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原時澤,确實去過神遺之地◎
被蛋蛋崽鬧騰了一陣子,宴塵筠心底那些晦暗的念頭,也終于散去一大部分,再沒有精力胡思亂想,抱着他走出了防禦陣,去找言歡。
不然,一會兒發現蛋蛋崽不見了,得把她吓個半死。
宴塵筠又屈起手指,彈了一下蛋殼,再次鄭重聲明:“下次不許這麽做了,聽到沒?出來之前,一定要告知娘親,不然,娘親會急哭的。”
蛋蛋崽一動不動,老老實實接受教訓,他才不要娘親難過。
得知死去的只是個化體,而不是本體,曲承意眼見地失落了不少,蹲在地上嘆氣,一臉無精打采的模樣。
言歡卻并沒有着急去悲憤,快速扒拉着儲物袋,找出來一樣東西。
曲承意看了過去:“這是什麽?”
“師兄快來幫忙。”言歡沒有時間跟他解釋,快速将東西展開,竟然是一個大麻袋?!
言歡将麻袋一角遞過去:“撐開,把屍體裝進去再說。”
曲承意和肖钰立刻應下,一人拽着原時澤化體的腿,一人搬起了腦袋,手腳麻利地将屍體裝進了大麻袋裏。
言歡立刻系好封口,又迅速貼上去幾張符箓,封的嚴嚴實實,連一點靈氣都漏不出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師妹,你要屍體做什麽?”
“這怎麽就是屍體了?這是靈力啊!元嬰後期一大半的靈力啊!”
雲尊點頭:“确實如此。元嬰期的确有幾率修成身外化體,但每一個化體,都得耗費大半的靈力,用來保命可,戰鬥并不行。”
肖钰再次被震驚到了:“元嬰後期就可以修行身外化體?!我師尊從來沒說過!”
東皇淩也剛巧檢查完化體殘留的靈力和氣息,确認是個化體無疑,聽到弟子的話,便回道:“我跟你說這個做什麽?劍都沒練好,天天想些有的沒的!”
肖钰:“……”
言歡拍了拍麻袋:“帶回去,煉丹用了。”
這次不僅曲承意和肖钰,就連雲尊也變得臉色古怪起來,很想勸一勸,倒也不必。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
算了,不是什麽大事。小孩子都喜歡異想天開嘛。
一跳上來,就看到站在深坑邊緣的宴塵筠,言歡立刻迎了過去,下意識地對着他笑:“你怎麽過來了?好點沒有?”
宴塵筠點了點頭,又把手裏的蛋蛋崽給她看:“偷跑出來了,幸好還算有點小聰明,沒有到處亂跑。”
言歡果然吓得不輕,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拍着胸口心有餘悸,咬牙切齒地戳了幾下蛋殼:“想要吓死娘親啊?這種地方怎麽能調皮?萬一被人抓走了,娘親也不活了!”
小崽崽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忽閃着蛋殼給言歡道歉,委屈,但是乖巧。
言歡又道:“不能裝在儲物袋裏了,不舒服,而且這個陣法也太微弱了。寶寶都能自己跑出來,遇到想要劫財的修士,怕是也很容易破解。”
宴塵筠:“不必擔心,我能随時感知到他在什麽地方。”
“但是被人帶走了也會釀成大禍,蛋殼這麽漂亮,還會發光,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蛋,萬一給吃了,或者拿去煉丹了……”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言歡又忍不住開始心梗,滿心後怕。
雲尊道:“我去定制個專門的袋子,給咱們崽崽睡覺用,保證元嬰後期也破解不了。”
言歡連忙點頭:“謝謝師尊。”
處理好了原時澤的化體,言歡和宴塵筠就先回去了。
下面的百十號修士,不是他們幾人能夠處理得了的,宴塵筠已經吸收了全部的負面情緒,待在這裏對他影響也格外大,不如早些回去休養。
言歡去取丹藥了,是她找煉丹師定制的,特意為緩解宴塵筠每次遇到負面情緒時候的疼痛和煎熬。
聊勝于無,效果并不明顯,但因為是所愛之人的關懷和心意,對宴塵筠來說,倒也是個法子。
他便坐在洞府裏面等着,大腦仍在抽疼,不僅僅是因為父母情緒,還有那些突兀而來的新生記憶,一起沖刷着他的識海,讓人難以抗拒。
——就在師徒兩人同時确認原時澤死亡的時候,宴塵筠沉悶又昏然的大腦皮層,突然像是被打入了一針清醒劑,識海深處,被封印着的那片灰蒙蒙的區域,也在清新靈氣的洗滌之下,灰霧散去,一點一點露出來它本來的面貌。
宴塵筠又看到了那副卷軸,承載着他在龍騰大陸全部記憶的卷軸。
曾經空白的地方,正在快速被補齊。墨筆猶如天降,一筆一畫,俱是在書寫他的生平。
當時在秘境內,他沒來得及細看,如今回了洞府,宴塵筠便靜下心來,仔細探索着這些回憶,找出與原時澤相關的部分。
然而,寥寥無幾。
自他進入龍騰大陸,确實被很多人騙過,那些修士仿佛都有一雙火眼金睛,尋常的招式中,也能看出來他出身不凡。
後來他也認真思索過這個問題,源于修為和自身的靈氣,所以哪怕是最基礎的招式,他用來,殺傷力和效果也格外明顯。只不過那時他尚且不知道藏拙,就被人盯上了。
這些人也沒什麽大志向,頂多就是騙他的丹藥以及法寶。那些東西都是到了龍騰大陸之後才購置的,并不是從神遺之地帶出來的,所以說起來,除了讓他漸漸失望,不會再輕易相信別人之外,倒也沒有很大的損失。
然後就是沉睡之前,也是他被騙的最慘的一次。那個與他稱兄道弟、共同闖過五六個秘境的年輕修士,在最後一個秘境的時候,為了一株六階靈植,将他推進了蛇窟之內。那裏面,有一頭五階妖獸,相當于修士的元嬰初期。
毫無防備之下,他被巨蟒咬傷,濁氣雖然傷不了他,但是巨蟒卻在吸到他的血之後,快速進階,并且吞噬了其他的妖獸蟒,又僥幸獲得了同伴的特質,防禦力大幅增高,普通招式根本傷不了它。
為了殺死這只巨蟒,宴塵筠也是耗盡修為,從而陷入沉睡。
而且現在,他也終于确認,是那只巨蟒的骨血皮毛,讓原時澤察覺到了異常,然後循着線索找到了那個騙了他的年輕修士,最終找到了他。
而那個年輕修士,也早已經成為一灘枯骨,死在了原時澤做實驗的小黑屋裏。
然而至此,最重要的線索仍是未能浮上來——他究竟在什麽地方見過原時澤?對方為何對他如此熟悉?
宴塵筠可不覺得,自己的性格習慣,以及所要承擔的責任,歷練的意義,進入龍騰大陸後的禁制,都會被一個普通的元嬰後期修士得知。
若不是在龍騰大陸,那,兩人相見之時,應當是在神遺之地?
這樣的話,反而更能夠解釋清楚,原時澤對他的熟稔,究竟從何而來。
宴塵筠再次閉上眼睛,全副心神都集中到畫卷上面,再一次深入探索被封印的空白區,竭力想要打開最後一道封印。
腦殼再次疼了起來,帶來一陣一陣的眩暈和絞痛,冷汗涔涔,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睫毛輕顫,猶如暴雨之中振翅飛翔的蝴蝶。
快了,就快了!不能放棄,他就快要看到真相了!
在将壓制負面情緒的修為也催動起來,優先攻擊封印。
沒了壓制,識海中,大片的灰色霧氣,迅速湧動起來,風卷殘雲般,蠶食着他的靈力,恨不能将他整個人都一塊兒吞噬了。
眼看着灰霧即将沖破那一層靈氣防護罩,進入到元嬰所在,封印乍然被沖開,一道金色光芒從記憶卷軸內散射出來,淨化了灰色霧氣,只餘數聲慘叫,随即,一切湮滅,識海之內,再次恢複了風平浪靜,如旭日初升,一片祥和。
宴塵筠繼續探入到卷軸伸出,他看到了一個畫面。
那是在神遺之地內,一個年輕人,正彎着腰跟他說着什麽,面上帶着淺淺的微笑,看上去,溫柔又謙和,君子風度顯露無疑。年輕人身上也帶着一股顯而易見的謙恭,看向他的目光,滿是憧憬。
那人,赫然就是原時澤。雖與現在的原時澤截然不同,相貌也并不能證明他們就是同一人,但,靈力的氣息卻是騙不了人的。
宴塵筠瞬間恍然大悟——原時澤,确實去過神遺之地。
同一時間,還在秘境內的東皇淩,也似是受到了某種感召,識海中傳來突兀又劇烈的疼痛,如同千萬根針同時紮進了腦殼內,疼的發麻,卻又讓人清醒。
上一刻,雲尊和東皇淩還在秘境入口,布下陣法,讓出入口成為常态,從此這裏就只是個普通的野外歷練之地,而不是秘境了。然後又讓在外面等待的弟子,分別往各大宗門傳訊,來看看有沒有他們失蹤的弟子,又通知了青石鎮的管事,來處理後續事宜。
突然,東皇淩整個人就往後栽倒了。
“師尊?師尊!”
肖钰的聲音時遠時近,東皇淩眨了眨眼,一瞬間竟然有種“今夕何夕”的倉惶茫然。
雲尊也立刻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冷靜又果斷地說道:“扶你師尊坐下,這是五品清心丹,給他服下,等稍稍好轉,立刻離開秘境,青石鎮的管事已經到了,我跟他們說。”
肖钰立刻應下:“是,多謝雲尊。”
曲承意也連忙幫忙,将東皇淩帶到一邊的靈植下面,遮蔽了烈日,還能嗅到靈氣的清新,一看就知道,此處還沒有被地穴之內的怨念侵襲,對傷者應當有一些好處。
然而東皇淩的狀況并沒有半分好轉,反而看上去愈發痛苦了。東皇淩已經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了,他的識海中,同時閃現數道金色光芒,猶如陣法的光柱,形成一座□□的牢獄,裏面鎖着一個人,赫然是年輕時候、尚未進入到天人五衰的東皇淩。
他站在光牢之前,看着裏面的另一個自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NPC一樣,對着他說道:“敵人已現世,神司也已經找到,你,可以出來了。”
随即,光華閃耀,六道光柱齊齊沖上天際,在他識海之內帶來排山倒海的氣勢。
肖钰越發焦急起來:“師尊?師尊!這到底是怎麽了?師尊難不成被原時澤傷到了?可是當時我也沒見他能觸及師尊啊?”
肖钰一臉茫然,迫不及待地跟曲承意求證。
曲承意看向師尊那邊,青石鎮的管事已經到了,帶來五十多個修士,其中約莫十人是元嬰期以上,還有十幾個是醫修。
師尊正跟他們交代着什麽,管事凝重地點頭,随即,将修士們分成幾組,下去地穴救人。
“我去喊個醫修過來。”
還未起身,就被東皇淩制止了:“不必,我無恙。”
肖钰立刻松了一口氣,看到師尊仍是面色蒼白,唇上毫無血色,但眼神堅定,不似剛剛那般茫然空洞,整個人像是又活過來了,便也不再追問,只道:“師尊,我帶您回去休息吧。”
東皇淩點頭:“好,勞煩曲小友跟雲尊說一聲,不能繼續留下來處理此事,要他多費心了。”
曲承意應下:“前輩不必客套,師尊也屬意您早些回去養傷,後頭,咱們還有更多的事情要處理呢。”
東皇淩便不再多言,起身的時候,步伐有些蹒跚,像是身體鏽住了似的。
曲承意皺了皺眉,還是想不通,到底什麽時候受傷的?看樣子傷勢不輕啊,原時澤區區一個化體,竟然這麽厲害的嗎?
雲尊已經在喊他了:“老大,過來,帶幾位前輩去下面看看,告知他們陣法的位置,小心別再給受害者造成二次傷害了。”
曲承意連忙應下,随即後知後覺:“師尊,您喊我什麽?”
“你不是我大徒弟嗎?老大不對?”
曲承意:“???”
這充滿了鄉土氣息的稱呼,他能拒絕嗎?
這次出門,跟師尊朝夕相處,曲承意越來越覺得,雲尊的美好和缥缈,都是他們幻想出來的吧?要不是有雲尊這一層身份在,曲承意覺得,師尊很可能就是農家院子裏,曬着太陽摳腳的小老頭兒!
但是他不敢明說,在心裏默默吐槽了幾句,帶着青石鎮的修士們,去解救受害者了。
這裏的靈礦,一大半已經被師妹挖走了,本來也是為了靈脈才進來的,要是被後來者看到那麽大一個靈脈,誰敢擔保不會再起沖突?還不如自己人先拿走了,只剩下一小部分,留作證據就夠了。
受害者裏面,浮雲宗也有幾個弟子在其中,還未醒來。
掌門一接到通知,就匆匆忙忙趕過來了,都沒有先去看看弟子如何了,就急匆匆去找風止。
言歡忍不住冷笑一聲,懶得多說什麽,拽着宴塵筠的手就往外走:“今日新開了一家烤肉食鋪,優惠大酬賓,消費滿三百靈石就贈送一盤肉,咱們過去嘗嘗。”
“嗯好。”
宴塵筠這兩日看上去好了不少。後續的事宜也不需要他再去秘境內的現場,便留在洞府養傷,順便給蛋蛋崽念念書,做做胎教,免得到處惹是生非。
浮雲宗掌門去找雲尊所謂何事,他心中亦是清楚的很,也覺得很可笑。
在洞府門口遇到曲承意,言歡招呼他:“大師兄,一起去吃烤肉不?”
“好啊。”想也沒想,曲承意立刻應了下來,一邊走一邊又說道,“掌門到了。”
言歡:“嗯,剛看到他去找師尊了。”
曲承意嘆氣:“起碼也先去看看昏迷中的弟子吧?”
“哦,說起來,幾位師兄怎麽樣了?”
浮雲宗那幾名弟子,有兩名是丹峰的,其餘都是出自劍尊原時澤門下。
曲承意回道:“應該能救回來,但是修仙路也到此為止了,經脈被損毀,只出不能進,又未能及時醫治,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說着,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滿心憤恨,卻又無處發洩。
言歡也跟着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不管怎麽說,起碼人還活着,也能夠揭發原時澤的陰謀了。”
“就是可憐蘇影深他們幾個了。”
這倒是。
就算這些事情,蘇影深從未參與,甚至可能絲毫不知情,但作為劍尊的首徒,想要徹底摘出去,恐怕很難,說不定,從前那些找不到兇手的陳年舊事,就會扣到他頭上來,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楚。
“聽說丹峰也來人了?”
曲承意點頭:“那兩名弟子,入門很早,我都不怎麽認識,只知道有其人,但究竟是不是,只能等丹峰的長老們來确認了。”
言歡“哦”了一聲。她是接到了宋師姐的消息,知曉她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她的父親丹峰掌教藥尊也一同過來,這才多嘴一問。
“到了。”宴塵筠捏了捏她的手指。
言歡一擡眼,就看到食鋪門口,有不少修士已經在排隊了,便立刻走了過去,拿出來一塊玉簡,跟夥計說道,“我們之前預約過的,可以直接進嗎?”
“貴客這邊請。”
曲承意又一次表現出了沒有見識的神情:“還能提前預約的啊?”
“開業前人家就宣傳了呀,預存一百靈石就可以預約一個小隔間。我那天來這邊取定制的法器,剛好碰上了,便順道預約了。”
曲承意不說話了。
想想從前,自己過的都是什麽苦修生活?
出門歷練,除了租住洞府,吃食全靠辟谷丹,法器全靠蹭熟人的練手……但是,好像也并沒有攢下多少靈石,亂七八糟的材料倒是塞滿了兩個儲物袋。
幾人正大快朵頤的時候,雲尊卻快要被氣瘋了。
掌門一向不要臉,不然他也成不了掌門,但當這份嬉皮笑臉對着自己耍賴的時候,風止心裏的火氣就壓不住了。
“您覺得,這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事情?”
“您老不是一路都跟在我屁股後面嗎?怎麽來這麽慢?但凡您早幾日到此,跟着我們一同進入到秘境之中,說不定,事情就有轉機了呢。”
“找我有什麽用?東皇淩還在隔壁呢,您老倒是先去說服他啊!”
掌門賠着笑,一再解釋:“我并非要包庇劍尊,但這事關咱們浮雲宗的前路,你是雲尊,亦是咱們浮雲宗的門面之一,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我做這一切,不也都是為了浮雲宗的弟子?宗門落沒了,他們的日子又能好到哪裏去?那些靈植靈獸功法,又如何保得住、一代一代傳下去?這麽淺顯的道理,你能不懂?”
風止看着他,忽地笑起來:“我當然懂,可是我做不到。我不可能拿我一個弟子的命,去換另一個弟子的登天之路。所以,我也不是掌門。”
掌門再次愣住。
風止又道:“放棄吧,不是我非要潑冷水,這件事,絕非我一人站隊就能解決的。浮雲宗要是想繼續保持五大宗之一的門面,不至于堕名千古,最好立即就跟原時澤劃清關系。他的化體是我殺的,我的話,還能有兩分作用。”
“要不然,也請掌門盡快抉擇,是選擇競日峰和招搖峰,還是選擇保下其餘八峰。”
掌門再次震驚:“這跟招搖峰怎麽有關系了?!”
“秘境內的那處大陣,您老先去看看,再來跟我讨論?”
掌門再次氣的跳腳,忍不住想要罵人。不用去看,他也知曉,風止話裏是什麽意思了。但放棄招搖峰,比割他的肉還要疼啊!
不行,他必須得去看看,得想個辦法,将陣法一事轉移到別處去,浮雲宗也背不下這麽大一口鍋。
掌門走了之後,風止就出門去找兩個徒兒,發現都不在,正要傳訊,就看到了明杉杉,對方走了過來,行了一禮。
“雲尊,言師妹他們在吃烤肉呢,說是味道不錯,讓咱們也一塊兒去,您要一起嗎?”
風止頓時一言難盡:“去吃烤肉了?這時候?”
該說他們心大呢還是心大呢?
這麽一想,又覺得心裏更加不平衡了,他在這裏被一個老匹夫氣的差點吐血,徒弟們卻在快快樂樂吃着烤肉?!這什麽世道?!
“去!”
明杉杉笑起來:“那走吧。”
雲尊進去的時候,在場唯一不能吃烤肉的蛋蛋崽,正“砰砰砰”地撞擊着他爹的胸口,像是在控訴。
宴塵筠忍了又忍,想起跟言歡的約定,不能一出現狀況就跟崽崽生氣,關系會更加僵硬,便好言好語道:“等你破殼了,爹爹和娘親帶你吃個夠,好不好?不僅是烤肉,烤魚、靈蝦、肉粥、靈米……所有的靈食,咱們都去吃一遍!”
蛋蛋崽不為所動,空頭支票誰不會開啊?但是看這堅硬的殼,怎麽撞都毫無反應,分明就是距離破殼遙遙無期,糊弄哪只蛋呢?
雲尊惡劣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果然自己的快樂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而且養崽都是隔代親沒錯兒,他沒怎麽養過言歡,卻對蛋蛋愛不釋手,明明自己也不是那種喜歡養崽的人。
“來,師祖給你好吃的。”
雲尊雙手捧着蛋,坐了下來,拿過來一個比蛋蛋大了一倍的碗,舀了半碗靈魚湯進去,然後把蛋蛋崽放了進去:“雖然不能吃魚肉,但是魚湯也很好喝,崽崽快喝。”
宴塵筠瞳孔地震:“!!!”
還能這樣?!
而且,蛋蛋崽還真的喝了起來,不多會兒,就看到碗裏的魚湯少了一些。
這麽小的蛋蛋,食量确實不大,能喝這麽多已經很了不起了!
言歡忍不住驚訝:“蛋殼有裂縫了嗎?”
“沒有,很堅固很完美,距離破殼依舊遙遙無期。但是上次我就發現了,他能喝靈髓,滴到蛋殼上,一會兒就吸收了,所以我猜着,魚湯應該也可以。”
“就是有個不太完美的地方,味兒大。”雲尊認真建議道,“泡完了魚湯澡,回頭你把崽放到靈泉水裏泡一晚上吧,不然全是魚味兒。”
言歡:“……”
作者有話說:
寶:我那沒用的爹,好歹學學養崽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