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哦,沒醒第二十一問

周慎遠聽莊非說和他不熟,不高興了,臉一黑,掐着她的腰抵着她問:“我們這還不熟?你還想要多熟?”

不熟的人能動不動就互相親起來?動不動就抱在一起親熱?

還這麽自自然然親親愛愛躺一張床上?

莊非:……

大佬,重點是這個嗎?

她無語道:“我們本來連認識都談不上吧,也就,睡了幾覺?”

莊非想了想,特別嚴謹的做了補充,“哦,睡的時候根本就互不認識呢。”

周慎遠氣笑,捏她鼻子呵她:“你還想怎麽認識我?我全身上下你哪裏不認識?”

又來?莊非心累。

她跟大佬講道理,大佬跟她扯感情,她跟大佬論事實,大佬跟她拼段子。

莊非幹脆不理他,就按自己的節奏來,“從開始就是陰差陽錯的事,開始是錯的,好不容易糾正回去了,要是現在再錯,那就不是兩個人的錯了。”

她正色道:“我們大人的錯,自己怎麽承擔都是應該的。但孩子本該沒錯,處理不好,它就會承擔三個人的錯。”

“而且,因為孩子決定結婚,我覺得很不公平,對三方都不公平,對孩子尤其不公平,等于它還沒出世,就先被套上了一個不穩定的枷鎖。”

這不該是小孩子來到人間應該擁有的期待。

周慎遠聽明白了,再次詫異了。

既詫異她的想法,不拘一格,但很有道理。

确實想得很明白,也很深了。

但他更詫異的是她的出發點,小姑娘不為自己鳴不平,反而為個還沒意識的孩子振振其辭。

周慎遠想,大約如小姑娘所說“她還是個寶寶呢”。

她也還是個孩子呢。

在他的眼裏,莊非确實和個小孩子差不多了。

他都習慣小姑娘,小姑娘的稱呼她了。

然後就聽小姑娘特別冷靜的道:“雖然對小蝌蚪很抱歉,但我不可能留下它。”

周慎遠再次聽到莊非說不要孩子,心不覺抖了抖。

他默了又默,然後摟緊了莊非道:“這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權利,我會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這句話聽起來深明大義,但周慎遠知道,其實很有問題。

所謂放任對方自由做決定,就把做決定所可能背負的一切也自由放任給對方了。

他只是提供了一顆精子,整個過程都只有爽感和快感。

而不管留還是不留,真正承受的人從來都是莊非。

懷孕這件事,真真切切受到傷害和影響的,也只有他的小姑娘一人。

因為他是男人,孩子不在他肚子裏,只要他想,他可以輕松撒手脫身,而莊非不行。

小蝌蚪是和她生命相連,休戚與共的。

遺棄或收容一個小生命,從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下來就能從此一勞永逸的事。

周慎遠摸着她的小肚子,邊猜着小蝌蚪到底在哪裏,邊低聲道:“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莊非背過身子,有些羞愧的小聲道:“我不會說是為它負責所以不要它,它之所以被放棄,都是因為我的錯,是我無法負擔自己的任性。”

嗯,這也許就是當初她成為孤兒的根本原因吧。

她是很辛苦很辛苦,才成長為今天這樣讓她自己能夠過得快活的樣子。

但若要她親手送一個無辜的孩子走上她的老路,她做不到。

她害怕,很怕很怕。

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斷絕這種可能。

她多麽多麽希望她已經千錘百煉,不懼任何風雨。

那樣的話,她一定就不會有所害怕了吧。

周慎遠從背後貼緊莊非,“你怎麽選擇我都會支持你,你只要知道一點,你沒有任何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的小姑娘已經很勇敢,很堅強了。

忍着所有的辛苦,頂着所有的壓力,一個人把小蝌蚪平平安安帶到了兩個月。

周慎遠握着莊非攥得緊緊的小拳頭,“我只希望你允許我負起該負的責任,作為孩子的締造者之一,陪你一起承擔所有可能的壓力和後果。”

所以,不要把事情全部攬在自己身上。

如果真的決定不要了,不要有任何負疚感。

應該愧疚,應該責怪的是他。

他一根根掰開莊非的手指,仔細的給她将他的道理:“這件事,從源頭講,本就是我的錯,從頭到尾,你都是無辜被卷入的。”

他後來不是沒考慮到懷孕問題。

一來,時效都快過了,再緊急避孕也沒什麽大用,還很傷人身體。

二來,也沒想到會這麽神準。

他也的确有過隐約念頭,覺得有了那就生下來好了,他承受得起。

現在想來,他太想當然了。

從沒認真想過小姑娘承不承受得起。

也是,那時候,他還沒有這樣把小姑娘放在心上。

只是單純得覺得很有些喜歡罷了。

他其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麽好,更沒有小姑娘以為的那麽好。

也有男人根深蒂固的卑劣性。

周慎遠親着小姑娘掐出指印的掌心,安慰她道:“是我做的不夠好,真的要算錯的話,大錯在我,不在你。”

他們的小蝌蚪要怪也該先怪他。

莊非的眼淚又下來了。

周慎遠動作溫柔的幫她輕輕抹去,“一切有我,相信我,我都會安排好的,你放心。”

然後就給她一一細數,“你若是不想留下小蝌蚪,我會負責給你請最好的醫生,給你最好的照顧和護理調養,盡量讓你身體恢複到最好的狀态,不耽擱你以後的生活。”

“你若是決定留下孩子,要是願意和我結婚,我們就領證,我會努力照顧好你們,和你們一起努力把日子往好裏過。”

“若是不願意結婚,你可以把孩子交給我,我家裏人多,會用心照顧好它,我也會負起責任,把它教養好。”

“你要是想親自帶孩子,我也會保證你後顧無憂,還可以多請些人幫你照顧,盡量不耽擱你的學業,不影響到你以後的工作和生活。”

“只有一點,如果你決定要小蝌蚪,不管你最後如何選擇,我都希望你允許我親自照顧你到生産,為你為孩子為孩子媽媽,盡一份我當有的心意。”

說到最後,周慎遠把莊非重新摟到了懷裏,“總之一切交給我,你不要有任何壓力和負擔。”

莊非一連哭了兩場,長久以來積壓在心中的種種郁念與壓力一時盡去。

一時感覺特別輕松,也特別放松。

是發自靈魂的輕放與松快。

她覺得自己整個魂都輕了三兩三。

莊非戀戀不舍的把自己埋在周慎遠懷裏許久。

久到她昏昏欲睡。

但,話沒說完呢,莊非還是掙紮着起來了,一板一眼的認真道:“周慎遠,你不用做到這地步,又不是你一個人能造出小蝌蚪的。”

爽的時候又不是他一個人爽。

要不是她為男色所惑,要是她拼盡全力拒絕,他一個大佬還真能不顧女孩子意願強迫到底了。

酒精與藥物,說到底不過助長并放大了人心底的欲望,借風起火罷了。

事到如今,她也能坦然面對了。

周慎遠含笑親她通紅的眼角,又撩她:“如果不是你,我很可能不會,如果是你,我就願意為你多做點。”

又咬着莊非的耳朵道:“我只想讓我喜歡的小姑娘盡量輕松點,開心點。”

他也是會看人下菜的,還很會。

莊非:……

确實很會了。

她選擇聽而不聞。

莊非低頭打了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的解釋道:“我找你,就是想着,你或許會想一起送送小蝌蚪,給自己一個交代。”

再給小蝌蚪一個不算交代的交代。

莊非覺得自己也算是入戲很深了。

實在是小蝌蚪和他爸爸一個樣,存在感太強了。

她的小小幻想國,都快被他們拆得七零八落了,就剩下搖搖欲墜的小小象牙塔了。

嗯,她本人本魂也已經搖搖欲墜了。

周慎遠也嗯了一聲,擡手擦去小姑娘眼角打出的淚花花,簡短答道:“我明白。”

這個話題,一說起來總是不那麽愉快。

他見莊非還在強打精神想說什麽的樣子,便蒙了她的雙眼道:“我都明白,你也累了,先睡吧,我陪你。”

莊非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被周慎遠拿手一蒙,很快就淪陷了。

周慎遠挪開手,盯着莊非恬靜的睡顏,默默看了許久。

他的小姑娘更加漂亮了。

好像越過高山和暗河一樣,變得更加閃耀動人了。

也,更讓人丢不開手了。

他看着看着,也攬着莊非睡着了。

睡得可沉了。

連守在外面的姜特助幫他叫人給莊非拔針頭都不知道。

周慎遠回國都還沒倒過時差,幾乎是直奔小姑娘而來了。

看見老板非要和孕婦擠病床的姜特助:……

嗯,老板不尴尬,他就不尴尬。

其他的不用謝,他就一高級工具人。

出場少給點,年底獎金多給點,謝謝。

第二天晨起,周慎遠是被莊非的晨吐叫起的。

莊非一邊抱着馬桶狂吐,一邊還要推周慎遠出去,抓狂不已。

她吐得難受,他聽得就不難受嗎?

莊非自己都受不了她每次嘔吐的聲音,真的很惡心。

又影響心情,又影響食欲。

周慎遠拗不過,只好先出去給她倒溫水漱口。

周家最大的孩子28歲,最小的孩子也18歲了,許多年沒有小孩子出生了。

他的兩個親哥親嫂又都沒小孩。

所以,他還真不知道懷孕是這麽折騰人的活。

看莊非最後都是幹嘔了,眼睛也紅得不行,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只好拍着她的背,端着杯子給她一點一點的喂水。

周慎遠擔心道:“今天要再做一遍血檢,要空腹,還有B超,你受不受得住?”

莊非神色恹恹的趴在他胸口,“現在能做嗎?早做早了。”

周慎遠點頭,“我現在就讓人安排,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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