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哦,沒醒第二十二問

周慎遠沒找萬能的工具人姜特助,姜特助才被他放回家休息了,就和外面的保镖吩咐了一聲。

幾乎是立刻就有醫生帶着護士親自過來取血了,順帶做必要的檢查。

周慎遠還在旁邊問了不少問題,都是孕婦需要注意的事項,不少涉及隐私。

他還問得特別細致,問得莊非都不好意思了。

做完檢查,周慎遠喂她吃了頓孕婦早餐,并不豐盛但很豐富又可口。

之後,又抱着她去樓下做B超。

莊非想自己走。

周慎遠就道:“要不我讓人推個輪椅來?你選,選我,還是選輪椅?”

莊非:……

大佬治她已經很有經驗了。

只給選擇題,不給填空題,多給的一個選項還是看上去就糟糕,實際上可以更糟糕的答案。

莊非覺得自己選輪椅,也未必有活路。

她只好不情不願的耷拉在周慎遠的肩頭,呵他:“說得好像你能讓我坐輪椅似的。”

周慎遠想了想,一本正經道:“可以的,我可以抱着你坐輪椅。”

莊非白他:“大佬,做個人吧,智障界不多你一個,把愛留給需要的人,多給殘疾同胞留點綠色通路吧。”

周慎遠笑着偏頭蹭她:“我的智商都被你吃了,你不賠我還嘲笑我?到底誰不做人?嗯?”

莊非:……

不要嗯了,每次都嗯得她腿軟。

她伸手去推周慎遠的狗頭,被他硬硬的短發紮得脖子癢癢。

周慎遠見狀擡高手,更加起勁的去紮小姑娘白皙漂亮的天鵝脖。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笑鬧到科室門口。

直到突然被人打斷:“那個,周家,小六?”

莊非條件反射般,立刻埋頭,把自己藏在周慎遠懷裏。

簡直欲蓋彌彰。

周慎遠扭頭,發現是他四嫂親媽。

他排行老四的親大哥的岳母大人,也是從小看他長大的長輩。

他便抱着莊非含笑打了個招呼。

整個人非常自然,一點不心虛的氣定神閑。

劉老太太狐疑的打量周慎遠懷裏的女孩子,始終一臉懷疑。

周慎遠不等她說話,就搶道:“劉姨,家裏小姑娘那個疼得厲害,等着做檢查,我先帶人進去了,您忙。”

莊非直到被放到檢查的推床上,都還有些發愣。

這逼真的借口,這娴熟的演技,她一個當事人,都差點信了呢。

周慎遠刮了下她鼻尖,“回神了。”

又做了解釋,“那是我親大哥的岳母,和我媽玩得好。我們事還沒定,就先這麽說,免得她去說閑話,鬧大了麻煩。”

到時就很難把事情控制在他和她兩個人之間了。

因為他親大哥夫妻倆生不出,他親二哥夫妻倆決心丁克,他呢,過去三十多年,連女朋友都不屑于交一個。

老兩口盼孫子盼太久了,很難忍住不插手進來。

小姑娘估計也會吓得立刻把他推出三丈遠,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了。

當然,這麽複雜的內情,就暫時不必讓她知道了。

莊非聽了就哦了一聲,低頭去看醫生在她肚子上塗耦合劑。

周慎遠趴在床邊,握着她的手,雙眼緊緊盯着顯示屏,弄得莊非也有點緊張了。

比上回一個人去看婦産科還緊張。

過了好一會兒,就聽醫生笑眯眯道:“胚胎發育還不錯,胎囊胎芽胎心正常,各項指标都在正常範圍,兩個小家夥挺健康的,媽媽很努力了。”

莊非和周慎遠齊齊一呆:“兩個?”

醫生就指了指兩顆小葡萄大小的小蝌蚪,笑道:“恭喜,是對雙胞胎。”

周慎遠就含笑道謝,拿濕紙巾給傻眼了的莊非擦幹淨肚皮。

然後,臉色看着特別沉靜的抱着小姑娘回了病床。

他按捺住內心快飄上天的複雜情緒,擔憂的看着好像被打擊慘了的莊非。

莊非無意識的緊握着周慎遠的手。

她憋了老半天,憋出來的第一句話卻是:“周慎遠,你可真是太厲害了!嗯,我也挺厲害了!”

一發入魂,一入入倆。

周慎遠:……

他的小姑娘啊。

太會,太會招人了。

周慎遠忍笑道:“多謝誇獎,與君同賞。”

莊非:……

超不過,超不過,拼車道,她輸了。

大佬飚起車來,比她有格調,有排面多了。

她一定是昏頭了。

莊非立刻松開周慎遠的手,轉而去拉被子,閉着眼睛,例行一日問自己:“莊非今天夢醒了沒?”

哦,沒醒。

她入夢更深了。

莊非睜開眼,還是一臉恍恍惚惚。

她游魂似的道:“周慎遠,我需要睡一覺,先緩緩,你不要吵我。”

周慎遠給她壓了壓被角,俯身親了下小姑娘的眉心,滿腔柔情內斂的道:“嗯,你睡吧,我在邊上陪着你。”

莊非就很放心的睡着了。

周慎遠一頁一頁翻着送過來的身體檢查報告,犀利的目光在各種數據和醫科術語上飛速一覽而過。

最後久久停留在頁尾醫生處理建議結果上:不建議終止妊娠。

他捏着莊非纖細的手腕,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着那道清晰可見的白色疤痕,不可避免想起報告裏的“母體貧血”,“酸中毒”,“危險程度較高”。

明明胎兒發育良好,母體狀态反而不怎麽好,應該是所有的營養和能量都被用來供養小胚胎了。

大概,莊非的潛意識打心底就特別心疼小蝌蚪,不忍心苛待它們。

她是個寧願對自己苛刻,也不願意對孩子苛刻的人。

不管自覺不自覺,很多女性其實都有這種母性本能。

莊非也不能避免這種生物進化的歷史遺留。

但她又是個特別清醒理智的人,并不想也不會,無條件屈服于這種無私奉獻的母性本能。

所以,她很努力的學會了不去怨恨生下她的那個人,後來又很努力的學會了不去怨恨她自己。

所以,盡管中途動搖不斷,她還是毅然決然的決定放棄小蝌蚪。

無論什麽時候,莊非首先想的是要對自己好。

對其他人好的基礎也是首要對自己好。

因為她不對自己好,就沒人對她好了。

莊非想,如果這是自私,那就讓她永遠自私的快活下去好了。

周慎遠在莊非醒來的前一瞬,十分自然的将她的手塞進了被子,又給她倒了杯溫開水。

他扶着莊非道:“你現在酸中毒,平時要注意多補充水分。”

莊非眼珠子轉了轉,疑惑:“酸中毒?”

周慎遠簡短道:“孕吐嚴重引起的。”

莊非“哦”了一聲,又躺下了。

周慎遠複又拿起檢查報告,正考慮如何對莊非解釋,就聽莊非輕聲道:“周慎遠,以後可能要請你多關照了。”

他驚了一下,立刻擡頭看過去。

莊非就笑了笑,笑顏微帶苦澀,更多釋然:“一個就夠了,兩個還是算了吧。”

殺一個,那種毀滅小生命的負罪感都快把她壓得沉底,殺一雙,她真的做不到。

拼不過,拼不過。

還是躺平最舒服了,她認輸了。

與其不生後悔,不如生了再後悔,後者再怎麽糟糕,總是有補救的餘地,前者就真的無可挽回了。

那才真是後悔也來不及。

周慎遠立刻明白了莊非的言外之意。

他把檢查報告放到一邊,忍着心花怒放,特矜持的道:“你考慮好了?”

假模假樣,一本正經,就,很能唬人。

周慎遠的心一下子就變得特別燦爛,人高興得想抱着莊非轉圈。

但,還是極力忍住了。

他言不由衷的補充道:“不再考慮考慮?”

這話問得,周慎遠都覺得自己忒虛僞了。

明明方才他手握利器,還正經琢磨了下如何勸莊非留下小蝌蚪們呢。

莊非就眨了眨眼,道:“不了吧,我怕我再考慮,就要後悔了。”

周慎遠:……

他默默長舒了口氣,立刻就從椅子挪到床上,雙手撐在莊非的狗頭兩側,星眸帶笑的威脅:“大佬不接受反悔。”

莊非偏頭,嘴上哔哔回去:“行吧,你大你大你最大你天下第一大,快起開,你壓着我隐形的翅膀了。”

她好不容易做回善解人意的天使呢。

周慎遠的頭轟然倒下,壓在莊非的肩膀上笑得不行,邊笑邊得意道:“我要不大你能滿意得一睡再睡?”

他對她的小鴨梨情有獨鐘不假,她對他的小慎遠也特別投入,特別樂在其中啊。

莊非:……

她對一言不合就開車的大佬都絕望了。

這絕對不是什麽正經的大制作。

莊非懷疑的很。

她用空着的單手使勁推周慎遠的腦袋,哼哼他:“重死了,快點起來,你就是謀害了我也繼承不了小蝌蚪團的。”

周慎遠還記得那道危險的疤痕,還有檢查報告。

在她特會惱人的叭叭嘴上輕咬了一口,斥道:“以後少些胡說八道,也不嫌晦氣。”

見莊非不滿瞪他,立刻轉移話題:“小蝌蚪變成小蝌蚪團了?”

莊非拿頭錘他:“誰讓小蝌蚪成團了呢?人多勢衆啊,力量大。”

周慎遠主動送上他的狗頭,還特別友好的搖了搖:“我是站你這邊的,小蝌蚪團就是變成小蝌蚪雲也打不過你。”

大狗頭炒小狗頭,連底下的枕頭都一起炒掉了。

莊非忙喊停:“不要了不要了,你住手,哦不,住頭,搖得我頭暈,想吐。”

周慎遠立刻住手,哦不,住頭了,一臉緊張:“想吐?真的想吐?”

本來不想吐的,被他一提再提,真的要吐了。

莊非推開他要下床。

周慎遠忙拿過新準備的小垃圾桶,攬着她道:“就吐這裏,別跑來跑去了,麻煩。”

莊非捂着嘴搖頭,“會有味道,更難受。”

堅持要去衛生間。

周慎遠只好幫她推着點滴架過去。

這回說什麽都不肯出去了,并特別振振有詞:“我以後要負責照顧你,總要習慣的。”

莊非只好罷了,轉而抱着馬桶狂吐。

把早晨好不容易吃下的東西全吐光了還不止,吐到最後都是清水了。

周慎遠握着莊非輸液的手,心疼不已,“還是讓醫生給你開些止吐藥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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