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作者:針對于某些糾纏不休的杠精和聖母。聲明一下,本文沒有徹底的好人,也沒有徹底的壞人,也包括你們所可憐的那條人畜無害的龍,誰都不是無辜的。
表面上的都是假象,請不要看了兩三章就自以為是了解我全部劇情和人設謝謝。
不喜歡,現在點×,來得及。
龍角斷裂,一抹斑駁的星碎揚起。
幼龍身軀一震,愣怔征睜着眼睛,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角被折斷了。待它再反應過來時,整副長段如蛇的軀體,疼得如泥鳅一般在地上翻滾,打結。
龍斷角。
其疼痛程度如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瘋子。”張延卿看向太叔宇。
太叔宇絲毫不慌,面對幼龍的狂躁他視若無睹,也許是知道這幼龍不會對他做什麽,得意忘形了。
他看了一眼幼龍,表情很是猙獰,眸光閃爍着貪欲之色,死死的盯着手裏緊緊攥着的那半支幼角。
那支幼角失去滋養,從漆黑一段枯色,蛻化成玲珑剔透的石玉色,表層還閃爍着瑩潤的碎光,如一塊至寶佳玉,極美極幻。
驀地,他轉頭看來,臉上興奮不已,對張延卿大喊道:“道長!我控制住這畜生了!你快些殺了他!”
話音落斷,一陣震耳欲聾的龍吟聲響起。
張延卿一驚,想出手時已經來不及了,目光凝聚之處,一抹血色濺起,接着一支斷臂毫無生氣的落了下來。
太叔宇雙眼睜到極致,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臂,又看了一眼肩膀上血肉模糊的傷口。
方才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反應過來後,竟是雙眼一瞪,疼暈了過去。
幼龍的獠牙還未收回,暴露在外,彎得似鐮刀,頂端的牙尖閃爍着一點寒光,還在低落着濃稠的血液。
它似乎不想放過太叔宇,探着龍頭湊到了他跟前,渾身的鱗片怒得豎起,疊疊層層,似鑲着一片一片鋒利的刀刃。
張延卿定了定神,沉下眉宇,單手掐訣,放出了劍鞘裏的承光,大喝一聲:“休得傷人!”
只聞得一聲清脆的劍鳴。
承光如離弦之箭,化作一道清冷的長光,速度極快,快到如一陣狂風掠過,朝着幼龍徑直刺去。
那幼龍倒也算反應快,旋即翻滾了一下身子,往上竄去,一頭撞破了蒼穹頂,沖出了天際。
張延卿放下掐訣的手,望着上方破開的洞口,若有所思,喃喃道:“竟然逃了。”
金陵城大雨不止。
天空也是雷鳴滾滾,陰沉得吓人。
張延卿撐着一把油紙傘,在雨中行走。
風悄然一吹,吹起他的束帶,雪白的大袖,以及挂在劍柄上的劍穗。
傘沿微微被擡起,傘下露出半張棱角分明的臉,不茍言笑時,清冷得如冰山,無人敢輕易靠近。
在他前頭飛着一個小紙人。
他則不急不緩的跟在紙人後頭。
小紙人嗅着龍血的味道,像只白色的小蝴蝶一樣,轉角就飛進了一個陰暗的巷子裏。
張延卿還未踏步走進巷子,一陣陣令人心碎的啼哭聲從裏邊遠遠傳來。
躲在裏邊的幼龍哭得很傷心,斷斷續續,抽抽噎噎,像個小孩兒一樣,還在打着哭嗝。
張延卿腳步遲凝一下,踏步走進了巷子裏。
巷子裏髒亂惡臭,堆積着周圍人們放置的贓物,贓物堆裏到處都是老鼠,驚擾一下,成群爬出,吱吱逃竄。
那幼龍就縮在一個狹小的角落裏,化作人形盤坐在地上,對着一灘積水照鏡子。
它淚眼汪汪的捧着自己斷掉的角,動作愚笨,試圖把角接回去,但剛一按上很快又落了下來,如此反複幾下,見沒有用,哭得更傷心了。
那哭紅鼻子的模樣,可憐兮兮又委屈巴巴,好像全世界都欺負了它,全世界都是壞人。
一瞬,讓張延卿竟覺得有些無奈。
他撐着傘走進。
幼龍聽到腳步聲,一驚,瞪着警惕的眼眸擡頭看來。
張延卿往前走一步,它挪動四蹄往後腿一截。
往後是死胡同,幼龍被他逼得退無可退,警惕的神情逐漸被慌張替代。
它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四處觀望,又四處亂撞,似乎在尋着出口,見退無可退,只能露出兩顆尖銳的獠牙,作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想吓退他。
但是眼前這人,根本不怕他。
甚至眉宇間還有幾分銳利。
張延卿就這麽負手走到了它跟前,淡淡垂眸,對上了它慌張的目光,不言不語,靜靜的與它對視着。
“哈——”幼龍張大了血盆大口,表情猙獰,兩顆龍牙半尺長,似乎下一刻就能把他撕個粉碎一樣。
傘在往下傾斜,雨珠滴滴答答淋在它的頭頂。張延卿彎下了腰,朝他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支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掌心有常年握劍留下的劍繭,線條優柔卻又帶着一絲絕情。
“哈——”此刻幼龍像極了一只炸了毛的貓,但下一秒,它威懾人的哈氣聲忽然收住了。
張延卿忽然捏住了它的下巴,在它抗拒的動作下,用大拇指大力壓着它的下牙,撬開了它的牙關,冷眼注視着它的眼睛。
幼龍受驚,太陽穴青筋暴起,正準備一口咬下去,就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你若咬我,我便殺了你。”
他這句話說出來,語氣雖風輕雲淡,話裏卻帶着一絲震懾人心的威脅。也許是因為他經常這般,所以說出這話時才沒有半分虛意。
他殺它,異如踩死一只螞蟻那麽容易。
幼龍一怔,停止了咬合的動作。
張延卿淺色的眼眸沒有光澤,冷銳得如千年冰淵。那樣的目光簡直能把人的心貫穿,仿佛什麽想法都逃不開那雙眼睛帶來的壓力。
雙方僵持着。
幼龍開始顫抖了起來,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被這雙眼睛注視得害怕了。
它小小的身體抖得很厲害。
張延卿眼裏卻驚不起絲毫波瀾,似乎在等它做一個決定。
須臾,那尖銳的龍牙收了起來。
幼龍讨好的晃了晃尾巴,伸出了鮮紅的舌尖舔着他的手指,行為舉止跟一只狗讨好主人沒什麽兩樣。
張延卿波瀾不驚的臉終于起了反應。
他的一對劍眉深深皺起,目光也沉了幾分,有些複雜的盯着幼龍讨好他的模樣。
片刻,收回了手,削薄的指尖上還是濕潤的,如三月的黴雨滲入心底,蔓延開來,處處結黴。
乾坤袋被他打了開。
幼龍突然發覺哪裏不對勁,挪動着四蹄想逃,卻在轉身的一瞬被乾坤袋強大的靈力給吸了進去。
天上的雨停了。
張延卿挂好乾坤袋後,轉身回了蜀山。
蜀山坐落在層層山巒之中,隐藏在雲霧之巅,被遇龍河圍繞,規模宏大,大大小小宮宇共幾百座,弟子上下幾千人。
輕舟還飄在河岸上,遠遠的就能看到蜀山三十靈峰,如三十把利劍懸浮在空中,流淌着源源不斷的靈氣。
那些靈氣形成了煙霧袅袅的瀑布,千裏直下,滋養着下方萬物生靈。
天門關:
數十名蜀山弟子持劍守在關門口,關門口後便是通往蜀山的天梯,經天梯必須得過這天門關。
弟子們穿着一身精致貼身的弟子服,懶洋洋的各自趴在一處地方曬太陽。
十幾個人雖然看上去零零散散的,各趴各的地方,實則他們站的位置,對應五行八卦盤,是個肉眼無法見到的陣法。
“那是……太師叔嗎?”
一人伸直了脖子眺望遇龍河岸,霧氣蒙蒙的河岸上飄着一葉輕舟,輕舟上似乎走下來一個高挑的身影。
又一人驚呼:“是啊!是太師叔!”
“靠!走過來了!真的是啊!你們快快……快站好!太師叔回來了!”
“我去……這老古董怎的歸來得這麽早?不是說三月尾麽?”
“你快閉嘴吧。”
“……”
原本還懶散成一灘的弟子們,紛紛站了起來,一個個挺拔着腰身,如雕像一般站在關門口,一動不敢動。
張延卿負手,遠遠走來。
他越走近,弟子們就越緊張,有的甚至額頭上還冒着虛汗了,卻是無一人敢偷偷瞧他,可見這老古董平時是有多可怕。
張延卿來了。
弟子們紛紛抱劍,彎腰,齊聲行禮:“鶴來峰弟子,恭迎太師叔回歸。”
張延卿沒應話,緩步從他們讓開的過道裏走過,見他走了,所有人在心裏整齊的舒了一口氣。
然而,氣還未松完,那抹白影又倒退着回來了,負手而立,停步于一人跟前。
那人打了個激靈,渾身冷汗直冒,非常不淡定的跟他打了個招呼:“太太太……太師叔好……”
張延卿微微側身,低下頭,正眼看着比自己矮半截的少年,突然發問:“你方才喚我什麽?”
少年怔了怔,扯開一個牽強的笑,弱弱答:“太師叔……”
張延卿不語,冷眼注視着他。
少年咽了咽口水。
“……”繼續盯。
少年心虛得發顫。
“……”還在盯。
某少年被那銳利的眼睛盯得終于繃不住了,單膝跪下,抱劍道:“對,對……對不起太師叔……”
張延卿還是那句:“你方才喚我什麽?”
小少年繃直了身子,氣沉丹田,大喊而出:“老古董!”
“……”
“噗嗤——”周圍起了一陣哄笑。
張延卿視線冷冷一掃,所有笑聲戛然而止。
他面無表情從懷裏掏出了兩張黃符,甩出,黃符就跟長了眼睛一樣,飛了下去,貼在了小少年兩邊的大腿上。
他站着的土地裏,瞬間凹下去兩個深坑。“卧槽!千斤墜!”
張延卿伸出手,指着天梯:“看到了什麽?”
“天梯和三十峰。”
“繼續。”
“太師叔是想讓我回山?”
張延卿搖頭。
少年拍手,恍然大悟:“太師叔……是想告訴弟子好好修煉,才能把三十峰賜予的靈氣運用得最佳?”
張延卿繼續搖頭。
少年問:“那是什麽?”
他道:“天梯來回十趟,回去後在抄十份組訓和道德經交予我。”
“……”差點就哭了出來:“太師叔!!”
“哈哈哈……”其他弟子們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還未笑個夠,張延卿極具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傳令下去,鶴來峰上下所有弟子,罰抄組訓道德經二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