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神栖日。◎
神息日!
按照天支地幹、八卦乾坤的計算方法,在八卦生陣中得到的一串數字,在通過特定的方式,演化為某個日期,便是所謂的“神息日”。
也或者,是別的什麽字,風止只知道這個說法,具體是哪個“息”,他并不知曉。
這個說法由來已久,但卻從來都沒有人能夠說的清楚,神息日到底是個什麽日子。
風止只是聽說過這個名字,但記憶中,并無相關的訊息。似乎,就只是一個唬人的說法罷了。但是既然原時澤也如此在意,那就必然有什麽含義。
看字面來理解的話,神休息的日子?
神睡着了,感知不到世間發生的一切,所以,便可為所欲為?
天大的笑話!
要真是如此,所謂的“惡有惡報”又該如何說道?而且,進階時候的劫雷,不也同樣說明了,修士一生的功德與善惡?
若是真的存在那麽一天,人人皆可為所欲為,這世間,早就天下大亂了。
想不通,風止也不再繼續糾結,将推算出來的日期放到一邊,決定先去恢複記憶。
行知則繼續讓同門師弟,在雍城內尋找原時澤的下落。聽說他去了西市,那邊剛好今日有個集市,可前去置換自己所需法器法寶和符箓丹藥,兩個師弟便決定趁此機會,前去打探消息。
原時澤的傷勢并不輕松,法衣早就已經被破壞,胸腔被穿透數次,整個人血淋淋的一片。但這也只是肉眼能夠看的到的外傷而已,經脈之中,靈力的運轉,開始逐漸變得滞澀,是風止的劍意帶來的額外傷害。
也是察覺到這一點,原時澤絲毫不再戀戰,立即逃遁。
幸好,他籌謀多年,在雍城也有自己的勢力,就在城鎮的西市。這裏人流量極大,每天都有來自龍騰大陸各個地方的修士,在此交易,出售或者購買法衣、法寶、丹藥、符箓、陣法……大部分的宗門和世家,也都在此處設置有自己的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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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方便弟子們遇事求救,二來這也是與天佛門資源換置的機會。
原時澤隐瞞了所有人,包括浮雲宗,在這裏開設了自己的店鋪,幫忙打理生意的,是他的一位道友,對方是個元嬰期散修。
這裏只是一間小小的丹藥鋪子,出售的丹藥,大多以四品五品為主,既不會因為丹藥泛濫引來大量低修為的修士,也不會因為過于高調引來別人關注。
來購置丹藥的,也基本都是金丹後期和元嬰期的散修,剛好适合他篩選同伴。掌櫃就是這麽篩選來的。
許多顧客在這購買幾次丹藥之後,就會發現,這裏的丹藥品質好且價格公道,散修為了節省靈石,便很樂意再次上門,多次交易過後,也就成了熟客,原時澤便根據得到的這些散修的資料,來判定,這些人是否可用,或者,只能結交個善緣。
多年累積下來,竟也讓他找到了不少可用之人。
除了掌櫃之外,這間小小的藥鋪裏面,還有兩位常住的元嬰期散修,以及,一位七品丹藥大師。
原時澤供給他們修行的資源,對方則幫忙查探關于雍城的消息,并留意新的人手,以及,關注着天佛門境內,新出現的各類秘境。
“原兄,你傷勢沉重,不若,進入煉丹府去療養吧?”掌櫃是個膚色偏黑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很不起眼,名叫陳修。
——就算只是一間小小的丹藥鋪子,也五髒俱全,該有的一個都不少。煉丹府更是原時澤花費了巨大的經歷和靈石,從各處尋來最好的材料,又花大力氣尋到了傳說中的極品丹爐——紫火丹鼎,這才留住了那位能煉制八品丹藥的散修。
而為了能讓紫火丹鼎發揮最大效用,煉丹府也是別有天地,連裏面的聚靈陣,都是仿制的劍冢靈陣,亦是為了讓紫火丹鼎的器靈早日覺醒。
在那裏療傷,必然事半功倍。
原時澤也沒有拒絕,又吩咐道:“慈悲城秘境這兩日出現極大變故,你多注意一下,多聽多看,外面必然有很多傳聞,都要一一告知于我。”
陳修應下:“好,我知道了。”
随即也就明了,原時澤這一身傷,跟慈悲城秘境,脫不了幹系。
陳修沒有絲毫耽擱,看到原時澤進入到了煉丹府,就急匆匆出門去了。
最初他來到雍城,就是為了這個秘境。來之前他也确實已經知曉,慈悲城秘境再多年前就出現意外,已經被天佛門封印了,但陳修并不死心,他總想着,一定能夠等到慈悲城再次開放。或者,說不定他能得到什麽機緣,就進去了呢。
現如今,事情終于出現了轉機,陳修迫不及待就去打探消息了。
原時澤入定打坐,卻怎麽都靜不下心來。
一進入煉丹府,他身上的外傷就迅速好轉,但是經脈依舊堵的澀。
風止和行知,都是與他勢均力敵的對手,要不是他得了先機,就不只是現在這點傷勢了。
道理他都懂,但卻遲遲無法接受,他不能容忍自己如此失敗,也不能容忍他的手下敗将,能夠反擊至此。
在心裏咒罵了無數遍風止和行知,原時澤才漸漸将憤恨消磨,專心療傷,腦子裏卻依然沒有閑下來。
從言歡逃離他的掌控開始,很多事情,也逐漸脫軌了,這才導致,最近他做什麽都很不順利,這樣下去不行,不僅拖慢了他的整個計劃,而且還總是節外生枝,讓他十分被動。
必須得重新調整計劃,不能再被那個黑衣少年牽着鼻子走了,何況現在還有風止在幫他。
想到此,原時澤又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忘記讓人去打聽黑衣少年的名字了。上一次在言歡的金丹進階現場,因為劫雷的緣故,沒有弟子在意這件事,導致無人聽清他的名諱,但是跟天佛門的弟子們,尤其是行知,相處幾日時間,他們總該知道,這少年叫什麽名字吧?
還有更為重要的一件事,他得盡快想起來,自己失卻的記憶,被封印在了什麽地方。他很了解自己,事事都喜歡未雨綢缪,做好完全的打算。所以,若是很久之前,他便已經發覺到事情不會那麽順利,他所做的準備,也就必然不會只有慈悲城。
那,剩下的線索,又是在哪個秘境裏呢?
原時澤不想再像今天這樣狼狽了,他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夠比言歡一行人更早到達下一個秘境,萬一又是他們早到呢?豈不是又要損失一個線索?
不能再想了,一想到秘境,他就又忍不住想起來今天錯失的乾坤戒,還有言歡拿到的那顆金燦燦的蛋,心裏瞬間就變得惶恐起來,總覺得錯失的,絕不僅僅是兩件極品法寶,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就更是讓他倍感煎熬。
在心梗之前,原時澤連忙将思緒轉移,告誡自己不要沉迷于失敗的自責,也不要一直去回想當時應該怎樣怎樣,事情已經發生了,無力挽回,努力想法子挽救才是正經事。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下手為強,将言歡和雲尊叛出浮雲宗一事,廣而告之,天佛門長期封鎖慈悲城秘境,早就引發衆人不滿,也可以做一些文章。
畢竟,大家知曉慈悲城秘境被鬼氣污染,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這幾百年來,再無人靠近過此處,天佛門也決不允許,裏面究竟時什麽樣的狀況,誰也無法知曉。
但如今,鬼氣散去,慈悲城秘境也一片荒蕪,裏面的天材地寶,都去了何處,原時澤覺着,修士們,一定都很感興趣,尤其是對天佛門一直有不滿的幾個宗門……
這一晚,所得知的信息量太大,發生的事情也過多,原時澤自顧不暇,并沒有注意到,鱗君自始至終,都未曾出現。
也不能這麽說,他還是出現過的,只不過只有淺淡的氣息,轉瞬即逝,确切說,應該是,鱗君始終未曾前去幫忙。
鱗君一直都在慈悲城秘境之內,在看到原時澤不管不顧、以劍氣破開外圍陣法之後,他就覺得,這人瘋了!
這可是天佛門設下的陣法!
果然,行知很快就走了出來,眸中殺意凸顯。鱗君便悄悄隐匿了起來,躲在暗處觀察事态的變化。
身為海妖,藏匿氣息是天生的本能,他要是不想讓人察覺到自己存在,哪怕大乘期眼皮子底下,他也能撐持兩刻鐘。是以,從頭到尾,都無人發覺他在秘境之內。
鱗君看到了行知身後的小姑娘,是那個可憐的血樣,還未出生就被原時澤惦記上了,将她的一生都算計在進入神遺之地的計劃之內。
不過沒想到,她竟然逃脫了,還進入到了仙府秘境!
自那之後,這個小姑娘的運道,竟然一天比一天更好,時至今日再次相遇,她已然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小可憐了。
鱗君對言歡并沒有什麽複雜的感情,他的認知,一直停留在“這是原時澤計劃裏重要的工具”,除此之外,他對言歡并不了解。
直到他看到了那顆金燦燦的蛋。
妖族的直覺遠大于人族修士,一見面他就察覺到了,那個小姑娘,懷有身孕,而且是個異常健康且根骨奇佳的孩子。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小嬰兒的心跳聲,以及不停外溢的靈氣。
這樣的孩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夭折,鱗君在那一刻無比羨慕。
在蛋出現的時候,言歡身上的氣息也發生了變化,他随即了然——那是言歡生下的崽!
鬼使神差地,鱗君決定隐瞞這個消息,絕不告知原時澤。
再後來,他聽到雲尊和原時澤的對峙,約莫聽懂了一些往事,心情越發變得沉重起來——就算沒有完全搞清楚,他也知曉,原時澤果然是利用了他!
弑神或許是個辦法,但誰又能保證,會成功呢?退一萬步,就算僥幸成功了,新一任的神會是誰?原時澤?哈,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話了!
離開慈悲城秘境後,鱗君便回了在雍城的住處洞府,再次回想了一遍那一夜發生的所有事件,仍是有無數信息糾纏其中,不得其解。
鱗君決定去拜訪天佛門。
路過慈悲城秘境的時候,鱗君又停下了腳步,駐足良久,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看看。
言歡和宴塵筠也正過來,一眼就看到了他。
頭發太顯眼了,人族修士基本都是黑發和白發,這種五顏六色的發色,基本都是妖修。就算是妖修之中,這種海藍色的長發,也不多見。
關鍵是,對方毫無掩飾地站在那裏,想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察覺到身後的氣息,鱗君即刻回過神來,也看到了言歡兩人。
雙方都沒有動,暗自觀察對方,心中滿是警惕。
宴塵筠并不認識鱗君,但是言歡的态度,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眼神中充滿了挑剔,就差在臉上寫着“沒我好看”、“歡歡不瞎”、“必有緣由”。
鱗君:“……”
大可不必,說出來我的年紀做你們祖父都綽綽有餘。
不過這種難得的少年情懷,倒是讓他從原時澤沉重的陰謀中獲得了暫時的解脫,忍不住就笑了起來,看向兩人,主動開口道:“小姑娘,我知曉一些原時澤的往事,想聽聽嗎?”
宴塵筠擡了擡下巴:“你有這麽好心?”
“本來是沒有的,但是現在有了。”
宴塵筠狐疑地再次打量他。
言歡也問道:“你想從我們這裏得到什麽?”
鱗君躊躇起來:“倒也不是……只是想問個問題。”
“什麽問題?”
鱗君又笑:“先聽完我要說的吧。”
“去前面吧,那是天佛門的臨時住處,有天佛門的大陣,也有僧人輪流駐守,我們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會傳到原時澤耳朵裏。”
鱗君看着她,對小姑娘的聰慧感到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合情合理,要不然,也不會在那樣的條件下,還能逃出來。當然,這一切也脫不開旁邊這個少年的功勞。
今天輪值的是行知的小師弟,是個很可愛的少年人,年紀跟言歡差不多,對她也很友好,每次見到都很熱情地打招呼。
“三位進來吧。”
這是一處臨時搭建起來的居所,用的還是原來作為陣眼的小木屋,大和尚們找了木頭來,重新修補了一遍,又在旁邊多建了兩個房間,方便弟子們輪流休息。
被龐大的防禦陣包裹着,從外面只能看得到流暢運轉的濃郁靈力,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進去之後,其實也沒有什麽。大和尚們清貧慣了,能有個地方靜下心來打坐就覺得夠用了。所以,小木屋比起原先,還要矮了幾分,個子稍微高一點的,出入門口都要彎腰。
不過小木屋裏面的窗戶,倒是留下了,好歹沒有那麽沉悶。
依然是只能容納十個人排排坐的空間,為了方便,木屋裏面的石桌也撤去了,只有地上放着幾個蒲團。
小師弟行舟笑的尴尬:“施主湊合一下,過陣子咱們撤了,這些東西也得拆除了,免得麻煩,就沒有過多放置。”
言歡點頭表示理解:“安全就足夠了,就是說幾句話,沒那麽多講究。”
行舟便道:“施主盡管放心,這是咱們天佛門的獨門陣法,任何陌生人靠近,百米之內都會發出示警。——小僧就在外面等候,若有需要,施主便喚我一聲。”
“好,勞煩大師。”
宴塵筠已經從儲物袋裏拿出來一套精致的木制桌椅,還有茶壺,對着鱗君做了個手勢,表情仍是不鹹不淡:“請。”
鱗君臉上仍是帶着幾分笑意,對于他的态度一點兒都不介意。他倒是有些羨慕,能夠如此全心全意愛着一個人,眼前的少年,必然是一個純粹幹淨的人,好與壞、善與惡、歡喜與厭惡,都清晰明了地表現出來,勇敢卻不魯莽,心思玲珑卻絕不龌龊。
言歡一坐下來,宴塵筠就把靈茶水放到了她跟前:“嘗嘗?我看他們都很喜歡,就買了一些回來,靈氣倒是很濃郁,歡歡喜歡這個味道嗎?”
看着他滿懷期待的眼神,像極了等待誇獎的童稚,鱗君再次笑出了聲。
宴塵筠假裝他不存在,一眨不眨眼地看着言歡,等待着她的回答。
“嗯,好喝,甜的,有股雪山松泉的味道,很清新。”
見她喜歡,宴塵筠的臉色也變得柔和起來:“那就多喝點,這是雍城特有的靈植,回頭我再去買一些。”
言歡:“……倒也不用,哪裏都有好吃好喝的,也不是非要喝這個。”
宴塵筠充耳不聞,在他看來,既然喜歡,那就一定要多備點,萬一哪天離開後,就又想要喝了呢?
鱗君也不催促,就看着兩個人膩歪,眉眼帶着笑意。
言歡撐不住了,首先開口:“鱗君可以開始說了,我們都在認真聽着。”
“從哪裏說起呢?”鱗君換了個姿勢,神情也變得嚴肅了幾分,沉吟片刻,才又說道,“不如這樣,兩位先問,我來回答,最後若是遺漏了什麽信息,但凡我知曉的,必然也不會藏私。”
“不然,秘密太多,我反倒不知,該如何開篇了。”
言歡與宴塵筠對視一眼,倒也沒有客套,開口就問:“三年前,原時澤第一次抓我去取血,是因為發生了何事?”
“若是問浮雲宗之事,那我并不知曉,但若是問劍尊的私事,那段時間一切正常,并不曾出現意外之事。”
言歡皺起眉頭。
鱗君又道:“那個日期,早就定好的。除非那日你飛升大乘期,不然無論發生何事,都逃脫不了。你是唯一的希望,他等了那麽多年,也才等到這唯一的轉機,絕不可能放棄。”
言歡心跳陡然加速,又問:“那一天,是什麽日子?”
“神栖日。”
言歡沒聽懂,又問了一遍:“什麽日?”
宴塵筠卻是愣了一下,這個詞乍一出現,他的識海,就在此活躍起來,像是觸動了某種禁制的開關,打開了被封印的閥門,剎那間,無數信息紛湧而來,像是一副長長的卷軸,從他腦海中循循閃過。
“傳說,這一天,神會賜福于世間一人——當然,并非單指人族,妖族、靈獸、靈植……凡是龍騰大陸的生靈,皆有可能獲得賜福。”
“而神的賜福,必然會引人觊觎。”
言歡腦子裏亂哄哄的,努力跟上他的思路:“你是說,原時澤認為,我會被神賜福,所以才選擇在那天,将我關押起來,也不光是為了取我的血?”
“錯。”鱗君伸出手指,輕輕搖了搖,認真解釋道,“他是為了驗證,你是否是得到賜福的那個人。因為,得到了賜福之人,也須得神栖日,才能外顯。剛巧,他得知了一個驗證的法子。”
言歡明白了,她的骨血異常,很可能來源于神的賜福。但是,怎麽會呢?宴塵筠分明,就不認識她啊,就算失卻了大部分的記憶和神格,難道他就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上有他賜予的某種熟悉氣息嗎?
“但是,這個法子是否可靠,我并不知曉。”
言歡驚訝地“咦”了一聲:“不知真假的驗證方法?”
鱗君嘆息:“我是病急亂投醫。不過這種傳說之事,本就難以證實,當時根本沒想到那麽多,這幾年到處游歷,聽說了一些事,但也難以辨別真假。”
——這些事情,都是鱗君後來自己查證的,當初原時澤跟他合作,可沒說過,甚至還裝模作樣地當着他的面,讓下面的人去查探言歡的生平經歷,假裝自己對她骨血異常一無所知,只是運氣好撞了大運。
想起來,鱗君就覺得憤怒不已,好在,他終于看透了這個人的真面目,及時止損,倒也還來得及。
言歡咽了咽口水,又問:“那他,确認了?”
鱗君笑起來:“你說呢?”
言歡想自欺欺人也沒轍兒了,要不是确認了,自己怎麽可能會被抽血那麽多次,而且還說她的血是唯一有效的。
倒也不是很意外,言歡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轉過頭正要跟宴塵筠說什麽,突然意識到,從剛才起,他就只字未言,頓時緊張起來,連忙握住了他的手:“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宴塵筠擡起頭來,面色蒼白,眸子也帶着幾分茫然,在言歡的呼喚之下,一點一點回過神來,對着她揚起一個笑容:“我沒事。”
——剛剛消化那些畫面和情緒,耗費了他不少精力,但,值得。
作者有話說:
神司:我沒有賜福給歡歡的父母,我沒有那麽大年紀,必不可能。
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