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沒有!
只是閻魄沒有擋住太久,就聞到了熟悉的藥香。
塗山暮好笑的看着他,手指輕輕敲在他的胳膊上:“放下來吧,我給你把脈看看。”
閻魄連忙收回手,搖頭道:“不用不用!”
昨夜流鼻血跑出去的時候,黑鴉跟閻魄說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甜水村的陶大勇傷勢一直不好,就是因為傷口處有妖氣萦繞。
結果塗山暮的銀針竟然可以祛除上面的妖氣。
如果是不知道這件事情,閻魄還會放心的給塗山暮把脈。
可現在明知道塗山暮的醫術不簡單,閻魄那裏會給塗山暮機會?
想到自己如今的情況,頗有些自暴自棄的說:“娘子,我真的沒事了,給我留些面子吧。”
塗山暮看他臉色也知道閻魄的身體狀況應該不大,只是覺得他這副窘迫的樣子實在是好笑中又讓人覺得同情。
努力忍住笑意,從藥箱裏翻出一盒薄荷油:“你在旁邊嗅一嗅,我去看看高員外。待會兒就同我回去吧,要是太着急的話,讓黑鴉和阿紫幫你跑一趟?”
閻魄漲紅着臉,只覺得今日出門漏看黃歷,怎麽就被高員外給拽住了呢?
那塊瓦片其實是他動得手。
只是閻魄也沒想到,高員外最後會壓在自己身上。
還好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否則只會更丢人。
在一旁嗅着薄荷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的閻魄甕聲甕氣道:“不了,我也不那麽着急。下次吧……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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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員外的情況也不複雜。
瓦片雖然砸在了頭上,但只是磕出了一個小口子。
高員外如今這個狀況,完全是見到血之後被吓得。
開了一副安神的藥和一點外傷藥,又給高員外紮了兩針平穩情緒,塗山暮便又走回了閻魄身邊。
“需要我扶着你起來嗎?”
塗山暮看着靠在柱子邊上,在太陽穴瘋狂擦薄荷油的閻魄,愈發覺得這人有意思。
以為是個風光霁月的病夫子,結果內裏卻是個會害羞的,還有點小脾氣的性子。
塗山暮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就看見閻魄抿着唇,眼睛一下又一下的看向自己,郁悶不已的說:“不了,我現在好多了。”
遙水鎮內有一條河貫穿整個鎮子,所以鎮內有許多造型各異的橋。
從盛會酒樓回塗山暮的醫館,需要經過一座青石板橋。
于是,今日鎮內許多人都看見了。
暮大夫背着藥箱走在前面,時不時的捂着嘴笑。
後面的閻夫子垂頭喪腦不說,還時不時的就踢一腳路邊的石頭。
兩人一路走回醫館。
閻魄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尴尬了,匆匆說:“那什麽,我去後面看書。”
然後腳步飛快的竄進後堂。
阿紫在藥櫃前給人抓藥,就看見姑爺回來之後就急匆匆的沖到後面,忍不住問:“姑爺這是怎麽了?方才我聽說,誰在外面暈倒了?”
塗山暮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了阿紫他們,但的想想還是給閻魄留點面子吧。
笑着說:“沒什麽。”
走到櫃臺後面,翻看這段時間的賬本,看到開出的藥後,忍不住道:“最近是怎麽了?怎麽有這麽寒涼的藥?”
阿紫也湊過來看,指着其中幾張抓藥的藥方:“是啊。這些人開藥都是拿了藥局那邊單子來的,我見到上面有章子。也不知道是給男人還是給女人喝的。這幾張藥方的藥若是給女子喝了,豈不就是小姐你說的‘氣虛崩漏’?若是長久下去,那就是‘經行先後無定期’?可男子喝這個,也怪怪的。”
跟在塗山暮身邊多年,阿紫的醫術也不錯。
一眼看出這幾張藥方若是女子服用。
不僅會有月事崩漏的情況,長期下去還會導致月事不調。
若是再嚴重些,對之後的懷孕也會造成影響。
“先看看,若是過幾日還有人來開這樣的藥,你去縣裏的藥局打聽看是什麽情況。”
塗山暮穿越至此,之前一直都在妖界,鮮少踏足外面。
對人間的了解也只是在這兩年多的時間,也僅限于遙水鎮。
只是這幾張藥方,塗山暮怎麽看都覺得不對。
抽了一張紙抄下來。
後院。
閻魄坐在石桌邊,一手扶額,問黑鴉:“當初本尊被誤會病弱的時候,怎麽就沒有反駁呢!”
他其實也是可以表現出正常樣子的。
只是到遙水鎮的那段時間,恰好他舊傷複發,咳嗽了一陣。
好事者問的時候,閻魄懶得回答,也就默認了是常年體弱多病的緣故。
只是他也沒想到,自己如今反倒是被這個人設卡得死死的。
愣是給自己裝了一個枷鎖,還樂颠颠的戴着滿世界亂竄。
黑鴉活似黑媽媽,圍着閻魄轉了幾圈,确定他真的沒事,這才痛心疾首的說:“尊主,您如今受傷,下次出門帶屬下一起吧。您一個人出門,屬下當真是不放心!”
閻魄更痛苦了。
他沒有一刻像如今這般的想念着黑焰。
“現在這是重點嗎?重點難道不是本尊在暮大夫的面前顏面盡失嗎?”閻魄看着黑鴉那真摯的眼神,又無奈的消了氣。
黑鴉人雖然蠢笨了些,卻是最忠心的。
擡手拍了拍黑鴉的肩膀,閻魄覺得自己可能是魔界創立以來脾氣最好的魔尊了,說:“算了,本尊自己想想辦法吧。雖然是假夫妻,可這夫綱不振,傳出去本尊的顏面置于何處?”
“暮大夫難道不是一直都比您強嗎?”黑鴉認真發問。
從兩人成親開始,黑鴉就不覺得尊主在暮大夫那裏有什麽顏面。
“上次您還追着暮大夫去了甜水村呢。”
在甜水村被熱情“建議”的不光閻魄。
還有憨頭憨腦的黑鴉。
到甜水村之前,黑鴉覺得尊主追着暮大夫,那都是因為同心果。
從甜水村出來,黑鴉只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受到了洗禮。
原來尊主是追着暮大夫跑啊!
難怪他們在樹林裏的時候,還抱在了一起。
閻魄:……
黑鴉還沒說完,面前就飄過閻魄那青色的衣角,冷冰冰的話傳入黑鴉耳中:“待回了魔界,自行領罰。”
黑鴉皮糙肉厚,閻魄還沒當上魔尊的時候,就經常被老魔尊送去挨打,早就習慣了。
雖然還有些不明白,自己怎麽好端端的要挨打了。
但也沒有放在心上。
慢悠悠的跟在閻魄後面,就聽他又說:“罰抄魔界律法,三遍!”
閻魄說完,滿意的聽到後面黑鴉哀嚎的聲音,搖着折扇心滿意足的離開。
他不能在暮大夫那裏争口氣,還不能來欺負欺負下屬了?
他可是魔尊!
開什麽玩笑。
一直到吃過晚飯,塗山暮和閻魄都沒有進行過多少溝通。
看得阿紫和黑鴉都一頭霧水。
總覺得氣氛怪異。
要說塗山暮和閻魄鬧別扭了吧。
可兩人還偶爾有眼神交流。
塗山暮眼底含笑,閻魄躲閃不及。
黑鴉幾次想說話,都被阿紫用棒子骨給堵住了嘴。
洗漱後,四個時辰也已經滿了。
塗山暮惬意的依靠在房間的軟塌上看書,半濕半幹的長發披散着,額前細碎的發絲撫過額角,還有一縷落在她的臉頰上,發尾一直通過脖頸,鑽入衣領中。
閻魄進門看到這一幕,眼神都不敢落在她身上。
“我還以為你今日都不打算進來了。”塗山暮的目光從書中移開,看着門口的閻魄,笑道:“閻夫子,不過是暈倒而已。換做其他人,被高員外那麽狠狠的壓倒在地上,脆弱些的說不定還會骨折,你這已經很好了。”
高員外和塗山暮也很熟悉。
算是塗山暮在這個時代少見的患有三高和嚴重肥胖的病患了。
印象不深刻都不行。
“我早就忘記那件事情了。”閻魄将外衫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梗着脖子說:“再說,我這是無妄之災,有什麽好計較的。”
塗山暮點點頭,輕聲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多心了。”
“可不就是你多心了!”
洗漱之後,許久沒有聽見塗山暮說話,閻魄坐在對面的羅漢床上也有些不适應。
忍不住走上前,問:“娘子在看什麽?夜深了,還不睡嗎?”
塗山暮擡眸打量着閻魄。
她對人間了解不多,閻魄是個讀書人,還有秀才的功名,肯定比她知道的事情多。
“今日和阿紫盤查醫館這一個月來的藥方和病人的記錄,發現最近一個月有不少人抓了些寒涼的藥方。按理說,這和我本沒什麽關系。可有些藥若是長期喝下去,重則導致女子不孕,輕則便是每月月事的時候痛苦萬分。那些藥方又是在藥局蓋了章的,準備讓阿紫明日去藥局那邊打聽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要比對人間的熟悉情況。
閻魄還真比塗山暮了解得更多。
在定居遙水鎮之前,閻魄帶着黑鴉在人間四處都走了走。
聽到塗山暮這麽說,閻魄的眉心稍稍蹙起。
這件事,他的确知道內情。
塗山暮看出他眉眼中透出的意思:“你知道?”
“算是知道吧。”閻魄坐在桌前,對塗山暮說:“這件事,我不贊成你插手,也不要讓阿紫去打聽消息。最好這段時間也不要讓阿紫随意出門。”
作者有話說:
持續丢人的閻夫子。
啊~
可以上榜了~
周末加個更!
(可能會晚一點,周六要去醫院複檢來着。)
以及,中藥真的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