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皇帝

瑾石毫無懸念地成了這一次雛鷹冬戰的魁首,他人剛踏出睚眦陣境,就有一位笑眯眯的公公上前來,說陛下召他。

天已經黑了下來,靜心齋內燃着明亮的燭火,瑾石跪在地上,看着面前暗紅色的地毯大氣都不敢出。

“好孩子,”一個和善的聲音從他頭上響起,“快起來,成善,賜座。”

瑾石叩首謝恩,對為他引座的公公小聲道了謝,眼睛沒忍住偷偷往上稍微瞟了眼,卻見那穿着黃色衣袍的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他立馬像做了壞事一樣心虛地低下頭繼續盯着地毯。

就那一瞥,瑾石便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面前的男人看起來十分年輕,最多不過三十的年紀,鳳眼微挑,徐允的眼睛和他很像。

這就是大沐的帝王,豐元帝,徐靖。瑾石和這位帝王之前唯一見過的一面,就是去年除夕的遙遙一望,那一望他只留下了金燦燦的印象,還不如徐靖旁邊的默容應給他的印象深刻。而現在,他總算知道真龍天子長啥樣了。

“哈哈,”徐靖被下面小孩的小動作逗笑,“瑾石,不用這麽拘謹,我也算‘久仰’你大名很久了。”

雖然徐靖是開玩笑的口吻說出這句話,但瑾石趕忙說道:“不不,晚輩,啊不對……草民……”

徐靖樂得看瑾石在自稱上糾結半天,窘迫得小臉兒都紅了,這才笑着擺了擺手,揮退了屋裏的太監宮女。

“行啦,”徐靖溫和地說道,“現在沒外人了,你不要緊張,來,過來給伯伯看看。”

伯伯?看看?

瑾石一愣,他擡眼過去,看到徐靖在對他招手,小孩不明所以,遲疑地走過去。

徐靖傾身拉過他的手,細細端詳着他的臉。

瑾石被看得有些緊張,他感覺到徐靖落在他臉上的目光有些奇怪,他看得十分認真,好看的鳳眼中隐隐帶了些什麽別的情緒。

他好像在透過他看其他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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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角,瑾石怔住,這是元初經常愛對他做的動作。

“唉。”

徐靖重重地嘆了口氣,放開了瑾石,瑾石不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徐靖指了指離他不遠處的座位,讓瑾石坐了過去,然後問道:“你這一年在京城過得如何?”

這話起得有些平常,瑾石小心回答:“過得……很好。”

徐靖又笑着問:“哪些很好呢?”

竟是要同他話起家常的節奏?

但畢竟面前的人是皇帝,瑾石還是老老實實地答了幾輪,終于把瑾石緊繃的小神經弄得放松了之後,徐靖冷不丁地問了一句:“那你有沒有在京城交到朋友呀?”

已經放松的瑾石點點頭,提起朋友他有些高興:“交到啦!”

徐靖作出感興趣的樣子:“哦,是誰呀?”

瑾石不假思索:“是梁方!”

“原來如此,”徐靖笑眯眯,“那最讨厭誰呀?”

“讨厭二皇子!”瑾石脫口而出,然後他頓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二皇子他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個……我……我的意思是……我和二皇子……”

徐靖看小孩這麽容易上套,笑彎了腰,然後他伸手摸了摸瑾石的腦袋:“好,沒事,讨厭就讨厭吧,我不告訴允兒你讨厭他。”

不,瑾石在心裏默默說道,我已經告訴二皇子我讨厭他了。

然後徐靖稍稍收斂了笑,又問道:“那大皇子呢?你喜歡大皇子嗎?”

瑾石搖了搖頭。

徐靖挑眉:“也不喜歡?”

瑾石皺着小眉頭:“不是,我跟他不熟……”

所以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的。

徐靖放下心,他還以為他這倆兒子都不招這小家夥喜歡呢,那他可得質疑下他這倆兒子帝王之術怎麽學的。

“瑾石呀,”徐靖問道,“你不喜歡二皇子,也跟大皇子不熟,那以後你當了繪陣師,入朝為官,總得選一個效忠的吧?”

瑾石不解道:“誰當皇帝我效忠誰啊,他們這連太子還都沒定下來誰當呢,我現在怎麽知道應該效忠誰?”

這話深得徐靖的心,但他還沒開口表揚,就聽瑾石又說道:“而且,我也不要什麽入朝為官,我将來是要雲游天下的!”

這話說出來,屋內裏安靜了一瞬。

徐靖的笑容收斂了許多,他緩緩道:“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你不入朝為官,怎麽能效忠帝王呢?”

瑾石眨了眨眼:“那難道那些邊陲小城的縣令官吏,不是效忠陛下效忠大沐嗎?”

“哦?”

“我和師父走過很多的地方,”瑾石說道,“包括和北國交界的邊境線,見過那裏的守衛,見過邊陲的百姓,每個人都在努力地盡着自己小小的職責,我覺得他們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在效忠陛下,效忠大沐。效忠不一定非得在朝堂,非得在這京城,我和師父走遍天下,可以為無人看顧的陣法修補,可以找到朝廷沒有發現的陣法漏洞,也可以抓住機緣繪制出新的陣法流傳于世,我認為這些都是效忠,而這種效忠不會指定效忠的是哪位皇子,因為它最終得益的,會是大沐和大沐的百姓,而大沐百姓安居樂業,不就是陛下您所樂見的嗎?”

徐靖看着面前的少年說出這樣的一段話,他內心無比震驚,不禁問道:“這是元初教你說的嗎?”

“不,”瑾石搖頭,“元……我師父教給我的是,我能安穩地随着他雲游的這幾年,全都得益于大沐的強大和穩定,如果是十多年前那種戰亂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無法在亂世中獨善其身。所以我就想,陣法可以傷人也可以救人,如果有人想要用陣法破壞這一切,那我就要用陣法去保護這來之不易的穩定,沒辦法……”他不好意思地皺皺鼻子,“因為我只會繪陣。”

徐靖聞言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的面色複雜,帶着幾分欣慰和幾分難過。

“元初已經向我遞了辭呈,”徐靖緩緩說道,“現下已經是初冬了,等過了年,二月二之後,你便随你師父去吧。”

瑾石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跳到了這個話題,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欣喜,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們可以離開京城,離開這亂七八糟争鬥的地方了?

他剛要謝恩,就聽徐靖又說:“但是在這之前,到除夕的這段時間,你就在這裏住下吧,朕會着人告知元初的。”

瑾石蒙了,怎麽自己突然就被扣在了這裏?

徐靖看出來小孩臉上的不情願,忍不住笑了下,像元初那樣伸手點了點他的小腦袋:“在這好好學學怎麽畫吉祥如意陣,等着除夕你可是要登臺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

“可是,”瑾石有些不解,“去年梁方他也沒在除夕一個月之前就入宮啊?”

他記得很清楚,梁方和自己是除夕前半個月入的宮,之所以記得這麽清,實在是那背東西的日子對他來說簡直度日如年。

徐靖坦然道:“因為人家是前年就繪過這陣了,當然可以晚一些來。”

這理由很光明正大。

但前提是他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沒有天天拉着瑾石陪用禦膳。

瑾石不知道明明去年自己也入宮過,為什麽今年就要天天陪着皇帝吃飯,皇帝吃飯講究多規矩多,還找來嬷嬷按照皇子的标準幫他板正餐桌禮儀,一桌子山珍海味吃得他索然無味。

一直到半個月後,各地上供使臣到來得多了,徐靖忙起來才放過他。

而瑾石,也終于見到了今年來給自己伴舞誦吉祥如意辭的人。

“梁方?!”

瑾石驚喜地撲過去抱住小夥伴,卻覺得手下的觸感不太對。

已經是深冬時節,梁方身上的衣服有些厚,但瑾石這麽一抱,卻感受到梁方厚重的衣服下消瘦體型。

瑾石有些擔憂地摸了摸他的手,果然不是錯覺。

“你怎麽這麽瘦了?”

不是在家好好養着嗎?怎麽越養越瘦了?

梁方無所謂地笑笑:“養的是傷又不是膘,當然會瘦。”

然後他戳了戳瑾石被皇帝喂得有些圓潤的臉頰:“吉祥如意陣會畫了嘛?要不要我教你?”

瑾石“嘁”了一聲:“我早就學會了”

然後他幸災樂禍道:“倒是你,要背吉祥如意辭了吧?”

在他看來,背那些文绉绉的辭可比學陣難多了。

但顯然梁方是不用在這方面操心的孩子,他拿到辭看了兩眼,就能聲情并茂地順下來,這過目不忘的能力讓瑾石着實羨慕不已。

然而,再聰明的男孩子到了跳舞這裏還是碰了壁。

教坊嬷嬷搖着頭放棄了教梁方動作,瑾石聽到她私底下和別人嘆息說這兩年也就前年那個陸家小公子還行,大概是因為陸小公子年紀小,身段還比較軟,跳舞這事還是得從小練起。

瑾石掐(掰)指一算,前年不正是梁方第一次雛鷹冬戰奪魁的時候嘛。

除夕夜的時候,他想起來這茬,問梁方陸小公子是誰,沒想到梁方搖了搖頭,說不記得了。

瑾石不信:“你不是過目不忘嘛?”

梁方給瑾石整理着祝禱服的衣領,心不在焉地回答:“不重要又沒有什麽實力的人不用記。”

瑾石在心裏為那位不知名的陸小公子心塞了一下。

一位小公公進來,說已經準備好了,請兩位小公子去繪壇等待。

梁方應了一聲,瑾石有些奇怪:“今年這時辰也太早了吧?”

“說不定又是欽天監算好的吉時,”梁方把金色的靈執遞給瑾石,“走吧。”

兩人推開門,小公公引着他們往繪壇的方向走,沒想到半路又來了個小公公。

“瑾石小公子,”那小公公細聲細氣道,“元九曜想跟您說句話。”

一聽是元初找他,瑾石就把手裏的筆塞給梁方:“你先過去。”

梁方攔住他:“可是馬上就要……”

“沒事,”瑾石擺擺手,“元初這個時候找我應該是有事要交代。而且,現在時間還早呢。”

瑾石有一個月沒見到元初了,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和元初分開這麽久,所以一聽元初找他,忙不疊地要跟着走。

梁方看着瑾石和那個小公公的背影,攥緊了手裏金色的筆。

瑾石跟着小公公到了宮裏的一處荷花池邊,荷花池有陣法加持,在深冬的時節只有表面結了一層薄冰。

小公公讓瑾石在這裏等,瑾石便乖乖地站在池子旁,但下一秒,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緩步走了過來。

“瑾石,”徐允嘴角挂着一抹笑,手裏拿着一只匣子,“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明天11月11號入V,明天三章連更,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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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侶他精分了怎麽辦》

歸元劍派掌門葉淮和鎮派大能劍聖段頌陽是一對被當做修真界反面教材的道侶,

明明是竹馬之交,卻從小打到大,合籍了也沒消停,

終于,在某次秘境結束後,葉淮下了第一百零八次要和段頌陽分籍的決定,

卻不想他敲開段頌陽的門,驚悚地看到段頌陽那總是跟冰塊似的臉竟然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溫柔地喚了他一聲“阿淮”,

葉淮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并沒有料到,更驚悚的在後面。

轉天的段頌陽又換了副表情,可憐兮兮地拉着他的袖子,叫他“阿淮哥哥”。

比段頌陽只大一個時辰的葉淮受不了了,拽着他往神醫谷跑,

分籍歸分籍,他可不想落個把劍聖逼瘋的罪名!

神醫谷醫聖號了號脈,搖搖頭:“段劍聖這是裂魂之症啊。”

葉淮震驚:“裂魂?”

“大膽!”段頌陽一把摟住葉淮的腰,不容他抗拒地把他帶出醫聖的草屋子,“你怎麽敢跟別的男人說話!”

葉淮沒理他,扯着嗓子吼:“那,醫聖!這病咋治啊!”

醫聖的聲音悠悠傳來:“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啊!”

精分劍修攻X吐槽欲旺盛劍修受

*(僞)吃醋修羅場

*竹馬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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