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民政局

簡寧昨天睡得早,早上醒的也比平時早。

具體體現在她睡醒的時候,靳琛還在身邊睡着,還沒走。

她面朝靳琛那側,因為以前聽人說過朝右側睡覺對心髒好,所以她睡覺一直保持這個習慣。

但是很快,她發現兩個人睡得太近,她的頭幾乎挨着靳琛的肩,并且因為睡姿關系,她的左腿騎在了靳琛的腿上。

簡寧:“……”

她記得很清楚,上次的腹肌事件,她醉酒醒來,腿放在靳琛身上,靳琛直接把她腿扔了。

她才不自讨沒趣嘞!

簡寧緩緩把腿下去,繼續閉上眼睛,翻身躺平,讓意識再清醒清醒。

她剛躺好,身邊沉睡着的人突然撈住她的大腿,又把她的腿重新放了上去。

等于她側躺着,換了個姿勢,又被靳琛扳回去,複原了她睡醒的姿勢。

轉來轉去的簡寧:“……”

請問您這是?

是有什麽大病嗎?

簡寧不裝了,她睜眼,看着靳琛,後者一臉沒事人兒似的躺在那,仿佛方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明明睡醒了,還給本美人裝睡是吧!

簡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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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琛眼皮沒動。

簡寧推他胳膊:“醒醒。”

毫無反應。

簡寧氣鼓鼓撐起身子,左手捏住靳琛的鼻子,不讓他呼吸。

她發現原來靳琛鼻子夠高是因為鼻骨就高,眉骨與鼻弓的棱角分明,是可以拿去當成游戲角色建模的标準。

她這一捏,靳琛反握住她的手腕,睜開漆黑的眼。

不帶情緒直視着她。

他把她的手從鼻子上移開,但也沒松,問她:“幹什麽?”

簡寧哼了一聲,說:“你把我腿拉回來幹什麽。”

“你為什麽把腿拿走?”

“?”

啊?這個理直氣壯的語氣是?

簡寧一時被靳琛繞進去了,忘了自己質問的目的。

她說:“我自己的腿,我想拿走就拿走!”

“不行。”

“我就拿。”說着,把腿拿了下去。

靳琛又攬了回來,幽幽看着她:“不準。”

“……”

簡寧脾氣上來了,她說:“公主的事你少管!”

說完,狠狠翻了個身,整個人在床上離他遠遠的,差不多隔了一米那麽遠。

然而隔得再遠,也都在一張床上,靳琛從後面攬住她的腰,用力向後一撈,她又落入了靳琛的魔爪裏。

靳琛把她按在床上,居高臨下俯視着她,手臂把她圈住:“跑?”

“我就跑。”

女人越叛逆,男人征服的心就越重,他捏住她的下巴,她要跑,那就親到她沒有力氣跑。

簡寧眼疾手快,左手手背貼住自己的嘴,在他的吻落下來之前,提前阻隔了他的唇。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掌心。

靳琛危險的眯起眼睛:“你敢躲?”

“有什麽不敢,我才不給你親。”

簡寧知道這話會更加激怒靳琛,她早早做了準備。

說完這句話,她立即從他手臂下面鑽出去,拖鞋都沒穿,踩着地毯跑了出去。

她穿酒紅色的睡裙,赤腳在走廊奔跑,黑發飄飛,裙擺漾的像波紋。

她自以為跑得快,但她步子小,很快就被靳琛抓住手臂,她吓得叫了一聲,靳琛用力一拉,直接把她抵在了牆上。

簡寧:“……”

靳琛托起她的小臉,警告她:“說過了,你跑多遠我都會把你抓回來。”

說完,他懲罰性地吻下來,印住她的唇。

簡寧不想接吻主要是覺得剛睡醒大家口氣不太好,所以她這會兒嘴巴閉得緊緊的,但是她忘了靳琛也是個大潔癖,她都想好怎麽推開靳琛了,沒想到他只是親吻她的嘴唇,并沒有深入怎麽樣。

她放下心來,懶得再跑了,只好認命地被他親。

然而,她剛才叫的那一聲實在太響,在三樓的杜姨聽到樓上喊叫,趕忙乘電梯上來。

電梯門拉開,杜姨穿着圍裙趕忙出來,才剛踩上走廊的地毯,正慌忙找着到底哪裏出了事,結果向右一看,就看到靳琛和簡寧在走廊裏接吻。

簡寧聽見有人過來,趕緊去推靳琛,後者當然也聽見了聲音,他停下動作,轉頭看過去,簡寧隔着靳琛撐在牆上的手臂,看在縫隙中擡頭看。

杜姨:“……”

簡寧:“……”

簡寧老臉一紅,趕緊把靳琛推開。靳琛被推得退後一步,跟她拉開距離。

杜姨雖說年紀長一些,但在莊園待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撞見這種事。

一向淡定的杜姨眼角也是一跳,不過她是不能失态的,她恢複淡定,說:“少爺,早飯馬上備好了。”

“嗯,知道了。”

這兩句話無疑都是廢話,但又非說不可。

杜姨明明看到了他們剛才那一幕,卻要假裝沒看到,靳琛也知道她看到了,但也得假裝她沒看到。

大家都在假裝若無其事。

在簡寧看來,大家實際上都很想立即逃離地球。

杜姨重回電梯,從六樓消失,簡寧松了口氣,靠在牆上,重重嗔了靳琛一眼:“真不知道杜姨以後怎麽看我。”

“不會。”

簡寧越想越臊,怎麽這種事被撞見了,她把臉埋進掌心裏,遮得嚴嚴實實:“我不要吃早飯了,你自己去吃吧。”

“……”

靳琛不懂,這女人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明目張膽跟她親密……

不對,也不算親密,頂多是撒撒嬌,發發嗲,倒是沒有怎麽樣。

她居然會害羞嗎?

靳琛有些意外,但也不想看她總這麽躲,他說:“等下我讓杜姨先回房間,等你吃完再出來。”

“……”他是這裏的男主人,也習慣了自己的地位,才能這樣理所當然,但是簡寧不能。

她有些大聲地抗議:“這樣更明顯好不好!好像剛才有什麽一樣。”

靳琛沒辦法:“我讓杜姨把早飯送上來?”

“不要,她肯定會笑的。”

靳琛想,女人真是難搞。

他太陽穴微微作痛,只得讓步:“我給你送上來,可以?”

簡寧意外地把臉從掌心裏中一點點擡起,見他神情不似作僞,她勉為其難同意。

“那好吧。”

靳琛:“……”

他長這麽大,從沒主動伺候過什麽人。要是讓杜姨知道,非吓死不可,定會趕緊攔住他,把事情搶過來。

這個女人居然還一副很勉強的樣子。

就那種“真不想讓你伺候但現在也沒別的可挑的勉強用用你吧”的退而求其次。

他心口一堵,又拿她絲毫沒有辦法,他眼眸微擡,眼前的女人臉頰紅紅的,一向精致漂亮的她,此時竟透着幾分可愛。

算了。

她就是他的克星。

靳琛閉了閉眼睛,說:“回去等我。”

靳琛獨自下樓去吃早飯,簡寧洗漱出來,簡單護膚幾分鐘,然後躺回被窩裏玩手機。

沒多久,靳琛走回來,站在房門口叫她:“吃飯了。”

簡寧這才慢吞吞從被窩裏出來,其實她還沒有懶夠,但靳琛都把早飯端上來了,她也不能不尊重人家的勞動成果。

路過梳妝臺時,看到上面的話劇票,她想起昨天回來後,怕自己忘了請靳琛看劇的事,專程把票放在明面上,用來提醒自己。

要不是看到票,确實是給忘了。

她拿起兩張票,跟上門外的靳琛。

靳琛當然不會允許她在卧室吃東西,也不知道他把她安置到了哪裏。

簡寧乖乖跟着,看他路過一間又一間的空屋,最終停在了書房門口。

靳琛推開書房的門,晨晖透過窗子鋪灑到地板上,整間書房盛滿金色陽光,每一寸空間都染上了溫度。

桌上東西都規整到了一邊,早餐按樣擺放,簡寧進去一看,回頭問:“你剛才沒吃?”

靳琛擦着她的肩走到裏面,說:“沒有。”

“你怎麽沒吃?”簡寧驚訝極了。

“因為——”

話到嘴邊,靳琛不想說了,他到桌子那邊坐下,半真半假道:“我怕你沒有我吃不下飯。”

“???”

簡寧連忙看向外面的太陽,确認是東邊沒錯,她剛想開口,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句極不走心的話。

“老公,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飯啦!”

“……”

還挺記仇。

簡寧沒話好說,乖乖拉開椅子坐下,端起杯子喝牛奶。

她一邊喝一邊打量書房,見裏面有一個門,估計那裏面就是他之前睡覺的地方。

她對他的卧室不感興趣,比起這個,她倒是更好奇他牆上擺着的那些童話書。

在這麽大一座莊園裏,居然有着這麽一間風格家居日常的書房,書房裏面擺放着的,不是名著,不是名人傳記,不是商業相關,是童話,是不符年齡的,充滿天真童趣和美好的童話。

簡寧的心很奇異,她夾起煎蛋,一邊咬一邊四處環顧,各個版本,各種封面,各種語言,根據作家的不同排列,像在窺探靳琛的內心。

“看什麽?”靳琛的聲音冷不防響起,簡寧回過神,把頭轉了過來。

他往面包上抹好花生醬,放到簡寧面前的空盤裏,似在提醒她專心點,不要亂看。

簡寧拿起他放到盤裏的面包,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你最喜歡的童話是《格林童話》?”

靳琛的手一頓,擡眼看過來。

他們被晨晖籠罩,他背着光,周身氣質清冷,為他鍍上一層金邊;她則迎着光,金色的光灑了她滿臉,她不自覺微眯起眼睛,即使在陽光下,她的臉也是清透無暇,像是一朵插在透明花瓶裏的白玫瑰。

這樣的場景,大概會受到部分藝術專業生的青睐,光影與色彩交錯,他們像是電影裏的人。

靳琛放下面包刀,問:“怎麽?”

他這話一點情緒不帶,分不清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讓人猜不透。

但簡寧不是別人,她看靳琛這個樣子,仿佛又回到了兩個人剛結婚時,冷淡,疏離,拒人千裏之外。

她能感覺到兩個人關系已經遠不是剛結婚時那樣陌生,靳琛卻又擺出這樣的姿态,她知道,正是因為猜中了,他才會防備。

從沒打開過內心的人突然被人敲響心門,很難不戒備。

她趕緊也給靳琛塗了個面包,主動放到他盤子裏安撫他:“沒怎麽,就是看到你把它放在了最方便拿的位置,如果不是經常看,那肯定是因為喜歡才會這樣,所以問一問。”

靳琛收回視線,淡聲答道:“小時候喜歡。”

簡寧對比之下,發現自己塗的面包沒有他塗得好看,但想了想,反正是用來吃的也不是用來看的,不好看就不好看吧。

她咬了一口面包,說:“我小時候也很喜歡看《格林童話》呢,什麽《白雪公主》《醜小鴨》《海的女兒》……”

“後面那兩個,是《安徒生童話》。”

“……”

誰會記得哪個故事屬于哪個故事啊!

簡寧面不改色,繼續說:“太久了,我也就看過一遍,早就不記得了……”

靳琛沒再往下接,話題就停在了這裏。

窺探內心失敗,簡寧知難而退,但也沒太放在心上。

她也只是好奇而已,好奇靳琛這樣的人,心中都想過什麽,又為什麽會收藏了這麽多童話故事。

畢竟,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把靳琛跟童話聯系起來。

他只像是會對童話嗤之以鼻的人。

簡寧只好自己把話題撿起來,她拿起旁邊的兩張話劇票,遞給靳琛,說:“你記得周婧儀嗎?她是演話劇的,這是她新劇的票,有空一起去吧?”

靳琛接過那兩張票,眉頭輕蹙:“怎麽是兩張。”

簡寧解釋:“本來是給我另一個朋友方垣的,但是他們兩個因為一些事已經拉黑了,多的一張票就辛苦你想辦法處理下啦。”

靳琛捕捉到她話語裏某個關鍵字眼:“拉黑?為什麽。”

他居然也這麽八卦?

簡寧心想,八卦果然是人的天性,男人也免不了。

她說:“就是我朋友以前喜歡他,現在不喜歡了,所以就拉黑了。以後聯不聯系不一定,現在暫時是不會聯系了。”

靳琛原本邊吃邊聽,一聽她這樣說,靳琛忽然擡起頭來,一臉嚴肅:“為什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

“不喜歡了,就要斷絕聯系?”

“???”

啊???這是在幹什麽?這就是男人的團結嗎?

什麽都不知道還管人家怎麽樣,簡寧當然要幫朋友說話:“不然呢?不喜歡了為什麽還要糾纏,放手不好嗎?不聯系了對大家都好,免得兩個人互相生氣,再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靳琛眯眼:“這就是你們女人的想法嗎?”

“?”簡寧迅速反擊:“這就是你們男人的自私嗎,自己明明不喜歡還非要人繼續喜歡你?”

原本挺好的早餐氛圍,誰都沒想到兩個人說着說着居然吵起來了。

靳琛放下刀叉,沉靜地注視着她,問:“如果有一天,你會走嗎?”

簡寧以為他說的是周婧儀這種情況,她更莫名了:“走啊為什麽不走?我不僅要走,我還要找個帥哥當着他的面走,憑什麽我要一輩子吊在你一棵歪脖樹上?”

她的這個“你”只是一個泛指,但在靳琛聽來,就有些刺耳了。

靳琛表情不善,站起來,繞開桌子出了書房。

簡寧看着面前才吃了一半的早飯,不禁滿頭問號。

禿毛獅子不愧是禿毛獅子,一句話不對又不高興了!主要是這人也太難伺候了,到底要怎樣說話才能讓他老人家笑口常開?

她懶得琢磨,又不關她的事,她難道說錯了嗎?沒有,就是靳琛自己莫名其妙。

他不吃就算了,他餓了有無數人求他吃飯,自己可不能餓壞了。

簡寧沒心沒肺,一個人把早飯吃完了。

等她從書房回到卧室,她看到衣帽間的門開着,靳琛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裏面挑配飾。

男人也需要配飾,手帕,方巾,袖扣,領帶夾,皮帶和手表等等。

沒多久,靳琛從裏面出來,手臂上搭了兩件衣服,手裏拎了雙高跟鞋,他把衣服扔到床上,高跟鞋扔到了她的腳邊。

地面鋪了地毯,所以鞋子砸在上面是沒有聲音的。

“換上。”靳琛說。

簡寧看了看他扔過來的衣服,裙是長裙,上面是V領針織衫,顏色與他領帶同款,鞋子是個到腳踝的羊皮軟筒靴。

沒想到,靳琛居然還挺懂女人搭配。

簡寧拿起那件顏色溫柔的針織衫,問:“你要我陪你出去?”

“嗯。”

“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

“為什麽,你不去公司了?”

“不急。”

簡寧聽他不急,就說:“那我化個妝。”

靳琛微不可察地皺了眉頭,冷淡道:“不用。”

“不是說不着急?”

“這件事比較急。”

“……”

簡寧把衣服扔回去,往梳妝臺那邊走:“不行,那我也要化妝。”

她坐下,挑選今天要用的粉底液。

透過鏡子,她能看到站在後方的靳琛,後者也在看着她,兩人隔着鏡子對視。

她把粉底液塗在臉上,拿起刷子剛要把粉底刷開,靳琛突然在後面道:“其實,你不化妝也很漂亮。”

兩人認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從靳琛嘴裏說出一句像樣的話來。

終于能讓她開心而不是惹她生氣的那種。

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贊美,還是為了讓她不化妝硬生生想的借口呢?無處可解。

簡寧跟他在鏡中對視數秒,最終還是用刷子輕輕刷開粉底。

“我同意你的話,不過可惜,你說晚了。”

粉底液都塗上了,不把妝化全說不過去吧?

簡寧知道靳琛在等她,所以她動作快了些,遠不像往日那麽仔細。

她今天的打扮比較秋冬,所以妝容也是秋冬大地色系,塗了一個紅棕色的口紅。

她挑了一條項鏈,選了一個Fendi手袋,一起跟靳琛去了地庫。

他沒讓管家開車,自己挑了一輛車,帶她坐了上去。

系好安全帶,靳琛發動車子,直出莊園,上了視野寬闊的馬路。

兩側風景倒退。

也不知道靳琛會帶她去哪,簡寧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她幾次側頭看向靳琛,想問個清楚,但後者一直抿唇不語,專注開車,明顯是心情不好又不欲多說。

想起兩人吃早餐時莫名其妙的争吵,她又忍住了,搞不清楚他到底在不快什麽。

車子開了大半個小時,終于停了。

看樣子他的目的地就是這裏。

簡寧轉頭,打量窗外的地方,不是什麽高樓大廈,也不什麽知名商圈,相反的,這裏是老樓,一個居民區樓下,路上還有遛彎的老大爺和送孩子上幼兒園的家長。

“這是什麽地方?”簡寧看半天也沒看出來。

靳琛轉過臉,英挺面容嚴肅而認真,他盯着她的臉,一字一句道出他的目的地。

“民政局。”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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