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遇見那人
我任由雨軒将我帶着到處飛,一點點調整着自己,淡化心裏的悲涼。
沒想到死了也不能安安靜靜地再看看顏葉那溫潤如玉的樣子,反而被他的變化這麽傷着。然而我卻不想再像以前那樣任由悲傷侵蝕我,因為有雨軒。
有他的陪伴,總是讓我覺得一切沒有那麽糟糕。天不會塌,地不會陷,人不會因為另外的人永遠迷醉。
深夜的風吹來,留下冰涼的觸感,我平息好情緒後清醒了三分,趕緊拉住雨軒不讓他繼續飛。
“雨軒,停,咱們得找個明亮點的地方呆着。”
雨軒聽到我的話,立即停了下來。
他看着我的眼睛,雙手在我身上胡亂摸索着,說:“啊,溪哥,你還好嗎?溪哥你終于說話了,我還以為你要啞好久呢!”
“你才啞好久,你以為我是你啊?我要是一直頹廢着誰來保護咱們的小魂魄?”我扯了個笑容,揉了揉他的劉海。
他看着我,動了動唇想要反駁,停頓了會卻瞬間綻開一個笑容,輕輕地說:“嗯,我們要保護哈咱們的小魂魄。那現在我們去什麽地方?”
“不管什麽地方,有燈光就行。”
“啊?為什麽啊?我們是鬼哎,難道溪哥你怕黑?”
我拍了他一下,說:“是啊,是啊,哥哥我怕黑,總之聽你哥哥我的話就對了!”
他嘿嘿笑了一下,伸出雙臂特別肉麻地環在我的脖子上,神秘兮兮地對我說:“溪哥,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保證你嗨得不想做鬼!”
我看着他那璀璨的星眸,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嗯?有這麽好的地方你還等什麽?還不快帶我去?!”
他頓時笑得十六顆牙齒都露了出來,轉到我的右邊,拉着我的手腕往前飛。
我看着他飛揚的發尾,深深地呼了口氣。就這樣吧,早該将那個人的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執着了那麽多年,結果還不就是這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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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軒拉着我停在了一家金碧輝煌的店門口,我看着他對着那扇大門兩眼放光的樣子,無奈地超自己的劉海吹了口氣。這家夥看中的居然是這裏。
當年玩遍了N市所有會所和迪吧的我,不是不能理解他對這種地方的向往,可是,我一直以為這孩子根本不像是會進出這種地方的人。因為從第一眼看到他起,我就覺得他有一種很純淨的氣息。
纖細消瘦的少年,厚厚的黑色劉海,直白的火爆性格,完全和這種地方搭不上邊。
然而他可不管我在想什麽,直接将我拉了進去,又迅速找了人群最瘋狂的地方飄坐着,傻乎乎地像我那天一樣,對着走過的waiter打響指。
我抓住他的手,說:“行了,我們已經不是實體了,沒有人會來為你服務的。”
“啊?”他笑嘻嘻地摸摸後腦勺,說:“靠,這樣啊,本來還想帶着溪哥瘋一場的。”
我對他笑笑,說:“沒事,這裏很好啊,光線充足,氣氛熱烈。只要那個東西不來的話,簡直可以算是咱們二鬼的天堂了。”
“那個東西?什麽東西啊?我靠,溪哥你別吓我,不會又是什麽鬼啊魔啊的吧?”他聽我說着,原本放松的表情突然一緊。
我趕緊安慰他:“不是,不是,我們就是為了躲那種東西才來這裏的啊。”
他松了一口氣,說:“哦,這樣啊。”說完做了個半躺着雙手托住後腦的姿勢,笑眯眯地看着不遠處舞臺上那瘋狂熱舞的人群。
一旦決定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也漸漸放松下來,四處查看着,确定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東西後也像雨軒那樣半躺着。
我們都沒有說話,因為我們都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再次交談起來,必然又要扯到那些錐心刺骨的事情。
我看着亂舞的彩色燈光,看着雨軒略顯稚嫩的側臉,将自己的思維一點點放空。
就在我覺得自己都要失去意識時,突然覺得雨軒有點不對勁。
他的視線不再自由飄移,反而緊緊地盯住了某一處,臉上仿若表情憤恨而又憂愁。我趕緊坐起來,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那是舞臺的邊緣,離我們有一定的距離,一個全身黑色皮衣的男子捏着酒杯灌着自己,身邊聚集了一幫人,他揚起頭時頸部的曲線如此讓人垂涎。
然而等他将酒杯放下,我卻發現他那小麥色的臉是那麽稚嫩。
這個人确實能夠吸引別人的視線,皮衣包繞下的身材壯碩卻沒有肌肉虬結的莽撞感,執酒的動作成熟優雅,然而那張臉卻與他的身材、着裝那麽背道而馳。
性感和稚嫩碰撞,調和了微微的不可侵犯的氣息,簡直要将人的魂都吸了進去。
我皺皺眉,看雨軒這副表情思索着:該不會這人就是那所謂的顏大石頭,顏葉混蛋的那個弟弟?
我想看看雨軒有什麽動靜,他還是維持着那個姿勢,只是射向遠方的視線太過銳利。他的拳頭緊緊地攥着,嘴抿成了一條下壓的弧線。
那個家夥是不是顏石?我皺着眉頭思考着。
算了,就算那人是顏石又怎樣,讓雨軒生了自殺之心的人又不一定是他,我可能有點太過敏感了。
我這麽想着,那邊忽然騷動起來,我定睛一看,只見一群人将那皮衣男圍在中心,一個杯子倒扣着飄在他的頭頂,裏面還有酒液往下滴着,而那男的早已頭頂全濕。
他似乎還是不夠清醒,仰臉噙着笑任那玻璃杯摔在他的鼻尖。
那邊響起一陣唏噓哄鬧聲,我看看雨軒,他已經站了起來,繃着個臉雙手抱着胸,皺着兩條淺淺的眉,看上去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我頓時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唉!剛剛還好好的,那個可憐的皮衣男到底是什麽時候在哪個方面惹到這個小祖宗了呢?
我将視線放遠,仔細看着才發現皮衣男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粘了個水嫩的小男生瞬間明白一切。
我搖搖頭,感嘆藍顏禍水。
一場鬧劇剛剛結束,悲催的對象又換成了皮衣男身邊那個嫩臉小男生。這回已經不是被酒淋了,而是□□裸的被欺負了。
只見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那男孩身邊,将他從皮衣男身邊扯開,拉到一個不太顯眼的角落開始對那男孩上下其手。
那男孩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吓到了,可能從來沒有想過在男女混吧也會被一幫男人騷擾吧,開始劇烈掙紮起來,扯着個處于變聲期的嗓子叫得凄慘。
雖然我自己是看得挺帶感,但理智告訴我雨軒這回就有點過分了。我看向身邊,只見小祖宗那張稚氣未脫的,把我心都迷化了的明媚的小臉現在一片冰冷,帶粉色的嘴角還挂着一個嘲諷的笑,像極了顏葉今天對我做出的那個瘆得死人的笑容。
這是怎麽了?這孩子好的不學光學壞的,倒好像他才是顏葉弟弟似的。
人群越來越騷動,衆多男人揪着一個男孩玩,這種現象在這家男女混吧中顯得那麽格格不入,但人們臉上,甚至是某些女人臉上卻都閃着瘋狂灼熱的神色,簡直像看見獅子給白兔脫皮的其他野獸。
空虛放縱的人們永遠都不會拒絕新鮮感,哪怕這新鮮感是那樣驚世駭俗毀三觀。
我又向皮衣男看去,他似乎無動于衷,依然神色恍惚地灌着酒,一只手拿了個手機晃蕩着,又将它貼在耳邊嘴唇微動。
我糾結着要不要讓雨軒停下他的瘋狂想法,将那些受他意念操縱的男人弄走,畢竟就算藍顏禍水,就算那在外和小男生玩摟抱play的皮衣男是他愛過的顏大石頭,那個小嫩娃娃都是無辜的。
我正打算讓雨軒停手,忽然一群打手模樣的人進來了,風風火火地對着人群來了一陣瘋狂的以暴制暴,那雜亂血腥的場景我都不忍描述,只是看着他們将那小男孩救了出來。
而那些神智尚不清醒的男人都躺在了地上唉唉叫喚着,一個經理模樣的人站在那裏,對着那幫突如其來的暴力分子不停地鞠着躬。
“切!牆頭草!”雨軒鄙視地咋咋舌,雙手依然交叉抱在胸前,對着皮衣男放出的視線火藥被點着般“噼啪”閃光。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那幫暴力分子分兩排排在了皮衣男面前,神色恭敬地看着他,而他嚣張地坐在琉璃臺上,一手執杯仰頭灌下酒液,一手握着手機晃着玩。
“靠!怎麽跟混混似的?!敢情還是個幫派?!”我晃晃腦袋,自言自語。
“哼,他們算什麽幫派!”雨軒嗤了一聲,臉上的表情簡直像出門踩到狗屎一般嫌棄又鄙視。
我啧啧嘴,非常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他卻拉住我的手腕,扯着我往門口飛。
“媽的,做鬼還要見人渣,真晦氣!”他繃着個小臉自顧自往前飛,我卻被他深入的指甲刺得龇牙咧嘴。
靠那個死皮衣男,誰不好招惹非招惹這位祖宗!
作者有話要說: