏你個王八,你給我把門打開。”

“等着,我晚上回去。”

“你瘋了吧!憑什麽把我關起來?”

唐柏終于将目光從屏幕上收了回來,他将手機朝耳邊又拿近了些:“你今天有要緊的事要出去?”

蘇女蘿想了想:“沒有。”

警署剛好放了他和葉宇征三天的假。

“那就老實待着,我晚上回去。”說完不等蘇女蘿回答就挂斷了電話。

蘇女蘿剛要開口,就聽到話筒裏傳來“嘟嘟”的忙音,他憤憤地罵了一句,摔了電話。

唐柏剛挂了蘇女蘿的電話,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裏面傳來道低沉的男聲:“少爺,您的機票已經訂好了,上午十一點。”

灌湯包

蘇女蘿在唐柏家裏度過了極其難熬的一天,好在他在別墅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只毛色純白的小貓,才多少緩解了一些無聊。

蘇女蘿對各種寵物都毫無抵抗力,特別是這麽乖巧軟萌的小貓。小貓起初有些認生,遠遠地躲在角落裏不肯出來,蘇女蘿給它倒了牛奶誘哄半天,它才嬌嬌怯怯地探出了頭。

蘇女蘿看着它乖順地低頭舔着盤子裏的牛奶,心裏頭不解,不知道唐柏那麽個冷臉羅剎怎麽會養一只這麽溫順乖巧的小貓。

等小貓舔夠了牛奶,對蘇女蘿的陌生感也消除了不少,開始用毛茸茸的頭蹭他的手背。這也不奇怪,蘇女蘿有着天生的親和力,上至老人,下至小孩,都對他很有好感,就連一些小動物也喜歡與他親近。

唐柏回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當他走進客廳時,蘇女蘿正抱着雅典娜窩在沙發上小憩,雅典娜聽到了動靜,從蘇女蘿的懷裏跳了下來,踮着步走到了他的腳邊,小聲地嗚咽着叫。

蘇女蘿眉頭動了動,睜開了眼。

他一醒,立刻起身坐起來,冷冷地看了唐柏一眼就往外走,唐柏一把扣住他的手臂:“你去哪?”

“我去哪關你什麽事?難道還要你批準?”蘇女蘿看到唐柏,窩着的一肚子火就叫嚣着想要發洩,他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會沖上去揍他,雖然他很想這麽做,但體力上的差距還是讓他放棄了這個不理智的想法。

唐柏不解地看着他:“你在故意找茬?”

“抱歉,我可沒有能耐和您找茬。”

唐柏心裏确定了,他果然是在故意找茬。

唐柏緩和了一下語氣:“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不想,更不想看見你,蘇女蘿暗自腹诽。他覺得他在這個房子裏待得憋屈極了,只要再待上幾分鐘一定會窒息死的,于是轉身就往外走。

蘇女蘿想要走,唐柏卻不肯放,這樣僵持了幾分鐘,蘇女蘿終于煩躁地猛地推了他一把:“姓唐的你有病吧!”

唐柏沒想到他會突然變臉,猛地推搡之下,手裏的紙袋摔在了地上,裏面的灌湯包滾了一地。

灌湯包的皮料本身就很軟,摔到地上立刻破了不少,漏了一地的湯汁,印着‘酒家’兩個大字的紙袋也被湯汁浸濕了。

蘇女蘿愣了一下,‘酒家’是西部區的一家早茶店,他記得自己當初還去那家店吃過,對他家的灌湯包贊不絕口。

“你,去西部區了?”西部區即使坐飛機也要兩個小時,他原本以為唐柏是故意整他才這麽晚回來,沒想到他竟是真的有事情耽誤了。

“那個,把你的灌湯包弄掉地上了。”

唐柏臉色冷淡:“沒關系,本來也是買給雅典娜的。”

“雅典娜?”

雅典娜聽到有人叫它的名字,“喵嗚”一聲走了過來。

蘇女蘿一臉黑線,給貓吃灌湯包?

“喂,不能給貓喂……”

“我的貓,我樂意喂什麽就喂什麽。”

蘇女蘿一愣,怒意瞬間又上來了。

“好,好。”他覺得自己沒意思極了,竟然會無聊到去管這個變态的事:“你願意喂什麽就喂什麽,誰樂意管你!”

說着頭也不回地就推門跑了出去,唐柏坐在沙發上,頭向後仰靠在沙發上,雅典娜偎在他的腳邊,低頭蹭他的腳踝,唐柏低下頭看了它一眼,擡腳踢了踢:“去,都吃了。”

雅典娜扭頭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灌湯包,嫌棄地嗚咽了聲。

葉宇征升到了大三,與之前相比,大三的課程少了許多,整個學期的任務只有一個:完成畢業設計。

畢業設計分成兩個部分:理論部分與實考部分。理論部分需要完成三十萬字的論文,而實考部分則需要輔助警署辦理案件,具體的案件內容随機分配。

葉宇征接到教官的電話時正在校圖書館裏翻閱資料,撰寫畢設。教官通知他立刻驅車趕往警署的專用機場,協助警員辦理案件。

等葉宇征到達機場後,發現只有應少則等在那裏。

“行動組的其他成員呢?”

“其他人已經到了目的地,”應少則朝他示意了一下:“這邊走。”

葉宇征跟着應少則登上飛機,等飛機經過警署授權自動啓動後,應少則打開了手提筆記本,全息屏幕上彈出一張照片,照片裏的人鼻梁上架着副無框眼鏡,五官清晰,面容清秀。

“這是植物學家曹慶文,連續獲得過幾次世界級植物學的獎項,三日前被一夥組織綁架,我們得到線人的密報,這夥組織将曹博士綁架到了灤明島,我們的目标,就是安全營救曹博士。”

“匪徒的動機是什麽?”

“現在還不清楚。”

葉宇征點下點頭,開始浏覽灤明島的地形、曹博士的個人詳細信息,以及匪徒的部分情報。

當他浏覽到曹慶文的個人資料時,眼光忽然停了下來,他看着一行行的資料有些發愣,這些資料看起來莫名的有些眼熟,自己仿佛在哪裏看到過。

葉宇征思考了一會,擡頭問應少則:“你覺不覺得這個曹博士的資料很熟悉,好像在哪裏看過?”

應少則也仔細地浏覽了一遍:“我沒什麽印象。”、

見葉宇征還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開口道:“這個曹博士在植物學界很有造詣,就算你在什麽地方看過他的資料也不奇怪。”

葉宇征搖了搖頭,曾經看過曹博士的資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記得他過的是,曹慶文四十歲時獲得的獎項的事情,而根據這裏的資料顯示,曹慶文今年也不過才二十八歲。

“不是,我記得看過的資料和這個資料不太符。”

“宇征,年輕的植物學家有很多,而他們的履歷又基本上差不太多,或許是你将曾經看過的,其他科學家的資料與曹博士的弄混了也說不定。”應少則遞給葉宇征一罐咖啡:“喝點東西。”

葉宇征沒再開口,接過應少則遞給他的咖啡,垂着眼喝了幾口。

“還有很遠的路程,如果累了就睡一會。”

“嗯。”

葉宇征應了一聲,卻依舊精力充沛地浏覽着資料,他從前就是這樣,只要是出任務,可以連續幾天幾夜不睡,一直保持最佳的狀态。

飛機行了七個小時,才緩緩降落在灤明島附近的一個荒島上,葉宇征與應少則從飛機上走下來,一個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的男人朝他們迎了過來,與之一一握手。

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是警署行動部A組的組長喬震千,A組的其他組員則分別是猴子、震天雷、威亞、高登與潘多拉,當然除了喬震千,其他的全部是代號。還有一位則是年紀不大,卻對物理學很有造詣的商易商教授。

行動部的成員性格都很好,沒過多久,葉宇征就同他們混熟了,尤其是其中的潘多拉。

潘多拉不算高,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容貌也普通,但話唠加衰神附體的屬性活脫脫就是翻版的蘇女蘿,并且與蘇女蘿相似,他也做得一手的好菜。

喬震千與其他組員布置救援計劃,而潘多拉則蹲在一旁準備晚飯。等救援計劃制定完畢,潘多拉那邊的晚飯也燒好了,只見他支起了折疊桌椅,桌面上擺着滿滿當當的碗碟。

組員陸陸續續走到折疊桌旁,被傳來的一陣陣香氣吸引。只見桌面上擺着只直徑足有30厘米的淺口盤,裏面整整齊齊碼着水晶蝦餅。每一個蝦餅的個頭都大小相同,顏色瑩白,表面泛着點焦黃,顯得可口極了。

威亞捏起一個扔進嘴裏,蝦餅表面繃緊,咬開裏面卻還冒着滾燙的熱氣,威亞“嘶哈”“嘶哈”了兩聲,連連稱贊:“潘多拉,你的蝦餅做得不錯啊!”

“那是,”潘多拉挑眉毛的姿勢都與蘇女蘿如出一轍:“這水晶蝦餅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是很費功夫的,必須要用白蝦,七分的蝦肉加三分的葷油,混在一起剁碎了,再加上芡粉、姜汁蔥汁,擀成圓餅狀,然後再下鍋炸,油也是有講究的,同樣的也要用葷油,油溫不能太高,這樣炸出來的蝦餅才會顏色瑩白,香酥松脆可口。”

喬震千瞥了他一眼:“你要是在工作上能這麽用心,組長的位置早就是你的了。”

潘多拉“嘿嘿”了兩聲:“來,組長快嘗嘗這個蝦餅,沾椒鹽更好吃。”

高登指着那只被扣着的最大的碗,問道:“這裏面是什麽?”

潘多拉臉上滿是笑意,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這是我最拿手的醉蝦。”

他将扣着的盤子欠了個縫,露出裏面的一點。

醉蝦要事先剪去須部,拿燒酒浸了,再用醬油、麻油、清醋調制蘸料,沾蘸料吃,味道極鮮。

一組人都摩拳擦掌,片刻功夫,桌子上便是一片狼藉。

晚餐過後,組員們開始制定營救計劃,勒安島臨近灤明島,但與灤明島不同的是,勒安島上生活着以打漁為生的島民,組員們決定先到勒安島,打探一下灤明島的情況,再行其他決定。

等到了晚上,一行人分別支了帳篷宿在裏面,葉宇征、應少則同喬震千一個帳篷,等幾個人熄了燈,和衣進了睡袋,喬震千對兩個人再三叮囑,即将迎來的營救工作會有一定的危險性,務必要注意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葉宇征合着眼側身躺在睡袋裏,他的身體很困倦,意識卻很清醒,大腦也極度亢奮,再一次迎來任務的興奮感幾乎讓他難以入眠。

男主到此一游

第二天一早,行動組的成員就乘船到了勒安島,勒安島的村民熱情淳樸,将組員們請到了村長家。村長姓金,今年已經有七十多歲,一頭花白的頭發,臉上刻了深刻的皺紋,然而他的精神卻很矍铄,吩咐他的兒子兒媳給組員們燒茶。

村長一邊将滾了的茶遞給喬震千,一邊向他詢問來這裏是旅游還是尋親。

喬震千接過村長遞來的茶水,回答道:“金老,我們想要去附近的灤明島。”

“灤明島?”村長的臉色立刻變了:“你們要去灤明島?”

喬震千見村長的臉色大變,凝神問他:“沒錯,有什麽問題嗎?”

“那可是鬼島,不能去!不能去的!”

喬震千粗眉微斂:“為什麽這麽說?”

“我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勒安島上,自打我懂事起,就經常聽長輩們說,灤明島是一座鬼島,裏面住着不幹淨的東西,動物可以上去,人卻是絕對不行的,誰要是破了規矩,上了那座島,就會被裏面的東西吞得屍骨不存!”

潘多拉聳了聳肩:“大爺,現在是法制社會,再說,世界上哪裏有什麽怪力亂神的東西。”

村長瞪了潘多拉一眼,臉上黝黑皺縮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你們年輕人見識少,要是你親眼見過自己的親人被那不幹淨的東西吞食掉,就不會這麽說了。”

潘多拉聽他這麽一說,有點緊張地咽了咽唾沫:“您見過?”

村長點了點頭:“那時候我還小,最多不過七八歲吧,當時聽說那個島上有很多獵物。你知道我們的勒安島不過是個小島,村民們也只零散地放養了些牲畜,每日裏的食物來源大部分是海魚,見不到什麽其他葷腥。小孩子心性,就想着去那島上打些野味回來。”

“也怪我們當時年紀小,不懂得聽長輩的話,于是,在隔壁三水哥生日那天,和他的弟弟一起偷偷上了那座島,”他嘆了口氣:“可惜,那也是我見到他的最後一面。”

村長取出根煙放到嘴邊點燃,默默抽了幾口:“那天我們三個趁着天還未亮,就坐着船登上了島。三水哥以前經常跟着李叔去大陸,懂得一些打獵的常識,他打頭陣,讓我們跟在後面。開始的一切都很正常,那個島的景色很美,是我自出生以來,見過的最美麗的海島。因為島上沒有人煙,更顯得靜谧而美麗。等朝着島裏面走了一段時間,三水哥似乎發現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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