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報仇雪恨
統共六人,盈盈跪作兩排,一一報上名諱。
她們的職責其實很簡單,與其說是護駕,不如說是誘敵。
因此穿戴仍與一般宮女無異,只是短襦內藏有暗器。
然而不知為何,刺客卻遲遲未再現身。
日複一日,于她更是一種煎熬。
皇帝出行俱是六人一同護駕在側,她沒有機會出手。加之自己身中陽毒功力大損,若欲只身潛入寝宮刺殺,恐怕亦難得手。
她感到自己正一點一點地絕望下去。
然而,眼下她所能做的,惟有等待。
卻仿如無底的深井,黑暗的盡頭仍是黑暗。
無止的等待,似體內種下的蠱毒,一絲一寸蠶食着她的肉體,她的精神。
有人為了一刻,等待一生,等來的卻是一場空。
亦有人因極恨而生至愛,不共戴天者反成莫逆之交,結金蘭之義。
而更多人選擇了放棄,閑雲野鶴,寄情山水,從此不複言志。
但這些,皆不是她想要的。
她一刻也不能再等!不能!
迅速換好一身短打,化身為那個“莫須有”的刺客。
卻在這時,聽到門外尖銳的調門。
仿如一柄利劍,将她揚起的鬥志生生劈裂,只覺萬念崩塌,随着腦中轟然巨響,惟餘斷壁殘垣。
她,已等待了十載,隐忍了十載。難道仍是時候未到麽?
現下,她可以閉門不應,然後借機從後窗溜出,先行刺殺。
但若不領旨,她無法知道他身在何處。
外面的聲音已透出不耐,“皓月女侍,速來接旨——”
再拖延下去,必會教人生疑。無法,只好匆忙套上宮裝迎出去。
團龍明黃的绫錦上,寫着一個令她稍感意外的地方:名友閣。
她只知那名友閣乃皇家禁地,據說連諸皇子都不得擅入。
想必其中自有玄機,此番不妨借機探看。
思慮至此,她強壓心頭躁意,重整形容,舉步邁向名友閣。
漆門緊閉,鎏金的門環雖已斑駁黯淡,卻依稀可辨舊色。匾上“名友閣”三字風骨猶存,遒勁而不失圓融。
她稍有躊躇,終是提氣越過圍牆。
雙足甫一落地,眼前便映入重重玉柯,一時間竟讓她誤以為回到了棠苑。
有垂絲,有西府,有貼梗,有木瓜。
恍然醒悟,這“名友閣”的“名友”二字所指本非高朋嘉賓。
明明已過了花期,枝頭一星半點的殘蕊卻毫無綠肥紅瘦的寂寥,反顯得靈動脫俗,明豔不可方物。
她不禁想起那句“嫣然一笑竹籬間,桃李滿山總粗俗”。
忽而一陣清風拂過,只覺葳蕤搖曳生姿,盈盈間于眼前推送出一方四角小亭。
她隐約望見亭內剪紙般的背影,茕茕孑立,卻是說不出的落寞,竟将方才的花事生生比了下去,一瞬間便彌滿濃郁的傷春之意。
她心下納罕,為何止他一人,而不見其餘女侍?莫非是自己來得早了?
可半炷香的工夫過後,仍是無人再來。
猛地心頭一亮。
原來,上天并未诓她。
遂舉步上前,直至他身後。
“奴婢皓月見過陛下。”
他聞言卻沒有轉身,只是輕聲道:“起來吧。”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陪朕飲酒。”
她有些錯愕地擡眸,只見他身側的青玉案上,正是一只白玉冰壺。
不由得微感遺憾,若有師父的五毒在,此刻指尖輕彈,便可省去一切麻煩。
“坐吧。”他示意。
“奴婢不敢。”
“那便随意吧。”說完他徑自拿起玉壺斟滿一杯瓊漿,下颌微揚便一飲而盡,複又斟滿。
轉眼已是三盞。
“陛下還須保重龍體。”
他的目光終于落在她身上,聲音中添了一絲暗啞。
“你是誰?”
她陡然一驚。
自己從來謹言慎行,在他面前更是不露分毫,居然被他看出破綻!
難怪今日喚她獨來。
急忙凝神細聽。
但四周卻毫無殺戮之氣。
“你,是誰?”他的聲音讓她猛然回神。
“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