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身外化體。◎

在此之前,言歡問了明杉杉和她的幾個師弟,每個人都斬釘截鐵跟她說,師尊東皇淩,與浮雲宗的劍尊,毫無交集。倒是與雲尊,有過數面之緣。

但是,原時澤認識東皇淩,而且在原文裏面,他還設計除掉了這個難得一見的天才人物。

按照劇情,若是他們沒有這麽早進入到慈悲城秘境,東皇淩,很可能就要因為失去本命劍,進入天人五衰而老死了。

第二個重要的證據,那就是,龍騰大陸,從未有修士進入過神遺之地。甚至,連雲尊都不知曉,竟然有這樣一個地方,還曾笑話她異想天開:“真如你所說,神就在龍騰大陸的某一處生活,為什麽從未有人見過?況,咱們修士到了大乘期,都是要飛升的,難道神還不如大乘期修士?”

“退一萬步,你所說的是真,也就意味着,神是在審視,或者說,是在觀察這個小世界裏,修士的行為,若有不合理之處,便會降下懲罰,那他就不可能出現在衆修士跟前,更不可能暴露自己的所在。”

“這是省的那些宵小之輩,不會對他心生怨恨嗎?就算是神,也總有不至天高地厚的,妄圖挑釁,說不定因為是神,才更覺得興奮,這種事還少嗎?”

雲尊這一番話,給了言歡莫大的啓發。

她一直相信,所有看上去的毫不費力,都是因為,他做了萬全的準備。

以前的時候,言歡一直以為,原時澤所有的準備,都來自于劇情。直到自己也成為了穿書一員,她也記得大半的劇情。

但是這根本不一樣。劇情不是萬能的,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自己的思維方式和思考能力,不是只會念幾句重複臺詞的NPC。

所以,言歡一直覺得十分違和——原時澤,卻能預知到一切,這不合理。

最為重要的是,宴塵筠無法對原時澤動手。

聽說這件事的時候,言歡心裏的震驚,簡直難以敘說。

他哪來的天眷?按照劇情的說法,原時澤現在,還在努力求證神的存在,尋找神遺之地的所在,怎麽就得到了天眷?

她自己都沒有!現在的宴塵筠,也無法給予。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言歡覺得,原時澤這個人身上的bug,也太多了,而造成這種後果的,就只有一種可能性。

現在,就等最後一個證據了。

肖钰顯然還沒有轉過彎來,腦門上大寫的茫然:“怎麽是我師尊?雲尊呢?”

“就不能兩個都來嗎?”

正說着,雲尊也到了,連忙接過宴塵筠,為他療傷。

然而,他們能做的,也只是為宴塵筠多提供一些靈力,供他對抗這些負面情緒,更多的,誰也幫不上。

在識海內吸收消化怨念,相當于大腦皮層在渡劫,上刀山下火海都沒有這般疼痛。纖細又敏感的神經,在接觸到負面情緒的時候,會被吞噬,就像是一只小兔子在虎口掙紮。

言歡不知道,需要怎樣的毅力和堅強,還有運氣,才能成功逃脫并且壓制對方。

雲尊很快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眉頭皺起來。

宴塵筠喘了口氣,輕聲道:“不要在我這裏浪費靈力了,我已經習慣了,無礙。”

雲尊便也不再猶豫,轉身向着原時澤走了過去。上一次的教訓,他還歷歷在目,這段時間也不是一無所獲,他倒要看看,所謂的“天眷”,能幫他撐持到什麽樣的程度。

“歡歡?”

言歡立刻回過神,看向宴塵筠,握着他的手,緩緩輸入靈力:“怎麽樣了?是不是還是很難受?就沒有什麽緩解的法子嗎?”

“不要緊。”宴塵筠臉色蒼白,連唇色都變得極淡,卻仍是強撐着一個笑容,“我不要緊,倒是你,一直在發呆,是想到什麽了?”

“算是很重要的一個信息,等我驗證好了就跟你說。——快休息,不要浪費靈力。別擔心,師尊和東皇前輩都在此處,一定不會讓他逃脫了。”

宴塵筠“嗯”了一聲,并不是很樂觀。

天眷,并不僅僅是阻止自己和其他神遺之地的人對原時澤動手,也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了他武力值上的加成,還有,幸運值。

原本可以重傷他的,在天眷的庇佑下,就有可能,讓他逃脫。

宴塵筠擡眼看了過去。

地下洞穴坍塌,東皇淩和雲尊也都到了,自然不會任由原時澤像是老鼠一樣,從地下通道尋到出路,反而将之逼到了外面來。

原時澤的臉色異常難看,明明一切都很順利來着——這些人進入到了秘境內,也找到了靈脈,然後進入到了他設下的陷阱陣法內,為什麽,轉瞬之間,他們就逃出來了?

在此之前,這些陣法,甚至都還是初級的時候,就困住了好幾個元嬰期修士,到了現在,他把這些陣法升級過好幾次了,反而失敗了?!

這是什麽道理?!

原時澤又看向了言歡和宴塵筠,目光森然。許久之前他就知道,這兩人是最大的變故。可明明,他也測算過了,吉兇參半,如果利用的好,這也是他進入神遺之地,取代神最重要的道具。

他哪一步做錯了?為何全都成了刺向他的利器?

宴塵筠悄悄挪動了一下位置,擋住原時澤醜惡的面貌,不想讓他多看言歡一眼。

曲承意正轉過頭來,想要跟他商議,原時澤的成名招式,然後就看到了這一幕,微微一愣,随即抿唇笑起來。

師妹看人确實蠻準的,一開始他還挺為師妹叫屈的,并未上門提親,就懷了孩子,這不是話本裏面,專門欺騙無知少女的渣男嗎?

修為雖是強悍,但對上原時澤,卻又無力,要他何用?

不過現在看來,倒也蠻有用?

曲承意沒再多想,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兩個人的含情脈脈,說道:“妹夫,有件事我想咨詢你一下。”

宴塵筠扭頭:“你說。”

肖钰:“噗嗤!”

兩個人同時看了過去:“有什麽好笑的?”

“為什麽要叫妹夫?我聽着好不習慣,就不能喊名字嗎?”

曲承意一撇嘴:“呵,天真。”

肖钰:“???”

曲承意沒再理他,繼續說道:“我一直想問你,原時澤避開的是你的靈氣還是你的劍招?我有個想法,你看能不能可行。——就是,你的修為高出我一大截,既然你不能直接對原時澤施加傷害,那,用你的修為,幫我催動絕招,我再附上自己的靈力,去殺了他,怎麽樣?要不要冒險嘗試一下?”

宴塵筠看着他:“若是失敗——”

“頂多就是在床上躺兩個月,不是什麽大事,師妹記得給我找最好的醫修,購置最好的丹藥。”曲承意迫不及待,“來試試?”

宴塵筠笑:“好,稍等,我覺得還可以改善一下。”

——曲承意的思路應當沒錯。

他被抗拒的,應當是身份和靈氣,但是這種限制應當也只是正面針對原時澤才有效,天眷并不能阻止他為其他人療傷或者提供靈力。

想通之後,宴塵筠迅速拿出一疊符紙,在上面寫寫畫畫。

肖钰瞳孔地震:“道友你到底什麽修為啊?我師尊也不能像你這樣,輕易畫出符箓來啊……”

宴塵筠聲音柔和,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聲:“唯手熟爾。我習慣了,東皇前輩畢生追求只有劍術,,并未在符箓一道下過功夫,不擅長也是正常的。”

畫完後,宴塵筠遞給了曲承意:“貼到劍身之上,但是不能直接用,出招的時候,用你的靈氣将它覆蓋,符紙會融化,靈力也會四溢,跟你的靈氣彙合在一起。”

曲承意一拍大腿:“妙啊!”

言歡在儲物袋裏扒拉了一會兒,也找出來一件法衣:“師兄穿上它,可以抵禦元嬰後期的全力一擊,就算我們猜測錯誤,被反噬了,至少不會受重傷。”

肖钰再次驚呼出聲:“你們到底哪來的這麽多好東西?!”

言歡轉頭對他笑:“最近剛做出來的,回頭我也給你定制一件,材料我還有很多,不過你得自己出煉器師的費用。”

肖钰頓時來了精神,興致高昂,摩拳擦掌:“我也來幫忙,符箓也給我一部分吧!”

言歡點頭:“我這裏有很多符箓,肖師兄你先拿去用。”

曲承意還有點不好意思:“這是妹夫特意為你定做的吧?你都還沒有用過呢,我這——”

言歡不耐煩道:“師兄什麽時候也這麽婆婆媽媽了?關鍵時刻,不要叽叽歪歪的,趕緊過去幫忙。”

東皇淩手裏的劍,赫然就是那把從慈悲城帶出來的那把黑色的劍,一如既往的樸素暗沉,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靈力。

但靠的近了,卻又能察覺到上面湧動的力量,像是沉寂許久,終将出鞘的鋒芒。

“聽聞,你修行了一門特殊的功法,尋常人等難以傷到你,在下倒是頗有幾分興趣。”

原時澤看着他,差點忍不住就失控了——東皇淩怎麽會在這裏?!為什麽他還活着?!按照計劃,失去本命劍之後,他不是早就進入到了天人五衰之境嗎?看他的樣貌,也确實已經開始衰老了,但這種程度,距離老死尚且遙遙無期!

到底是哪一步又出現了差錯?!

原時澤腦子裏不停回想,他計劃中的每一步,甚至開始感到了惶恐。

言歡和那個少年逃離掌控的時候,他只是氣惱,氣惱手底下的人不中用,也氣惱自己太大意,但仍是能夠感覺的到,一切都尚且還在可控的範圍內,不必太憂心。

慈悲城秘境未能按照計劃,放出鬼王除掉行知,他也覺得,尚有機會,天佛門氣數已盡,這最後的片刻輝煌,贈予他們亦是無妨。

但是現在,他看到了東皇淩。

強大、冷傲,且在全盛時期的東皇淩。

原時澤知曉自己的記憶深處,仍舊封存着諸多秘密,需要特定的場景或是遇到特殊的人,才能夠解鎖,比如此刻。

東皇淩的出現,讓他的記憶中再次多出來一些畫面,不等他消化完畢,兩個大字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勁敵,你死,或者,我亡。

直覺,那是一部分很重要的記憶,然而,東皇淩并沒有給他收拾這段記憶的時間,說完那句話,他就提劍砍了過來。

原時澤瞬間臉色大變。

這與他以往遇到的招式完全不同,那股雷霆般排山倒海的氣勢,還未靠近,就已經帶來巨大的壓力,讓他難以喘息,甚至一時之間,都忘卻了後退,待回過神來,連忙運起靈氣抵抗,卻只感覺到窒息般的壓制。

——他的天眷,在這個人跟前,毫無作用。

更重要的是,東皇淩的修為,遠超于他。

但是,怎麽可能?!

因為找不到神遺之地所在,無法進入神的領域,他強行壓制自己的修為在元嬰後期,已經數十年了。而龍騰大陸的修士,一旦進階大乘期,必定飛升,從未曾聽說,有過大乘期的半仙,能在這個小世界停留。也就是說,他的修為,在龍騰大陸,早已經傲視所有人。

要不然,浮雲宗也不會一直如此縱容他,供奉他。

但是現在,他突然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大乘期,真的全都飛升了嗎?那麽,東皇淩是怎麽一回事?

不容他多想,劍氣已經逼至眼前。

原時澤不得不運功閃躲,轉身就想要逃跑。他一向是個識時務的人,能夠在第一時間判斷自己的利弊得失。很顯然,沒有天眷,他遠不是東皇淩的對手,必須得跑!

前方,雲尊已經在等待着了,似笑非笑:“上一次的大禮,我也該還你了。”

原時澤并沒有将他放在眼裏:“就憑你!”

雲尊并不惱,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逞什麽口舌之能?

東皇淩信步走了過來,比起原時澤的狼狽逃竄,他可真是太悠閑了,也就更加顯得原時澤像一只無頭蒼蠅,在四處亂竄。

眨眼之間,兩人已過數招。

修為相當,又無天眷護體,原時澤并未讨到任何好處,反而發現,哪怕這些年閉門不出,像個死宅一樣的雲尊,修為依然沒有後退一星半點。

仿佛,當年的重傷,于他而言,也不過是一場普通的歷練。

原時澤看着他,面容就變得扭曲了起來。

雲尊卻笑了起來,十分開心愉悅:“看到你這副表情,我就格外高興。你看你醜陋的臉,怪不得我徒弟總說,找對象起碼得好看,要不然多沒意思。我現在也覺得,應當如此。”

曲承意剛趕過來,就聽到師尊的挑釁:“……”

九師妹說什麽都是對的,他信了。

肖钰已經沖上去,他現今是元嬰中期的修為,與原時澤相比,仍是差了一個大臺階,但是問題不大,他的任務,就是驗證言師妹和宴道友的想法,究竟是不是可行。

果然,原時澤也并沒有将他放在眼裏,輕飄飄閃過,卻又突然發現,這根本不是一道劍氣,肖钰将最傷害最高的那個術式,藏在了萬千劍氣之中。

一個動作稍慢,劍氣就劃傷了他的臉,鮮紅的血液汩汩往外流。

肖钰大喜:“可行!”

原時澤怒意蓬勃,殺不了風止,他還殺不了一個元嬰中期?!

然而,沒等他出手“到此為止吧。”

東皇淩再次擡起手,劍氣環繞,劍身凝聚靈氣,原本黑漆漆的劍刃,一下子變得通透起來。

原時澤臉色再次驚變,顧不上教訓他的弟子,迅速往身上糊了十幾張符箓,就要遁逃。

他記得這個招式,在他的記憶深處,像是煉獄一般。招式的名字叫什麽,他一時半刻根本想不起來,但那種錐骨一樣的疼痛,卻始終在他血脈之中,宛若刻下了烙印。

然而,東皇淩和雲尊并不會給他機會。

曲承意正要出招的時候,就看到師尊和東皇前輩的劍招,同時砸到了原時澤臉上,忍不住感慨一聲:“來晚了,看來是幫不上忙了。”

肖钰持着劍就飛奔了過去,大喊:“他還沒死,快,我們還有機會!”

這麽說也是,準備工作都做好了,要是不嘗試一把,怎麽對得起師妹贈予他的法衣?

曲承意緊跟其後,催動靈力,一劍劈到了原時澤臉上。

四個人的招式相互輝映之下,磅礴的靈氣相互纏繞,發出震天動地的聲響,将招式着落之處,砸出來一個十幾米深的地坑,直徑也得有三五米。

言歡和宴塵筠坐在陣法裏面,也感受到了這一波招式帶來的震懾,要不是提前貼了隔音符,耳朵都有可能被震出血。

曲承意收回劍就連忙過去查看情況,他時刻牢記着,原時澤是劍尊,是元嬰後期,修為不亞于師尊,萬一讓他的元嬰逃走了,那可是得不償失。

不過他感覺有點奇怪,為什麽原時澤會想要逃跑呢?但凡他想要一戰,也不會這麽快結束。

肖钰也跟了過來:“你注意着點兒,就算只剩元嬰,也不可大意。萬一他有秘術。”

曲承意點頭:“我知曉。”

聽到原時澤死了,言歡一陣恍惚,總覺得不大真實,叮囑宴塵筠:“你在這好好休息,我過去看看。”

“好,小心些。”

言歡點頭:“防禦符和法衣都是你給我的,就算沒死,他也傷不了我。”

宴塵筠看着她走遠,眸色漸深。真正的歷練,終于,要開始了嗎?

原來,體驗人世的險惡,不過只是個前奏而已。這也并不僅僅只是他的劫難,而是,整個龍騰大陸的劫難。

宴塵筠嘲諷一笑,垂下長睫。識海中仍是灼燒般的疼痛,他卻已經麻木了。若是這樣的疼痛,能夠還來龍騰大陸的平和,能夠換得言歡一生平安,他亦是毫無怨言。

但,卻并非如此。

所有的苦難,都像是為他們準備好的一樣,傾瀉而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宴塵筠有時候難免茫然,是他做的不夠好,還是他做錯了什麽,為什麽非要承擔這一切呢?

他想不明白。

言歡已經跑到深坑邊上了,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跳了下去,查看原時澤的屍體狀況。

曲承意緊跟在她身邊,警惕着周邊的一切,就怕突然來個詐屍。

不多會兒,言歡便擡起頭,對着上頭喊:“師尊,原時澤死了。但是,沒有元嬰。”

雲尊愣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去,查看屍體。

看了半天,雲尊也只憋出一句話:“确實死了。”

但是很不對勁,處處都透露着詭異。

言歡正巧也跳了下來,翻完屍體,才道:“元嬰很久之前就離體了呀,剛剛打鬥的時候,師尊和東皇前輩都沒有注意到嗎?”

雲尊震驚:“你說什麽?!”

言歡手上拿着一件法器,正是用于查探神識和金丹、元嬰這一類的,是言歡特意找人打造的,相當于修仙界的彩超。不過她還沒有對活人用過。

原本,是用來查看蛋蛋崽的生長情況的,但是制造出來之後才發現,是她低估了蛋殼的威力,這個法寶,根本不能穿透蛋殼,自然也就看不到裏面的狀況。

言歡便留下來做他用了。

“師尊你看,這裏的靈氣,有些幹涸了。但若是元嬰一直在,這個地方不應該是靈氣最濃郁的地方嗎?”

看這個幹涸的程度,言歡猜測着,起碼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元嬰不在此處了。

“身外化體。”

言歡也想起來了,她差點忘記,還有這樣一門功法了。出來歷練這麽久,見到的大部分修士都很友好,也循規蹈矩,并不會随意去挑戰修士的底線,對于元嬰期可修行這門功法更是一無所知,導致言歡也一直沒有意識到——

從在慈悲城秘境相遇,原時澤的修為,就不符合他在傳聞中的姿态,反倒是像一只只會叫嚣的弱雞。

若這只是個化體,那一切,也都說得通了。

就在這時候,宴塵筠也突然感受到了什麽,一陣心悸,臉色更是蒼白,眸中金色光芒閃耀,整個人驟然之間變得冷漠無情,像是霜雪結成的冰。

天地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變得無聲寂靜。

他想起來了,這是他的世界,他創造了這裏的一切生靈,為他們遮風擋雨,守護着他們在這裏世世代代生存下去,但是,他依然還是被背叛了……

既然如此,不如毀掉,重新開始——

砰!

腦門上又被狠狠撞擊了一下,宴塵筠迅速回過神來,臉色也多了幾分生機。還沒來得及惱怒,他就先看到了膝蓋上的蛋。

小家夥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言歡的儲物袋裏面鑽了出來,正躺在他的膝蓋上,忽閃着光芒,像是要跟他說話。

宴塵筠頓時心梗,所有的傷春悲秋也消彌殆盡,只想打孩子:“怎麽偷跑出來了?娘親看不到你,會很着急,知不知道?不是答應了要乖乖的嗎?”

蛋殼繼續忽閃,斷斷續續傳來幼崽奶乖的小聲音:“笨……爹爹……娘親……喜歡……寶……保護……”

雖只有幾個字,并不連貫,宴塵筠卻還是聽懂了,小寶寶在說,娘親喜歡他,想要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寶寶長大了也會保護他,不要為不相幹的人難過。

心情很是複雜,但無疑,小崽崽帶來的溫暖,讓宴塵筠頓時忍不住笑起來:“好,謝謝乖寶。但是首先,你得破殼。”

被父親殘酷地戳破現實之後,蛋蛋崽一下子就蔫了,無精打采,連蛋殼上的光芒都淡了。

作者有話說:

寶:大家都在打壞人,只有我爹,躺在我娘懷裏,柔弱不能自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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